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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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要。”雲橈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他略略頓了幾秒，接著有些遲疑地問道，“俞榕他……現在怎麽樣了？”
“老樣子，嘴巴很嚴。”秦錚的語氣裏帶了一絲調侃，但很快便低落下來，“大概認為自己年紀大了，沒人能奈何他。”
雲橈用手握住秦錚落在腰上的手背，低聲問道：“你會恨他嗎？”
“他極可能是殘殺了我的戰友們的幕後指使，怎麽能不恨呢？”秦錚垂下頭，把臉埋在雲橈的頸間，“這也能解釋為什麽當初我們被圍攻，最後只有我活了下來……只是，曾經我也以為他待我像親爺爺一樣好。”
雲橈擡手，安慰一般地摸了摸秦錚光潔的側臉，沒有回話。
“關於我之前在X區的遭遇，”秦錚忽然道，“想聽嗎？”
雲橈的心咯噔一下，繼而點了點頭：“嗯。”
“我的記憶有所缺失。甚至記不起來在X區和戰友們遇襲前的任何細節。那天瀕死之際，我記起來了一些事情。”秦錚停頓片刻，“他們牽制著我，讓我親眼看著我的同伴們被撕成碎片後，實際上還把我與他們分隔了……”
說這話時，雲橈能感覺到身後之人的肩膀在微微顫抖，仿佛暴風雨來臨時搖搖欲墜的枯木，惹得他一陣難過。
“按照少恒說的信息，我是在原地點的一公裏外被發現的。他們似乎想營造成我被註射毒藥後，一個人逃出來的模樣。”秦錚深呼吸，繼續說著他的經歷，“但是我的機甲也同時下落不明。後來被少恒回收了。”
雲橈歪了腦袋：“是之前他遇到我們的時候……”
“嗯。”秦錚肯定了他的話，“實際上，那輛機甲是我單獨為自己定制的，除了正常安裝的設備，裏面還有我們公司專門研發的新型黑匣子，能記錄機甲的一切行為，其中包括錄音。”
雲橈已經猜到了秦錚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問：“錄音，你已經聽過了嗎？”
秦錚的雙眸肉眼可見地失去了光芒：“聽過了。”
雲橈不忍心再問下一句，秦錚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他們說，錄音裏面的重點部分除了慘叫什麽都沒有……我聽的時候，也是這樣。我連、為他們保留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眼睛快速眨了兩下，眼底有幾分困惑與絕望，如同迷失在了回家路上的小孩，竭力忍耐著心中的恐懼，不敢哭泣。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雲橈摸著對方微涼的臉頰，認真地安慰，“他們一定會感受到的。”
秦錚盯著雲橈看了幾秒，沒有說話，只輕輕握住雲橈的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而後閉上了眼睛。
無聲的淚珠落到雪白的肌膚之上，一滴接著一滴。雲橈靜靜地看著，學著先前秦錚安慰他的那般，展開臂膀，擁住了對方。
*
“你終於醒了！橈橈，我好想你啊！”
何陽率先沖入了病房，後方跟著禰少恒以及許多與雲橈熟識的人，手中都或多或少地拿著探望的禮物。
房間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醫生說你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彼時何陽激動得幾乎要當即抱住雲橈了，後來在禰少恒的阻攔和秦錚犀利的眼神攻勢下改為了握手。
雲橈餘光瞥了一眼秦錚，略帶抱歉地說：“我已經留院觀察五天了，醫生昨天做過檢查，說我隨時都可以辦手續了……”
何陽聽罷，眼睛一瞪，不可置信：“五天前？難道不是今天嗎？”
“我……”雲橈咽下一口唾沫，欲言又止。
秦錚白了何陽一眼：“因為需要靜養。”
“嗯？”何陽的視線在秦錚與雲橈間來回掃視，若有所思，“嗯？”
“大哥哥，這個給你！”何陽還在做沈思狀的時候，一旁的清河擠了上來，把一張裱在相框裏的簡筆畫遞給雲橈。
畫上畫了許多人，但能從各種特征中分辨出是哪一個，像全家福一樣。而雲橈，被畫在了最中央。
這時馮姨出聲：“清河這孩子啊，很早就畫好咯，等著送給你呢。”
雲橈彎起眉眼，很是高興，朝清河道了一聲“謝謝”。
“大哥哥笑了！”清河亦很高興。
雲橈偏過頭，望向旁邊眼睛變得紅通通的清池，揉了揉對方的短發，道，“找一個好天氣，我們出去拍全家福，好嗎？”
清池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使勁點點頭。
“好主意！”何陽就差蹦起來了，臉上竟然浮現不自然的淡淡紅暈，“剛好帶你們去我新家看看！哈哈哈！”
……
雲橈當天便辦了出院。
出門時，秦錚當著所有人的面牽起了雲橈的手，算是對他們關系的一種宣稱，更是免去了過多的解釋。
何陽露出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禰少恒與何陽的新家竟然跟秦錚在同一個小區裏面。
“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何陽站在雲橈身後，急急忙忙地把人推進門。
“嗯。”雲橈在何陽的推搡下向屋裏走，一面聽著身後人的嘀嘀咕咕。
“我一開始也嚇到了！雖然比不上少爺家大，但是少恒說把自己在局裏工作的工資都交裏面了，把我心疼得啊……”
瞧著是埋怨，但話語裏的幸福卻是藏不住的。
為了選禮物，雲橈和秦錚算是晚到的，他們進去時，孩子們和馮姨早在裏面了。
“少恒呢？”一直拎著禮物站在後邊的秦錚忽然出聲。
何陽：“啊，我還請了老齊。他說要帶個朋友來，然後，我就讓少恒去接他們了。”
齊約利這個所謂的“朋友”並不難猜。當看到那兩個人並肩進來時，雲橈也很為他們高興。
*
這場聚會是雲橈人生中最為充實的一天。晚餐途中，在何陽的勸導下，他還喝了一些果酒。
微醺的他找了個沒人的客房，坐在窗臺前看風景。
不知為何，即便房間沒有亮燈，也沒有任何東西預示著雲橈的存在，秦錚卻總是能第一個找到他。
“在休息嗎？”進門後，秦錚順帶著關上了房門，倒是沒有開燈。
“嘻嘻。”雲橈回過頭，朝對方楞楞地笑了一聲，“你找到我了。”
房間尤其昏暗，僅有窗臺的位置較為明亮。秦錚目不轉睛地望著窗臺上的可人兒，緩步靠近。依憑著窗外點點的燈光，他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對方的笑顏。
並非強行擠出來的笑容，而是真切地，發自內心的微笑。
秦錚發誓，坐在窗臺上，微紅著臉頰、輕笑著呼喚他來的愛人，是這世上最令他心動的場景。
他坐到雲橈身畔，低聲應道：“嗯。我找到你了。”
雲橈自然而然地靠到秦錚身上，喃喃說著：“我好開心。”
秦錚換了個方向，好讓自己能把對方裹在懷裏，同時回道：“我也很開心。”
雲橈擡頭後仰，可只能望見秦錚的下頜。
“低頭。”他戳了戳對方的下巴。
“怎麽了？”秦錚應聲低下頭。
雲橈捧著秦錚的臉，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一些，而後弓起上身，閉著眼睛往對方的唇上親了一口。
這個吻短暫又粗糙，雲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親到正確的位置。只記得吻過的地方，十分柔軟。
這份笨拙的主動叫秦錚的心臟停擺了半拍，凝視那背對著他，裝作若無其事，耳尖卻已然紅透的雲橈，用懇求的聲音道，“剛剛好像沒親到，能再來一次嗎？”
只見青年像被戳到了某種開關，背脊猛地挺直，過了許久，才慢慢地轉過頭，臉蛋艷紅得如同待摘的桃子，眸光粼粼，嘟囔道，“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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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雲橈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他略略頓了幾秒，接著有些遲疑地問道，“俞榕他……現在怎麽樣了？”
“老樣子，嘴巴很嚴。”秦錚的語氣裏帶了一絲調侃，但很快便低落下來，“大概認為自己年紀大了，沒人能奈何他。”
雲橈用手握住秦錚落在腰上的手背，低聲問道：“你會恨他嗎？”
“他極可能是殘殺了我的戰友們的幕後指使，怎麽能不恨呢？”秦錚垂下頭，把臉埋在雲橈的頸間，“這也能解釋為什麽當初我們被圍攻，最後只有我活了下來……只是，曾經我也以為他待我像親爺爺一樣好。”
雲橈擡手，安慰一般地摸了摸秦錚光潔的側臉，沒有回話。
“關於我之前在X區的遭遇，”秦錚忽然道，“想聽嗎？”
雲橈的心咯噔一下，繼而點了點頭：“嗯。”
“我的記憶有所缺失。甚至記不起來在X區和戰友們遇襲前的任何細節。那天瀕死之際，我記起來了一些事情。”秦錚停頓片刻，“他們牽制著我，讓我親眼看著我的同伴們被撕成碎片後，實際上還把我與他們分隔了……”
說這話時，雲橈能感覺到身後之人的肩膀在微微顫抖，仿佛暴風雨來臨時搖搖欲墜的枯木，惹得他一陣難過。
“按照少恒說的信息，我是在原地點的一公裏外被發現的。他們似乎想營造成我被註射毒藥後，一個人逃出來的模樣。”秦錚深呼吸，繼續說著他的經歷，“但是我的機甲也同時下落不明。後來被少恒回收了。”
雲橈歪了腦袋：“是之前他遇到我們的時候……”
“嗯。”秦錚肯定了他的話，“實際上，那輛機甲是我單獨為自己定制的，除了正常安裝的設備，裏面還有我們公司專門研發的新型黑匣子，能記錄機甲的一切行為，其中包括錄音。”
雲橈已經猜到了秦錚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轉過身，小心翼翼地問：“錄音，你已經聽過了嗎？”
秦錚的雙眸肉眼可見地失去了光芒：“聽過了。”
雲橈不忍心再問下一句，秦錚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他們說，錄音裏面的重點部分除了慘叫什麽都沒有……我聽的時候，也是這樣。我連、為他們保留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眼睛快速眨了兩下，眼底有幾分困惑與絕望，如同迷失在了回家路上的小孩，竭力忍耐著心中的恐懼，不敢哭泣。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雲橈摸著對方微涼的臉頰，認真地安慰，“他們一定會感受到的。”
秦錚盯著雲橈看了幾秒，沒有說話，只輕輕握住雲橈的手，拉到唇邊吻了一下，而後閉上了眼睛。
無聲的淚珠落到雪白的肌膚之上，一滴接著一滴。雲橈靜靜地看著，學著先前秦錚安慰他的那般，展開臂膀，擁住了對方。
*
“你終於醒了！橈橈，我好想你啊！”
何陽率先沖入了病房，後方跟著禰少恒以及許多與雲橈熟識的人，手中都或多或少地拿著探望的禮物。
房間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醫生說你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彼時何陽激動得幾乎要當即抱住雲橈了，後來在禰少恒的阻攔和秦錚犀利的眼神攻勢下改為了握手。
雲橈餘光瞥了一眼秦錚，略帶抱歉地說：“我已經留院觀察五天了，醫生昨天做過檢查，說我隨時都可以辦手續了……”
何陽聽罷，眼睛一瞪，不可置信：“五天前？難道不是今天嗎？”
“我……”雲橈咽下一口唾沫，欲言又止。
秦錚白了何陽一眼：“因為需要靜養。”
“嗯？”何陽的視線在秦錚與雲橈間來回掃視，若有所思，“嗯？”
“大哥哥，這個給你！”何陽還在做沈思狀的時候，一旁的清河擠了上來，把一張裱在相框裏的簡筆畫遞給雲橈。
畫上畫了許多人，但能從各種特征中分辨出是哪一個，像全家福一樣。而雲橈，被畫在了最中央。
這時馮姨出聲：“清河這孩子啊，很早就畫好咯，等著送給你呢。”
雲橈彎起眉眼，很是高興，朝清河道了一聲“謝謝”。
“大哥哥笑了！”清河亦很高興。
雲橈偏過頭，望向旁邊眼睛變得紅通通的清池，揉了揉對方的短發，道，“找一個好天氣，我們出去拍全家福，好嗎？”
清池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使勁點點頭。
“好主意！”何陽就差蹦起來了，臉上竟然浮現不自然的淡淡紅暈，“剛好帶你們去我新家看看！哈哈哈！”
……
雲橈當天便辦了出院。
出門時，秦錚當著所有人的面牽起了雲橈的手，算是對他們關系的一種宣稱，更是免去了過多的解釋。
何陽露出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是，禰少恒與何陽的新家竟然跟秦錚在同一個小區裏面。
“怎麽樣？是不是很驚喜！”何陽站在雲橈身後，急急忙忙地把人推進門。
“嗯。”雲橈在何陽的推搡下向屋裏走，一面聽著身後人的嘀嘀咕咕。
“我一開始也嚇到了！雖然比不上少爺家大，但是少恒說把自己在局裏工作的工資都交裏面了，把我心疼得啊……”
瞧著是埋怨，但話語裏的幸福卻是藏不住的。
為了選禮物，雲橈和秦錚算是晚到的，他們進去時，孩子們和馮姨早在裏面了。
“少恒呢？”一直拎著禮物站在後邊的秦錚忽然出聲。
何陽：“啊，我還請了老齊。他說要帶個朋友來，然後，我就讓少恒去接他們了。”
齊約利這個所謂的“朋友”並不難猜。當看到那兩個人並肩進來時，雲橈也很為他們高興。
*
這場聚會是雲橈人生中最為充實的一天。晚餐途中，在何陽的勸導下，他還喝了一些果酒。
微醺的他找了個沒人的客房，坐在窗臺前看風景。
不知為何，即便房間沒有亮燈，也沒有任何東西預示著雲橈的存在，秦錚卻總是能第一個找到他。
“在休息嗎？”進門後，秦錚順帶著關上了房門，倒是沒有開燈。
“嘻嘻。”雲橈回過頭，朝對方楞楞地笑了一聲，“你找到我了。”
房間尤其昏暗，僅有窗臺的位置較為明亮。秦錚目不轉睛地望著窗臺上的可人兒，緩步靠近。依憑著窗外點點的燈光，他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對方的笑顏。
並非強行擠出來的笑容，而是真切地，發自內心的微笑。
秦錚發誓，坐在窗臺上，微紅著臉頰、輕笑著呼喚他來的愛人，是這世上最令他心動的場景。
他坐到雲橈身畔，低聲應道：“嗯。我找到你了。”
雲橈自然而然地靠到秦錚身上，喃喃說著：“我好開心。”
秦錚換了個方向，好讓自己能把對方裹在懷裏，同時回道：“我也很開心。”
雲橈擡頭後仰，可只能望見秦錚的下頜。
“低頭。”他戳了戳對方的下巴。
“怎麽了？”秦錚應聲低下頭。
雲橈捧著秦錚的臉，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一些，而後弓起上身，閉著眼睛往對方的唇上親了一口。
這個吻短暫又粗糙，雲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親到正確的位置。只記得吻過的地方，十分柔軟。
這份笨拙的主動叫秦錚的心臟停擺了半拍，凝視那背對著他，裝作若無其事，耳尖卻已然紅透的雲橈，用懇求的聲音道，“剛剛好像沒親到，能再來一次嗎？”
只見青年像被戳到了某種開關，背脊猛地挺直，過了許久，才慢慢地轉過頭，臉蛋艷紅得如同待摘的桃子，眸光粼粼，嘟囔道，“真拿你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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