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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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
雲橈和秦錚是最後一批抵達X區的。
他們都是容易引起註意的人，若是太早出發，恐怕會遭到懷疑。所以選擇了在行動的前一小時趕到。
兩人到達指揮區域的時候，其餘參與人員已經全部準備就位了。
指揮區位於一架中型的飛船內部，各種大小屏幕圍成的半圓形房間裏，屏幕前坐著許多雲橈不認識的獸人。而秦錚坐在正中央，面前是密集如麻的方格光屏，裏頭的畫面不斷變化，讓人應接不暇。
只見秦錚拿起桌面的一副耳機，冷靜道：“2號點，匯報情況。”
聞言在場的其中一個獸人開始說明情況，他的匯報井井有條，似是經受過專業的訓練。現場氣氛尤為沈寂，連在一邊旁觀的雲橈也不自覺變得嚴肅起來。
聽完匯報，男人沈吟片刻，開始給每個點位的指揮分配工作。
雲橈來回掃視不斷流轉的畫面，找到其中有齊約利參與的一幀，目不轉睛地盯著。
“各位再確認一遍就位，倒數十秒後第一小隊準備行動。十、九、八、七……”秦錚的聲音在房間裏緩緩滌蕩開來，宛若被清風吹拂的浮萍，搖搖晃晃，卻極有規律地移動著，在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漾出一圈接一圈的漣漪。
雲橈屏聲靜氣，不敢輕易出聲。因為這是他們目前最接近真相的地方。直覺告訴他，很大可能自己想要的答案，都在這裏了。
屏幕上，隊伍與畫面齊頭並進。而秦錚，就像那天何陽展示給雲橈看的錄像裏一樣，背脊繃得直挺，仿佛只要稍微有一些彎曲，便會直接折斷一般。
雲橈亦未曾料到，自己竟會再次回到以前住的地方附近。
這周遭木林叢生，所見之處皆有樹木遮擋，確實是隱蔽的好地方。
作戰小隊采用的是掩護前進的方式。這種方式取得進展所需的時間長，好處是有足夠的時間觀察四周，以及不容易打草驚蛇。
秦錚前方的屏幕放著整片區域的俯瞰圖，上面能清晰地看到幾支隊伍的行進路線。
前期是無趣且漫長的，整個房間寂然無聲，僅有時不時的說話聲以及手指按在光幕鍵盤上的聲音。
事情的轉折點出現在遭遇敵對巡邏的微型機器人後第一槍的打響。
因為用的是無聲無息的電磁槍，所以從結果來看並沒有太大的影響，貌似也沒有驚動對方。
但相對地，秦錚似乎警惕起來，命令各個小隊加快進度。整個行動的節奏開始推進，逐漸緊湊。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成功找到了線索。
只是從畫面中看，這裏更像廢棄許久的居民點，建築是分散的，每棟樓都破敗不堪，了無生機。難以找到完整的一整棟樓房，更別提能夠用於做研究的地方了。
這裏安靜得詭異，因為不確定具體情況，齊約利在通訊中提議停止前進，繼續觀察，秦錚同意了。
雲橈定定地望著屏幕上的斷壁殘垣，記起來自己先前經常出來跑酷，還經常爬到很高的地方眺望遠處，卻從未見過有值得引人註意的可疑區域。他的腦子裏忽地靈光一閃，用僅自己和秦錚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有沒有可能，在地下呢？”
秦錚從屏幕前回過頭，讚賞般看了雲橈一眼，毫不猶豫地道：“A小隊，放鷹，重點抓地。”
放鷹？雲橈歪了腦袋。
但見畫面裏的隊伍打開背包，從裏面放出來一個接一個奇形怪狀的機器人，雲橈霎時明白過來，這是出動機器探路了。
貿然探路是有風險的。雲橈知道，相信秦錚也很清楚。
這是一場豪賭。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期待著行動中能尋到新的突破點。
“報，有發現！”
焦灼的氣氛被一句話打散，好消息如雨後春筍似的接連冒出來。先是機器成功發現地下的異物反應，緊接著偵察小隊同時也找到了疑似地下大門的地方。
箭在弦上，現場氣氛驀然緊張起來。在秦錚有條不紊的指令下，小隊人員井然有序地進行著爆破，闖入等一系列行動，過程行雲流水般順暢，很難叫人相信這是一支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
而指揮著隊伍的，正是坐在雲橈跟前的這個人。
雲橈的視線不自覺地從上面的屏幕轉移到正前方，靜靜地凝視秦錚的背影。
想起自己之前堅持要幫忙的場景，雲橈握緊了拳頭，心裏莫名多了一絲不自然的感覺。
或許自己，可以對這個人再多一些信任的。
爆破成功後，隨著鏡頭一步步推進，人們終於得以窺見整個地下工廠的內部。
先是一條幽暗狹窄的廊道，過道的盡頭是刺目的燈光。在明亮燈光籠罩下，一排接一排密不透氣的鐵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詭異的是，從破門進入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甚至是一臺機器。
“現在怎麽辦？”只聽帶隊的齊約利問道。
秦錚盯著光屏，沈默幾秒後，說：“換防護服，分批探查，讓C3開路。”
一切準備就緒後，名為“C3”的機器人擡起機械臂，用高溫的噴槍在鐵門上圈出一個洞。
透過鐵門的洞口，屏幕上彈出來一個新的畫面，那是C3的鏡頭視角。
越往後看，雲橈的拳頭握得越緊。
第一個房間裏面盡是瓶瓶罐罐，而在昏暗隱約的光線下，那些瓶罐裏面裝著的，是獸人的各類器官。
而這樣的罐子，從C3根據環境初步判斷來看，竟有上千個。它們擺放得錯落有致，高高低低，連綿起伏，如同一座座高不可攀的山峰，震顫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一個獸人只有一個這樣的器官，有些甚至一取出來便會斃命。
這個房間裏，存放著上百個獸人，鮮活的生命。
“沒有生命和活動的機械特征，下一間。”秦錚道。
第二，第三間放的是實驗器材，第四個則是手術室一樣的房間。
接下來的房間，皆是如此。就在大家的精神快要被這令人心寒的氛圍吞噬之時，過道的盡頭，倒數第二間的超大冷凍室裏，他們發現了更為驚人的景象。
足有兩米高的透明玻璃艙內，裝載著一具具怪異的軀體，他們極有獸人的體態，卻又形狀各異。
“這是，”齊約利喃喃自語一般說道，“我當時抓過的，居然有這麽多……”
“就像是、各種畸形的集合體。”另一個隊員出聲。
“大家小心！”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在場的玻璃艙應聲破裂，無數的玻璃碎渣伴著渾濁的艙內溶液濺湧而出。在一陣嘈雜的混亂過後，那些原本陷入死寂的畸形獸人，像是突然擁有了生命一樣，悉數站在他們面前。
它們的五官粘連在一起，鼻孔裏噴著氣，好似失去了視覺一樣，四處探頭。其間有幾個甚至沒有能支撐站立的四肢，只能軟趴趴地癱在地面，很是掙紮地蠕動著。
見此情景，秦錚對著麥克風下達了他的指令：“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結束這些人的痛苦吧。”
與先前冷靜果斷的指令不同，他壓抑的聲音裏，多了一絲悲憫。
無需說明，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些“畸形”的本體是什麽。
雲橈是第一次目睹這種場景。
這一刻，他似乎能理解那次機甲大賽的錄像裏為什麽會聽到有人抽泣的聲音了。
因為親臨現場與只看錄影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些獸人，都是被改造成那副模樣的嗎？
不像人，卻也不是鬼。只能痛苦地，茍延殘喘地活著。
雲橈張了張嘴巴，可沒能發出一個清晰的音節。
他想到那邊去，他想去幫助那些可憐的人。
秦錚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忽地轉過頭來，徑直拉起坐在後方的雲橈的手，並朝他搖了搖頭。
雲橈微驚，這人是在背後裝了雷達嗎？怎麽發現的？
“我可以的。”他壓低聲音，試圖說服秦錚，“現在還沒有找到人，我怕他們逃跑了。”
“相信我。”秦錚緊握著雲橈的手，語氣篤定，“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接下來，交給我。”
屏幕上，齊約利率領的小隊與那些生物展開了激烈搏鬥。
而秦錚說完，則指揮起另一個隊伍繼續尋找工廠人員的蹤跡。
他很忙，卻始終沒有再松開雲橈的手。
無名的力量從男人的手上傳遞到雲橈的掌心。雲橈躁動不安的心思竟在此時漸漸安定下來。
他回握了對方，嘗試用自己的方式告訴秦錚——
他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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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橈和秦錚是最後一批抵達X區的。
他們都是容易引起註意的人，若是太早出發，恐怕會遭到懷疑。所以選擇了在行動的前一小時趕到。
兩人到達指揮區域的時候，其餘參與人員已經全部準備就位了。
指揮區位於一架中型的飛船內部，各種大小屏幕圍成的半圓形房間裏，屏幕前坐著許多雲橈不認識的獸人。而秦錚坐在正中央，面前是密集如麻的方格光屏，裏頭的畫面不斷變化，讓人應接不暇。
只見秦錚拿起桌面的一副耳機，冷靜道：“2號點，匯報情況。”
聞言在場的其中一個獸人開始說明情況，他的匯報井井有條，似是經受過專業的訓練。現場氣氛尤為沈寂，連在一邊旁觀的雲橈也不自覺變得嚴肅起來。
聽完匯報，男人沈吟片刻，開始給每個點位的指揮分配工作。
雲橈來回掃視不斷流轉的畫面，找到其中有齊約利參與的一幀，目不轉睛地盯著。
“各位再確認一遍就位，倒數十秒後第一小隊準備行動。十、九、八、七……”秦錚的聲音在房間裏緩緩滌蕩開來，宛若被清風吹拂的浮萍，搖搖晃晃，卻極有規律地移動著，在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漾出一圈接一圈的漣漪。
雲橈屏聲靜氣，不敢輕易出聲。因為這是他們目前最接近真相的地方。直覺告訴他，很大可能自己想要的答案，都在這裏了。
屏幕上，隊伍與畫面齊頭並進。而秦錚，就像那天何陽展示給雲橈看的錄像裏一樣，背脊繃得直挺，仿佛只要稍微有一些彎曲，便會直接折斷一般。
雲橈亦未曾料到，自己竟會再次回到以前住的地方附近。
這周遭木林叢生，所見之處皆有樹木遮擋，確實是隱蔽的好地方。
作戰小隊采用的是掩護前進的方式。這種方式取得進展所需的時間長，好處是有足夠的時間觀察四周，以及不容易打草驚蛇。
秦錚前方的屏幕放著整片區域的俯瞰圖，上面能清晰地看到幾支隊伍的行進路線。
前期是無趣且漫長的，整個房間寂然無聲，僅有時不時的說話聲以及手指按在光幕鍵盤上的聲音。
事情的轉折點出現在遭遇敵對巡邏的微型機器人後第一槍的打響。
因為用的是無聲無息的電磁槍，所以從結果來看並沒有太大的影響，貌似也沒有驚動對方。
但相對地，秦錚似乎警惕起來，命令各個小隊加快進度。整個行動的節奏開始推進，逐漸緊湊。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成功找到了線索。
只是從畫面中看，這裏更像廢棄許久的居民點，建築是分散的，每棟樓都破敗不堪，了無生機。難以找到完整的一整棟樓房，更別提能夠用於做研究的地方了。
這裏安靜得詭異，因為不確定具體情況，齊約利在通訊中提議停止前進，繼續觀察，秦錚同意了。
雲橈定定地望著屏幕上的斷壁殘垣，記起來自己先前經常出來跑酷，還經常爬到很高的地方眺望遠處，卻從未見過有值得引人註意的可疑區域。他的腦子裏忽地靈光一閃，用僅自己和秦錚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有沒有可能，在地下呢？”
秦錚從屏幕前回過頭，讚賞般看了雲橈一眼，毫不猶豫地道：“A小隊，放鷹，重點抓地。”
放鷹？雲橈歪了腦袋。
但見畫面裏的隊伍打開背包，從裏面放出來一個接一個奇形怪狀的機器人，雲橈霎時明白過來，這是出動機器探路了。
貿然探路是有風險的。雲橈知道，相信秦錚也很清楚。
這是一場豪賭。
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期待著行動中能尋到新的突破點。
“報，有發現！”
焦灼的氣氛被一句話打散，好消息如雨後春筍似的接連冒出來。先是機器成功發現地下的異物反應，緊接著偵察小隊同時也找到了疑似地下大門的地方。
箭在弦上，現場氣氛驀然緊張起來。在秦錚有條不紊的指令下，小隊人員井然有序地進行著爆破，闖入等一系列行動，過程行雲流水般順暢，很難叫人相信這是一支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
而指揮著隊伍的，正是坐在雲橈跟前的這個人。
雲橈的視線不自覺地從上面的屏幕轉移到正前方，靜靜地凝視秦錚的背影。
想起自己之前堅持要幫忙的場景，雲橈握緊了拳頭，心裏莫名多了一絲不自然的感覺。
或許自己，可以對這個人再多一些信任的。
爆破成功後，隨著鏡頭一步步推進，人們終於得以窺見整個地下工廠的內部。
先是一條幽暗狹窄的廊道，過道的盡頭是刺目的燈光。在明亮燈光籠罩下，一排接一排密不透氣的鐵門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詭異的是，從破門進入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甚至是一臺機器。
“現在怎麽辦？”只聽帶隊的齊約利問道。
秦錚盯著光屏，沈默幾秒後，說：“換防護服，分批探查，讓C3開路。”
一切準備就緒後，名為“C3”的機器人擡起機械臂，用高溫的噴槍在鐵門上圈出一個洞。
透過鐵門的洞口，屏幕上彈出來一個新的畫面，那是C3的鏡頭視角。
越往後看，雲橈的拳頭握得越緊。
第一個房間裏面盡是瓶瓶罐罐，而在昏暗隱約的光線下，那些瓶罐裏面裝著的，是獸人的各類器官。
而這樣的罐子，從C3根據環境初步判斷來看，竟有上千個。它們擺放得錯落有致，高高低低，連綿起伏，如同一座座高不可攀的山峰，震顫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一個獸人只有一個這樣的器官，有些甚至一取出來便會斃命。
這個房間裏，存放著上百個獸人，鮮活的生命。
“沒有生命和活動的機械特征，下一間。”秦錚道。
第二，第三間放的是實驗器材，第四個則是手術室一樣的房間。
接下來的房間，皆是如此。就在大家的精神快要被這令人心寒的氛圍吞噬之時，過道的盡頭，倒數第二間的超大冷凍室裏，他們發現了更為驚人的景象。
足有兩米高的透明玻璃艙內，裝載著一具具怪異的軀體，他們極有獸人的體態，卻又形狀各異。
“這是，”齊約利喃喃自語一般說道，“我當時抓過的，居然有這麽多……”
“就像是、各種畸形的集合體。”另一個隊員出聲。
“大家小心！”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在場的玻璃艙應聲破裂，無數的玻璃碎渣伴著渾濁的艙內溶液濺湧而出。在一陣嘈雜的混亂過後，那些原本陷入死寂的畸形獸人，像是突然擁有了生命一樣，悉數站在他們面前。
它們的五官粘連在一起，鼻孔裏噴著氣，好似失去了視覺一樣，四處探頭。其間有幾個甚至沒有能支撐站立的四肢，只能軟趴趴地癱在地面，很是掙紮地蠕動著。
見此情景，秦錚對著麥克風下達了他的指令：“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結束這些人的痛苦吧。”
與先前冷靜果斷的指令不同，他壓抑的聲音裏，多了一絲悲憫。
無需說明，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些“畸形”的本體是什麽。
雲橈是第一次目睹這種場景。
這一刻，他似乎能理解那次機甲大賽的錄像裏為什麽會聽到有人抽泣的聲音了。
因為親臨現場與只看錄影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些獸人，都是被改造成那副模樣的嗎？
不像人，卻也不是鬼。只能痛苦地，茍延殘喘地活著。
雲橈張了張嘴巴，可沒能發出一個清晰的音節。
他想到那邊去，他想去幫助那些可憐的人。
秦錚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忽地轉過頭來，徑直拉起坐在後方的雲橈的手，並朝他搖了搖頭。
雲橈微驚，這人是在背後裝了雷達嗎？怎麽發現的？
“我可以的。”他壓低聲音，試圖說服秦錚，“現在還沒有找到人，我怕他們逃跑了。”
“相信我。”秦錚緊握著雲橈的手，語氣篤定，“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接下來，交給我。”
屏幕上，齊約利率領的小隊與那些生物展開了激烈搏鬥。
而秦錚說完，則指揮起另一個隊伍繼續尋找工廠人員的蹤跡。
他很忙，卻始終沒有再松開雲橈的手。
無名的力量從男人的手上傳遞到雲橈的掌心。雲橈躁動不安的心思竟在此時漸漸安定下來。
他回握了對方，嘗試用自己的方式告訴秦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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