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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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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

《玉山》

【玉嵐伊打小就知道,自己是公主墓的守墓人,不僅是他,她以後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也都只能是守墓人。

玉嵐伊以此為榮,每天拿著一個羊皮鞭,騎著她心愛的小馬,繞著公主墓巡邏,她會摘果子給山腳的孩子吃,也會采草藥送給受傷的農戶……

原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直到有一天,山腳下來了一群過路的馬商……】

……………………

-[守墓人]

清秋時節,天空一碧如洗,由遠及近映入眼簾的是金燦燦、沈甸甸的麥穗,微風吹過時,掀起一層金黃色的麥浪。

小玉村是方圓幾十裏唯一的村莊,背靠綿延不絕的大山,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河從村口經過。

村子裏的老人常說,祖輩們就是看準了這是塊依山傍水的寶地,才選擇在這裏落戶的,後輩們只要手腳勤快點,就不會餓肚子。

不得不承認,先輩們確實有先見之明。

小玉村的地理位置極佳,從高處往下看,整個村子被群山環抱,只有一條一丈寬的土路隨著小河往外延伸,在距離村口五裏外處變得越來越窄,僅剩一條不足一米的小路通往山外的鎮上。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特殊的地理位置保護了小玉村不受外界的侵擾,村裏家家戶戶都有幾畝良田,只要手腳麻利,吃飽肚子還真不算什麽難事。

玉嵐伊如往常一樣打馬從村頭經過時,村子裏的那群小蘿蔔頭們竟然沒有追著她的馬兒跑,而是全都蹲在了地上,圍著一個紮著沖天辮的小蘿蔔丁唉聲嘆氣。

“狗蛋,你快別哭了,住山上的玉爺爺都說了,山裏有草藥能治好你爹地傷。”一個略微大一點的小蘿蔔頭像模像樣地摸了摸狗蛋的小辮子,甕聲甕氣地安慰著正在抹眼的的狗蛋。

“是啊,是啊!”

其他幾個小蘿蔔頭聞聲點點頭,連連附和道:“對啊狗蛋,你快別哭了,大壯說得對,今天太晚了,我娘一會兒就要叫我回家吃飯了,你讓你爹再堅持一下,明天天亮了,我們陪你一起去山上采藥,肯定能治好你爹的腦袋。”

聽到這裏,玉嵐伊偷聽不下去了。

她俯身,用鞭子地握柄挨個輕敲在了小蘿蔔丁們地腦袋上,“你們這群搗蛋鬼,竟然敢想著進山,看我不告訴你們爹娘收拾你們。”

“哎喲!”

“哎喲!”

小蘿蔔丁們捂著腦袋,相繼叫了起來,背朝著玉嵐伊的小蘿蔔丁使勁往後仰頭,還沒看清是誰敲人便摔了個屁蹲兒,“哎喲餵!”

見到此景,玉嵐伊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玉姐姐!”

“是玉姐姐!”

看清楚敲人的是坐在馬上的玉嵐伊,一眾小蘿蔔丁的眼睛就跟小火苗一樣,“噌”的一下就亮了起來,相繼從地上爬了起來,圍著玉嵐伊疊著叫著她。

之前安慰人的大壯捂著小圓腦袋站起來,偷偷湊近玉嵐伊的小馬駒,趁著玉嵐伊不註意,從褲兜裏掏出一塊黏糊糊的麥芽糖,踮著腳尖餵給了小馬駒。

瞅見玉嵐伊看過來,他抓緊時間摸了摸小馬駒的脖子,然後“嘿嘿”笑了兩聲。

“玉姐姐,你別告訴我娘好不好?是狗蛋他爹進山打柴火碰見了狼群,逃跑的時候又摔壞了腦袋,傷口一直在流血,玉爺爺說只有山裏的草藥才能治得好,我們進山是為了采草藥救人。”

“狗蛋爹碰見狼群了?”玉嵐伊皺了皺秀氣的眉頭,“不是說了不能進深山嗎?”

只見大壯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回話,身子就被一個小炮彈撞了一個踉蹌。

接著,玉嵐伊腳上一沈,就掛上了一個小秤砣“哇……嗚嗚嗚,玉姐姐,我爹的頭一直在流血,他們說我爹快死了!”

玉嵐伊的小皮鞭在狗蛋的小辮子上來回撥拉了幾下,“沒事的狗蛋,我爺爺說能治就肯定能治。”

她把馬肚子旁掛著的布袋子解下來扔給大壯,叮囑道:“大壯,你把這些果子跟弟弟妹妹們分了,然後趕緊帶著他們回家去吧,我去狗蛋家看看。”

說完,一把提起還在冒鼻涕泡泡的狗蛋放在馬背上,打馬進了村。

“嵐嵐啊,多虧你把狗蛋給送回來了,他爹成了這樣,他要再進山出個什麽事,讓我們這一家老小可怎麽活呀。”狗蛋娘說著還硬塞給玉嵐伊幾個鴨蛋,“我記得你愛吃這個,拿回去煮著吃吧。”

玉嵐伊也沒推辭,拿了三個塞進自己的布包,把剩下的推回去,“我只拿三個就夠了,剩下的給劉叔養傷。”

狗蛋爹的傷倒不是很嚴重,是他家祖傳的毛病了,只要磕破個口子就很難止住血,不過好在玉山的禁地有一種草藥,止血效果奇佳,敷上之後半個時辰就能結痂。

因為知道他家有這個毛病,玉嵐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他家送點止血的草藥,可距離上次送藥還不到十天,按理說草藥應該沒用完才對。

心裏這麽想著,玉嵐伊也就這麽問了出來:“桂香嬸,我上次拿來的藥這麽快就用完了?”

狗蛋娘垂下眼簾,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還不是狗蛋,上次把草藥認錯,拿去餵了騾子。”

已經緩了過來,跑去和玉嵐伊的小馬駒玩耍的狗蛋聽到這話,反駁道:“我沒有!”

“怎麽沒有,不是你還能是誰,說了不要亂玩,就是不聽話!”說著,狗蛋娘就抄起掃把朝著狗蛋打了過去。

玉嵐伊只是隨口問問,沒想到狗蛋娘一言不合就打孩子。

手裏還抱著狗蛋娘剛塞給她的鴨蛋,再看看這一家子的老弱婦孺,玉嵐伊想都沒想就包攬了采藥的任務,“桂香嬸,你別擔心了,我一會兒還要進趟山,順手就把這藥給你采回來了。”

這倒不是大話,玉嵐伊時常在山裏跑,對於普通人來說危險重重的玉山,她閉著眼睛都能摸索著走出來。

狗蛋娘一手拿著掃把,一手扯著狗蛋,扭頭看看屋裏躺著的男人,不知是不是過意不去,她沈默了半天,勸道:“嵐嵐啊,這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夜裏山路不好走,還有狼群,要不明天再去吧。”

玉嵐伊偷偷扒拉了幾下狗蛋的小辮子,無所謂道:“沒事的,山裏我路熟,很快就能回來了。”

天黑前進山,哪怕是玉嵐伊天不怕地不怕,她也不敢回家跟玉爺爺說,她把狗蛋娘送的鴨蛋裹上幹草放妥帖了,才騎馬往後山的方向奔去。

小玉村的後山叫做玉山,這是村裏人對它的稱呼,其實,它還有個名字——公主墓。

玉嵐伊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公主墓的守墓人,不僅她是,她以後的孩子,孩子的孩子,也將會是守墓人,這是他們玉家世世代代的職責。

治療狗蛋爹傷口的草藥她知道,那種藥長在玉山的禁地裏。

禁地裏布滿了陷阱和機關,在這個世上,除了她和跟她相依為命的爺爺,也就只剩下隔壁的啞巴爺爺可以毫發無傷的進去。

狗蛋爹的傷她看過了,越早敷藥越好,晚了可能會失血過多。

爺爺年紀大了,她可不放心爺爺深夜進山,所以幹脆大張旗鼓地攬了這個活兒。

幾十個呼吸的工夫,玉嵐伊就到了山腳下。

她跳下馬,從隨身背著的荷包裏掏出兩顆麥芽糖餵給小馬駒,然後摸了摸它的鼻子,“清秋,我要和霜序去一趟禁地,晚上在山裏騎馬容易驚動狼群,就不帶你了,你乖乖回家把鴨蛋交給爺爺,我很快就回來。”

看著小馬駒朝著半山腰的草屋奔去,玉嵐伊才從脖子上摘下一個骨哨吹了兩聲。

哨音落下沒多久,山林裏就奔出一只花色漂亮的豹子。

“霜序!”

玉嵐伊沖著豹子喊了一聲,在豹子沖過來之際往上一躍,就跳到豹子身上,她抱著豹子的脖子,摸了摸它脖頸的毛,“霜序,帶我去禁地。”

名喚霜序的豹子似是聽懂了她的話,馱著她掉頭返回了山林裏。

霜序帶著玉嵐伊回到小玉村的時候,月亮已經高掛空中,遠遠的,玉嵐伊就看到了村口站著的老人。

“是爺爺。”她說道。

霜序也看到了村口站著的老人,它揚了揚脖子,在距離老人一丈遠的距離停下。

玉嵐伊從霜序背上跳了下來,她輕拍了拍霜序的脖子,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霜序就消失在了村道上。

“咳咳……”玉爺爺將嘴上叼著的煙袋取下來,把燒得滾燙的煙袋鍋用力地在村口的樹幹上磕了幾下,“走吧,去給狗蛋他爹上藥。”

“好嘞!”玉嵐伊應了一聲。

她回頭沖著山林的方向揮了揮手,一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然後隱入夜色中,她才甩著小皮鞭,跟在玉爺爺的身後進了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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