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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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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生父親

癱軟在地上,手腳都被鐵鏈給緊緊桎梏住,此刻的於力心中有說不出的後悔。

果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就是不能太自信。

於力垂眸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體面一些,隨著他的動作,鐵鏈也發出晃動的聲響。

倘若當時自己留在契安,順利成婚之後,會是怎麽個結局,於力的思緒飄遠了。

如果真是這樣,至少所愛之人還在身旁,不至於像今日茍延殘喘,乞求旁人給一條生路。可他真的不想死,於力想看看妻子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

呼廷元眼眸中的冷色遮掩不住,淡漠地俯身,幾乎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這個年過四十的男人。感知到呼廷元的視線,於力也自覺難堪,別過頭去,保持著一個有些孤寂的姿態。

保持著這個姿勢,呼廷元久久沒有開口,看著男人有些眼熟的面龐,他感受到了似曾相識,可就是說不出。

沈默了片刻後,呼廷元最終選擇放棄,想不出來那就沒有想的必要:“我不會要你命,說到底你也沒幹什麽,只是攔截了我們的東西罷了,大鄔會將你送回藏裏,所以的事情如數告知新王,至於別的就不歸我管了。”

就在呼廷元說話之際,原本安靜躺在脖頸的吊墜,因為呼廷元說話姿勢的轉變,卻在這個時候跑了出來。

木質的鯉魚墜子,在黑色狐皮大氅的襯托下,極為顯眼。

這下冷笑的就換成於力了,他驟然轉頭,一改方才的怯懦:“我還以為你是什麽好人呢!將我送回去,再告知新王,豈不是把我的罪行告知天下嘛!你還不如現在就殺了我!”

呼廷元微蹙眉頭,這人可真煩,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企圖拿捏要害。

“你不配死在我這裏。”口頭叫囂從來都是無能的表現。

於力依舊叫囂著:“大鄔政事不穩,你連王位還沒登上。權利尚且不存,有什麽資格決定我的生死,我死在這裏,藏裏也不會放過你和大鄔的!”

空中搖晃的物件,吸引了於力的註意力。

於力原本渙散的雙眸聚焦,直勾勾地盯上墜子,仿佛世界在此刻亮了起來,眼神不敢置信地在呼廷元身上掃視,一改剛才的懶散,強忍著摔傷趔趔趄趄站起來,他眼眸中飛速劃過錯愕驚訝,最後全然被欣喜代替。

於力猛然撲向呼廷元,伸手就要奪那個墜子,卻被呼廷元一個轉身躲開了,站在理他一臂遠的距離,困惑且不解地看著於力。

莫不是個瘋子吧,呼廷元蹙眉在心中念叨,答應扈犇的請求,是自己今生今世最後悔的決定。

由於手腳都被鐵鏈禁錮住,踉蹌走了幾步後,被牢牢困在原地,只能看著呼廷元。

於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沖著呼廷元吼道:“你的墜子給我看看,快給我看看啊!”

尖銳的吼叫聲充斥在屋子中,呼廷元聽到此話,低頭一看,果然不知何時墜子跑了出來,匆匆將它塞回衣物中。

“我的東西為何要給你!”

“這東西是我刻的,出自我的手,你細瞧瞧那魚尾巴上面,有一道劃痕,那是我送禮之前,無意掉落在地上造成的,巧在那道痕跡同魚鱗融在一起,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呼廷元唇瓣緊閉,於力說的是對的。早在扶錦給自己帶上那日,墜子的通體他都看個清楚,可謂是牢記於心了。

目睹呼廷元的表情,於力便明白自己說的是對的,墜子就是他刻的那個。

“楚南梔是不是你娘,她在哪裏?我要見她!我要見她!”於力瘋狂扯動著鐵鏈,嘴上卻喋喋不休,視線熾熱地盯著呼廷元,迫切地希望從他口中得知想要的一切。

年少的愛戀不斷浮現在腦海中,於力沈寂了多年的內心,此刻躁動到了極點,不只是為了楚南梔,更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呼廷元端正地站在原地,伸手附在自己的胸膛處,感受著那個吊墜的存在,隨即向帳子外走去。

於力沒想到會這樣,震驚之餘大喊大叫,期望以此能讓呼廷元回來。

接觸到帳外的冷空氣,讓呼廷元尋回幾絲清醒,迫使自己壓下那些情緒,環顧四周,確認四下無人後,再次返還帳內。

“我娘很早便離世了。”

眼前事態不清不楚,呼廷元沒有選擇接於力的話。

聽到呼廷元的話後,於力猛然一楞,呆滯地站在原地,消化著那句“我娘很早便離世了。”

“南梔南梔”幾乎是瞬間於力的眼圈便紅了,似是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癱軟在地上。

呼廷元目睹眼前的一切,大氅下的手指緊攥著,他迫使自己不去想那麽深,可眼前男子面相輪廓,同扶錦有說不出的相似,加上這個墜子,是何種情況,呼廷元心中依然有了數。

於力瘋狂拍打地面,全然不顧疼痛,悲痛的吼聲回蕩在屋中,讓人聞之悲愴。

“我還沒有去找你,我那麽愛你,你怎麽可以先走一步啊啊。”

到了此刻,呼廷元實在是忍不住了,撿起放下置於一旁的鞭子,摔打在地面上,確保鞭子尾端彈起,正正好好落在於力身上,雖要不了命,也足夠吃點苦頭了。

“斯哈”疼痛的語氣從於力口中傳來,他擡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呼廷元。

帳子內燭光黯淡,而呼廷元正好背對著燭光,使得看不清楚臉,也無法讓人感知情緒。

於力震驚地擡眼,努力辨別著呼廷元的長相,年歲似乎也對的上,因此便在心中下了定論,呼廷元就是自己的兒子,眉眼輪廓不就是活脫脫的自己嗎?其餘倒是挺像南梔的。

似是打量貨物的視線,直讓呼廷元犯惡心,他強忍著不適:“少在這裏惺惺作態,斯人已逝,你在這裏演給誰看,若你真的心中有她,你妻子腹中的孩子和新生的小女兒,是大風吹來的嗎?”

呼廷元眼眸中的鄙夷,於力看到清清楚楚,難堪忽然就出現將他從頭到腳籠罩了起來。

整個人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他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呼廷元:“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指不定還是我兒子呢!有這麽對老子說話的嘛!”

於力早就先入為主了,此刻在他心中,他完全有資格對呼廷元指點調教。

視線在呼廷元身上來回打轉,於力似乎是想到什麽,楞在原地:“你如若是我的孩子,為何會叫呼廷啊?難不成那個女人,在我不見後,還另尋他人?”

他的每一句話都充斥著爹味說教,恨不能將呼廷元全身上下都念叨一遍,而現在他完全糾結在楚南梔是否另尋他人中。

呼廷元一言不發,只剩於力喋喋不休。

可這孩子的長相,的的確確有契安的成分在,加上想到呼廷元的身份,於力選擇先不掰扯這件事。

一改方才的惱羞成怒,諂媚的笑容深深融在他的皺紋中:“不論血脈與否,你都是我的孩子,你一定是我的兒子,當年你娘必定是遇到事情,才會來到大鄔,說不準就是來尋我的呢。所以你先把我放開,咱們父子倆好好聊聊。”

原本以為藏裏的王位同自己無關了,不曾想自己的兒子,就是大鄔未來的新王。

於力的算盤,呼廷元心中清楚,可為了扶錦,卻不得不將事情了解清楚。

“你口口聲聲是我父親,卻不見你有任何舉動,你這雙眼睛看的究竟是我,還是我身後的王位!”

於力渾身一僵,沒想到呼廷元會洞悉這麽深。

“過幾日我定會放你走,你就好好同你家人團聚吧。”呼廷元垂眸,長長睫羽蓋住了他眼眸中的情緒。

這一幕在於力眼中,反而是像是吃味了一樣,他心中一喜。

“你是我兒子,你就是我的家人,咱們才是要在一起的。那些個女人咱們就不管了。”

這些話在呼廷元耳中盡是說不出的諷刺,同時他又不得不在心中感嘆,幸好是自己先遇上了於力,如若是扶錦先見到此人,聽到他這些話,不知心中該多難受。

“那個未出世的孩子呢?”

短短幾個字直擊於力的內心,他本想著蒙混過關,卻小看了呼廷元。

於力的嘴巴張開又合上,耗費了半天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拋棄的不只是兩個孩子,一個大人,更是一個完整的家庭,等到你想好了答案,再來告訴我吧。”

淡然地留下這句話後,呼廷元毅然轉身離去,帳子中只留下滿臉錯愕的於力。

於力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設想的情況根本就不一樣啊!他用力扯著身後的鐵鏈:“若那個孩子是個男孩,我就將他接過來,給你當個玩意,若是個女孩,那就咱倆一起過!剩下都不算事情!”

想到這裏心底便湧現出更多的欣喜,一時間竟然多了個兒子,如若那個女人生了個男孩,自然是更好,若是個女孩,就同自己沒有關系了!

到時自己必定同呼廷元打好了關系,如此一來,白撿一個兒子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王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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