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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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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

扶錦快步跑回帳子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一點心都要跳出來了,看來這虧心事不能做。

扶錦感覺自己同話本子裏,拋夫棄子的負心漢似的,騙了人家全部東西,擡起腿就跑了,這種感覺的確奇特,奇特中還摻雜著一絲怪異。

手掌蓋住自己的臉頰,期望用手中的涼意蓋過臉上的紅暈,眼睛咕嚕咕嚕轉,然後扶錦控制不住的笑了。

隨即像是感受到什麽一樣,扶錦擡眼一瞧。

只見帳子裏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眾人都放下了手裏紡織的活。

好家夥,跑錯帳子了。

扶錦的臉一瞬間乍紅了,本來的紅暈沒下去,連帶著耳根子也變紅了。什麽叫腳趾扣地,真是感受到了。

“走錯了”匆匆撂下這句話,扶錦就想開溜。

越桃想攔,卻架不住公主跑得快。

一時間帳子裏竟然都是玩笑聲。

“扶錦公主還真是可愛啊”

扶錦先前同這些大鄔女子講過,自己不喜歡那個娘娘的稱號。那個稱號不僅讓扶錦覺得失去自我,更重要的被另一層身份禁錮住了。索性就讓她們喚自己的名字了。

但她們不願意,幹脆就叫公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不能太打趣她了,人家不跟咱們一樣,人家臉皮薄”

聽著旁人的玩笑聲,月丹沒由來心口一緊,她害怕她們要說些什麽。

“要我說扶錦公主這樣的人,就應該同二皇子在一起,兩個人站在一起,連風都是甜的,看著眼睛都舒服了。”說話的人說著說著就瞇起眼,甚至還嗅了嗅,仿佛風真的是甜的。

那是肯定,我家公主就跟天仙下凡一樣,聽到旁人誇扶錦,幸虧越桃沒有小尾巴,否則下一秒就要翹到天上去了。

“果然啊人長的好看,幹什麽都是賞心悅目的,我要是有公主那張臉,我男人說不定就不會打我了。”

說著無心,但聽著確實奇怪。

但這話一出,屋子裏面的人不約而同的楞住了。盡管她們從那個屋中出來後,心知肚明沒有再提起那些事情,但那些苦難卻深深刻在心底,無法抹去也無法遺忘。

但竟有人能直接說出口,還是以這種談笑風生的口吻。

說這話的人名叫甘思,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但就是因為年華老去,容貌不覆從前,也不曾誕下個一兒半女的,她丈夫便厭惡了她,打算再娶一個。

甘思不同意,於是死皮賴臉的賴在自己家,卻不曾想她丈夫動輒打罵,最後就將人扔進了黑屋了,想著死了算了,但不曾想扶錦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甘思你的話不對!不論做錯了什麽,就不能隨便打罵,天底下就沒這個王法,更何況你本就沒有做錯什麽,那個男的錯過你,就是他眼瞎。”越桃看不下去,第一個出聲反駁起來。

“就是就是”其餘人也跟著附和起來。

甘思垂頭細細思索起來這話,畢竟她是個土生土長的大鄔人,自小接受的觀念就是如此,如今要改即便努力改正,可細枝末節上還是有些轉不過來的。

月丹放下手中的梭子,來到甘思身旁:“你心裏不要想那麽多,做好現在的事情就行,你只需要謹記一點,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契安有句俗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告別了過去,新生也一定會向你招手的。”

甘思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她明白。

“我覺得甘思就應該多學學扶錦公主,人都要向前看,呼廷翼和呼廷元,若是我,我也選二皇子,像呼廷翼那樣的人,別說當王了,做個人都費勁。”

說去呼廷翼,這群人絕對沒有一個好臉色,昏庸無道貪財好色,這些詞用在他身上都不為過,更氣人的是,大鄔男子之所以敢這麽對待女子,多半也都是呼廷翼的功勞。

但凡是見到好看的女子,必定會擄奪過去,使之成為妾室,成為妾室也是比較好的情況了,大多數連個名分都沒有。

加上有蒲布淑跟在他身後,為他掃除一切困擾,呼廷翼做事就更加無所顧忌了。

最讓人痛心的便是當日,呼廷翼中風後,蒲布淑鐵了心認為是被女人掏空了身子,盛怒之下,下令將呼廷翼的女人們,全部處死。

何其殘暴。

“男子這輩子都能三妻四妾,能娶那麽多女人,反之,女人也不應該在一棵樹上吊死,咱們就應該多看看這大千世界,人生就這一次,遇上喜歡的咱們就勇敢一點。”

“就是就是”

一時間帳子裏便都開始討論這個問題。

月丹斜坐在椅子上,但思緒已經開始慢慢飄遠了,好像在姐姐的帶領下,這些人都在朝向更好的地方發展哎。

這邊的奈樂摟緊懷中的東西,按照呼廷元的指示,來到了那個地方。

奈樂看準時機蹲下,好在這邊的草長的夠好,奈樂小小一只正好能被擋住,若不細看著實發現不了這裏還有個人。奈樂也不清楚二皇子為何要讓自己來這裏,這處人煙稀少,就不是住人的地方。

仔細聽著動靜,細碎的聲響傳來,察覺到有人來了之後,奈樂緩緩將自己漏出半個身子。

“嗚嗚嗚嗚,都是些害人的東西,我爹的性命都是被你給害沒的。”奈樂背過身去,裝模作樣地開始抹眼淚。

“若是知道這煙桿是有毒的,還會讓人上癮,我斷斷不會把這東西給爹您的啊,本以為就是個煙桿,想著讓您解解乏,不曾想會要了您的姓名啊,是女兒不孝啊!”

什麽叫聲淚俱下不過如此。

“這害人的東西,就讓它遠離人吧,千萬別再害著旁人了。”說完這話,奈樂就將懷中的東西給拿了出來,扔在草堆裏。

奈樂腦海中浮現處呼廷元的話“切記好真情實感,讓那人確信這事情是真實發生的,但一定不能讓人看見你的臉。”

“女兒不孝,害的爹您先走一步,女兒都想跟著您去了,可我肚子裏已經有了您的外孫,待我將這孩子生下,我就找您去。”奈樂邊說甚至還磕了一個頭,就怕那人不信。

走完全部流程,奈樂跌跌撞撞起身,還不忘捂著自己的肚子。

餘光瞥見身後的人,奈樂確定了身份,穿的破破爛爛的,便是此人!

那人似乎也怕被發現,就悄悄藏在帳子旁邊,殊不知一切都在奈樂的掌控中。

調整好角度後,確保身後那人看不到自己的臉,奈樂才捂著肚子跑遠了。

而看到那人走遠後,惠香才從帳子旁邊走出來。

惠香方才找到了暗線,將毒藥親手交給了那人,那人保證兩日之內必定得手,惠香這次放心回來,卻沒想到能撞見眼前這一幕。

好奇地走到那人方才的位置,惠香將草堆上的東西拿起來,拿在手上仔細的觀察著,撚起一簇煙絲放下鼻尖聞了聞。

“真有那種效果嗎?”惠香小聲詢問道,同時一個想法浮現在腦海裏。

寄人籬下的日子惠香不是沒有經歷過,可每天的責罵拷打才是最讓惠香難過的地方。

她今年已滿二十一,別說談婚論嫁了,連個同自己說話的男人都沒有,萇鑰的心思惠香心裏清楚。

萇鑰早就將她當做自己的私有物,但凡有人拿出合適的價格或是物品,萇鑰便會將自己丟出去,可那一天到底哪天才來,惠香也不知道。

惠香沒讀過書,騎射紡織也是一竅不通,唯一值得一說的便是這張臉和一身細皮,可在萇鑰的折磨下,惠香擔心自己最後的籌碼都要沒有了。

倘若萇鑰死在大鄔,自己也就不用回到夫族,從此也算是個自由身了,至少不用遭受毒打了。

想到這裏惠香急忙將東西拿起來,生怕被人發現一樣,快速離開了這裏。

呼廷元捧著手中的酸梅湯,回到了自己的帳子裏,不曾想扈犇還在這裏。

扈犇顯然又睡了個回籠覺,整個人都不太清醒的樣子:“呦,這麽快就回來了。”

呼廷元才懶得理他,直接越過他,端坐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將酸梅湯放置在桌子上。

也不喝,就安靜的看著它。

扈犇在一旁都要笑死了:“你今天是不是什麽事情都不幹了,全天就坐在這裏,看它一整天啊。”

對於扈犇的嘲笑,呼廷元才不放在心上。

“哥,我覺得你也是個人才,這騎射讀書識文斷字,你哪個不在我之上,不對,大鄔的人有哪個在你之上,怎麽到了女人身上,你比那個楞頭青還要青啊?”扈犇滿臉笑意,在榻上來回打滾,笑的肚子疼。

這種反差感確實很好笑啊。

“我自是真心待她,可我今日見著她,我總覺著她老躲著我。”

呼廷元胳膊放在桌子上,臉墊在胳膊上,眼眸濕潤,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酸梅湯。

看到這一幕扈犇整個人都不好了,好似呼廷元看的不是酸梅湯,而是透過它看向扶錦一樣,含情脈脈的眼神,使得扈犇雞皮疙瘩起一身。

“你既然覺得她躲著你,也就是說她知曉你對她的感情,她為了逃避這段感情,所有才會躲著你。”扈犇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呼廷元茫然的擡頭看向扈犇:“你的意思是,她知道我喜歡她。”

扈犇險些都要暈過去了,都表現的那麽明顯了,若是還不明白,那扶錦就不叫扶錦了。

“既然知曉為何要置之不理?”桌子下呼廷元的雙手,已然糾纏在一起,可以看出他內心的糾結。

“哥,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她那麽聰明的人,做任何事情前必定是三思而後行,扶錦並不只是扶錦,她還是契安的公主,大鄔的王妃娘娘。”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扈犇都有些不忍心。

呼廷元何嘗不知曉扶錦的身份,只是他一直不願去想而已。

只能有扈犇來戳穿這層窗戶紙。

呼廷元斂眉垂眸,眼眸中盡是化不開的墨色。

“越桃曾經也對我說過,她家公主心結很重,原先在契安的日子也不好過。或許你可以從這方面入手,結果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二人怎麽看待彼此。”

“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送你一條消息,她們織布的原材料葛藤好像快用完了,就在這幾天應該就會去尋找新的,你自己把握機會喔。”

“彼此”呼廷元認真琢磨著這個字眼,以至於扈犇何時走的,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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