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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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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你

呼廷元薄唇輕抿,面露怒色看著眼前的人。

旁人眼裏呼廷元是個冷淡人物,不茍言笑這便是平日裏他最常有的神色,

但稍有熟悉的人,一眼便能瞧出,此時的呼廷元正強忍著怒火。

萇鑰滿面春風,目不轉睛,暗送秋波的看著眼前的人。

此行本是為了探探呼廷元的底,不曾想自己這位弟弟,樣貌身量都是一頂一的,這才一時沖昏了腦子。

臉上洋溢著諂媚的笑容,萇鑰嬌聲說道:“我不是壞人,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姐姐,萇鑰”

呼廷元眉頭緊緊蹙在一起,根本不聽萇鑰的解釋,手持佩劍陰沈著臉將眼前的人扔出自己的宮帳。

“咱們多年未見,你不認得我也是常事,現在認識也不遲呀。”看到呼廷元的第一眼,萇鑰覺得自己許久不曾跳動的心,重新活躍了起來,話語裏也夾雜著說不出的嬌媚婉轉。

飛速將手指收回,凝望著自己的指尖,呼廷元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拿出絲白方巾帕子,一下下的擦拭著手,仿佛方才沾染了什麽臟東西一般。

目睹了呼廷元全部動作的萇鑰,臉色以一時間難看到了極點,臉色犯青下頜止不住微微顫動,似是秋日裏樹枝上顫顫巍巍的杏葉。

“不認識也不想認識,趕緊滾”此時呼廷元的臉,如同冬日的河邊一般,寒冷冰霜已經結了厚厚一層。

呼廷元強壓著自己的怒火,一個眼神都不留給萇鑰。

好些日子未曾研究兵書了,剛斟了杯雪松,只見走進來瘋瘋癲癲的女子,東看西瞧,行為話語都極為怪異。

萇鑰滿心歡喜看著呼廷元,生怕錯過一絲細節,想要從呼廷元臉上看出除了厭惡外,其他的情緒,可呼廷元的態度著實讓人不喜。

到底是個女子,萇鑰臉皮雖比常人厚些,可面對呼廷元的冷臉也是有些承受不住的。

咬著嘴唇吃痛的揉著手腕,不由得在心中犯嘀咕,吃什麽長大的,力氣這般大。

“呼廷元”清脆的聲音將呼廷元的蹙眉展開。

只聽聲音呼廷元便知曉是她來了,心中一緊,本想著去她哪裏走一趟,不曾想她竟先來了。

小跑了這一路,扶錦臉上泛著紅暈,額間也有了些許汗珠,發髻也有些松散,同平時的模樣相差的遠了,整個人顯得生動了不少。

看到呼廷元時,扶錦笑了,眉眼舒展含著笑意,勾起的嘴角也噙著笑。

看到這一幕的呼廷元,立即想到了自己幼時在書籍上看到的一個詞:笑靨如花。當時的呼廷元只覺得契安人誇張,人怎麽笑的同花一樣呢。

今時今日這番情景便展現在呼廷元眼前,心已然漏掉了一拍。

餘光瞥到旁邊還站著個人,扶錦停下小跑的步伐,待看清楚那人是個女子時,扶錦的笑慢慢褪散。

扶錦不著痕跡的觀察萇鑰時,萇鑰則毫不掩蓋,從上到下的直視著扶錦。

“這是你朋友嗎”扶錦細聲問道,語氣中都夾雜著一些小心翼翼。

一向以穩重自持的呼廷元,似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泊一般,泛起陣陣波瀾,瞳孔放大連帶著眼睫都在顫抖:“不是,我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唯恐扶錦不相信自己的話,呼廷元喃喃說道。

扶錦自己都沒註意到,得知這個結果後,一直提著的心也安穩了。

幾乎是看到扶錦的一瞬,萇鑰便猜到了她是誰。

這般明艷的中原人長相,萇鑰一眼便猜到她是大鄔如今的王妃,扶錦。

姣好的容顏顯赫的家室,甚至嫁人嫁的也是大鄔的王。

扶錦的全部都令萇鑰羨慕,不,是嫉妒。

眼睫低垂,眼仁在眶中不停的打轉,萇鑰自小便是看人臉色活的,眼下站在兩人身旁,只覺得兩人氣氛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來到大鄔這些時日,扶錦從未見過呼廷元身旁有過旁的女人,因此對於此人,扶錦是打心底的不喜。

“相比這位就是王妃了吧,果真是國色天香啊。”萇鑰臉皮一貫厚,扭著腰肢熱絡的同扶錦講話。

扶錦面露難色,這般人可從未遇過。

萇鑰故作疑惑,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我也真是糊塗了,妹妹初來乍到,必定不認識我,我叫萇鑰,是阿翼和阿元的姐姐。”

趨利避害是人之本性,放在說話上也能行得通,萇鑰聲稱自己的姐姐,對於自己是引天人和義女的事情是半點不提。

看著眼前的人,身為女子的敏銳告訴扶錦,此人絕非良善,來到大鄔這般久,知聽聞蒲布淑的誕下長子的功績,從未聽說哪裏來個女兒。

“姐姐好。”扶錦淡漠的說道。

”看來你們還有事情,姐姐就先回去照看母親了。”兩人對於自己的不喜,萇鑰看的真切,卻還是微笑著離去。

目送著女子矯健的身姿,扶錦打心底感嘆,大鄔女子的差別,可謂天壤之別。

有權有勢者似是太陽般,活的耀眼隨心,而那群在黑屋中的女子,就像是生長在黑夜中,連月亮都摸不著,活似陰溝裏的蛆。

“你找我有何事。”呼廷元的聲音,將扶錦從思緒中拉出。

陽光肆意從空中散落,穿過宮帳的頂端,零落的散在地上,有束光俏皮的落在呼廷元臉上,他整個人沈浸在陽光中,頗有種仙人之姿。

擡眼對上呼廷元的視線,那雙眸子似是浸了蜜一般,直勾勾的望著扶錦。

“有事情求你”扶錦唇角噙著笑,黑且透的瞳仁在眼眶中打轉,玉手將來之不易的布料,手指捏著布料,緩緩舉高好讓呼廷元看的更為真切。

眼睛亮閃閃發著光,期待著對面男子的回應。

聽著扶錦的話,呼廷元眉頭微微一挑,這般心高的小妮子,竟有一天會有是有求於自己?

小而圓潤的掌心中,約為三寸的布匹安靜的躺在掌心,只是呼廷元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這裏。

扶錦害怕他看不清,胳膊繃的各位直,好讓呼廷元將布料的一個紋路都不錯過。

玉白的蔥白手指,離呼廷元緊的不能再緊了,呼廷元只覺著自己微微努努嘴,便能貼身那雙玉手了,因為隔的近,扶錦掌心的花香已然飄進呼廷元的鼻腔中了,

耳朵已飛速轉紅,連帶著脖頸都有些發紅,喉嚨也悄悄的抖了抖。

“你讓我..看.布料作何。”察覺到自己心思呼廷元,聲線都有些微微顫抖,伸手將布料從扶錦掌中拿下。

“這可不是契安的布料,說不定這便是大鄔頭一份布匹呢。”扶錦洋溢著笑容,只恨呼廷元是個悶瓜。

呼廷元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一時竟沒理解扶錦的意思。

“我想大讓鄔的女子站起來,讓她們不受丈夫的指使毒打,可以挺直腰桿好好過日子,如同契安女子一般,可以憑借自己的手藝吃飯養家。”

是同為女子,扶錦發自內心想要幫助這群人。

呼廷元低垂的眼睫抖了抖,從未有人這般說過。

以至於在數十年後,呼廷元回憶起來,已經能夠想起,扶錦素白的笑臉上掛著堅毅。

有扶錦擴展思路,僅僅只是起了頭,呼廷元便明白扶錦的意思了。

“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扶錦呆滯的擡頭看著呼廷元,一時竟能明白呼廷元的意思,這麽輕易便答應了嗎不問問是何事情嗎?

微風吹過卷起兩人的青絲,迎著風交織在一起,親密又貼近。

似是看出扶錦的困惑,呼廷元眼眸含笑:“你的事情不用過問,我必定相助。”

得到呼廷元的肯定,扶錦一直懸著的心緩緩放下,甚至還飄散著其他的情愫。

這感覺說不上來,似是小孩子想吃糖,忽然有人告訴他,只要你來便一直有糖,不大不小的承諾,可只是想想便讓人心生歡喜,那糖也甜的粘牙了。

摩挲著掌心的布料,一幅龐大的卷軸浮現的呼廷元腦海中,若紡織只能在大鄔興起,每年便不用征戰各國爭來布料,還可出售給各國,可謂一箭雙雕。

“這是你紡的嗎?”呼廷元凝視著掌心的布料,好奇的發問。

扶錦雙手後背,細白脖頸一縮,像只鵪鶉般搖了搖頭:“我手可沒這麽巧,這是月丹搞的,我唯一能拿出手的便是打穗子了。”

“有機會必當見識見識。”

兩人並肩站在宮帳前,呼廷元的住處偏僻,地勢極好,在此處便能將整個大鄔的景象,俯瞰眼底。

炊煙裊裊,馬上便是黃昏,所有人都在忙碌,一派欣欣向榮的場面,這番場景宛若畫軸一般,讓扶錦有些迷了眼。

餘光瞥到扶錦酡紅的臉,呼廷元嘴角上揚,好似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

“給你表演個好玩的。”呼廷元挺直腰桿,轉身對著扶錦。

追隨著呼廷元的身影,扶錦好奇的歪頭。

只見呼廷元兩指緊握,放在口中輕輕一吹,發出一種獨有的聲音,一時間響徹雲霄,在整個過程中還不忘對著扶錦挑眉。

猛然天空傳來一聲禽叫,聽聲音還是個大家夥。

天空似是被撕裂了個縫,縫隙間有個物件用極快的速度奔馳而來,速度快到讓人看不真切,只能猜測是個什麽鳥兒。

待到離近了才看清,那是是個鳥兒,飛速馳來的明明是只鷹。

肆意在空中翺翔,待到它在天上玩夠了,才知收心。向著呼廷元的位置飛來。

隨即穩穩落在呼廷元肩頭,十分親昵的倚靠。

渾身皆是玄色羽毛,在落日餘暉下散出耀眼的金色,鷹喙以及利爪皆是金色,體型龐大看起來有些駭人。

便是這樣一只鷹,此時以一種親昵的姿態,倚靠著呼廷元,莫名有種嬌弱無力的感覺在。

看到這只鷹的出現,扶錦並未過多的震驚,好似許久前便知曉了。

“它是格勒,是草原上最雄壯的鷹。”

鮮衣怒馬的少年,肩上傲然站著雄鷹,扶錦一時竟也說不出,到底是鷹吸引人,還是少年郎。

扶錦微微點了點頭,迎著呼廷元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格勒的皮毛。

對於扶錦的舉動,格勒很激動,倘若不是呼廷元在一旁,格勒大有一種要跑到扶錦身旁的意味。

“這小家夥每日吃的東西不少吧。”

扶錦收回自己的手:“我初來乍到時,旁人都說你不是正常人,喜食生肉飲生血。當時我就不信,好好的人怎麽喜歡吃這些東西呢。”

“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便是炙羊肉。你手藝那麽好,必定是多年積累經驗,怎麽可能會吃生肉喝血呢。旁人的話我不信,我信你。”扶錦小心翼翼伸手,撫過格勒的頭。

對於這般陌生的舉動,格勒也是好奇,左看看右瞧瞧。

凝視著眼前的少女,呼廷元不知該說些什麽,宛若一坨棉花哽在喉中,吐不出也咽不下。

格勒是呼廷元從小照料到大的,從小小一只,長到沈甸甸的一坨子,身量增長,食量也在飛速增長,從原先的一拳肉,到如今的一盆。

軍林坊每日都會練習射箭,狩獵所得獵物,呼廷元這位將軍,自然有支配獵物的權利。每日訓練所得的一半,大多都進了格勒的肚子中。

一來二去,呼廷元食生肉的名號便傳了出去。

在旁人眼中,呼廷元便是個怪胎,因此這個名號扣在頭上,旁人也不覺有什麽異樣。

對於這些呼廷元早已習以為常,也懶得去解釋了。

不曾想過,有人會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並給予自己肯定的回答。

生平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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