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舊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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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舊夢（3）
轉眼間五百年期已至，鳳凰涅槃之劫在即，不僅霽靈要渡劫，鳳女茗歡也要渡劫。
天帝不忍女兒受苦，意欲效仿老魔尊讓霽靈替茗歡渡劫，於是親自現身魔界，同霽靈說若她能替茗歡平安渡過此劫，他就有辦法讓霽靈回到神界。然而，霽靈已不在乎自己是神還是魔了，直言拒絕並將天帝趕出了魔界。
司命算出魔尊鳳凰涅槃的日子，天帝得知後欲在那日舉兵攻打魔界，強行擄來魔尊霽靈，一則為了讓其替鳳女扛下涅槃的業火，二則想借此機會一統神魔兩界。為此，天帝再次提及茗歡與卿尋的婚事並親自策劃應劫當日的大婚之禮，實則暗中集結了萬千天兵埋伏在魔界外。
卿尋雖看出天帝的陰謀，卻始終按兵不動，另有籌謀。
大婚當日，九重天祥雲瑞彩喜氣盈盈，各界都來恭賀帝女與戰神成婚之喜，就連妖界也派一眾小妖前來道賀，其中一個女妖娃娃指著新郎官，用稚嫩的聲音喊道：“白蘿蔔！”
女妖娘親連忙捂住她的嘴，不好意思地對周圍人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誰知，小女妖撥開娘親的手十分不服氣道：“我沒說謊！娘親不是說我天生可以洞悉旁人的心思，可是這個人的心思我卻讀不懂，瞧著他一襲白衣，不是蘿蔔是什麽？”
只有極少數的妖者天生會一種名為惑心之法的妖術，是以小女妖此言一出，周遭頓時寂若死灰。
女妖娘親擔心招惹來禍事，連忙帶著她逃離了九重天。
天帝去探卿尋的神識，果然是障眼法！他不由得一驚：卿尋的神法何時到了這般境地，竟連朕都可以欺瞞過去？隨即一掌打散幻術，向諸神和天兵天將謊稱戰神被魔尊以鬼蜮伎倆重傷並囚困於魔界，喝令諸神發兵魔界。
白蘿蔔在地上咕嚕嚕的滾動著。
茗歡撿起了白蘿蔔，眼底凝結出濃重的恨意，冷笑一聲捏碎了它，亦是沖去了魔界。
夙羅城門前，卿尋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被子世請入城內。
子世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霽靈現在更需要卿尋。他斜眼瞧著卿尋，不服不忿地說：“那些豖豖肯定以為你此番是要取她的性命，誰會知道你其實是打算以一己之力抵禦神兵壓境，護她周全……哼，這些年你不惜折損自身逆天而行，在天帝的眼皮子底下修煉成可與他比肩的神者，卻不讓他發現半分，倒也是難為你了！”
卿尋充耳不聞，腳下加快了前往魔宮的步伐。
子世邊跟著他邊問：“卿尋，你同我講一句實話，你當真能保護好她嗎？”
可不及卿尋回答，“轟隆”一聲響，天降巨獸直沖向魔域之海。
卿尋遠遠瞧見那巨獸，心裏陡然一緊，正是曾出現在他夢裏的那只！
子世也認出來那是饕餮。
“它去的是哪裏？”卿尋問道。
“魔域之海。”
子世說完就和卿尋同時來到魔域之海的岸旁。
霽靈早在此處設下了結界，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海面。她獨自站在海上，靜候業火降臨。
“霽靈！霽靈——”
子世急出狐貍真身，用銳鋒利的爪子瘋狂抓撓拍打結界試圖闖入，但憑他使出渾身解數，結界都絲毫不動。他又急又怕，紅了眼睛反覆說著：“我要她活著！我一定要她活著……”
“她會活下去的。”
卿尋揮掌將結界散開一道裂隙，趁子世怔楞之際閃身進到結界之內。
待子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結界又被卿尋關了上。子世忙喊：“卿尋！你把結界打開！快把結界打開！！”
他淚眼婆娑怨入骨髓，從未像此刻這樣厭恨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不是那個可以保護霽靈的人……
饕餮口銜烈焰朝海面噴去，頓時掀起滔天熱浪。
霽靈走向業火，不曾有片刻的猶豫。她知道卿尋在身後，卻沒有轉身，只背對著同他說：“我知道結界擋不住現在的你，卿尋，我很遺憾，我沒能給你一個圓滿。”
卿尋散出元神，將全部神修皆縈繞於霽靈身邊，業火每灼燒一寸她的肌膚，他就瞬息修覆一寸，每吞噬一點她的魔識，他就把自己的神識送入她體內……他告訴霽靈：“與你一起，才是圓滿。”
霽靈緩緩合起雙眼，眼角落下淚水。黑羽鳳凰難以承受此間的力量，化作識光從她體內飛旋而出，盤桓於海面上空，發出響徹天際的哀鳴。
“霽靈！”
“卿尋，你快回去！天兵……馬上就到，千萬別讓……神魔開戰！”
霽靈痛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顫顫巍巍地靠近饕餮的血盆大口，那是業火的焰心、劫難的根源，也是她必須要經歷的一道關。
“我不會走！魔界還有子世，你別擔心。”卿尋回身向子世遞去一個眼神。
子世憤恨難平，死死瞪著卿尋，他不願意離開霽靈，難道自己就願意離開她了？！可子世心裏也清楚，霽靈看重蒼生看重魔界，定不希望苦苦守護的東西一朝盡毀。
於是，他將滿身怨氣凝聚於拳重重地錘在結界之上，卻仍無法撼動結界半分，只好咬牙跑去阻止天兵逼城。
才一踏出城門，子世就看見一張醜惡嘴臉。
茗歡神色猙獰，二話不說就攥著九節鞭揮向子世，奈何她根本不是子世的對手，不過兩招就被奪去兵戈並鉗住了脖子。
“放、放手！”茗歡臉色漲得通紅，連呼吸都十分艱難，卻還不忘說狠話，“你若再，不放手，我，我就讓……父君殺了你！”
子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恨意蒙蔽了他的所思所想，眼下，他只想殺他百十個神者洩憤，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就在茗歡只剩下一口氣時，子世突然意識到什麽，冷笑道：“對呀，你也是一只鳳凰！”他脅迫茗歡再次來到魔域之海。
卿尋的神修已經所剩無幾，身體也已近乎透明。子世見狀，心頭一沈，連忙望向業火的焰心。
霽靈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所設結界也已自行消失，就連黑羽鳳凰都不知道去向了哪裏……
子世呼吸一滯，眼淚瞬間湧出，大喊道：“霽靈！！！”
卿尋勉強開口：“她……她沒事。”
子世不知該不該相信卿尋，他希望卿尋說的是真的，又害怕卿尋是傷糊塗了口出瘋言，慌亂地回應道：“卿尋！這裏，這裏還有一只鳳凰！你且讓讓，我把她扔過去，讓她替霽靈分擔業火！”
他雖覺得就茗歡這副羸弱不堪的樣子哪配得上叫鳳凰，分明是一只弱雞！但此刻情況緊急，聊勝於無。
卿尋卻拒絕：“千萬不可！她乃天帝之女，你如此行事必會引起神界與妖魔兩界不睦！”
“我管不了那麽多！反正她早晚也要渡涅槃之劫，全當多行善舉好了！”
子世根本聽不進勸，揚手一揮就將茗歡扔向業火。
恰好最後一道業火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茗歡何曾受過此等折磨，早就忘了自救，只剩下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火氣襲來逼出她的鳳凰真身。
那鳳凰在烈火中掙紮不止，很快變成了一團焦糊的黑炭。茗歡臉上瞬間血色全無，欲伸手阻止鳳凰被噬，卻在指尖觸到鳳凰真身的一剎那被業火的外焰燎傷，大火肆意蔓延，狠狠灼燒她的身體、損毀她的神修，令她疼痛難忍，仰天哭喊：“父君！救我！！！救我啊——”
幸而天帝及時趕到把茗歡從火海中救了出來，否則，她今日必定命喪於此。
天帝震怒，卻因茗歡傷重而再無心戰事，抱著女兒就回九重天了。眾天兵未得軍令不敢貿然出兵，亦是悻悻而歸。
“子世，你剛才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了。”卿尋的聲音比風還輕，他看著霽靈，緩慢而又堅定地說，“若能護她世世安好，本君願永世不入輪回。”
言罷，一道識光從他額頭流瀉而出，穿過洶湧的火浪飛入霽靈的心口。
是執念之術！子世心口猛地揪緊，難道他要——
卿尋耗盡最後一絲神力在霽靈周身縈起漫天識光，令她所受之傷頃刻間痊愈如初。他萬分不舍地凝望著霽靈沈睡的臉龐，顫聲道：“願君一染善心，萬劫不朽，永世安好。”
終於，他化作一束極強的天光，浮華散盡，消逝無蹤。
子世飛身而上將霽靈帶回岸邊。劫數已過，他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小心翼翼又略顯生疏地扶她靠在自己懷裏，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霽靈眼角泛出一顆晶瑩的鳳凰淚，但始終沒有醒來。
她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裏的她忘卻了曾經，只歡歡喜喜地當她的魔王大人，還有了一個新的名字，阿染。
旁人這樣喚了她千萬次都未能將她喚醒，唯有那人在長安殘城前喊出她真正的名字時，才徹底將她帶離了這場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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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五百年期已至，鳳凰涅槃之劫在即，不僅霽靈要渡劫，鳳女茗歡也要渡劫。
天帝不忍女兒受苦，意欲效仿老魔尊讓霽靈替茗歡渡劫，於是親自現身魔界，同霽靈說若她能替茗歡平安渡過此劫，他就有辦法讓霽靈回到神界。然而，霽靈已不在乎自己是神還是魔了，直言拒絕並將天帝趕出了魔界。
司命算出魔尊鳳凰涅槃的日子，天帝得知後欲在那日舉兵攻打魔界，強行擄來魔尊霽靈，一則為了讓其替鳳女扛下涅槃的業火，二則想借此機會一統神魔兩界。為此，天帝再次提及茗歡與卿尋的婚事並親自策劃應劫當日的大婚之禮，實則暗中集結了萬千天兵埋伏在魔界外。
卿尋雖看出天帝的陰謀，卻始終按兵不動，另有籌謀。
大婚當日，九重天祥雲瑞彩喜氣盈盈，各界都來恭賀帝女與戰神成婚之喜，就連妖界也派一眾小妖前來道賀，其中一個女妖娃娃指著新郎官，用稚嫩的聲音喊道：“白蘿蔔！”
女妖娘親連忙捂住她的嘴，不好意思地對周圍人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誰知，小女妖撥開娘親的手十分不服氣道：“我沒說謊！娘親不是說我天生可以洞悉旁人的心思，可是這個人的心思我卻讀不懂，瞧著他一襲白衣，不是蘿蔔是什麽？”
只有極少數的妖者天生會一種名為惑心之法的妖術，是以小女妖此言一出，周遭頓時寂若死灰。
女妖娘親擔心招惹來禍事，連忙帶著她逃離了九重天。
天帝去探卿尋的神識，果然是障眼法！他不由得一驚：卿尋的神法何時到了這般境地，竟連朕都可以欺瞞過去？隨即一掌打散幻術，向諸神和天兵天將謊稱戰神被魔尊以鬼蜮伎倆重傷並囚困於魔界，喝令諸神發兵魔界。
白蘿蔔在地上咕嚕嚕的滾動著。
茗歡撿起了白蘿蔔，眼底凝結出濃重的恨意，冷笑一聲捏碎了它，亦是沖去了魔界。
夙羅城門前，卿尋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被子世請入城內。
子世不得不承認，比起自己，霽靈現在更需要卿尋。他斜眼瞧著卿尋，不服不忿地說：“那些豖豖肯定以為你此番是要取她的性命，誰會知道你其實是打算以一己之力抵禦神兵壓境，護她周全……哼，這些年你不惜折損自身逆天而行，在天帝的眼皮子底下修煉成可與他比肩的神者，卻不讓他發現半分，倒也是難為你了！”
卿尋充耳不聞，腳下加快了前往魔宮的步伐。
子世邊跟著他邊問：“卿尋，你同我講一句實話，你當真能保護好她嗎？”
可不及卿尋回答，“轟隆”一聲響，天降巨獸直沖向魔域之海。
卿尋遠遠瞧見那巨獸，心裏陡然一緊，正是曾出現在他夢裏的那只！
子世也認出來那是饕餮。
“它去的是哪裏？”卿尋問道。
“魔域之海。”
子世說完就和卿尋同時來到魔域之海的岸旁。
霽靈早在此處設下了結界，任何人都不得靠近海面。她獨自站在海上，靜候業火降臨。
“霽靈！霽靈——”
子世急出狐貍真身，用銳鋒利的爪子瘋狂抓撓拍打結界試圖闖入，但憑他使出渾身解數，結界都絲毫不動。他又急又怕，紅了眼睛反覆說著：“我要她活著！我一定要她活著……”
“她會活下去的。”
卿尋揮掌將結界散開一道裂隙，趁子世怔楞之際閃身進到結界之內。
待子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結界又被卿尋關了上。子世忙喊：“卿尋！你把結界打開！快把結界打開！！”
他淚眼婆娑怨入骨髓，從未像此刻這樣厭恨自己，恨自己無能，恨自己不是那個可以保護霽靈的人……
饕餮口銜烈焰朝海面噴去，頓時掀起滔天熱浪。
霽靈走向業火，不曾有片刻的猶豫。她知道卿尋在身後，卻沒有轉身，只背對著同他說：“我知道結界擋不住現在的你，卿尋，我很遺憾，我沒能給你一個圓滿。”
卿尋散出元神，將全部神修皆縈繞於霽靈身邊，業火每灼燒一寸她的肌膚，他就瞬息修覆一寸，每吞噬一點她的魔識，他就把自己的神識送入她體內……他告訴霽靈：“與你一起，才是圓滿。”
霽靈緩緩合起雙眼，眼角落下淚水。黑羽鳳凰難以承受此間的力量，化作識光從她體內飛旋而出，盤桓於海面上空，發出響徹天際的哀鳴。
“霽靈！”
“卿尋，你快回去！天兵……馬上就到，千萬別讓……神魔開戰！”
霽靈痛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顫顫巍巍地靠近饕餮的血盆大口，那是業火的焰心、劫難的根源，也是她必須要經歷的一道關。
“我不會走！魔界還有子世，你別擔心。”卿尋回身向子世遞去一個眼神。
子世憤恨難平，死死瞪著卿尋，他不願意離開霽靈，難道自己就願意離開她了？！可子世心裏也清楚，霽靈看重蒼生看重魔界，定不希望苦苦守護的東西一朝盡毀。
於是，他將滿身怨氣凝聚於拳重重地錘在結界之上，卻仍無法撼動結界半分，只好咬牙跑去阻止天兵逼城。
才一踏出城門，子世就看見一張醜惡嘴臉。
茗歡神色猙獰，二話不說就攥著九節鞭揮向子世，奈何她根本不是子世的對手，不過兩招就被奪去兵戈並鉗住了脖子。
“放、放手！”茗歡臉色漲得通紅，連呼吸都十分艱難，卻還不忘說狠話，“你若再，不放手，我，我就讓……父君殺了你！”
子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恨意蒙蔽了他的所思所想，眼下，他只想殺他百十個神者洩憤，手上不自覺地加大了力道……
就在茗歡只剩下一口氣時，子世突然意識到什麽，冷笑道：“對呀，你也是一只鳳凰！”他脅迫茗歡再次來到魔域之海。
卿尋的神修已經所剩無幾，身體也已近乎透明。子世見狀，心頭一沈，連忙望向業火的焰心。
霽靈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反應，所設結界也已自行消失，就連黑羽鳳凰都不知道去向了哪裏……
子世呼吸一滯，眼淚瞬間湧出，大喊道：“霽靈！！！”
卿尋勉強開口：“她……她沒事。”
子世不知該不該相信卿尋，他希望卿尋說的是真的，又害怕卿尋是傷糊塗了口出瘋言，慌亂地回應道：“卿尋！這裏，這裏還有一只鳳凰！你且讓讓，我把她扔過去，讓她替霽靈分擔業火！”
他雖覺得就茗歡這副羸弱不堪的樣子哪配得上叫鳳凰，分明是一只弱雞！但此刻情況緊急，聊勝於無。
卿尋卻拒絕：“千萬不可！她乃天帝之女，你如此行事必會引起神界與妖魔兩界不睦！”
“我管不了那麽多！反正她早晚也要渡涅槃之劫，全當多行善舉好了！”
子世根本聽不進勸，揚手一揮就將茗歡扔向業火。
恰好最後一道業火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茗歡何曾受過此等折磨，早就忘了自救，只剩下驚恐地瞪大雙眼看著火氣襲來逼出她的鳳凰真身。
那鳳凰在烈火中掙紮不止，很快變成了一團焦糊的黑炭。茗歡臉上瞬間血色全無，欲伸手阻止鳳凰被噬，卻在指尖觸到鳳凰真身的一剎那被業火的外焰燎傷，大火肆意蔓延，狠狠灼燒她的身體、損毀她的神修，令她疼痛難忍，仰天哭喊：“父君！救我！！！救我啊——”
幸而天帝及時趕到把茗歡從火海中救了出來，否則，她今日必定命喪於此。
天帝震怒，卻因茗歡傷重而再無心戰事，抱著女兒就回九重天了。眾天兵未得軍令不敢貿然出兵，亦是悻悻而歸。
“子世，你剛才的問題，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了。”卿尋的聲音比風還輕，他看著霽靈，緩慢而又堅定地說，“若能護她世世安好，本君願永世不入輪回。”
言罷，一道識光從他額頭流瀉而出，穿過洶湧的火浪飛入霽靈的心口。
是執念之術！子世心口猛地揪緊，難道他要——
卿尋耗盡最後一絲神力在霽靈周身縈起漫天識光，令她所受之傷頃刻間痊愈如初。他萬分不舍地凝望著霽靈沈睡的臉龐，顫聲道：“願君一染善心，萬劫不朽，永世安好。”
終於，他化作一束極強的天光，浮華散盡，消逝無蹤。
子世飛身而上將霽靈帶回岸邊。劫數已過，他卻不敢有絲毫松懈，小心翼翼又略顯生疏地扶她靠在自己懷裏，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霽靈眼角泛出一顆晶瑩的鳳凰淚，但始終沒有醒來。
她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裏的她忘卻了曾經，只歡歡喜喜地當她的魔王大人，還有了一個新的名字，阿染。
旁人這樣喚了她千萬次都未能將她喚醒，唯有那人在長安殘城前喊出她真正的名字時，才徹底將她帶離了這場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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