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八方來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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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八方來客（1）
轉眼間到了拍賣會當日。
魔界繁星落城，漫若浮光，大街小巷燈火通明，萬魔朝賀。六界賓客皆至，八方來客臣門如市、座無虛席，築角懸掛的迎客鈴響聲不斷，自成一曲。
鮫人族長芊月、花都城主周虞白、仙門家主何川及其徒言午等都已早早入座，另有幾位帶著帷帽的小神官也悄聲入場，落於偏位，言行舉止像生怕被人發現他們是神者似的……
阿染一襲紅妝位於禦座，雙眸微瞇睥睨眾生。當視線劃過那些神官時，她不禁發出嗤笑：還從未見過哪位魔者如他們這般，藏首藏尾見不得人呢！嘁！
正想著，四方魔君相繼登場。
連霧難得將頭發梳齊，露出來的眉梢眼角盡顯藏不住的風流，尤其是那雙澄澈清明的眼睛裏透出的一抹勾人之色，唯有其看向刑掖魔君時旁人才得以窺見，且無不為之驚嘆。若換作其他，莫說連霧瞧都懶得瞧一眼，即便瞧了也是挑著眉毛不耐煩地隨意一瞥，冰冷無感，十分敷衍。
只見他拎著一只方方正正的木盒走進來，看了一圈後徑直來到刑掖身邊的空位坐下，而後才對魔王大人拱拱手，馬馬虎虎地行了一禮。
突然，連霧手上一頓，繼而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麽見所未見的東西，忙不疊地用肩去撞刑掖並稀奇道：“阿掖，我沒看錯吧？她額間居然——居然畫了一只花鈿！邪了！她竟會作花鈿妝哎！”
刑掖輕笑，拍拍連霧忘記放下的手，示意他坐好。
阿染耳朵尖，加之連霧的聲音實在太大，她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他說的話，故意昂起頭頂著君安親手畫的花鈿，笑吟吟地同連霧傳音道：“連霧魔君，東西帶來了嗎？”
“哦……帶來了。”連霧還在打量著花鈿，邊品邊問，“魔王大人，你頭上那詭形殊狀的是什麽東西？”
“什麽詭形殊狀！這是我夫君親手畫的桃花！”阿染厲聲傳音，背在身後的手指輕彈一下，便隔空施法打翻了連霧桌上的酒杯，害他灑了一身酒水。
“你！”
連霧正要發作，卻被刑掖壓住了手。
刑掖伸出大掌覆在連霧的衣服上，掌心溫熱，不消片刻便施法消散了水漬。
連霧抖抖衣擺：“哼！”
阿染：“嘁！”
刑掖：“……”
此時，楠樺進門。剛一踏過門檻，身邊的周瀾婷就看見了周虞白，歡歡喜喜地跑過去挽上周虞白的手臂，甜甜地喚了一聲：“父親！”
周虞白的臉色卻不大好。他本是想著讓周瀾婷來魔界歷練一番，早日成長，好接管花都城主之位……誰知道她成長的也太快了！竟與什麽魔君私定了終身？！
哎，離開時還是一介女娃，待再見面，竟快作他人婦了……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花兒被魔君搶了去，周虞白就火冒三丈，死死盯住了楠樺，暗道：臭小子還不快過來拜見老夫！
楠樺正要朝他們父女走去，卻被迎面而來的幾位北部魔官絆住了腳，在感受到來自岳丈的灼灼目光後，他恨不能將擋路的魔官們一把推開。
奈何幾位魔官所言都是關於北部民生的要事，楠樺身為魔君必得分清輕重緩急，不可任性妄為，故而耐著性子簡明扼要地予以回答，其實心裏早就如火燎般難捱，欲哭無淚。
幸而接下來出現的這位徹底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包括周虞白。
只聽迎賓禮官喊道：“妖皇陛下到——”
此話一出，賓客霎時安靜下來。
眾所周知，妖皇是出了名的避世，幾百年來行蹤不定且從未參加過什麽宴席，今日連他都現身魔界的拍賣會，可見魔王大人的面子有多大。
阿染頗為得意，心想自己與妖皇素未謀面，卻因兩界交好而送去了一張請帖，本沒指望他會來，畢竟人家親生的小皇子的滿月禮都沒參加，又怎會來魔界參加拍賣會呢？
豈料對方真的來了！阿染見妖皇越走越近，其身後跟隨的四名奴仆合力擡著一只木箱。她笑著迎了上去，道：“妖皇陛下，初次見面，還請上座。”
妖皇相貌甚是年輕，眉清目秀，笑容溫和，只是那笑容裏總摻雜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憂郁，望向她的眼神亦蘊含著某種覆雜的情愫，似是寵愛疼惜，還有些不甘和嗔意……
阿染讀不懂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尤其是看見對方凝視她額間的花鈿時露出的落寞神情，更令她滿腹疑惑：初與妖皇見面，此前也沒有欠他的錢，為何要這樣盯著我看？難道是今日那些魔廝招待不周，哪裏失禮了？
“魔王大人客氣了。”妖皇微斂情緒，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叫我子世就好。”
“好，子世。”阿染應的幹脆，心裏卻仍莫名其妙，瞥見那只木箱後指著它問道，“這是送給本魔王的禮物嗎？”
子世點頭笑道：“一點薄禮聊表心意，還望魔王大人笑納。”
其他賓客送來的賀禮皆由魔君馬侯登記暫存，事後再將名冊呈給魔王大人過目。然而妖皇地位尊崇，他若想親自把禮物交予魔王大人，馬侯自然不敢阻攔。
“卻之不恭啦！”阿染毫不客氣收下賀禮，正準備讓魔廝擡走轉交馬侯惠存，卻聽到子世問她：
“不打開看看嗎？”
怎麽送禮的比收禮的還要期待？阿染笑了笑，依言打開木箱，裏面有一張巨大的赭色狼皮，色澤鮮亮，油光水滑。
子世說道：“聽聞魔宮正缺一張腳毯，巧了，不久前妖界有幾只狼崽子不守規矩擾亂人間，我便差人扒下它們的狼皮，特此相贈。”
阿染瞧著狼皮的顏色，又驚又喜：“是那幾只小狼！”
“對。”子世目光隱隱透著期待，又從懷中拿出一只小錦盒遞了過去，“另外，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阿染再次當面打開錦盒。盒子裏躺著一條琉璃華鬘，主石墜子形狀為鳶，通身雪白，尾上一抹紅。
這鳶的樣子神似木鳶兵兵。阿染指尖托起華鬘，越看越覺得眼熟，細一琢磨，忽然想到阿虎的那把短匕也是這樣的配色。
她伸手摸向腰間，想拿匕首與華鬘對比一番，卻發現原本系著短匕的地方空空如也，不由心道：這個阿虎，竟敢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匕首拿回去了？！太摳門了！
子世靠近半步，語氣溫柔又略顯忐忑：“阿染，此物乃我真身之形……”
阿染突然一嘆：“原來那日韓家村外野林裏的小狐貍是你啊！”
子世眸光流轉：“是我。”
短匕，華鬘……赤紅，銀白……
阿染思緒混亂，似乎有什麽地方過於巧合，卻無法清晰的抓住，那種感覺就好像在迷霧中行走一樣。她想到那晚夙羅城樓上阿虎扮成小貓打滾兒的模樣，又想到野林裏的狐妖子世躺在地上翻滾的情形，難道……
“子世，你該不會是——”阿染猶豫不決，喃喃低語。
子世卻格外激動：“是什麽？阿染，你想說什麽？！”
“你該不會與本魔王的近侍阿虎是近親吧？”
“……”
她怎麽想的？狐貍和老虎能是近親？子世深感無語，剛想開口說不是，便聽迎賓禮官又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聲音大到令桌上的酒樽都震了幾震：
“老魔君到——！！！”
子世和阿染一同回身，不約而同在心底罵道：狗賊。
阿染匆匆將錦盒收入袖中，顧不上再與子世寒暄便請他入座，隨即轉身走向傲殷，負手笑道：“老魔君，別來無恙。”
傲殷神色威嚴，身長七尺壯碩如牛，灰白散發隨風而舞，一雙大手比熊爪還要粗上整整兩圈，發氣力來可輕易將成年男子撕成兩半，如此巨掌此刻正緊握著一柄戰鐮。因他常年喜食人腦，周身總會縈繞著詭厲煞氣，才一入席便令眾魔望而生畏，氣氛驟然降至寒點，在場賓客都不自覺地放低了說話的聲音。
唯有阿染還是一副笑模樣，盯著傲殷空蕩蕩的右手看了兩眼，又瞧了瞧跟在其身後、同樣兩手空空的朱喬，不免眉心一低，嗔怪道：“老魔君沒給本魔王帶禮物嗎？”
傲殷向來看不上這位魔王大人，只當她是不成氣候的小女娃，因為命好才擁有了鳳凰之力，還與上一任魔尊有幾分相像，故而被捧為魔界之主。
且因幾百年來，她一貫尊重自己，傲殷便理所應當的認為魔王大人多少有點心存畏懼，此時故作慈祥道：“本座忙於軍衛司的事情，忘了備禮，還請魔王大人莫要怪罪。”
阿染嘆氣：“罷了，無妨，老魔君一心撲在魔界上，不但要顧及軍衛司，連北部諸事也要過問，不遑寧息，實乃七君典範，本魔王怎會怪罪？”
這話裏帶刺，惹得傲殷一陣不快，而她接下來的舉動，則更是令他惱怒難堪。
阿染說道：“老魔君雖來不及備禮，本魔王卻有一物要贈與老魔君。”言罷，她沖連霧招了招手，示意他將木盒拿過來。
連霧正欲起身，卻被刑掖一擋，後者二話不說奪過木盒，徑直朝阿染走去。
至於護成這樣嗎？大庭廣眾之下傲殷能如何呀？阿染撇了撇嘴，心想，罷了，重要的不是誰送來木盒，而是盒子裏的東西。
刑掖把木盒交給阿染後並未離開，而是停在她身後幾尺外，密切註視傲殷的一舉一動。
阿染單手托著木盒，另一手慢慢打開盒蓋，將盒子舉在傲殷和朱喬的面前，好讓他們看清裏面的東西。
“啊！這是——”朱喬大驚失色，身形晃了兩下差點栽倒，最後在魔侍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回到了座位上，捂著臉撇過頭，再不敢看木盒第二眼。
只見那盒中靜靜放著呂諱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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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人族長芊月、花都城主周虞白、仙門家主何川及其徒言午等都已早早入座，另有幾位帶著帷帽的小神官也悄聲入場，落於偏位，言行舉止像生怕被人發現他們是神者似的……
阿染一襲紅妝位於禦座，雙眸微瞇睥睨眾生。當視線劃過那些神官時，她不禁發出嗤笑：還從未見過哪位魔者如他們這般，藏首藏尾見不得人呢！嘁！
正想著，四方魔君相繼登場。
連霧難得將頭發梳齊，露出來的眉梢眼角盡顯藏不住的風流，尤其是那雙澄澈清明的眼睛裏透出的一抹勾人之色，唯有其看向刑掖魔君時旁人才得以窺見，且無不為之驚嘆。若換作其他，莫說連霧瞧都懶得瞧一眼，即便瞧了也是挑著眉毛不耐煩地隨意一瞥，冰冷無感，十分敷衍。
只見他拎著一只方方正正的木盒走進來，看了一圈後徑直來到刑掖身邊的空位坐下，而後才對魔王大人拱拱手，馬馬虎虎地行了一禮。
突然，連霧手上一頓，繼而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什麽見所未見的東西，忙不疊地用肩去撞刑掖並稀奇道：“阿掖，我沒看錯吧？她額間居然——居然畫了一只花鈿！邪了！她竟會作花鈿妝哎！”
刑掖輕笑，拍拍連霧忘記放下的手，示意他坐好。
阿染耳朵尖，加之連霧的聲音實在太大，她一字不漏地聽到了他說的話，故意昂起頭頂著君安親手畫的花鈿，笑吟吟地同連霧傳音道：“連霧魔君，東西帶來了嗎？”
“哦……帶來了。”連霧還在打量著花鈿，邊品邊問，“魔王大人，你頭上那詭形殊狀的是什麽東西？”
“什麽詭形殊狀！這是我夫君親手畫的桃花！”阿染厲聲傳音，背在身後的手指輕彈一下，便隔空施法打翻了連霧桌上的酒杯，害他灑了一身酒水。
“你！”
連霧正要發作，卻被刑掖壓住了手。
刑掖伸出大掌覆在連霧的衣服上，掌心溫熱，不消片刻便施法消散了水漬。
連霧抖抖衣擺：“哼！”
阿染：“嘁！”
刑掖：“……”
此時，楠樺進門。剛一踏過門檻，身邊的周瀾婷就看見了周虞白，歡歡喜喜地跑過去挽上周虞白的手臂，甜甜地喚了一聲：“父親！”
周虞白的臉色卻不大好。他本是想著讓周瀾婷來魔界歷練一番，早日成長，好接管花都城主之位……誰知道她成長的也太快了！竟與什麽魔君私定了終身？！
哎，離開時還是一介女娃，待再見面，竟快作他人婦了……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花兒被魔君搶了去，周虞白就火冒三丈，死死盯住了楠樺，暗道：臭小子還不快過來拜見老夫！
楠樺正要朝他們父女走去，卻被迎面而來的幾位北部魔官絆住了腳，在感受到來自岳丈的灼灼目光後，他恨不能將擋路的魔官們一把推開。
奈何幾位魔官所言都是關於北部民生的要事，楠樺身為魔君必得分清輕重緩急，不可任性妄為，故而耐著性子簡明扼要地予以回答，其實心裏早就如火燎般難捱，欲哭無淚。
幸而接下來出現的這位徹底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包括周虞白。
只聽迎賓禮官喊道：“妖皇陛下到——”
此話一出，賓客霎時安靜下來。
眾所周知，妖皇是出了名的避世，幾百年來行蹤不定且從未參加過什麽宴席，今日連他都現身魔界的拍賣會，可見魔王大人的面子有多大。
阿染頗為得意，心想自己與妖皇素未謀面，卻因兩界交好而送去了一張請帖，本沒指望他會來，畢竟人家親生的小皇子的滿月禮都沒參加，又怎會來魔界參加拍賣會呢？
豈料對方真的來了！阿染見妖皇越走越近，其身後跟隨的四名奴仆合力擡著一只木箱。她笑著迎了上去，道：“妖皇陛下，初次見面，還請上座。”
妖皇相貌甚是年輕，眉清目秀，笑容溫和，只是那笑容裏總摻雜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憂郁，望向她的眼神亦蘊含著某種覆雜的情愫，似是寵愛疼惜，還有些不甘和嗔意……
阿染讀不懂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情，尤其是看見對方凝視她額間的花鈿時露出的落寞神情，更令她滿腹疑惑：初與妖皇見面，此前也沒有欠他的錢，為何要這樣盯著我看？難道是今日那些魔廝招待不周，哪裏失禮了？
“魔王大人客氣了。”妖皇微斂情緒，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叫我子世就好。”
“好，子世。”阿染應的幹脆，心裏卻仍莫名其妙，瞥見那只木箱後指著它問道，“這是送給本魔王的禮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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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賓客送來的賀禮皆由魔君馬侯登記暫存，事後再將名冊呈給魔王大人過目。然而妖皇地位尊崇，他若想親自把禮物交予魔王大人，馬侯自然不敢阻攔。
“卻之不恭啦！”阿染毫不客氣收下賀禮，正準備讓魔廝擡走轉交馬侯惠存，卻聽到子世問她：
“不打開看看嗎？”
怎麽送禮的比收禮的還要期待？阿染笑了笑，依言打開木箱，裏面有一張巨大的赭色狼皮，色澤鮮亮，油光水滑。
子世說道：“聽聞魔宮正缺一張腳毯，巧了，不久前妖界有幾只狼崽子不守規矩擾亂人間，我便差人扒下它們的狼皮，特此相贈。”
阿染瞧著狼皮的顏色，又驚又喜：“是那幾只小狼！”
“對。”子世目光隱隱透著期待，又從懷中拿出一只小錦盒遞了過去，“另外，我還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阿染再次當面打開錦盒。盒子裏躺著一條琉璃華鬘，主石墜子形狀為鳶，通身雪白，尾上一抹紅。
這鳶的樣子神似木鳶兵兵。阿染指尖托起華鬘，越看越覺得眼熟，細一琢磨，忽然想到阿虎的那把短匕也是這樣的配色。
她伸手摸向腰間，想拿匕首與華鬘對比一番，卻發現原本系著短匕的地方空空如也，不由心道：這個阿虎，竟敢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匕首拿回去了？！太摳門了！
子世靠近半步，語氣溫柔又略顯忐忑：“阿染，此物乃我真身之形……”
阿染突然一嘆：“原來那日韓家村外野林裏的小狐貍是你啊！”
子世眸光流轉：“是我。”
短匕，華鬘……赤紅，銀白……
阿染思緒混亂，似乎有什麽地方過於巧合，卻無法清晰的抓住，那種感覺就好像在迷霧中行走一樣。她想到那晚夙羅城樓上阿虎扮成小貓打滾兒的模樣，又想到野林裏的狐妖子世躺在地上翻滾的情形，難道……
“子世，你該不會是——”阿染猶豫不決，喃喃低語。
子世卻格外激動：“是什麽？阿染，你想說什麽？！”
“你該不會與本魔王的近侍阿虎是近親吧？”
“……”
她怎麽想的？狐貍和老虎能是近親？子世深感無語，剛想開口說不是，便聽迎賓禮官又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聲音大到令桌上的酒樽都震了幾震：
“老魔君到——！！！”
子世和阿染一同回身，不約而同在心底罵道：狗賊。
阿染匆匆將錦盒收入袖中，顧不上再與子世寒暄便請他入座，隨即轉身走向傲殷，負手笑道：“老魔君，別來無恙。”
傲殷神色威嚴，身長七尺壯碩如牛，灰白散發隨風而舞，一雙大手比熊爪還要粗上整整兩圈，發氣力來可輕易將成年男子撕成兩半，如此巨掌此刻正緊握著一柄戰鐮。因他常年喜食人腦，周身總會縈繞著詭厲煞氣，才一入席便令眾魔望而生畏，氣氛驟然降至寒點，在場賓客都不自覺地放低了說話的聲音。
唯有阿染還是一副笑模樣，盯著傲殷空蕩蕩的右手看了兩眼，又瞧了瞧跟在其身後、同樣兩手空空的朱喬，不免眉心一低，嗔怪道：“老魔君沒給本魔王帶禮物嗎？”
傲殷向來看不上這位魔王大人，只當她是不成氣候的小女娃，因為命好才擁有了鳳凰之力，還與上一任魔尊有幾分相像，故而被捧為魔界之主。
且因幾百年來，她一貫尊重自己，傲殷便理所應當的認為魔王大人多少有點心存畏懼，此時故作慈祥道：“本座忙於軍衛司的事情，忘了備禮，還請魔王大人莫要怪罪。”
阿染嘆氣：“罷了，無妨，老魔君一心撲在魔界上，不但要顧及軍衛司，連北部諸事也要過問，不遑寧息，實乃七君典範，本魔王怎會怪罪？”
這話裏帶刺，惹得傲殷一陣不快，而她接下來的舉動，則更是令他惱怒難堪。
阿染說道：“老魔君雖來不及備禮，本魔王卻有一物要贈與老魔君。”言罷，她沖連霧招了招手，示意他將木盒拿過來。
連霧正欲起身，卻被刑掖一擋，後者二話不說奪過木盒，徑直朝阿染走去。
至於護成這樣嗎？大庭廣眾之下傲殷能如何呀？阿染撇了撇嘴，心想，罷了，重要的不是誰送來木盒，而是盒子裏的東西。
刑掖把木盒交給阿染後並未離開，而是停在她身後幾尺外，密切註視傲殷的一舉一動。
阿染單手托著木盒，另一手慢慢打開盒蓋，將盒子舉在傲殷和朱喬的面前，好讓他們看清裏面的東西。
“啊！這是——”朱喬大驚失色，身形晃了兩下差點栽倒，最後在魔侍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回到了座位上，捂著臉撇過頭，再不敢看木盒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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