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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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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孤男寡女的,哪兒不能吃飯,非上家去吃什麽飯,好像嫌事兒不夠麻煩似的。可我就是不怕了,廖起雲為我受了多少明裏暗裏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我怕的時候麻煩就不來嗎?我明哲保身一味避諱,只是讓他更難堪了。

幸好廖起雲的坦蕩磊落是問心無愧,是別人說什麽也不在乎。我挺想能跟他一樣那麽從容淡定的。

我還在這給自己打氣,廖起雲放下手機,說:“岫玉和黎陽也有空,北門見。”

“啊?”我疑惑道。

廖起雲笑著搖了搖頭,背著手徑自向前走:“你真該看看你自己臉上的表情。”

“……你不加學生微信,是不是怕請吃飯請不過來?”

“是啊。”

岫玉和董黎陽好像一點也不覺得老師突然請吃飯有什麽奇怪,笑瞇瞇地等在北門,然後我們四個人晃晃悠悠地走去廖老師家,距離不算遠也不算近,反正走到了之後還是挺餓的。

廖起雲去廚房忙了一會兒,端上桌兩菜一湯,綠的多紅的少,我說:“你這也太素了!”

岫玉啪的一掌拍在我背上。

“關電視,洗手。”廖起雲掃了我一眼,沒有感情地說。

岫玉擰著我去洗手,讓我註意態度,我們回來時桌上又多了一碗冒著熱氣的土豆燉牛肉、一盆飄著香芹碎的奶白色的魚湯,賣相實在是太好了,岫玉和董黎陽都讚不絕口,接收到岫玉譴責的眼神,我也連忙說:“哎對嘛,沒有肉誰吃得下飯。”

廖起雲冷笑一聲,解下圍裙搭在一邊的椅背上:“說要請我吃飯,進門來筷子都沒幫拿一雙,還挑三揀四。”

剛才幫著擺放了碗筷的董黎陽笑瞇瞇地助陣,遭到了岫玉的白眼:“你也只拿了筷子好嗎!”

“您能幹用不著我們呀!”我一邊回嘴,一邊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燙,好吃。

“慢點!”廖起雲無奈地說,把桌上倒好的飲料推向我,然而想起了什麽,又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遞給我:“你怎麽吃什麽都這麽香?”

我看著一模一樣的一杯和一瓶飲料,突然明白了什麽。

“真燙壞了?喝這個!”岫玉一無所知,摸了摸我手裏的瓶子,以為只是這一瓶更冰。

“沒有沒有,就是太好吃了,這是廖老師做的嗎?跟我媽做的都有一拼了!”我又塞了一塊牛肉,舉起大拇指叫好。

“你也不用拍馬屁,你在學校食堂吃飯也一樣津津有味。”廖起雲道。

“廖老師,這個牛肉真的很香啊,跟佑矜媽媽做的一樣好吃哎!”岫玉也連連讚嘆,“還有這個魚湯,看起來就好喝!廖老師,你這也太過分了吧!董黎陽,你跟廖老師比一比,你是不是——”“是是是!我得以頭撞墻咣咣反省,人和人怎麽能差這麽多!”董黎陽把岫玉指到他鼻子上的手指握住拉下來,捧場地說。

我趁著他們說話悶頭吃飯。廖起雲的手藝也沒有多出神入化,可是熱騰騰剛做出來的飯菜,不由得就想多吃點。

何況一起吃飯的人這麽好。

可能是剛才真的燙著了,我覺得鼻子發酸,不敢擡頭。在這無比珍貴的時刻,我不該想起分別,然而分別近在咫尺,已容不得我假裝看不見。

看得見看不見又如何,我想笑自己矯情。

強壯起來,未必沒有再見之時。我鼓勵自己,想起平時綠葉菜吃得少,連夾了兩筷子,就聽廖起雲涼涼地問:“不嫌素了?”

“……別這麽小氣!”我話音未落,又挨了岫玉一巴掌。

我咳嗽起來,喝了半碗魚湯順氣。岫玉毫無愧色,對廖老師說:“別理她,沒事,皮實著呢。廖老師,你這次為佑矜做了這麽多事,我知道她一定還沒正式謝過你,今天雖然也不算正式,但我代她向你敬一杯!”

“好好好,以水代酒,統統謝了哈!”我也舉杯,含含糊糊地說。

“以水代酒,統統謝了,虧你說得出口。”廖起雲原本已經拿起杯子,聽我一說反而放下了。

“那怎麽著,還得我一樣一樣謝過嗎?”

“誰要你謝了?”

“她要的!”我指了指岫玉,避開她又一記如來神掌。

董黎陽忙著將話題岔開,或者他本來就有許多話同廖起雲聊。廖起雲是那麽好的談話者,他能讓所有人都從同他的交往中獲益。岫玉也加入討論,熱烈而有趣的話題,我即便只是聽著,也覺得受益良多。

廖起雲吃得很少。他一向吃得少,難道腦力勞動不耗熱量嗎?為什麽我上兩節自習就恨不得去補一碗水餃?

“下次回家給你多帶點鹵菜,就只有那次看你吃得多點。”飯後,我幫廖起雲收拾。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收拾了,菜幾乎都吃光,碗筷沖水之後擺進洗碗機裏。

“謝你上心。”廖起雲袖手旁觀,倚著墻說。

我百忙中看了一眼廖起雲,他眼神有些深沈,忙著垂下了眼皮。若是以前我一定會多心,現在卻咧嘴笑笑:“好說好說。”

自己也覺得自己沒心沒肺。

廖起雲看了我半天,說:“你現在這樣,又讓人擔心。”

“擔什麽心?我能吃能睡,還想通許多道理。姐以前讓人擔心的時候你都沒趕上呢。”我說。

“我一知半解,你裝傻充楞,怎能不擔心。”他說。

一知半解最可怕。岫玉什麽都不知道,反而不會太擔心,頂多覺得是我太脆弱。廖起雲畢竟知道蘇璟暄和蘇戀芙那些事,他思量起來,不知道排列組合了什麽可能。

“其實也沒有什麽。”我擦幹手,斟酌著說,“我放棄了,不喜歡了,本來也沒開始。”

“你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誰說的,你不知道我多愛放棄,說放棄就放棄,放棄起來我自己都害怕!”

“你說是就是吧。”廖起雲搖搖頭,打開冰箱端冰鎮水果,“我不敢問,你不願說,咱們就裝著沒事好了。”

“你這內心獨白怎麽還出聲呢?”我樂道,“你才是性情大變呢,挺內斂個人,現在怎麽跟配了旁白似的?”

“你都變了,不許我也變嗎?”廖起雲說,“我怕我問了你答得勉強,可是你什麽時候想說,我都願意聽,你該知道吧?”

“知道。”我說。

“有口無心,說話跟放……似的。”

“哎,你怎麽還罵人?”

“我罵什麽了?”

“為人師表呢?”

“你就算不提,許多事繞不過去還是繞不過去的,越藏越成了傷,你知道嗎?”

我怎麽不知道,我最擅長這個。

“好了好了,”我推他,“再說一會兒白冰鎮了……這天也不熱,為什麽放冰箱?”

“我樂意。”他說。留給我一個無情的背影。

岫玉和董黎陽居然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聽見我們出來才擡起頭,岫玉先道:“廖老師,這本書能借我看看嗎?”

廖起雲將果盤放到茶幾上,走過去看那本書的封面。我怕他不願外借,連忙對岫玉眨了眨眼。

“可以啊,”他卻只是查看了一下,“兩周,要交一千字讀後感。”

我和董黎陽都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岫玉哀嚎道:“廖老師!我好不容易想看看書,你可不要打擊我積極性啊!”

“這是在培養你讀書的好習慣。”我正色道,摸了摸這孩子的狗頭,不出意料地挨了一巴掌。

“你們倆也各選一本,別空手回去,讀後感發我郵箱。”廖起雲說。

我臉色立刻綠了,董黎陽無甚感觸,只是歡天喜地道:“那我可借這一本啦,廖老師,你舍得嗎?”

岫玉把她那本書撂到我手裏:“咱倆看這一本吧。”

我看看這位小朋友無知的小臉蛋,她不知道她剛把找代筆的最後一條路也斷掉了。可是轉念想,也許這就是最好的巧合,十天以後,對我來說是太長久的未來,我必將無法履行還書或者交讀後感的承諾,還不如就這樣。

“哎,你倆可不能作弊,查重率不得高於20%。”董黎陽喊道。

“滾滾滾,關你什麽事!”岫玉後知後覺,悔得臉色發青。

時間過九點,我們起身告辭,廖起雲一定要送我們回學校,於是我們又一起下樓。岫玉和董黎陽肩並肩走在前頭,我和廖起雲走出單元門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好像看到了蘇璟暄,那是遠處的臺階邊,我只看到暗影中的一點輪廓和煙頭明滅的一點火光。

我在感到是他的那一瞬下意識地站住了腳,腦中一片空白。

“怎麽了?”廖起雲轉過頭問。

“沒事,我們走吧。”我回過神,急急忙忙轉身。

那真的是他嗎?不是我臆想出來的幻象?我其實只見過一次蘇璟暄抽煙的樣子……他房間裏似乎也沒有煙灰缸……是他,我也不應該跟他說話。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上學。顧秋野沒讓我退學,也許是因為蘇璟暄不會再來了。他本來就有更好的選擇,蘇戀芙說他來這裏不過是因為這是顧秋野的母校……可是顧秋野的履歷上並沒有這個學位,這是岫玉在網上查到的,他的公開履歷裏有不少學位,但沒有本校。蘇戀芙在蘇氏基金設立的那次大會上語焉不詳地說蘇氏與本校頗有淵源,又是什麽呢?

那天之後我也百度過顧秋野和蘇戀芙的名字,他們不僅跟本校沒有什麽關系,兩人之間也毫無聯系,起碼以我的搜索水平毫無聯系……岫玉也一直毫無察覺,以她的好奇心,如果能查到……她是毫無察覺對不對?她看起來毫無異樣……而我只能希望誰也不要發現……

我盼著不要被揭開的秘密太多了,這讓我還能說什麽呢?即便是蘇璟暄現在站在我面前,我能說什麽呢?

我覺得自己太無恥了,硬闖進一個美好的世界然後賴著不走。我貪婪地抓緊不放,因為我淺薄失敗的前半生毫無生機只遇上了這一個機會……我可以在這裏變強大,可以重獲新生,可是我憑什麽要別人為此付出代價呢?

“為什麽一直不說話?”廖起雲問。

我恍然回神,發現快到宿舍了,而岫玉和董黎陽不知所蹤。

“哦,沒事,吃得太飽有些犯困。”我說。不知怎的想到一件事,又道:“廖老師,別的不提了,上次你發在論壇上的帖子用心了,還有你找管理員刪掉那些罵我的話,雖然沒必要,我還是要謝謝你。”

“什麽帖子?”廖起雲微皺了皺眉,“刪掉什麽?”

宋飛龍和我的照片被發在論壇上後一度有許多人罵我,後來卻突然沒了,我覺得應該是廖起雲跟論壇管理員打了招呼。縫衣針劃傷秦苗的事後,有人在論壇上發過一個科普貼,我想來想去也只能是廖起雲。

“不是我。”他搖了搖頭,“我也沒找人刪過評論。”

“不是你?”我一楞,“可除了你還有誰會……有那麽多資料?”

他在思索什麽,我問:“你看到過嗎?那個帖子,事情過去之後不久就被刪了,我一直以為……”

廖起雲點點頭,表示記得:“他整理得很全,所有照片和視頻的文件名都是按照日期地點備註的。”

“真閑。”有這個時間,幹點什麽不好,追點其他真正的偶像不香嗎?

“但是沒有成員名,這可能是因為他跟我一樣,只追你一個人。”

但他的文章是關於組合的,語氣也是關於組合的,是為了弱化我的那些醜聞嗎?這也真是花了心思了。我實在很難想象這世上真有這樣一位粉絲。而且,他是在很短的時間裏發帖的,就像,就像早就準備好似的……

我搖搖頭,半開玩笑道:“我以為我的演藝生涯攏共就你這麽一個粉絲呢,沒有到還有一位鐵粉。”

廖起雲卻沒笑:“我查過,內容雖然來自於網絡居多,但文字表達是全新的,不是誰從哪裏覆制粘貼來的。那個ID當時沒有實名認證,後來很快註銷了。”

有點隱隱的不安。我想了想,說:“之前發宋飛龍和我照片的那個人,也是這樣。”

“這兩個IP地址都在校外,”他說,“但如果實在想查,應該也不至於毫無痕跡。”

這兩個不同的ID是同一個人嗎?不,這不像巧合,來無影去無蹤的ID,強大的邏輯分析能力,從奇怪的渠道獲取資訊的能力。在身邊看不清的黑暗處潛伏著一個似敵非友的人,這感覺非常不妙。

“我再找人看一下,”廖起雲說,“這麽久了,我想他並不會再做什麽,別擔心。”

“我是在想秋游的那些照片。”我說。

廖起雲說秋游的照片洩露之後,他找人檢查過筆記本電腦,但沒發現什麽異常。那是他的私人電腦,平常只在家裏使用,甚至都沒有接入學校的公共網絡,不知道漏洞出在了哪兒。

“我有懷疑,但沒有證據。”廖起雲見我沈思,說,“總之,這件事交給我,你別想太多。”

“什麽懷疑?”我問,廖起雲卻只是搖頭,任我怎麽追問也不開口。

“好了,快回去吧,早點休息。”他說。可是仿佛還有什麽話說。

“怎麽了?”我問。

“沒什麽,去吧。”他說,“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第二天早上是英語課,我早早到了教室,昨天花在學習上的時間不夠,我得在上課前抱抱佛腳。

有人坐到了我旁邊的位子。岫玉不會這麽早來,我轉過頭想跟這人說這位子已經有人了,卻發現是蘇璟暄。

“……這裏有人了。”我仍下意識地說。

他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靜靜地站起身,往前移了幾排。

而我在姍姍來遲的震驚中盯著他的背影。

蘇璟暄回來了。

教室裏還沒有什麽人,他怎麽來得這麽早?他為什麽看起來似乎,好像有什麽不對?他是不是走神了才坐到了我旁邊?他是不是想跟我說話?可他應該沒有什麽話跟我說,就像我也沒有什麽能對他說一樣。

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還不知道我和顧秋野的過去?如果知道了,他怎麽可能只是這麽冷淡呢?他應該怨恨我,憎惡我,至少是鄙視我,可是我沒在他身上感到這種情緒。他只是一向的冷淡疏離的樣子,仔細看來,還有點壓抑難過。

他臉上的傷已經完全看不出痕跡,身上呢?他是不是又受了傷?發生了什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我本來就容易胡思亂想反應過度,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我腦海裏已經充滿了亂七八糟的情節,蘇璟暄靜靜的背影看起來似乎竭力克制著什麽,他還好嗎?

我故意去了一趟飲水機,以便回來的時候偷偷看看他的表情,確認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麽問題。他坐在第三排,我走過講臺的時候終於敢看了一眼他的方向,他垂著眼在看一本什麽書,似乎是感受到了,擡頭看了我一眼,沒什麽反應地又低下頭去。

絕對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這不是蘇璟暄那種平靜的眼神,他是無論有多痛苦都不會皺一下眉不會哼一聲的人,而現在……那不是想要說什麽的樣子,他沒想要說什麽,但又有什麽連他都藏不住了嗎?

顧秋野、蘇戀芙做了什麽?顧秋野從不把使用暴力當回事,蘇戀芙更是一直以來都在虐待他,他們怎麽會讓他回來?

換教室的時候,我遠遠地跟在他後面,想看看他會不會姿勢僵硬。可是,他太懂得掩飾,如果身上有什麽傷痛,別人也看不出來。

“你是怎麽回事?”岫玉狐疑地說,“你今天總盯著蘇璟暄幹什麽?”

我一驚,這麽明顯嗎?董黎陽卻接話說:“大家不都盯著他嗎?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好像也沒什麽反應。”

我悄悄問岫玉:“你有沒有覺得他有什麽不對勁?”

“他有什麽不對勁,你才不對勁,跟渾身紮了刺似的。”岫玉皺著眉說,“你們又有什麽事?秦苗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了!”

岫玉的話提醒了我。我不應該跟蘇璟暄有什麽事,我們應該再無交集才對。我在走廊慢慢流動的人群中看到了秦苗,她也看到了我,眼神不帶什麽溫度地交匯了兩秒,她轉開了視線。她還在為蘇戀芙監控蘇璟暄嗎?

……還有別人嗎?一定有,蘇戀芙說過她有人一直在監控著蘇璟暄。

下一節課我一直如坐針氈。岫玉和我坐的位置偏後,蘇璟暄更是在最後排的角落裏,我一直想要看看會不會有誰在鬼鬼祟祟地回頭。

我聽不進課,我一直在想蘇璟暄。我想起他說能分辨得出人們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還是近在咫尺的旁人身上。我還以為那是因為他習慣了別人用羨慕欣賞的目光看他,現在才明白,他是早就知道一直有人暗中監視著他。

他說從小無論他做什麽蘇戀芙都知道。所以她是用這樣一種方式嗎?用零用錢收買小孩子,讓他們監視自己的同學、打小報告?她以為她只是付出了一些小錢就達到了無處不在、無所不知的效果嗎?有沒有想過蘇璟暄可能因此受到了多少傷害?願意為了一點錢而監視同學的孩子也許拉幫結夥,一邊領錢一邊炫耀嘲諷,也許還會趁機報覆他孤立他……蘇璟暄怎麽去融入這樣的群體,怎麽結交朋友?

蘇璟暄曾經飽嘗孤獨、無助、背叛,他沒有正常的父母,沒有同齡的朋友,他甚至沒有自由,我無法想象他怎樣默默在痛苦絕望中掙紮到現在。

下課鈴響了,同學們紛紛離開教室,周圍漸漸空曠。我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我難道才知道他過得不好嗎?我早就知道,可是我下定了決心要拋棄他。

我如此無能。

“為什麽嘆氣?”蘇璟暄不知什麽時候坐到了我旁邊,淡淡地問。

我的第一反應是看看教室裏還有什麽人、他們有沒有註意這裏。剩下的僅有的幾個同學會是告密者嗎?蘇璟暄安全嗎?

蘇璟暄只是平靜地註視著我,耐心地等著我完成了一系列可笑的觀察,不得不轉回頭面對他。

如果他對我冷笑或者直接破口大罵都好,我希望他至少能有地方發洩,但他只是靜靜坐著,眼神中看不出濃烈的悲喜。

“對不起。”我說,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為了什麽對不起?”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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