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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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預感
人生二十幾年，第一次被軍人還不是警察找上門。
溫賢十分詫異，卻沒動，問道：“請問有什麽事？”
軍官神色肅穆，但態度並不嚴厲，甚至稱得上和藹：“溫小姐不用擔心，是有幾位領導想要見一見你。”
溫賢沈吟片刻：“按理說領導們邀請我不該拒絕，但我來浙海安全區是為了找我的親人，如今眼看就要再見到他們，只怕我去了也沒無法全心全意回應各位領導，如果不急的話，能不能再安排時間？”
軍官有些詫異，一旁的小姑娘和那司機大氣也不敢出，心裏卻十分佩服溫賢。
都沒想到她會拒絕上面的邀請。
然而更讓他們驚詫的是，軍官思索片刻，竟然同意她的要求：“這樣的話就請溫小姐明天直接去中心區政府辦公大樓，到時候會有人在那裏等你，你看早上十點如何？”
溫賢拒絕除了是真的想找父母外，也想試探下軍官的底線，現在看來他們對她還算寬宥，便也點頭：“好，到時候我會準時到。”
軍官見她答應便又客氣問她住宿可有解決，如果沒有的話他可以先替她安排。
溫賢客氣拒絕，目送他們離開後，去找地方吃飯，然後上車去最近疑似家人的地址。
其中一個叫溫濤的就住在中心區三條街道外的一棟居民樓裏。
溫賢一路上都還算平靜，直到站在門外，呼出兩口氣才擡手敲門。
好一會兒裏面才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誰啊？”
門被打開，露出一個一臉困惑的長發年輕男人。
溫賢看著陌生的臉孔，張了張嘴：“請問溫濤在嗎？”
“你們是誰？找我有事？”年輕人揉了把長發，有些戒備的問道。
溫賢一楞：“你是溫濤？”
年輕人微微皺眉：“是我，你到底誰？有什麽事？”已經有些不耐煩。
“對不起，是我們找錯地方了。”
溫賢道歉，退出，下樓，隨即看了周圍一眼，有些茫然。
林飛墨上前，有些擔心地看她：“沒事吧？”
溫賢搖了搖頭，看手裏的紙，劃掉其中一條地址：“去下一個地方吧。”
中間沒有休息，他們接連將所有目標找遍，但可惜，沒有一個是她要找的人。
到最後，天色漸晚，倒扣的‘碗’上亮起一排排燈光，整個基地被一層暖黃的光芒籠罩。
看著溫賢冷凝的臉色，那司機和小姑娘欲言又止，林飛墨也暗自擔心，但他在這件事上也無法隨意安慰。
溫賢緩過神來看見幾人神色，緩了緩情緒道：“今天多謝你們跑了一天，時間不早，你們回去吧。”
又從背包裏拿出兩包壓縮餅幹遞給兩人：“辛苦了。”
兩人又驚又喜，有些不好意思拿，猶豫再三，到底舍不得，小姑娘紅著臉接過，道：“姐姐，如果明天你還要找人，可以再來找我們，我們就住在……”
她說了地址，有些忐忑的看著溫賢，溫賢動了動嘴角，點頭道：“我會的。”
小姑娘這才松了口氣，上觀光車走了。
溫賢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許久沒動。頭頂的光芒灑在她身上，暈出朦朧的光罩，將她攏在其中，迷離又孤寂。
林飛墨默默看著，心頭揪起來，突然生出一股沖動，想上前抱一抱她。
腳步微動，溫賢卻轉過身來，面上略有些疲憊，“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林飛墨頓了頓，點頭應道：“好。”身旁的手暗自攥緊，長長呼出一口氣，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問了路人，得知安全區能提供人住宿的地方很少，畢竟安置幸存者居住都有些捉襟見肘。
兩人只能再次回到政務大廳，接待窗口的工作人員已經換了一批，他們拿出身份證明，花高價租了一處兩室一廳的短租房。
租房靠近中心區，進入這片區域明顯感覺到和外圍的區別。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裏竟然還有末世前的路邊攤，不少男女老少像末世前一樣圍坐桌邊，吃著小吃或者燒烤，絮絮叨叨說話。
兩人路過時不由自主盯著看，有些警覺的人發現他們，一看他們表情就知道是新來的，便又不在意的收回目光。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底的詫異，但沒說什麽，很快找到租住的屋子，在一棟樓房的六樓。
打開門進去，裏面陳設簡單，只有必要的家具，裝修也十分簡陋，但竟然有點燈，並且通電，雖然燈泡的瓦數不大，燈光顯得有些昏暗。
但這對這些日子以來大部分在晚上借助星光活動的兩人來說，都已經十分難得。
溫賢在靠窗的木質雙人沙發上坐下，楞楞出神。
林飛墨將所有房間檢查完畢，確認沒有危險存在，各種家具設備也簡單能用，再次回到客廳，見她情緒不佳，在一旁站了會兒，終是走到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柔聲道：“你想和我說說話嗎？”
他能感覺到她今天的狀態很不好，雖然沒什麽大的起伏，不見多少激動情緒，但兩人朝夕相處，他對她一絲一毫的反應都十分熟悉，因而現在很有些擔心。
溫賢擡頭看向他，長時間的風餐露宿讓他面容變得粗糙不少，但也少了初見時的羸弱和躊躇，他的臉部線條變得堅毅，眸光深邃卻包容，靜靜看著她時帶著毫無保留的溫柔和鼓勵，仿佛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在她身邊支撐著她。
眼睫微顫，溫賢猶豫開口：“我……感覺很不好。”
林飛墨心頭微顫，有些憐惜，下意識朝她傾斜了些，緩聲道：“你別想太多，或許他們並不在這裏，我們明天繼續找，如果這裏沒找到，我們就去下一個安全區。”
說到最後變得沈穩篤定：“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找到他們。”無論生死。
溫賢與他目光對視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偏頭看向窗外，橘暖的燈光裏，朦朦朧朧傳來不遠處街邊小吃攤的嘈雜，說道：“我說的不好，不止是他們的消息，還有這裏。”
林飛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麽都沒發現，疑惑道：“這裏有什麽不好？”
雖然外面依然危機四伏，但就今天目之所及，這裏雖然比不是上末世前，但至少安全無虞，生活也算便利，而且看起來科技的發展遠超末世前，看起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不懂她說的不好是指哪裏。
溫賢搖了搖頭卻沒再說什麽，眼前所見的確算得上美好，甚至生活在這裏的人雖然也驚惶未定，但大多數眼中含著期望，他們相信在政府的帶領下會越來越好。
可溫賢心底總有種感覺，那種感覺沒有指向，沒有旁物佐證，但她就是感覺不好。
她說不來是哪裏來的感受。
可那種潛藏在最底層的惶惶不安讓她難以平靜。
兩人沒再說什麽，晚上隨意吃了點東西，便各自回房休息。
房間不算大，她便沒把大白小白放出來，外面反而不如空間裏寬敞。
卻不知她睡著後空間裏突然躁動起來，平靜的區域仿佛扭曲了一瞬，萬物靜止，隨後所有植物瘋狂擺動，大白小白毛發豎起，戒備緊盯空間上方的‘寶石’。
溫賢睡得有些不安，她似乎做了夢，夢裏惶惑一片，她感覺自己變得十分渺小，朦朧視線中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鋪天蓋地的朝她壓下來，不可見的威壓讓她幾乎肝膽俱裂，下意識擡手擋在眼前。
謔！
猛地睜開眼睛，那種毫無反手之力的恐懼還未散去，纖長的睫毛激烈顫動，呼吸急促，手裏緊緊抓著床單。
未緊閉的窗簾外有什麽一閃而過，溫賢顧不上激跳不停的心臟，快速下床拉開窗簾，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快得幾乎讓她誤以為是錯覺。
很遠的地方似乎有什麽聲音傳來，溫賢忙推開窗子，外面一片寂靜，之前喧鬧的小吃攤早已安靜下來，寂靜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黯淡的光芒下，一排排建築沈寂的矗立。
沒有絲毫移動，仿佛真的都是幻覺。
溫賢沈沈呼吸幾下，化出藤蔓爬下外墻，在外面找到一株能溝通的植物，溫賢問發生了什麽。
那珠植物似乎剛開靈智，搖搖晃晃道：“好、好朋友來了。”
好朋友？
溫賢皺眉，又問好朋友是誰？在哪裏？
那植物懵懂道：“好朋友就是好朋友，它就在身邊。”
溫賢警覺的四處思索，但什麽都沒有。
她將這附近能問的植物都問遍了，開了靈智的很少，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暫時也不敢貿然接觸稍遠些的植物，畢竟這個安全區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她不想早早被發現，只能等明天再看。
但後半夜她怎麽也睡不熟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遍，等外面傳來人們活動的聲音，她早早起床。
林飛墨擔心她，起得也早，溫賢問他昨晚是否察覺到什麽異常，林飛墨詫異搖頭。
“我昨晚睡得很沈，可能是心裏知道這裏安全，所以睡得少見的沈。”
話落便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即使這裏還算安全，但畢竟是陌生地方，周圍人來人往無數，其實比起野外不穩定因素更多，他怎麽也不該睡死才對。
忙問她：“怎麽了？昨晚發生了什麽？”
溫賢把不對勁的地方說了，林飛墨即使一樣也沒有看見，但他無條件相信溫賢。
凝重道：“安全區裏一定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
溫賢點頭，但現在毫無頭緒，兩人決定先出去打探。
簡單洗漱後出門，他們打算找個地方吃些東西，走到昨晚小吃攤的地方，那裏竟然開著門，戴著圍裙的中年男人正在長長的案板上忙活，案板一頭堆著一大坨面團，另一頭是十來層高的蒸籠，上面正冒著騰騰熱氣，三五個早起的男女正排隊買包子吃。
兩人排在後面，買早餐的人時不時討論幾句，聽起來似乎是附近熟悉的人。
溫賢觀察他們的舉止，懶散放松，沒有緊迫感，沒有害怕的情緒，話裏也沒有半個字是關於昨晚的異樣。
仿佛他們和林飛墨一樣，昨晚睡了個死沈沈的好覺。
很快輪到兩人，裝包子的中年婦女看了兩人一眼，有些詫異道：“你們看著面生，是新來的吧？”
溫賢要了兩人份的包子，發現還有喝的，但瞧著不像豆漿牛奶，是一種淺綠色飲品，見其他人都買了一份，也拿了兩份。
等對方裝包子的間隙，她靦腆的笑道：“我們昨天剛到，就住在後面的小區裏。昨晚路過這裏時發現好多人在吃宵夜，當時可驚訝了，沒想到安全區的日子這麽好過，和末世前好像沒什麽區別。”
見她這幅模樣，老板娘眼底的戒備散去，爽朗笑道：“是啊，這都要多謝政府，即使是末世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安全的環境，讓我們不僅沒有餓死，還能有吃有喝。”
溫賢滿臉讚同的點頭，又疑惑的盯著手裏那袋綠色飲品，老板娘笑道：“沒喝過吧，這是一種變異果汁，是末世後出現的新品種，微甜清新，口感特別好，安全區裏專門有人種植，價格不算便宜，但大部分人都能喝得起，就和以以前的豆漿似的。”
溫賢連連頷首，感慨道：“這裏可真好，有吃有喝，就和以前差不多。”
又微蹙眉頭，我見猶憐一般道：“就是昨晚外面有些吵，我沒睡好。”
“吵嗎？”
老板娘疑惑，正在揉面的老板也一臉詫異：“昨晚吵嗎？沒聽見啊，欸，老甘，你覺淺，昨晚吵了嗎？”
旁邊桌子上正呼嚕喝粥的男人擡頭應了一聲，老實巴交道：“沒聽見啊，我昨晚睡得老好了。”
“欸，我昨晚也睡得好誒，我老婆今早還說昨晚沒聽見我打呼。”
“對對，我也是，昨晚夢都沒做一個。”
漸漸的，周圍熟悉的人聊開了，後面有人買包子，溫賢兩人退出人群，一人拿一分早餐，坐到角落的桌子上邊吃邊聽。
直到吃完早餐，食客們聊的內容從昨晚‘都睡得好’變成‘聽說研究院又研發出了新武器’‘最近他們的研發力度又變強了’‘安全區裏充滿了希望’等等。
仿佛一切都美好的不得了。
可不知為什麽，明明早上氣溫不高，溫賢背心裏卻冰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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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賢十分詫異，卻沒動，問道：“請問有什麽事？”
軍官神色肅穆，但態度並不嚴厲，甚至稱得上和藹：“溫小姐不用擔心，是有幾位領導想要見一見你。”
溫賢沈吟片刻：“按理說領導們邀請我不該拒絕，但我來浙海安全區是為了找我的親人，如今眼看就要再見到他們，只怕我去了也沒無法全心全意回應各位領導，如果不急的話，能不能再安排時間？”
軍官有些詫異，一旁的小姑娘和那司機大氣也不敢出，心裏卻十分佩服溫賢。
都沒想到她會拒絕上面的邀請。
然而更讓他們驚詫的是，軍官思索片刻，竟然同意她的要求：“這樣的話就請溫小姐明天直接去中心區政府辦公大樓，到時候會有人在那裏等你，你看早上十點如何？”
溫賢拒絕除了是真的想找父母外，也想試探下軍官的底線，現在看來他們對她還算寬宥，便也點頭：“好，到時候我會準時到。”
軍官見她答應便又客氣問她住宿可有解決，如果沒有的話他可以先替她安排。
溫賢客氣拒絕，目送他們離開後，去找地方吃飯，然後上車去最近疑似家人的地址。
其中一個叫溫濤的就住在中心區三條街道外的一棟居民樓裏。
溫賢一路上都還算平靜，直到站在門外，呼出兩口氣才擡手敲門。
好一會兒裏面才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誰啊？”
門被打開，露出一個一臉困惑的長發年輕男人。
溫賢看著陌生的臉孔，張了張嘴：“請問溫濤在嗎？”
“你們是誰？找我有事？”年輕人揉了把長發，有些戒備的問道。
溫賢一楞：“你是溫濤？”
年輕人微微皺眉：“是我，你到底誰？有什麽事？”已經有些不耐煩。
“對不起，是我們找錯地方了。”
溫賢道歉，退出，下樓，隨即看了周圍一眼，有些茫然。
林飛墨上前，有些擔心地看她：“沒事吧？”
溫賢搖了搖頭，看手裏的紙，劃掉其中一條地址：“去下一個地方吧。”
中間沒有休息，他們接連將所有目標找遍，但可惜，沒有一個是她要找的人。
到最後，天色漸晚，倒扣的‘碗’上亮起一排排燈光，整個基地被一層暖黃的光芒籠罩。
看著溫賢冷凝的臉色，那司機和小姑娘欲言又止，林飛墨也暗自擔心，但他在這件事上也無法隨意安慰。
溫賢緩過神來看見幾人神色，緩了緩情緒道：“今天多謝你們跑了一天，時間不早，你們回去吧。”
又從背包裏拿出兩包壓縮餅幹遞給兩人：“辛苦了。”
兩人又驚又喜，有些不好意思拿，猶豫再三，到底舍不得，小姑娘紅著臉接過，道：“姐姐，如果明天你還要找人，可以再來找我們，我們就住在……”
她說了地址，有些忐忑的看著溫賢，溫賢動了動嘴角，點頭道：“我會的。”
小姑娘這才松了口氣，上觀光車走了。
溫賢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許久沒動。頭頂的光芒灑在她身上，暈出朦朧的光罩，將她攏在其中，迷離又孤寂。
林飛墨默默看著，心頭揪起來，突然生出一股沖動，想上前抱一抱她。
腳步微動，溫賢卻轉過身來，面上略有些疲憊，“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林飛墨頓了頓，點頭應道：“好。”身旁的手暗自攥緊，長長呼出一口氣，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問了路人，得知安全區能提供人住宿的地方很少，畢竟安置幸存者居住都有些捉襟見肘。
兩人只能再次回到政務大廳，接待窗口的工作人員已經換了一批，他們拿出身份證明，花高價租了一處兩室一廳的短租房。
租房靠近中心區，進入這片區域明顯感覺到和外圍的區別。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這裏竟然還有末世前的路邊攤，不少男女老少像末世前一樣圍坐桌邊，吃著小吃或者燒烤，絮絮叨叨說話。
兩人路過時不由自主盯著看，有些警覺的人發現他們，一看他們表情就知道是新來的，便又不在意的收回目光。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底的詫異，但沒說什麽，很快找到租住的屋子，在一棟樓房的六樓。
打開門進去，裏面陳設簡單，只有必要的家具，裝修也十分簡陋，但竟然有點燈，並且通電，雖然燈泡的瓦數不大，燈光顯得有些昏暗。
但這對這些日子以來大部分在晚上借助星光活動的兩人來說，都已經十分難得。
溫賢在靠窗的木質雙人沙發上坐下，楞楞出神。
林飛墨將所有房間檢查完畢，確認沒有危險存在，各種家具設備也簡單能用，再次回到客廳，見她情緒不佳，在一旁站了會兒，終是走到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柔聲道：“你想和我說說話嗎？”
他能感覺到她今天的狀態很不好，雖然沒什麽大的起伏，不見多少激動情緒，但兩人朝夕相處，他對她一絲一毫的反應都十分熟悉，因而現在很有些擔心。
溫賢擡頭看向他，長時間的風餐露宿讓他面容變得粗糙不少，但也少了初見時的羸弱和躊躇，他的臉部線條變得堅毅，眸光深邃卻包容，靜靜看著她時帶著毫無保留的溫柔和鼓勵，仿佛無論發生任何事，他都會在她身邊支撐著她。
眼睫微顫，溫賢猶豫開口：“我……感覺很不好。”
林飛墨心頭微顫，有些憐惜，下意識朝她傾斜了些，緩聲道：“你別想太多，或許他們並不在這裏，我們明天繼續找，如果這裏沒找到，我們就去下一個安全區。”
說到最後變得沈穩篤定：“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找到他們。”無論生死。
溫賢與他目光對視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偏頭看向窗外，橘暖的燈光裏，朦朦朧朧傳來不遠處街邊小吃攤的嘈雜，說道：“我說的不好，不止是他們的消息，還有這裏。”
林飛墨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麽都沒發現，疑惑道：“這裏有什麽不好？”
雖然外面依然危機四伏，但就今天目之所及，這裏雖然比不是上末世前，但至少安全無虞，生活也算便利，而且看起來科技的發展遠超末世前，看起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他不懂她說的不好是指哪裏。
溫賢搖了搖頭卻沒再說什麽，眼前所見的確算得上美好，甚至生活在這裏的人雖然也驚惶未定，但大多數眼中含著期望，他們相信在政府的帶領下會越來越好。
可溫賢心底總有種感覺，那種感覺沒有指向，沒有旁物佐證，但她就是感覺不好。
她說不來是哪裏來的感受。
可那種潛藏在最底層的惶惶不安讓她難以平靜。
兩人沒再說什麽，晚上隨意吃了點東西，便各自回房休息。
房間不算大，她便沒把大白小白放出來，外面反而不如空間裏寬敞。
卻不知她睡著後空間裏突然躁動起來，平靜的區域仿佛扭曲了一瞬，萬物靜止，隨後所有植物瘋狂擺動，大白小白毛發豎起，戒備緊盯空間上方的‘寶石’。
溫賢睡得有些不安，她似乎做了夢，夢裏惶惑一片，她感覺自己變得十分渺小，朦朧視線中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鋪天蓋地的朝她壓下來，不可見的威壓讓她幾乎肝膽俱裂，下意識擡手擋在眼前。
謔！
猛地睜開眼睛，那種毫無反手之力的恐懼還未散去，纖長的睫毛激烈顫動，呼吸急促，手裏緊緊抓著床單。
未緊閉的窗簾外有什麽一閃而過，溫賢顧不上激跳不停的心臟，快速下床拉開窗簾，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快得幾乎讓她誤以為是錯覺。
很遠的地方似乎有什麽聲音傳來，溫賢忙推開窗子，外面一片寂靜，之前喧鬧的小吃攤早已安靜下來，寂靜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黯淡的光芒下，一排排建築沈寂的矗立。
沒有絲毫移動，仿佛真的都是幻覺。
溫賢沈沈呼吸幾下，化出藤蔓爬下外墻，在外面找到一株能溝通的植物，溫賢問發生了什麽。
那珠植物似乎剛開靈智，搖搖晃晃道：“好、好朋友來了。”
好朋友？
溫賢皺眉，又問好朋友是誰？在哪裏？
那植物懵懂道：“好朋友就是好朋友，它就在身邊。”
溫賢警覺的四處思索，但什麽都沒有。
她將這附近能問的植物都問遍了，開了靈智的很少，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暫時也不敢貿然接觸稍遠些的植物，畢竟這個安全區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她不想早早被發現，只能等明天再看。
但後半夜她怎麽也睡不熟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遍，等外面傳來人們活動的聲音，她早早起床。
林飛墨擔心她，起得也早，溫賢問他昨晚是否察覺到什麽異常，林飛墨詫異搖頭。
“我昨晚睡得很沈，可能是心裏知道這裏安全，所以睡得少見的沈。”
話落便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即使這裏還算安全，但畢竟是陌生地方，周圍人來人往無數，其實比起野外不穩定因素更多，他怎麽也不該睡死才對。
忙問她：“怎麽了？昨晚發生了什麽？”
溫賢把不對勁的地方說了，林飛墨即使一樣也沒有看見，但他無條件相信溫賢。
凝重道：“安全區裏一定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
溫賢點頭，但現在毫無頭緒，兩人決定先出去打探。
簡單洗漱後出門，他們打算找個地方吃些東西，走到昨晚小吃攤的地方，那裏竟然開著門，戴著圍裙的中年男人正在長長的案板上忙活，案板一頭堆著一大坨面團，另一頭是十來層高的蒸籠，上面正冒著騰騰熱氣，三五個早起的男女正排隊買包子吃。
兩人排在後面，買早餐的人時不時討論幾句，聽起來似乎是附近熟悉的人。
溫賢觀察他們的舉止，懶散放松，沒有緊迫感，沒有害怕的情緒，話裏也沒有半個字是關於昨晚的異樣。
仿佛他們和林飛墨一樣，昨晚睡了個死沈沈的好覺。
很快輪到兩人，裝包子的中年婦女看了兩人一眼，有些詫異道：“你們看著面生，是新來的吧？”
溫賢要了兩人份的包子，發現還有喝的，但瞧著不像豆漿牛奶，是一種淺綠色飲品，見其他人都買了一份，也拿了兩份。
等對方裝包子的間隙，她靦腆的笑道：“我們昨天剛到，就住在後面的小區裏。昨晚路過這裏時發現好多人在吃宵夜，當時可驚訝了，沒想到安全區的日子這麽好過，和末世前好像沒什麽區別。”
見她這幅模樣，老板娘眼底的戒備散去，爽朗笑道：“是啊，這都要多謝政府，即使是末世也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安全的環境，讓我們不僅沒有餓死，還能有吃有喝。”
溫賢滿臉讚同的點頭，又疑惑的盯著手裏那袋綠色飲品，老板娘笑道：“沒喝過吧，這是一種變異果汁，是末世後出現的新品種，微甜清新，口感特別好，安全區裏專門有人種植，價格不算便宜，但大部分人都能喝得起，就和以以前的豆漿似的。”
溫賢連連頷首，感慨道：“這裏可真好，有吃有喝，就和以前差不多。”
又微蹙眉頭，我見猶憐一般道：“就是昨晚外面有些吵，我沒睡好。”
“吵嗎？”
老板娘疑惑，正在揉面的老板也一臉詫異：“昨晚吵嗎？沒聽見啊，欸，老甘，你覺淺，昨晚吵了嗎？”
旁邊桌子上正呼嚕喝粥的男人擡頭應了一聲，老實巴交道：“沒聽見啊，我昨晚睡得老好了。”
“欸，我昨晚也睡得好誒，我老婆今早還說昨晚沒聽見我打呼。”
“對對，我也是，昨晚夢都沒做一個。”
漸漸的，周圍熟悉的人聊開了，後面有人買包子，溫賢兩人退出人群，一人拿一分早餐，坐到角落的桌子上邊吃邊聽。
直到吃完早餐，食客們聊的內容從昨晚‘都睡得好’變成‘聽說研究院又研發出了新武器’‘最近他們的研發力度又變強了’‘安全區裏充滿了希望’等等。
仿佛一切都美好的不得了。
可不知為什麽，明明早上氣溫不高，溫賢背心裏卻冰涼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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