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064章

關燈
第064章

唇齒幹澀, 難以入藥,難以餵藥。

幾乎……寸步難行。

他稍稍使力,撬開了她的唇齒, 卻未料, 方一用力,便見她眉間緊蹙, 繼而面露痛苦, 再而直接嗚咽出聲:“疼……”

哪怕昏迷過去了,身體卻能本能的給出最直觀的反應。

他的手指微微一頓,片刻後, 放輕了力道,輕撫她的薄唇, 待一松懈,毫不猶豫, 直接將藥推入。

藥丸極為苦澀, 她整個身子瞬間弓起,渾身抖動, 顫栗, “苦”得一把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她一緊張,渾身繃緊,張嘴便毫不猶豫朝著他的手指直接狠咬了去。

鋒利的牙齒,口口似刀, 宛若將他寸寸絞斷。

飽滿的的唇, 片片似蜜, 瞬間將他根根緊裹著。

手指快要被她給直接給一口咬斷了。

沈瑯清冷的鳳眸裏寒光漸漸淩厲,漸漸銳利, 卻微微瞇著眼,依然毫不留情直接深入到底,藥丸被直接推入腹中最深處。

卻在將要收回時,只見入易,難出。

她死死咬著他的手指,仿佛與他不死不休,口腹中仿佛有千口萬口齒輪,口口將他緊裹,將他緊咬,他竟片刻動彈不得。

再一轉臉,又見榻上之人宛若正在經歷火烹油煎之刑,她潮紅的臉面漸漸脹成了紫紅色,她細膩白皙,骨肉均亭的雪色肌膚下,一根根青筋漸漸爆了出來。

如玉的鎖骨下,筋脈脹起。

渾身痙攣。

宛若正在經受著腰斬,甚至淩遲處死之刑,疼到快要斷氣,苦不堪言。

沈瑯到底有些心軟。

又見她疼得側躺起,疼得雙臂緊緊箍緊了他的胳膊,長長的指甲直接掐進了他的皮肉裏。

而兩座巍峨雪山緊壓在他的手臂上。

沈瑯微瞇起了眼。

定定看著。

少頃,只單手將榻上之人輕輕摟起,攬入懷中。

隨即,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

只放輕了力道。

慢慢閉眼。

緩緩而行。

粗糲的指腹亦是面面帶刺,所到之處,根根見血,令人痛不欲生。

不多時,只見懷中之人渾身顫抖。

喉嚨中不時溢出聲聲嗚咽。

聲音嘶啞顫動。

卻又嬌吟婉轉,勝過黃鸝。

沈瑯一低頭看去時,只見雪山顛顛,晃晃顛顛。

雪山之巔上的那抹美景,令人再度看去時,依然再度雪盲。

他一時閉上了眼,隨即緩緩低頭。

吮了去。

下一刻,懷中之人渾身顛蕩。

一個亂顫間——

整個世界從翻江倒海慢慢變得風平浪靜。

潮水漸漸退下。

整個世界恢覆了平靜。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沈瑯緩緩轉身,背對著榻上之人,從懷中摸出了一塊帕子。

隨即,將手舉起。

只見指上的血跡,血跡斑斑,鮮紅刺眼,令他有片刻恍惚。

沈瑯定定看著,良久良久,抿著嘴一言不發,用帕子將幾根指尖上的鮮血一根一根擦拭了幹凈。

春,藥,已解。

入夜。

宴席已散,忙碌了一整日的沈家終於在陣陣喧囂熱鬧中漸漸恢覆了寧靜。

萬物寂寥,夜漸漸深黑。

除了西院的廚房還在忙碌,餘下各個院子裏皆已落了燈。

鎖秋也從北苑趕了回來,回到沁芳院歇息,她回時已晚,正猶豫著要不要去柳姑娘那兒稟告一聲,卻見回時整個沁芳院已然落了燈,所到之處一片漆黑,鎖秋微微一楞,想著許是今日宴會忙碌,人都累了,故而早早歇下了,明兒個一早再去給柳姑娘問好吧。

她進屋匆匆洗漱一番,便落了燈。

在她落燈的下一刻,西院主臥亮了。

一抹異香從西院飄散開來,籠罩在整個庭院間。

一顆夜明珠投擲在屋內,照亮了整個簡陋的臥房。

不多時,沈瑯緩緩推門而入,擡腳探入的那一刻,一道身影斜歪倒下,倒到了沈瑯腳邊,沈瑯垂眸看去,一名守在門口的婢女緩緩倒下。

他越過婢女往裏走,清冷的視線朝著屋內掃視一圈,隨即直接大步走到床榻邊,將懷中之人緩緩放入床榻之上。

松手之時,卻見兩條雪臂依然緊緊箍著他的肩頭一直不肯松手。

一路上,懷中之人還在不斷地顫抖,渾身依然滾燙。

春,藥雖解。

噬心之毒,卻尤在。

積壓的整整三年的媚,藥,怎麽可能會輕而易舉的解除?

那是媚,藥之最。

因渾身只裹了一身白袍,那雙雪臂,還有那雙如玉的玉腿顯露在外,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如同霧裏看花般,竟比未著,寸縷更要撩人。

沈瑯卻毫不留情地將那雙雪臂從肩頭扯落。

正要轉身離去之際,不想,方才被他撂下的藕臂忽而一下子又再度纏上了他的腰身,沈瑯冷眸一擡,片刻後,偏頭看去,竟已……蘇醒?

話說,柳鶯鶯整個人好似溺在了水中,還是溺在了滾燙的開水沸水中。

她整個人在滾燙的沸水中浮浮沈沈。

下一刻,又被人撂在了寒冷刺骨的冰水中。

寒水與沸水的冷熱交替中,她只覺得體內的血管一下子被凍住,體內的血液全部齊齊停止了流動,一下子血管又被某種沸騰之水撕裂開來,裏頭血液一瞬間全部流幹了。

她整個人已到了地獄門前,直到一抹陌生的,兇猛的情潮將她從鬼門關裏給徹底拉了回來。

不同於冰與火的兩,重之天,那是一股全然陌生的,兇猛的,洶湧的,甚至是某種兇殘的,甚至是橫暴的情潮,直接植入了她的體內,令她骨脈斷裂,頭皮震破,靈魂散滅——

然而那樣令人極致痛苦的情潮,卻又仿佛是解她苦難的唯一良藥。

有那麽一瞬間,她神魂激蕩,靈魂仿佛漸漸得了其中的樂趣,然而當她迷迷糊糊將要得到救贖的那一刻,那樣痛苦的樂趣就那樣嘎然而止了,就那樣生生驟然停止了,就像是美味佳肴,方才聞到了個味,那吞噬心魂的良藥瞬間消散了一幹二凈。

不吃則以,可若一經嘗了這滋味,還如何能斷得了。

她又被重新打回了地獄口,她繼續在沸水寒水中交替煎熬,直到模模糊糊間,那抹熟悉的滋味再度傳了來。

柳鶯鶯在渾渾噩噩中,一把用力的抱住了他。

“別走……”

“別走……”

她用力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幾乎是憑著本能的意識用盡全身的力氣抓緊抱住這唯一的良藥。

春,藥已解,高燒不斷的柳鶯鶯漸漸醒了過來。

然而比不曾得到過解藥的煎熬,這種解到一半的痛苦甚至比不知情,欲為何物時,更為磨人。

她嘗到了些許滋味。

嘗到了一半,竟覺得比不曾嘗過之時,更加百爪撓心。

只覺得身體裏有一只大手,有一萬個觸角,每個觸角都在拼命的撓著她,刮著她,蹭著她。

柳鶯鶯只覺得比方才,甚至比以往的每一回更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

她拼命的抱緊了他的腰身。

發燙的臉緊緊貼在他的背後,恨不得將臉貼進他的身體裏,還不夠,忽又張嘴一口咬在了他的後背上,只覺得連每條齒縫裏都有著無數只螞蟻在爬行,在啃咬。

她用牙刮著他的後背,以緩解齒間的痛苦。

她湊到了他的後頸,去咬他的耳,用牙去扯他的衣襟。

綿熱的氣息一下一下鉆進了他的衣襟,他的耳中。

一瞬間,她宛若化生成了狐妖,癡纏著他,她一口一口咬著他,恨不得一口生吃了他。

而後,滾燙的手順著他的腰,身一點一點探入。

就在她將要得逞之際——

手腕被一只鐵鉗牢牢鉗制住了。

沈瑯繃著臉,緊緊拽著她的雪腕。

細細的一根,那樣的細膩,那樣的雪白,他只需輕輕一捏,便四分五裂了。

然而,此刻,她巍峨的雪山抵在了他的背後,他能夠感受到她每一寸美好豐盈,緊貼著她,仿佛要嵌入他的身體裏。

她咬著他的耳。

親著他的脖頸。

從未曾被人觸碰過的禁忌之地。

他只微微繃著臉,牙齒微微一咬合間,清冷如玉的臉面上,兩側腮幫子處的肌肉竟微微繃了起來。

沈瑯緊緊掐著那根細腕,力氣之大,好似一下子要將她的手腕給掐斷了。

此時的沈瑯雙目冷冷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雙眼比夜色更黑,良久,良久,只見他忽而冷聲開口道:“知道我是誰麽?”

聲音一出,竟冷靜得嚇人。

聲音比外頭的夜更濃。

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柳鶯鶯被她掐住手腕,絲毫動彈不得,她疼痛難受,然而手中的疼痛與心口的炸裂焚燒相比,壓根不足一提,她只含混不清,痛苦又嗚咽道:“大……大公子……”

沈瑯瞇起了眼,又道:“名諱。”

柳鶯鶯此刻百爪撓心,有什麽東西要叫囂而出了,只一邊蹭著他,一邊煎熬哭泣道:“沈……沈瑯。”

這二字一出,掐在她手腕上的指力便又重了一重,最終,沈瑯目光森森,眼神比刀劍更淩厲鋒利,更危險更暗沈。

良久良久,只見他再度閉上了眼,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只見目光森嚴,臉色靜得嚇人,沈瑯驟然出聲命令道:“求我——”

命令下達的那一刻,柳鶯鶯只瞬間哭泣哀求道:“求……求您——”

話一落,緊扣在柳鶯鶯手腕上的鐵鉗驀地松開。

柳鶯鶯瞬間得了自由。

又像是得了某種默許,或是某種命令般,柳鶯鶯痛苦的面上瞬間一喜,頃刻間,不過眨眼間功夫,欲,火難焚的柳鶯鶯早已從身後翻身而來,一把坐在了沈瑯腿上。

坐下去的那一瞬間。

柳鶯鶯驟然尖叫了一聲。

不過短促一聲,便再沒了任何聲音。

整個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了。

地球停止運轉。

整個天地俱滅。

靈魂仿佛被一把擊穿。

整個世界……山崩地裂。

仿佛足足有半刻鐘之久,世界沒了一絲訊息,沒了風聲,沒了鳥叫,整個世界在那一刻徹底消亡毀滅。

柳鶯鶯渾身顫栗。

腦海一片空白。

長達半年之久的痛苦,在那一刻,痛苦到了極致,痛苦到了巔峰。

而長達半年之久的痛苦,又好似,只為這一瞬間的……銷魂。

整個人,整個靈魂被這一擊,宛若生生撕成成了兩半。

柳鶯鶯頭暈目眩的坐在原地。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她整個人牢牢抱著那人,疼得痛不欲生,又窺得陣陣歡,愉之際。

就在她陷入某種天人,交戰中還沒緩過神來之際。

這時,只見原本坐在床榻上的那人忽而抱著她冷不丁起了身。

是的,他就那樣毫不征兆的直直起了身站了起來,沒有絲毫征兆的。

在他站起來的那一瞬,柳鶯鶯還牢牢坐在他的身上。

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柳鶯鶯嚇得尖叫一聲,渾身顫栗的一把緊緊抱住了他的脖頸,以防滑倒。

整個過程,二人還緊緊相擁著。

下一刻,只見沈瑯擡手朝著柳鶯鶯的後腦勺輕輕一撫,似在安撫,隨後大手一揮,將榻上白袍朝著柳鶯鶯身上一裹,而後,就那用托著她,抱著她忽而一步一步朝著屋外大步踏了去,朝著來時的路而去。

他每走一步,柳鶯鶯都尖叫哭泣,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直到踏出門外,驚起了林中一片飛鳥。

柳鶯鶯受到驚嚇,直接哭著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