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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女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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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女狗男

池牧之醒來吃了一粒普通止痛藥。

如果非要在疼痛上扯什麽好處,那就是劇痛之後,行步如飛。

身體丟掉重物,異常輕松,心理上也會有幸存者的僥幸。

昨夜的記憶很清晰,清晰到一整夜都在夢裏反反覆覆。

隔著她的手,帶她掂動白兔的那一下觸感,同樣循環了一晚。

必須承認,那是他“遭受”的最大振幅的“震動”。

奇怪的是,她的臉龐直到早上都很模糊,自頸至踝倒是分寸真切。

黑夜背景配合黑絲睡裙為她描邊。

他架著她的剪影,一夜進出。做了十八歲才會做的夢。

這種夢醒來尤留後勁。他躺很久,沒下去,只能像個機器人一樣疏導自己。

三十歲,一般不至於。操。

起床,她在。

她的鞋會規矩地放進鞋櫃,帆布包卻掛在門口,如簡約的信號。

帆布包是著名企鵝出版社出的紫色那款,洗得泛白,像故意做舊的。單肩一挎,配上她不愛笑的調子,很屌。

池牧之盯著帆布包喝了碗湯,又有點想不起來她長什麽樣子了。為什麽夢裏這麽激烈,臉卻如此模糊?

他不臉盲啊。

門口傳來響動,莊嫻書沒打招呼闖入,打攪了用餐。

她已經活到朋友都死光了的末路,有事沒事只能來騷擾他。

前天她和程寧遠吵架,搞得池牧之頭大。童年程斯敏和池竟撕心裂肺的爭吵讓他對男女爭吵有陰影。到他大一點,父母扯嗓門累了,徹底沒了感情,淪為冷戰。

他避之不及男女這些事。

見無處可躲,打發不掉這瘋丫頭,借機走進了書房。

莊嫻書要的從來不是傾訴,而是冷靜。

要不然也不至於這麽多上躥下跳的猴子搞不定她,只有半天憋不出屁的程寧遠能降服她。

透過門縫,陽光正好照來。她一縷發絲墜落搖蕩,拂見臉上絨毛,像顆水蜜桃。

池牧之膝蓋撞碎那束落在她頭頂的光,開口道:“偷聽刺激嗎?”

她拿書擋住半張臉,羞澀地擡起頭:“刺激。”

清純得一掐就能出水。

他看著她的眼睛,瞬間勾勒出她整張臉的模樣。

她長得很有特點,尤其是這雙眼睛,完全是沒轉化成精的小狐貍。

看起來她還不擅用自己的特點,時精時不精的。

午後寧靜明媚。

夢裏碰撞的畫面,再度生動地攀上腦海。此時此刻,拼湊上她完整的五官,活色生香地伏動。

池牧之沒動聲色,沈默驅趕掉禁欲過度所脫韁的欲望。

“笑什麽?”他捕捉到精靈般的一抹笑意。

她歪頭:“我以為你會脫個衣服什麽的。”

正愁怎麽開啟昨晚唐突的話題,沒想到她主動提了。池牧之掩面,差點羞愧。昨晚又是汗又是酒,想也沒想脫掉了衣服。白天想想,確實不妥。

“我一般白天不脫衣服。”話音一轉,他拎起T恤領,“但如果你想……”

“不想。”她避開目光,頰上浮起兩片酡紅。好看得像初戀。

“抱歉,玩笑。”池牧之的抱歉是真心的。這種玩笑過去他從來都不會開。脫口而出,不僅唐突到她,也唐突到了自己。

或許,這是老男人喜歡找年輕女孩的原因嗎?

陽光照過來,不管五官像不像,氛圍把記憶瞬間拉回至青蔥時代。

連帶著胸膛裏跳動的心臟,也輕浮得像20歲。

他端起她面前的咖啡杯,目不轉睛看著她的眼睛,慢悠悠飲盡。

李銘心欲言又止,探出舌尖,舔了舔唇。好像間接接吻很重要似的。

陽光曬得自我意識蜷縮,俗得要死,但池牧之沒能遭住這個午後。

他迅速的,付諸了行動。

他用腳步丈量她每次來的路,坐公交送她回去。

晚霞萬縷千絲,濕潤清靈,纏繞茍he,似乎只要稍稍用力,便能掐出水來。

說了一些場面話,譬如感謝,譬如道歉,她的回應也很有意思,問他是不是又要玩弄她。

“又要”、“玩弄”......這詞兒......

促狹劃過那張冷靜的臉孔,勾魂奪舍。

池牧之玩味地回應:“我果然給老師留下了這個印象。”

身體的親密是有記號的。

今天退回到規矩的原點,有點不上不下的。

他控制慣了遙控器,忍不住想調進度。又知道這一刻過於美好,遂放任自己享受其中。

去掉程家關系網的相處,他在李銘心這裏找到了自由海域。

她手背上有淺淺的淤痕,一看就是昨晚抓用力了。

他問她嚇到了嗎?昨晚他很失禮。

她半真半假,問他聽真話假話。

他本來心裏愧疚,被她一逗又放松了一些。如同來時所想,他直接表達了追求的意圖。

昨晚手交纏成這樣,白天不給人家一個交代,不太像話。

他不搞虛的那一套,喜歡明確追求。

國外的約會文化裏,點明以交往為前提了解,在確定進入關系之前,他們就只能跟彼此約會。

她學英語,應該懂。

池牧之基本都在這裏卡關,但每次還是會認真表達交往的意思。他辦不到圈裏很多人的關系——不明不白在一起很多年。

他喜歡循序走到戀人關系。

李銘心沒接茬,反而問起了白昕心。

池牧之第一反應是:誰?

旋即,想了起來。

是李藍每回來都帶的朋友。她和芝之長得極其像,愛笑話多,情愫寫在眼睛裏。池牧之邀請她吃過一次飯,沒有任何好感,就沒繼續約會。他委婉明確表示了不再約會,對方哭了。池牧之很抱歉,記得吃飯時她說過想出國讀書,他問了句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關系就這麽簡單,但……

李銘心說,學校裏都在傳,他在跟白昕心交往過,且十分熱烈。

敘事時,小心翼翼瞥他,有股子狡黠的小女生情態。像顆甜甜的水蜜桃在裝澀。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池牧之故意這樣說。

“我拒絕你了?”李銘心擡眼看向他。

池牧之明示,手碰上了她的手:“沒有嗎?”

她怯生生收回手,風情白他一眼,挺知道欲拒還迎。

她小狐貍般的眼孔精靈閃爍,隨時防備,呼吸又急促透露出流涎的渴望,紅到滴血的耳朵半隱於發絲,好看到讓人忍不住冒犯。

池牧之偏過頭,沒再看她。繼續對視,怕是收不了場。

公交車沈悶而緩慢,吱呀吱呀搖晃,輝煌夕陽打在臉上,刺得眼皮一片火紅。下車時,池牧之牽上了她的手。

她睡得朦朦朧朧,走路有些不穩,他虛扶一把,沒再放開。

他手動快進了這一進程。

等紅燈時,李銘心舉起交握的雙手,興師問罪般,問這是什麽意思?

池牧之笑笑,跟她說借用一下。

她沒有拒絕,手自然垂下,與他戀人一樣漫步。

周末校門口松,她機靈地領他借學生流量大的縫隙越過門禁。

穿樓過巷,他們走的不緊不慢。

她問他哪個學校的,池牧之說了校名,她沈默好久,問是買進去的嗎?

池牧之好笑:“我看上去讀書很不好嗎?”

“可能是我目光短淺,認識的讀書好的人都不太好看。”她停在圖書館樓前,仰起臉,嘴角輕輕彎起,端莊美好:“就到這裏吧。”

手自然松開,他們的身體隔出一片距離。

她站在風裏,發尾輕揚,溫柔融進夕陽背景,依舊漂亮,然而午夜、午後那股想要靠近的沖動卻莫名消褪。

像子彈出膛,鋒利穿過心臟,血光四濺。

忽然,高速泵血的身體不再出血,滿血覆活,低頭一看,彈痕彈道也彌合了。

心動到平靜只在這麽無法解釋的一瞬間。

池牧之輕蹙眉宇,陡然冷靜下來:“李老師再見。”

“拜拜!”她乖乖的揮了揮手。

池牧之如跋涉途中的香客,忽覺索然無趣。

盡管失掉趣味,晚上還是發去了好友申請,這更像禮數。下午說追人家,晚上不理人,很沒風度。

再次引起註意的是,她沒通過好友申請。

池牧之次日上班倒是忘了這件事,晚上回覆消息,上下刷了刷,再次點進名片。操。她真的沒通過。

社會人交友,尤其是池牧之這種上位者,很清楚自己價值很高,沒人敢晾自己。這種行為很挑釁。

可以說是人生頭一回。

池牧之打了兩個電話過去,想說清楚,那邊都沒接。

他心裏又罵了一聲。

夕陽下清冷不語的小狐貍不裝乖了,又冒出了狐貍尾巴。

池牧之玩味地勾起嘴角,醒了把臉,再度生出趣味。

周末是他的休息日,也是池竟約好來看池念的日子。

池念膽子小,為此還失眠了。

中午爸爸來,她慌慌張張,膝蓋撞腫。池牧之給她上藥,問她這麽膽小,以後出國怎麽辦?

池念鴕鳥,緊張的時候一提出國更想跑,哭腔都冒出來了。池牧之摸摸她頭,哄了她一會,等池竟來了,才進去洗澡。

昨晚喝了酒,四點才醒過來,沒洗。等會老師要來,洗一把。

他不喜歡不清不楚,決定當面問一下微信的事。

阿姨來報信時,他剛潦草沖完。

“怎麽了?”

阿姨擠眉弄眼:“念念害怕。”

他笑笑:“知道了。”

再次見面,他們都是很好的偽裝者。一聲“老師下午好”,一聲“池先生好”,裝得像模像樣。

救出池念,池竟也沒多留。爺爺奶奶去世後,他們很少有像樣的對談。

池牧之盤腿坐在書房地毯,安靜地看了會書。陽光照過來,確實舒服,她很會找地方。

小豬偷懶的技能沒有退步,老師上班沒多久,就被迫休息了。

池牧之守株待到兔,沒留情面地對李銘心進行審問。

他打電話給她,問為什麽沒接,她說陌生號碼不接。

很屌。

他索性壞人做到底,拿過手機打開微信,看她微信好友通過情況。很明顯,看到了申請,故意沒通過。

他們離得很近,陽光分別吻在他們唇上,很舒服。

她神色沒變,心理素質很好,連解釋都不解釋。

他說:“釣我?”

李銘心揚起眼尾,萬種風情:“那你上鉤了嗎?”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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