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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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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周目

鈴鹿千代一直都知道,姐姐有多麽愛她,又有多麽放心不下她。

在很小的時候,她們的父母就雙雙亡故,只留下她和姐姐相依為命。從有記憶以來,她的身邊就只剩下姐姐這一個親人。明明那時的姐姐也只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十幾歲少女,卻主動包攬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用瘦弱的肩膀為她撐起一片天。因為有姐姐在,所以她才能像其他的同齡孩子一樣,幸福快樂地長大。

哪怕後來姐姐過世,她經歷了一段如同無根浮萍般惶恐不安的時光,也很快在佐野家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中,漸漸解開心中的郁結。

鈴鹿千代曾經覺得自己很幸運。直到今天她才明白,這些她覺得幸運的事情其實都是姐姐的用心良苦。

她的姐姐,鈴鹿千奈子,一邊要小心躲避來自咒術界的危機,一邊還要將她拉扯長大。在得知自己只剩下一年壽命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也是如何安排好她的未來。生前,提前將年幼的她托付給五條老師和佐野家;死後,又變為特級咒靈繼續保護她。

她的姐姐,鈴鹿千奈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鈴鹿千代擦幹凈臉上的淚水,微微垂下眼簾,內心漸漸平靜下來。她想,現在的她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不需要姐姐再為她遮風擋雨。現在輪到她幫助姐姐圓滿遺憾,解除姐姐身上的詛咒,放姐姐自由了。

“老師,你知道姐姐她有一個暗戀的人嗎?”

鈴鹿千代重新睜開眼睛,銀灰色的眸中水光褪去,冷靜和理智回歸:“整理舊物的時候,我在姐姐的遺物中發現了一封沒有寄出的情書。我猜想,姐姐她生前最遺憾的事很可能就是沒有將這份心意傳達出去,所以即使我不再詛咒姐姐,姐姐她還是沒有得到解脫。但是,我問過阿真大哥,還有曾經和姐姐交好的初代「黑龍」成員,大家都不知道姐姐暗戀的人是誰。”

五條悟兩指摩挲下巴,若有所思:“千奈子暗戀的人?這倒是從來沒聽她提起過。不過她的身份特殊,時刻都要小心來自咒術界的威脅,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喜歡上一個人。由此可見,這個人要麽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要麽就是足夠強大、能夠帶給她安全感的人。”

鈴鹿千代搖搖頭,否定了第一種可能:“應該不是武臣大哥,也不是阿真大哥。阿真大哥他曾經和姐姐告白過三次,三次都被拒絕了。”

既然不是青梅竹馬,那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而符合條件的人選明顯就只有——

五條悟端起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搪瓷杯,四指捏住杯蓋,小指微微翹起,一邊吹著不存在的熱氣,一邊苦惱地輕聲嘆息:“唉,那就只有最帥又最強的老師我了。”

見到五條悟這幅做作的姿態,鈴鹿千代欲言又止。如果放在以前,她只會當這是五條老師又在故意搞怪和演戲。然而,事到如今,其他可能性都被排除,哪怕她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老師,姐姐暗戀的人真的是……”

“噗。”

五條悟發出一道短促的笑聲,打斷了鈴鹿千代的話,同時也變相表明剛才那番話都是他信口胡謅的。

“千代,還記得我最初告訴你,關於咒靈千奈子身上的詛咒分布嗎?”

鈴鹿千代忍住想要吐槽老師剛剛那番行為的欲往,輕輕頷首:“咒靈千奈子身上分布有三個詛咒,一個來自我,一個來自姐姐自身,還有一個來自其他人。來自我的詛咒已經解除,剩下的就只有姐姐她對自己的詛咒和來自第三方的詛咒。”

“沒錯。”五條悟收起剛才那副矯揉造作的姿態,換回原來隨性又囂張的坐姿,“假設你的猜想成立,那剩餘的兩個詛咒,一個是因為千奈子後悔沒有將心意傳達給她暗戀的人,另一個是因為存在第三個人不願接受千奈子死亡的事實。這兩者之間存在必然聯系嗎?可以存在但也可以不存在。現在,讓我們拋開前者,只看後者。這第三個人必須符合以下條件:第一,他認識千奈子,而且和千奈子之間存在深厚的感情;第二,他天生具有咒力卻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才會無意識地詛咒千奈子。”

鈴鹿千代垂眸思考,忽然她的腦海中靈光一閃:“是Mikey?不,不對,是……阿真大哥。”

是了,只可能是阿真大哥。

其他人不是沒有咒力,就是和姐姐的感情沒有深到足夠形成詛咒的程度。雖然還不確定阿真大哥是否擁有咒力,但是從“Mikey有成為咒術師的天賦”這一點推斷,身為Mikey親生哥哥的阿真大哥,他很可能也有咒力。

阿真大哥曾經那麽喜歡姐姐,喜歡到連續三次告白被拒都沒有放棄。他一定也無法接受“姐姐突然病逝”這件事,才會詛咒姐姐,希望將她留在人世。

“Bingo!答案正確!”

五條悟肯定了鈴鹿千代的推測,也將這段時間的調查一一道來。

在家入硝子告知五條悟佐野萬次郎的情況後,他就開始著手調查佐野家。最初,五條悟以為佐野萬次郎的咒術天賦遺傳自他的父親,可惜查來查去都一無所獲,於是他將調查的方向又轉到了佐野萬次郎的母親身上。

“結果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呢!”

五條悟特意停頓一下,才繼續說道:“萬次郎的母親佐野櫻子,她在嫁入佐野家之前的姓氏是「五條」哦!當然,這個「五條」不是京都的五條本家,而是某個分支的分支。”

鈴鹿千代沒想到佐野家和五條家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淵源:“這樣的話,詛咒姐姐的就只能是阿真大哥了吧!那阿真大哥他是不是和Mikey一樣,也有成為咒術師的天賦?”

然而,五條悟卻雙手一攤:“很遺憾,佐野真一郎並不具備成為咒術師的天賦。更準確地說,是「現在的佐野真一郎」。畢竟他和千奈子從小一起長大,咒力幾乎都被千奈子吸收,長此以往就產生了不可逆的影響。這種不可逆的影響不僅作用於佐野真一郎,也作用於千奈子。某方面來說,這也是導致千奈子早逝的原因之一。”

聽到最後,鈴鹿千代的腦袋中瞬間炸開一道驚雷,她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曾經那麽喜歡的人竟然是因為自己而死。

如果阿真大哥知道這件事,那該有多絕望。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心裏沈甸甸的,快要透不過氣來。更不要說阿真大哥還是單相思,姐姐暗戀的另有其人。

——這簡直太殘忍了!

鈴鹿千代心想,若非必要,她還是不要將這件事告訴阿真大哥為好。

咒靈千奈子身上僅剩的詛咒,一個已經確定來自佐野真一郎,還有最後一個關於她暗戀的人,至今仍然沒有任何明確的指向。

問題再次回到原點。

鈴鹿千代思索了一下,然後將那封一直帶在身上的屬於姐姐的情書拿出來,遞給五條悟。她這麽做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是希望老師能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線索,第二是想借此機會驗證一下。

咒靈是負面情緒的集合,相比生前,她的感情會更扭曲、更深刻、更瘋狂。如果老師真的是姐姐暗戀的人,那麽在情書疑似被收下的時候,咒靈千奈子絕對不會無動於衷。

當五條悟接過情書,鈴鹿千代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一秒,兩秒……一分鐘過去,無事發生。

鈴鹿千代暗暗松了口氣。

……姐姐暗戀的人不是老師。

……果然。

……幸好。

五條悟自然沒有放過鈴鹿千代臉上的表情變化。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視線一掃手中的情書,隨後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雖然暗戀我的人能從東京咒術高專的大門口排到京都咒術高專的大門口,但是很可惜,千奈子暗戀的並不是我。”

“那會是誰呢?”鈴鹿千代的腦海中再次閃過今牛若狹幾人的面孔,卻始終沒有頭緒。

“這就要靠你去調查了。”五條悟將情書塞回信封,還給鈴鹿千代,“老師我都給出這麽多的線索,也做了重點提示,要是再幫下去就沒有你歷練的地方了。加油,千代,老師看好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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