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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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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十二)

周鏡霜埋頭苦學了三個月,用功程度杜月清瞧著都害怕,私下和林嘉陽說,調整一下進度,放慢一點節奏讓她緩緩。

林嘉陽卻說不行,她想要在期末考考進班裏前20名,這個節奏不算快。

“她底子還是有的,比那些完全不學的人強多了,只是處於中等水平,提升會比較難,效果相對不明顯,找對方法熬下來,再有高三一年,嶺大也不難。你不用擔心。”

杜月清看她皺著眉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不由得嘆氣,小聲嘀咕:“也不知道曲溯陽給她灌什麽迷魂湯了,這麽折騰自己做什麽。”

林嘉陽沒聽清,問她說什麽,杜月清搖頭,露出些惆悵:“這麽一對比,是不是顯得我很廢柴?”

“我有辦法讓你不那麽廢柴,要不要試試?”

杜月清想起那密密麻麻的學習安排,比磚頭還厚的學習資料,身體忍不住一顫,立馬打消了心思:“我還是做我的廢柴吧,中等挺好的,高處風景不適合我這種沒志氣的人欣賞。”

林嘉陽挑挑眉,沒有勉強。

高強度學習讓周鏡霜無暇顧及其他的,連每周固定的玩樂時間也剝奪了,變成去圖書館學習。

杜月清對此頗有怨言,周鏡霜安撫過後就老老實實跟他們去圖書館,只是有林嘉陽在,她一個不用趕學習的人也被要求不能分心不能做任何幹擾學習的事,她氣地說下次不來了,兩人異口同聲說不行,三人團體不能散。

杜月清生無可戀,期末考結束,和兩人宣布自己被摧殘了三個月,需要好好休息補充元氣,要暫時退出小團體閉關一周。

周鏡霜忍俊不禁,爽快應允了。

不過不知道她這回去不去朝城,杜月清擔心錯過,特地和她確認時間,準備在她離開前幾天出關。

周鏡霜搖頭:“寒假不去,要陪外公外婆。”

林嘉陽非常狠心地加一句:“還要學習。”

杜月清膽寒地搖頭,周鏡霜無所謂地聳聳肩。

三人散場,約的地方離周鏡霜家比較近,因此婉拒林嘉陽送她回家,讓他去送杜月清。緊張學習了三個月,終於有這樣悠閑的散步時間,也終於有時間去想曲溯陽。

自上次打電話到曲溯陽家,被夏菱告知他和阿嬤的事後,她就沒再和他聯系過,Q|Q他只留過幾次言,都是一些生活起居和學習上的提醒。好像從他們約定要考到一處去後,就默契地各自在為以後努力。

這是支撐周鏡霜每天不眠不休學下去的動力,其中很多東西都挺模糊,唯一清晰的,是他們要考同一所大學。

考試結束後,她也沒立即聯系曲溯陽,打算等成績出來後給他個驚喜,考完試她和林嘉陽對過答案,她有把握分數不會低。

抓心撓肝等了一周,成績終於出來,她穩穩考進班級第二十名,年級排名也在150名以內。她激動地上線,把成績拍照發給曲溯陽,等了好一會都沒回應,轉而打了他家座機,是阿嬤來接的。

她高興地和阿嬤聊了一會,才進入主題。阿嬤說曲溯陽和夏菱去參加學校舉辦的活動了,為其半個月,要下周才能回來。

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讓周鏡霜激動的情緒消減大半。剛剛上線並沒有看到曲溯陽說過這件事,他最後一條消息是在期末考試前,囑咐她註意身體。

他為什麽不告訴她?

以前如果他要去做什麽事,有一段時間沒法聯系她,他都會留言先說清楚,以免她找不到他著急擔憂。

可這一次為什麽不呢?是因為和夏菱一起去嗎?

他和夏菱在同一所學校,住得不遠,每天都可以見面,或許也像她和林嘉陽一樣一起學習,一起討論去哪玩。不對,她和林嘉陽中間還有個杜月清,之前學校傳過她和林嘉陽在一起,為了避嫌,後面她沒再和林嘉陽單獨相處過,做什麽都會帶著杜月清。

可曲溯陽和夏菱不一樣,他們之間沒有一個“杜月清”,做什麽事都是兩個人,那麽多的相處時間,為什麽一個活動還得一起去呢?去就算了,為什麽沒一個人和她說一聲?如果這次她去朝城過寒假,是不是還要等上半個月,最後看他們有說有笑回來,瞧見她,驚訝問上一句“鏡霜,你什麽時候來的”?

周鏡霜握緊手機,這個畫面光是想著就讓她覺得不快。

他們還拿她當朋友嗎?

她越想越難過,也忘記電話沒掛,另一頭阿嬤還候著,半天聽不到她的聲音著急地直喊。

她回過神,連忙接話:“阿嬤,我在,剛剛在想事情,出神了,我沒事,您別擔心。”

“想啊,當然想阿嬤了,阿嬤,不然我讓人去接您來嶺安過年好不好,像去年一樣,這樣我可以陪您,也可以陪外婆,您和外婆也可以敘敘舊,一舉三得,我們把曲溯陽拋棄!”

阿嬤笑了笑,說她那邊還有事,走不開。

周鏡霜有些遺憾:“一周也不行嗎?”

得到阿嬤否定的回答,周鏡霜更沮喪了,只好約定暑假再見,最後要掛電話時,她鬼使神差地交代阿嬤,不要告訴曲溯陽她打過電話來找他。

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提這樣的要求,只是覺得這樣興沖沖來找他最後找不到灰頭土臉的自己很丟臉,讓夏菱知道或許還會嘲笑她。也不希望之後阿嬤不經意告訴他,他再愧疚地來和自己道歉,她是很難受,是很不開心,但她不希望這些糟糕的情緒讓他們任何一個人看見。

再三叮囑阿嬤不要告訴曲溯陽後,才掛了電話,癱在沙發裏郁悶了好一陣。聽到外公外婆回來的動靜,她才打起精神去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二老果然很高興,一個勁誇她,買回來的菜也不管了,說帶她出去吃大餐,順便請幫她提高成績的小同學。

周鏡霜立馬去聯系林嘉陽和杜月清,五個人的晚餐其樂融融。

瞧,還有人會為她的進步雀躍狂歡。

*

收到曲溯陽的消息,是在除夕夜,他用Q|Q給她發新年祝福。看到消息的瞬間,周鏡霜下意識就想回覆,字打了一半停住,關掉對話框,陪外公外婆看了會春晚,十點才回他消息。

但曲溯陽的頭像已經變灰了。

周鏡霜一面和杜月清聊天,一面反覆退出來去看他的狀態,等到過零點,外頭響起短暫的煙花聲,他還沒有上線。

她點開對話框,打下“曲溯陽,我這邊放煙花了,你那呢”,指頭懸在發送鍵上,最後轉向刪除鍵。

她丟掉手機,腦袋蒙進被子裏,突然惱起又響起的煙花聲,惹得人睡不著。

第二天收到他的回覆,但昨晚想同他分享煙花的心情已經消失,隨意聊了些別的,最後話題中心落回到學習上。

曲溯陽說過年期間,阿嬤準許他多玩會手機,讓她將寒假作業不懂的都發給他,他給她講解。

雖然上學期在邵應禮的輔導下,成績提升了不少,但主要攻克的是基礎偏上的知識和題型,一些相對困難的她還是沒掌握。曲溯陽這樣說,她就把理綜各種題型的壓軸題都發給他。

沒多久,曲溯陽發來一段段語音,詳細講解每道題的破題角度和解題思路。周鏡霜許久沒聽到他聲音了,驚喜地點開每一個氣泡框,但是光顧著聽聲音,解題思路沒聽進去,最後他問聽懂了嗎,她只能敷衍回個懂,等他下線之後再自己琢磨。

這樣的聊天模式占據了曲溯陽短暫擁有手機的時間,周鏡霜回看他們的聊天記錄,滿屏都是計算公式、數字、字母,除了日常的囑咐她休息,沒有無關學習的其他任何事。

最後一天上線,曲溯陽提議讓她限時做一套模擬卷,周鏡霜卻不想。

[霜花]:這是你最後一天上線了,我們聊點別的吧,不做題了。

[太陽]:就是最後一天,所以得驗收你的學習成果,開學好給你做新的學習規劃。

[霜花]:沒關系,這些林嘉陽會幫我,到時我找他取經。

很久很久,曲溯陽才回覆:好,我忘了有他在,他會督促你。

[太陽]:你想聊什麽,我們說說別的。

這句話叫周鏡霜品出一點公事公辦的意味,從前他們每周聊一次天,不需要刻意找話題,就能聊出二十多頁的量,有時時間對不上,自說自話等對方回覆都是充滿期待的,從沒像現在一樣,需要刻意以一句話作為開始。

周鏡霜原本攢了很多有趣的事要和他說,突然發覺那些事其實索然無味。

最後天也沒聊成,模擬測試也沒做,她盯著手機屏幕一下午,沒再回過一條消息。

開學後,周鏡霜並沒有因為假期一點小插曲影響學習熱情。她想,或許是因為距離,才讓他們逐漸生疏,等高中畢業,他們考到一塊去,朝夕相處,自然能回到以前的默契。

憑著這個念頭,她提著一股勁埋頭苦學,也學起曲溯陽,每周只有周末才會看手機。但這個月曲溯陽似乎很忙,她給他發了兩回消息他都沒回,三月底階段考前的周末又給他發了一次,等他回覆。

發完去看好友動態,看他有沒有更新,卻一連刷到夏菱五條動態。

他們學校開運動會,夏菱兼任攝影師,給參加運動會的同學拍照。周鏡霜一條一條查看點讚,才知道原來曲溯陽也參加了。滑到最後一條,手指停住,這一條只發了一張曲溯陽的個人照。

她往上滑重頭看一遍,每一條動態裏都有曲溯陽的鏡頭,或是在跑道上穿著運動衫踮腳眺望遠處,或是在草地上和同學說話,或是沖過終點線的瞬間,五條動態,37張照片,曲溯陽占了三分之一。

原來他這個月這麽忙是去參加運動會了。

周鏡霜將照片保存下來,卻忍不住心酸委屈,什麽時候她需要靠夏菱的動態去了解他的生活,什麽時候,他們已經走得這樣遠了?什麽時候,她成了三人行中邊緣人物?

或許夏菱說得沒錯,從小長大和半路冒出來的是不一樣的,曲溯陽對她再好,他們之間的情誼也比不上他和夏菱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情來得深厚。

周鏡霜看著照片,似乎察覺到被委屈和郁悶隱藏的,那絲絲不甚明顯的嫉妒。

“咚——”周鏡霜把手機鎖進抽屜裏。

階段考三天,其他人考完出來皆是終於解放迎來短暫兩天放肆的狀態,唯有周鏡霜一臉悶悶不樂。

這一周,她刻意壓著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全身心投入到考試中,考完試,弦一松,壞情緒鋪天蓋地而來。

林嘉陽察覺到,以為她考不好在難過。

周鏡霜搖頭,隨口說:“有點餓,中午沒吃飽。”

“那簡單,帶你吃東西去。”

杜月清考完試就被父母接走,今天就他們倆,受那些糟糕情緒影響,周鏡霜也不在乎和林嘉陽單獨相處了。

曲溯陽和夏菱可以,為什麽她不行?

他們來到常去的小吃街,挑了幾樣喜歡的去找座位,周五人多,供食客吃東西的餐桌都被坐滿,店裏也是人滿為患,林嘉陽只好找了處幹凈臺階,和周鏡霜坐在臺階上解決食物。

“吃飽了?”見她幾個袋子都空,臉上還沒有一絲開心表情,林嘉陽問:“還想吃什麽?”

周鏡霜:“糖炒栗子。”

“等著,我去買。”

“一起去吧。”

“人多太擠,你在這等著就好。”

周鏡霜喜歡那家糖炒栗子在另一邊的街上,路上人擁擠,林嘉陽跑著去都花了40多鐘才買回來。

“給,還熱著呢。”

初春的天氣,有時料峭返寒,他的額頭和發梢上卻墜著汗珠,呼吸還沒平穩,就認真地一個個給她剝栗子。

周鏡霜接過一個暖呼呼的栗子,鬼使神差地問:“林嘉陽,你有女朋友嗎?沒有的話,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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