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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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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洗漱完,看到徐泳兒發來的信息:我的風風,今天重歸戰場,心情如何?

我笑著拿起手機發過去:林家小媳婦,一切甚好。

徐泳兒直接撥通了視頻:“長風,出去住了,就長能耐了。咦,你什麽時候買的積木熊,我怎麽沒看過?”

我看向身後的擺設:“是陽陽的。”

“喲喲喲。幾天不見,就喊人家陽陽了。”她故作雞皮疙瘩,“酸死了酸死了。”

我噗嗤一笑:“有你酸,一墻的林路。”

她驕傲的向我展示他倆的照片:“這叫愛的見證。你這個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酸家夥。”

“對了。”我靠向身後的臺子,“你家林路和安陽是同學?”見她點點頭,我立馬往下問:“他對安陽了解多嗎?”

徐泳兒慢慢的走到鋪上,盤腿坐下:“老林說她挺好的。在學校沒有大小姐脾氣,平易近人,樂於助人,學習優秀,家裏很有錢卻很低調。她爸每年都給學校捐款,但是她從來都沒有炫耀過。她的豪門之家大四被爆出來以後,大家都不敢相信和這樣的人成了同學。畢竟,她平時就和大家一樣吃吃喝喝玩玩。所以,她在他們班上的口碑挺不錯。只是,一畢業,她就出國留學了,大家聯系就少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安陽的確做到了平易近人、樂於助人。但實力欠缺的她的確引來了不少質疑,可她請我當私教,那態度確實認真,劇本的筆跡記得是密密麻麻。從木導的反應也看得出,他們對她的期待蠻高的。我只能感慨,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任性。自己的角色,必須自己演。這霸氣的言語。她的人生,也夠魔幻。最魔幻的是,晴柔居然是她的表妹。

“長風,你怎麽了呢?便秘嗎?”徐泳兒靠在鋪上。

我扯出一笑:“就是覺得,她的人生活出了別人努力一輩子也不一定能達到的高度。作為螻蟻的我們,有點羨慕。”

徐泳兒嗯嗯嗯表示讚同:“一想到她拍不好戲,就要回去繼承酒店、商場、度假村、私人醫院,我都替她感到惋惜。”

我呵呵笑著:“你就是落淚也落不到你的頭上。”

她唉聲嘆氣著:“曾經她和班嘉王子公主般的夢幻愛情,我也嗑過。”

“班嘉,娶了林可兒的那個班嘉。”班氏集團的二少爺。當時林可兒高調嫁入豪門,果斷退出娛樂圈,羨煞了不少圈內的姐妹們。我那段時間只要和別人紮堆,可沒少聽到她亂七八糟的子虛烏有。

“兩大家族聯姻,最終也抵不過熱辣愛情的炙烤。”徐泳兒嗚呼一聲,倒在鋪上。

我朝房門看了眼,沒想到,安陽和班嘉還有這段姻緣。

第二天一早,認真負責的安陽一貫的精神滿滿,開著她的舊寶馬載我一起去片場打工。只是心有千萬個問好的我,總會不經意的用餘光瞟一瞟這個一出生就在城堡裏的在逃公主。

三個導演,除了木導,還有大陳導和小陳導。相差五歲的他倆同姓不同名,一男一女的經典搭配。研讀的時候,他倆偶爾在場。大陳導不茍言笑,說話直接。小陳導溫溫柔柔,待人客氣。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有了昨天譚渺的鋪墊,今天的我更不能掉以輕心。安陽則一如既往的眼光燦爛。大陳導看到我倆,懶的開口,直接拍板。

今天是大街外景。我拉著女扮男裝的母穎丹偷溜出府,兩個人在街上玩得不亦樂乎,然後被大哥撞見,一巴掌扇掉了我的帽子,被下人架回府,杖刑二十。母穎丹跪在院裏苦苦哀求,我才被減刑一半,擡回屋子,也是重傷。我忍著痛一個人趴在鋪上想著小姐,母穎丹也含著淚跪在祠堂思過。

打板開始,我便偷偷摸摸的拉著小姐躲在墻角,先掃視著四周,再躡手躡腳的領著她沖出禁錮她許久的牢籠。我們兩個很快沒入無人識的人流裏,膽子越來越大。一會兒是我拉著她去看捏泥人,一會兒是她牽著我去挑珠花。兩個人笑得桃花灼灼,走得蹦蹦跳跳。

突然,安陽把我領到糕點攤,她順手就拿起一塊綠豆糕就要往我嘴裏送。這出戲劇本上沒有,但是大陳導沒有喊停,我就不能停演。腦子裏開始轉,既然是小姐賞賜,我應該先忍兩秒的又驚又喜,然後在她炙熱的眼神裏,小心翼翼的湊上去,慢慢咬一角,不敢太逾越,最後幸福的包著嘴笑。安陽這個跳脫的主,也不思慮自己現在正是小姐的身份,直接就著我剩下的綠豆糕,又咬了一口,還沖著我傻樂,然後又把剩下的遞過來。就這樣,我們倆你一口我一口,在沒有喊停的前提下,把道具綠豆糕吃完了。末了,我還不忘拿出絲質的繡帕,給玩心大氣的小姐把指尖的綠豆粉擦掉。

然後,卡。我突然松了口氣,擡起頭看向沒有一點悔過之心的某人,她還在明媚的笑著。我頓感一陣陣頭痛。

“下一個場景。”副導發話。

我見大陳導沒有苛責,但還是要溫馨提醒一下我身邊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陽陽,劇本裏沒有寫綠豆糕的戲。”

“但是你不覺得你一口我一口,正暗示著她倆你儂我儂?”安陽跟我分析著。

“你也不擔心。”我突然想起了木導選我的理由,停住了腳步看向這個喜歡即興發揮的罪魁禍首。我真的接住了她臨時給的戲。

安陽收斂了一秒的笑,又釋放了全部的樂,瞇起的眼縫寫滿了對我的相信:“我知道你能演。”

這是百分之百信任,還是超百分之百信任,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放任自己。本該惱羞成怒的我卻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為了不讓自己的內心洩露,我故作鎮定的教訓她:“下次提前說,我也好準備。”

安陽立馬否了:“靈機一動,哪能提前準備。”對於這個不負責的搭檔,我滿頭的汗顏。

接下來的戲,大哥出場,我和安陽分開演。我先被大少爺抓個正著,然後他氣氛的一個巴掌扇過來,松了發卡的帽子立馬掉地,還滾了一圈,立馬占滿灰塵,預示著我不詳的結果。

卡。大陳導不滿意我們表現的張力,再來。幾次借位假打後,效果都不是太好,我直接提議真打,然後和大哥對角度、動作的連貫,讓他能打出聲音,打出氣勢,又不會讓我太疼。

一旁觀摩的安陽卻跟搗亂似的,一個勁的說不行,太假了。

大陳導喊開始,我們又站到自己的位置上,我和大哥眼神一個對上,彼此都了解了。然後,入戲。果真,真打以後,效果出來了。鏡頭裏,我傾斜的臉頰也開始浮現紅色的掌印。弱小無力的畫面感拉滿。

“不錯。”大陳導一喊,我和大哥趕緊過去看效果。

“下一個鏡頭。”這一次輪到單獨如今的母穎丹。

可鏡頭還沒有切到安陽,她的眼角就已經掛上了淚珠子,眼裏滿滿的破碎感,不忍打擾。怕一個驚動,她真的會碎了。

大陳導盯著鏡頭看著,安陽就這麽一個人沈浸演著。我抱著雙手站在鏡頭外與她脆弱的眼神交匯,心裏開始滋生憐愛。她是一個情感飽滿的人。但她不是一個會控制情感的人。這樣的人,其實不適合當演員。太容易入戲,太不容易出戲。

靜默的拍了兩分鐘,大陳導才喊停,安陽卻一直站在原定,好似被定住了。但她兩行清淚卻不止。我吐了口氣,舒緩著心裏的不適,迎著她柔弱的目光走過去,然後抱住她,撫摸著她的後背安慰著:“沒事,我真的沒事。臉上的手掌印是假的,他的手上塗了一層紅粉,輕輕的拍過來,就能下淺淺的紅印。我真的沒事。”

安陽這才弱弱地開了口:“長風,你疼嗎?”

一個最簡單的關心竟讓我無從招架,我感覺自己要被她怎破放了。這是什麽暖心搭檔。我的心裏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我努力眨著眼睛,不讓懦弱的淚水流出來,繼續輕拍著她的後輩:“不疼,一點都不疼。真的。”是真的。本來就是在演戲,說著真打,也不過是手快速拂過臉頰,產生視覺上的真效果。但是從業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問我,疼嗎?不疼的我,突然覺得心有點疼。

為了保持效果,大陳導讓安陽的戲先拍。入戲的她接下來的拍攝十分順暢。尤其是她哭天搶地讓老爺給我減刑,我在鏡頭裏看著她用力磕頭的架勢,心裏也滋長出了對她的擔憂,下意識啃起了指甲。

一聲卡過後,我急匆匆跑過去把氣若游絲的安陽扶起來,額頭紅紅的她卻沖著我笑了一個:“長風,我也不疼。真的不疼。”

我心裏好似被利刃劃了一刀,卻只能安慰她:“嗯,演戲嘛,真戲假做。”

輪到我時,我直接讓副導把氣虛耗盡的安陽帶出去走走,免得她看到我被杖刑,再生郁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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