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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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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

姬越看完裏面的東西,臉上並未起任何波瀾的收起了木匣。見水已放好,吩咐侍衛:“蜀王府戒備,任何人不得進出。輝月院三步一崗,任何人不得進入。五日後請扁鵲醫館的符郎君來王府。”聽著外面的布崗腳步聲,姬越關上了門,來到床前。

坐在床邊,看著昏迷的宴舒還在隱忍的咳嗽,被毒素侵害的面頰緋紅,高溫不退,毒已入筋骨。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喃喃的細語:“宴舒,唯願你與你的萬家燈火,永不熄滅”!

布下結界,把內丹從眉心逼出,捏開宴舒的嘴,餵了進去。外面天空烏雲密布,雷電閃爍,像是在尋找那觸怒他的人一樣,不停的有絲絲的雷電在空中巡視。

姬越拿出一支白玉笛,用靈力緩緩吹響,靈力催動內丹,內丹運轉不停的把毒素通過毛孔逼出體外。一刻鐘後,他把宴舒扒光放進了浴桶,然後再吹笛逼毒,再換浴桶,一天四次逼毒,循環了五日。

第五日的下午,姬越見到了符郎君,交給他一個布包,說道:“裏面的是師承扁鵲神醫的《醫書》和《手抄脈案》,還有吾的行醫《脈經》《藥草集》,望爾能延續醫者,治病救人。教導好扁鵲醫館的醫者。這支玉笛,藥石,還有一套玉針一起傳與你,望爾妥善使用”。

停頓一下又說:“蜀王需用補氣培元的方子,你去診脈開方吧。”

“越郎君,汝可是……可是……”

“不必傷感,扁鵲一脈有汝傳承,吾心甚慰。”

符郎君跪下,眼含熱淚的給姬越磕了三個響頭。起身問道:“越郎君為何?”

“蜀地可以沒有醫者姬越,但不能沒有宴將軍。姬越不能保蜀地萬家燈火,宴將軍蜀王能”!

“可是郎君,郎君怎麽辦?值得嗎?

“何為值得?宴舒護住了這萬家燈火,總有人也要為他點起一盞燈才行!”

姬越帶著那個木盒回了鶴山仙鶴谷的白鶴山莊,在最喜歡的草地上舞劍,喝酒,看星星。

把書房的竹簡書籍封存。藥材煉制成藥,貼上說明和用途,放到丹室。

在山莊裏裏外外的轉悠,去沼澤那邊陪白鶴們玩耍,然後開啟了隱匿陣。

去了仙鶴谷外的一個緩坡上,坐在那裏微笑的自言自語:“吾一生不知何來,受扁鵲神醫賜吾醫術,未敢懈怠潛心研學,治病救人,傳承有序已無餘恨。也該歸矣。”

蜀王府中,宴舒並未醒來,卻是流淚不止,符郎君診脈一切正常,判不出原由。

宴舒醒後,不言不語,身體大好後,讓人把他送去了鶴山,坐在仙鶴谷的緩坡上,淚流滿面的吹響了塤樂。

而後進了仙鶴谷,去了白鶴山莊,在那片草地上泣不成聲。

蜀王治下,蜀地安樂祥和。天府城中依然處處龍門陣。

“你們說,蜀王那麽俊的人,咋就怪病治不好嘛”?

“真是好可惜喔,再也看不到我們的宴將軍策馬奔騰的英姿了。”

“就是說嘛,宴郎君可是在都城都是聞名的天下第一美人喔,不過,現在是病美人了”。

…… ……

吾生在一個小小的地方豪族之家,吾乃長子,兄弟姐妹五人。阿父心胸寬廣,身居豪俠之風。阿母乃蜀地唐氏旁支,疏朗明媚。

然戰火紛亂,人如草芥,身似浮萍。吾家便如這天下萬萬家一樣覆滅。吾有時會想,為何是那一日?早一日或是晚一日,吾便與阿父弟妹站在一起,共進退,生死一處。

領著部曲與賊人拼死一搏,雖傷卻通快,之後有更多的人加入吾的隊伍卻是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的是姬越,那個神仙般的郎君,那個無所不知,驚才絕艷的醫者。

吾與姬越相會於鶴山一處山谷外,彼時吾與部曲重傷逃入鶴山,本受姬越恩惠得救治,然姬越卻言報救命之恩爾。

仙鶴谷中,靈草翩然,水澤豐盈,仙鶴悠然踱步。這怎能是人間可有之境?得遇仙人吾之一生之奇遇也。

傷愈,便與姬越日日劍術對練,吾心向學,姬越有心指導,吾感激不盡。所有的感激都趕不上姬越願隨吾等下山,收拾那戰火紛飛的亂世來的激動。

從此得姬越庇護,宴家軍立於蜀地,宴舒有了活下去的理由,那便是守護這蜀地的萬家燈火長明。

吾不解姬越的愁從何而來,調查宴府上下均無果,可是憂這世道的艱難?還是憂民生艱苦?吾必盡力為之,願姬越眼中少清愁。

天下蕩平,朝廷已立,蜀地安穩。然姬越卻要離開,吾不允,怎能允?姬越乃吾之心安,若姬越不在,吾將何去何從?

留不住,吾無能,留不住仙君姬越!

長史院,從此封院,除了姬越與吾誰也不準踏入。多少個夜晚,已習慣去長史院中,梅樹下獨坐一會兒,才能回去安睡。想起姬越的強自離開,憤憤不平,為不知原由而氣憤,為吾之無能而氣惱。

今日朝廷的宣旨官已到,受封蜀王。請婚書已上表,心中荒涼,便在這宴府,如今是蜀王府了,裏外走走,來到了長史院,第一次進了姬越的寢室,東西擺放循規蹈矩已無姬越的氣息,但還有一絲藥香,尋至公文竹簡夾縫處,尋得一方錦帕,上書:‘你是我春日裏的第一樹桃花,是冰天雪地裏的一樹紅梅,是湖岸煙雨中天空的一抹霞,是我漫長仙途歲月裏的一朵無情花。’原來是姬越動了凡心嗎?誰令姬越如此求而不得?是像他一樣的仙人嗎?

吾心狂暴,即便是仙人也不能如此對待姬越!

吾要去尋姬越,告訴他,不必為情多生煩惱,世間總有他的良緣。吾必贈他世間最美的女子,為他求娶最好的女郎。

再次見到姬越,吾心不屬,忐忑不安,怕,怕不能說服姬越同吾回蜀王府。

豈料他醉眼迷蒙,對吾視若無睹,只能等他清醒了。哎!可他卻想騎鶴離去,那怎能行?吾不允。看他笑的仙姿淩亂,面帶紅霞,讓吾有些不知所措,從未見過這樣的姬越。

神思不屬的與姬越聊著,可他拒絕吾回蜀王府,吾心中不平,他對心悅之人感情如此之深嗎?已傷情至此了嗎?吾想知那是誰?必要姬越給出原由。

直到姬越落下了雲端清露,看著他深情的眼眸,吾震驚呆滯。回神後,已不見姬越。吾,吾心慌亂,只能先行離開。

是吾嗎?讓姬越心悅之人是吾嗎?吾何德何能?吾之皮囊不如姬越仙姿玉貌?吾之能不如姬越遠矣?怎會是吾?怎能是吾?是否是姬越醉後不識眼前人?想到此處,吾心甚痛。

吾必求個明白,向姬越問個清楚。可鶴山再無仙鶴谷,吾找遍鶴山再難尋到仙鶴谷。他走了,姬越走了,世間再無仙君姬越了。

權力紛爭讓吾厭煩,慧明郡主也無法平衡蜀地在兩黨之爭中的棋子地位。吾還是中招了,多麽美的世間毒藥‘紅顏枯骨’,至死也不損容顏。吾為下毒之人的無恥而不恥,一副皮囊而已。

吾時常想起姬越,想吾死後可有緣再見姬越?怕是不能的,吾一生殺戮,姬越治病救人,吾與他不會是一個歸處的。

夢中姬越碎成千萬的殘影消散天地間,吾心碎至死,悲痛欲狂。傷吾之心肝,必將之碎屍萬段!

為何吾未死?吾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毒入骨髓,何解?想起昏迷夢中的耳語‘宴舒,唯願你與你的萬家燈火,永不熄滅!’不是夢嗎?

看見醫者符郎君腰間的藥石,眼中的淚意,有何不明白的呢?吾問他姬越如何救的吾?他的回答是:‘以命換命!’

“姬越:吾不值得!吾不及你之萬一,吾不值得的!傷你之人吾必將他!必將他碎屍萬段,神魂俱滅!”

今日蜀地同悲,蜀地年輕的蜀王才三十七就病逝了,世子十六就繼承了蜀王位。天府城內白幡飄飛,蜀王出殯葬於鶴山腳下十裏處。

而鶴山仙鶴谷內,宴舒漫步其間,最後鼓起勇氣踏進了白鶴山莊,看見了那個他留給姬越的木匣子,打開裏面除了他留給姬越的物品,還多了一塊潤白的玉玨,上面的仙鶴栩栩如生,宴舒撫摸良久,才戀戀不舍的放回去。輕語道:“姬越,吾甚想你!這萬家燈火吾已盡力守護了,已是太平。現在吾將為你報仇,吾深恨他,奪你性命!”

走出仙鶴谷,宴舒來到了和姬越初遇的半山坡,微笑的運起內力,用右手拍碎自己的筋脈骨骼,火折子點燃衣服,熊熊大火燃燒半晌,直到一堆飛灰,隨風輕揚。

致:姬越

仙 鶴

我曾擁有過世間最美的仙鶴

我曾看著世間最迷人的燈火

我曾雲卷過狂風雷電邪惡

只因我擁有過世間最美的仙鶴

黑暗獨行我不懼

屍山血海我不恐

暗箭飛來我不悔

只因我擁有過世間最美的仙鶴

宴舒

致:姬越

掠過

吾一生的悲便是春心晚來風

不能於春花爛漫時與爾訴衷腸

想時光匆匆而過還未兩情相悅

便錯流年東風過境水波不覆

失相守歲月不懂少年慕艾

爾從眼前春風中掠過

愛不能宣之於口藏於心頭

爾可還好吾心尖的白鶴



萬家燈火啊 你閃爍著我的眼

戰火山川滅萬家燈火誰點燃

我至漂流人間客無力為誰撐河山

如獲世間電燈人

我做燈油你點燈

姬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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