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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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快結束的時候，劉猛終於在國外拿下了一個大客戶。
“餵，迎迎，在忙？”
“沒有，怎麽了，哥？”
“哦，我打算買塊地建廠房，你覺得Z市和任平，在哪兒開比較好？”
“嗯...”孟迎龍思索片刻後，回道：“還是在Z市吧，去郊區或者下面的村鎮，地皮應該會便宜很多。”
“嗯，等我回去了，考察考察。”劉猛躊躇滿志道：“到時候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我恐怕是時間上不允許，這不馬上就開學了嘛。”孟迎龍為難道。
“哦，沒事，等最後定的時候，你給我拿個主意就行。”劉猛笑道。
“哦對了，媽讓我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回國也就這幾天，不過最近應該沒時間回老家。”劉猛問道：“家裏有什麽事嗎？”
“沒有沒有，都挺好的。”孟迎龍連忙否認，“估計是媽想你了，呵呵。”
“嗯，那你呢？”
“什麽？”她一邊慌亂，一邊裝傻。
男子低沈的音波漂洋過海地傳來：“你想我了嗎？”
孟迎龍忽然就流淚了。
心底狂吼：我想你，沒日沒夜地想啊！
可是，她不能說出口，只是匆匆找了個理由敷衍，掛斷了電話。
兩天後，劉猛剛落地，就接到了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餵，是劉猛嗎？”電話裏是個女人的聲音。
“嗯，你是？”劉猛問道。
“哦，我是高鵬飛的媽媽。”
“阿姨，找我有事？”
“是這樣的，最近鵬飛和迎迎這倆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鬧離婚呢...”
劉猛頓時僵住，半晌才道：“我馬上回去，等見面了再說吧，這事我爸媽知道嗎？”
“他們應該是還不知道，唉...我想著你們兄妹關系好，想讓你先幫忙勸勸...”王艷英哀求起來。
***
這個暑假，孟迎龍被折磨得精疲力盡。
自從知道高鵬飛和李子木的事被王艷英撞破後，她思來想去，只有離婚這一條路可走。
卻被婆家百般阻撓。
先是勸導，成家不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婚姻都是要慢慢磨合的，好好過日子才是最要緊的；
再是利誘，可以出去找情人，生的孩子他們也認；
然後威脅，離婚就得背上幾十萬房貸債務；
最後下跪求情，甚至以死相逼。
而高鵬飛，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地躲在一旁。
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模樣。
就仿佛是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孟迎龍望著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心情十分覆雜。
她憤怒厭惡，同時又心疼可憐。
他聽話懂事，孝順溫和，是爸媽的乖寶寶。作為兒子，他很成功。
可是作為男人，提到責任擔當，他就太失敗了。
他還沒長大。
或許，永遠也不會長大。
她忽然心灰意冷至極：算了吧。
***
入秋後，下了幾場雨，天氣一日日轉涼了。
恍惚間，劉猛又去了孟迎龍的住處。
她形容有些憔悴，眼窩凹陷，此時瞪大了雙眼，顯得楚楚可憐，“哥，你怎麽來了？”
“嗯，有點事回來一趟。”
她忙著去燒水沏茶。
他坐在沙發上，掃了一圈。
家裏十分幹凈整潔，也分外冷清孤寂。
孟迎龍從剛才的驚喜中緩過神，發現自己還穿著睡裙，胸前兩點隱約，登時紅了臉，急急沖向臥室換衣服。
劉猛盯著那間臥房緊閉的門，忽然就生出了沖動。
他邁開長腿，幾步就到了門外，幾番擡手後又頹然放棄，似是那門有千斤之重，從外面始終不得開。
孟迎龍換好衣服，是白色紗裙配米色風衣，開門往外走，猝不及防撞向一堵堅硬。
“哎呦，你嚇我一跳。”她嬌嗔著握拳錘了下眼前人。
劉猛趁勢拉住她纖細的胳膊，將人一把拽進懷裏，緊緊抱住了。
“哥，別這樣，放開我...”她低聲請求。
他不但不放開，還把人打橫抱起，進了臥室。
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香氣，淺色的碎花窗簾將外面刺目光亮慮成暈黃。
劉猛瞬間就掉進了一個朦朧的夢裏。
她坐在床邊，他半跪在她腳下。
誰都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彼此。
她的眼裏半是抗拒，半是引誘。
他的眼裏半是克制，半是瘋狂。
就這樣膠著著，較量著，然後他率先敗下陣來。
和從前一樣。
劉猛緊緊握住她的一只腳踝，輕輕擡起，眼神燙如火，唇舌卻溫如水，一路蜿蜒纏綿而上。
......
顫抖的餘韻中，他情不自禁地輕喚：“夢寶兒...”
她是他的夢，他願永不醒來。
......
手機鈴聲驟響。
劉猛驚醒，關掉鬧鐘，然後靠在床頭。
在秋日明媚的晨光中，他神色郁郁地燃起香煙，吞吐出一片雲霧。
門被輕輕推開，魏雅琪在門口說道：“我熬了粥，你起來喝點吧？”
“嗯”，他應了聲，在女人轉身的時候，又開口，“哎，你過來一下。”
“幹嘛？”魏雅琪有點疑惑地走了進來。
然後，就有了她一直期盼的親密之事。
她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像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
“抖什麽？又不是沒做過。”他開口道，聽不出是喜歡還是嫌棄。
“誰、誰抖了？”魏雅琪嘴硬，手不自覺地緊緊抓著男人的胳膊。
“別緊張，咱們是兩口子，我還能吃了你呀？”他輕笑起來。
“壞老公，就知道欺負我...”魏雅琪一頭紮進男人懷裏，雙手緊緊抱住，想起最近的種種，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過了會兒，竟忍不住哭了起來。
男人半合著眼，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笑意卻漸漸消失不見。
心裏恨恨地想著：“你不要老子，有的是人要！”
***
自從孟迎龍離婚後，在男女關系上，劉猛忽然變了個人。
以前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現在他是：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他流連周旋在各色女人之間。
夜夜笙歌，縱情歡愉，越來越荒唐無度。
也越來越空虛痛苦。
尤其是在午夜夢回時。
夢裏總是她。
他一邊沈淪，一邊痛心疾首。
最後竟體會到了一種不能與人說的，自虐式的快感。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忍不住暗罵一句：男人，真他媽是賤啊！
可他就是忘不了。
當事情再無回圜，兩家坐在一起的時候。
劉猛聽著高家把一切都算得那樣清楚，心底只餘一聲冷笑。
最後王艷英猶在憤憤：“你們也別覺得吃虧了，你們養的‘好女兒’，可真有心機，從不讓我兒子碰，我們才是受害者呢，太欺負人了...”
後來眾人如何，都說了些什麽，劉猛一概不知。
他當時滿腦子都是：她從不讓高鵬飛碰。
他腦子混亂而亢奮，幾乎不能思考。
他只知道：她一定是不愛高鵬飛的。
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難熬，他恨不得馬上昭告世界：他要離婚，然後娶她。
可是當他終於說出這個決定時，孟迎龍卻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別發瘋了，跟嫂子好好過日子，放過我吧。”
“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他不肯放棄，“你不也一樣嗎？你愛高鵬飛嗎？”
“我確實不愛他。”孟迎龍終於承認，“可是，我也不愛你。”
我！不！愛！你！
“你說什麽？！”劉猛死死地盯著眼前人，難以置信。
從記事起，他便再也沒哭過。
此時卻有淚水在眼眶打轉。
孟迎龍站起身，一把扯開衣褲，低聲冷然道：“睜大你的眼，看清楚了。”
記憶中，光潔白膩的小腹上，不知何時多了條醜陋可怖的疤痕，像一條惡心的蜈蚣。
“我為一個男人墮過胎，還摘了子宮。”她神色冷淡至極，語氣也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稀松平常的小事。
“若非如此，我和高鵬飛，也是能白頭偕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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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迎迎，在忙？”
“沒有，怎麽了，哥？”
“哦，我打算買塊地建廠房，你覺得Z市和任平，在哪兒開比較好？”
“嗯...”孟迎龍思索片刻後，回道：“還是在Z市吧，去郊區或者下面的村鎮，地皮應該會便宜很多。”
“嗯，等我回去了，考察考察。”劉猛躊躇滿志道：“到時候你能陪我去看看嗎？”
“我恐怕是時間上不允許，這不馬上就開學了嘛。”孟迎龍為難道。
“哦，沒事，等最後定的時候，你給我拿個主意就行。”劉猛笑道。
“哦對了，媽讓我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回國也就這幾天，不過最近應該沒時間回老家。”劉猛問道：“家裏有什麽事嗎？”
“沒有沒有，都挺好的。”孟迎龍連忙否認，“估計是媽想你了，呵呵。”
“嗯，那你呢？”
“什麽？”她一邊慌亂，一邊裝傻。
男子低沈的音波漂洋過海地傳來：“你想我了嗎？”
孟迎龍忽然就流淚了。
心底狂吼：我想你，沒日沒夜地想啊！
可是，她不能說出口，只是匆匆找了個理由敷衍，掛斷了電話。
兩天後，劉猛剛落地，就接到了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餵，是劉猛嗎？”電話裏是個女人的聲音。
“嗯，你是？”劉猛問道。
“哦，我是高鵬飛的媽媽。”
“阿姨，找我有事？”
“是這樣的，最近鵬飛和迎迎這倆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鬧離婚呢...”
劉猛頓時僵住，半晌才道：“我馬上回去，等見面了再說吧，這事我爸媽知道嗎？”
“他們應該是還不知道，唉...我想著你們兄妹關系好，想讓你先幫忙勸勸...”王艷英哀求起來。
***
這個暑假，孟迎龍被折磨得精疲力盡。
自從知道高鵬飛和李子木的事被王艷英撞破後，她思來想去，只有離婚這一條路可走。
卻被婆家百般阻撓。
先是勸導，成家不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婚姻都是要慢慢磨合的，好好過日子才是最要緊的；
再是利誘，可以出去找情人，生的孩子他們也認；
然後威脅，離婚就得背上幾十萬房貸債務；
最後下跪求情，甚至以死相逼。
而高鵬飛，自始至終，都是一言不發地躲在一旁。
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漠然模樣。
就仿佛是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
孟迎龍望著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心情十分覆雜。
她憤怒厭惡，同時又心疼可憐。
他聽話懂事，孝順溫和，是爸媽的乖寶寶。作為兒子，他很成功。
可是作為男人，提到責任擔當，他就太失敗了。
他還沒長大。
或許，永遠也不會長大。
她忽然心灰意冷至極：算了吧。
***
入秋後，下了幾場雨，天氣一日日轉涼了。
恍惚間，劉猛又去了孟迎龍的住處。
她形容有些憔悴，眼窩凹陷，此時瞪大了雙眼，顯得楚楚可憐，“哥，你怎麽來了？”
“嗯，有點事回來一趟。”
她忙著去燒水沏茶。
他坐在沙發上，掃了一圈。
家裏十分幹凈整潔，也分外冷清孤寂。
孟迎龍從剛才的驚喜中緩過神，發現自己還穿著睡裙，胸前兩點隱約，登時紅了臉，急急沖向臥室換衣服。
劉猛盯著那間臥房緊閉的門，忽然就生出了沖動。
他邁開長腿，幾步就到了門外，幾番擡手後又頹然放棄，似是那門有千斤之重，從外面始終不得開。
孟迎龍換好衣服，是白色紗裙配米色風衣，開門往外走，猝不及防撞向一堵堅硬。
“哎呦，你嚇我一跳。”她嬌嗔著握拳錘了下眼前人。
劉猛趁勢拉住她纖細的胳膊，將人一把拽進懷裏，緊緊抱住了。
“哥，別這樣，放開我...”她低聲請求。
他不但不放開，還把人打橫抱起，進了臥室。
房間裏彌漫著淡淡的香氣，淺色的碎花窗簾將外面刺目光亮慮成暈黃。
劉猛瞬間就掉進了一個朦朧的夢裏。
她坐在床邊，他半跪在她腳下。
誰都沒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彼此。
她的眼裏半是抗拒，半是引誘。
他的眼裏半是克制，半是瘋狂。
就這樣膠著著，較量著，然後他率先敗下陣來。
和從前一樣。
劉猛緊緊握住她的一只腳踝，輕輕擡起，眼神燙如火，唇舌卻溫如水，一路蜿蜒纏綿而上。
......
顫抖的餘韻中，他情不自禁地輕喚：“夢寶兒...”
她是他的夢，他願永不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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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猛驚醒，關掉鬧鐘，然後靠在床頭。
在秋日明媚的晨光中，他神色郁郁地燃起香煙，吞吐出一片雲霧。
門被輕輕推開，魏雅琪在門口說道：“我熬了粥，你起來喝點吧？”
“嗯”，他應了聲，在女人轉身的時候，又開口，“哎，你過來一下。”
“幹嘛？”魏雅琪有點疑惑地走了進來。
然後，就有了她一直期盼的親密之事。
她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像個未經人事的小女孩。
“抖什麽？又不是沒做過。”他開口道，聽不出是喜歡還是嫌棄。
“誰、誰抖了？”魏雅琪嘴硬，手不自覺地緊緊抓著男人的胳膊。
“別緊張，咱們是兩口子，我還能吃了你呀？”他輕笑起來。
“壞老公，就知道欺負我...”魏雅琪一頭紮進男人懷裏，雙手緊緊抱住，想起最近的種種，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過了會兒，竟忍不住哭了起來。
男人半合著眼，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笑意卻漸漸消失不見。
心裏恨恨地想著：“你不要老子，有的是人要！”
***
自從孟迎龍離婚後，在男女關系上，劉猛忽然變了個人。
以前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現在他是：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他流連周旋在各色女人之間。
夜夜笙歌，縱情歡愉，越來越荒唐無度。
也越來越空虛痛苦。
尤其是在午夜夢回時。
夢裏總是她。
他一邊沈淪，一邊痛心疾首。
最後竟體會到了一種不能與人說的，自虐式的快感。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忍不住暗罵一句：男人，真他媽是賤啊！
可他就是忘不了。
當事情再無回圜，兩家坐在一起的時候。
劉猛聽著高家把一切都算得那樣清楚，心底只餘一聲冷笑。
最後王艷英猶在憤憤：“你們也別覺得吃虧了，你們養的‘好女兒’，可真有心機，從不讓我兒子碰，我們才是受害者呢，太欺負人了...”
後來眾人如何，都說了些什麽，劉猛一概不知。
他當時滿腦子都是：她從不讓高鵬飛碰。
他腦子混亂而亢奮，幾乎不能思考。
他只知道：她一定是不愛高鵬飛的。
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樣難熬，他恨不得馬上昭告世界：他要離婚，然後娶她。
可是當他終於說出這個決定時，孟迎龍卻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別發瘋了，跟嫂子好好過日子，放過我吧。”
“我不愛她，我愛的是你。”他不肯放棄，“你不也一樣嗎？你愛高鵬飛嗎？”
“我確實不愛他。”孟迎龍終於承認，“可是，我也不愛你。”
我！不！愛！你！
“你說什麽？！”劉猛死死地盯著眼前人，難以置信。
從記事起，他便再也沒哭過。
此時卻有淚水在眼眶打轉。
孟迎龍站起身，一把扯開衣褲，低聲冷然道：“睜大你的眼，看清楚了。”
記憶中，光潔白膩的小腹上，不知何時多了條醜陋可怖的疤痕，像一條惡心的蜈蚣。
“我為一個男人墮過胎，還摘了子宮。”她神色冷淡至極，語氣也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稀松平常的小事。
“若非如此，我和高鵬飛，也是能白頭偕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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