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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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視線」
下午，街角的咖啡廳裏放著慵懶的小調，陽光透過澄凈的玻璃窗，在木桌上落下幾道光條。
不規則的，隨著風輕輕晃動。
白菁坐在窗側，抿了口微熱的咖啡。
「白菁：我馬上要跟你女神見面了」
「唐拂言：你真無聊」
白菁都能想象到唐拂言打著這四個字時，相當無語的神情。
「白菁：我知道你在嫉妒」
過了好一會，唐拂言才發來了一條消息。
「唐拂言：……」
炫耀的目的達到了，白菁也就心滿意足地把手機鎖屏了。
等了會，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剩十分鐘的時候，自門口走來一個氣質嫻靜的女人。
來人正是楊漸雲，白菁大學的直系學姐，也是唐拂言的夢中女神。
“等久了嗎？”楊漸雲把挎包放在桌側，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你也不發消息給我，這樣我也早些出門了，省得你等我這樣久。”
大學的時候，白菁就很喜歡跟楊漸雲相處，楊學姐說話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讓人如沐春風。
也因為有點黏學姐，還經常被唐拂言嫌棄，說她是個十萬瓦特的電燈泡。
每當這時，白菁就會反擊：“你慫你烏龜，還怪我電燈泡。”
唐拂言也是一個傻的，聽到她這樣說，還會一本正經地跟她說，你攻擊我可以，請不要波及無辜的烏龜。
回憶起往日的打鬧歲月，白菁都有些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連忙說：“不久不久，等學姐怎麽會久呢。”
楊漸雲被她的語氣逗笑了，輕輕柔柔地笑了：“這麽久沒見了，你嘴還是這麽甜。”
白菁笑道：“謝謝學姐誇獎。”
都是老熟人了，白菁隨意寒暄了幾句，便切入正題：“學姐，我知道你剛回國不久，也有很多設計工作室給你發了邀約。”
“關於Fluffy工作室的前景，我們負責的方向，設計理念，以及你的薪酬待遇，之前在線上的時候，我們都是有過洽談的。”
說到這，白菁笑了笑：“但我畢竟是你的直系學妹嘛，該用的人情，我還是會好好用的。”
“但無論是作為直系學妹的身份，還是作為Fluffy合夥人的身份，我都非常認可你的能力，認為你和公司的設計理念極其相符，並衷心地希望你能加入到我們這個大家庭裏來。”
楊漸雲笑道：“之前我就有了解過Fluffy，我侄女也很喜歡，經常會去買新品，當然我本人也很喜歡，房間裏也放了好幾個。”
“既然學妹都這樣說了，我當然願意加入。”
開口前白菁有八九分自信，卻也沒有想到會這樣順利，開口問：“學姐，不再考慮一下嗎？”
楊漸雲說：“選工作，有時候跟選老板有著很大的關系，既然理念相符，同事關系也和睦，為什麽不爽快一點呢。”
白菁笑道：“那就歡迎學姐加入了，入職見。”
跟學姐聊完後，學姐晚上有約，就先離開了。
白菁本來想打聽是不是跟唐拂言有關，可是又怕萬一是，黃了他的大事。
八卦和好友權衡了下，白菁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既然大事告成，白菁打開手機，翻開群聊。
「頂天立地Fluffy賽高群」
白菁：事成[墨鏡][墨鏡[墨鏡]
剛剛還平靜一片的群裏，頓時竄出來一群人。
李端白：[小熊旋轉跳躍.jpg]
kenna：！！！
……
白菁在附近逛了逛，這裏是一處商業街，最近剛剛翻新完，入駐了不少新店鋪。
同事給她強力推薦的甜品鋪，也在這裏。
甜品鋪坐落在街角，小清新裝修風格，屋頂是纏著小白花的木藤，木質窗戶半敞著，像是一座森林小屋。
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一面墻的糖箱，外圍是深色木框，排排格格的白色透明箱裏擺著糖果，五彩繽紛的。
白菁對於色彩是偏愛的，看到時眼睛一亮。
從架上拿了個木籃，用木夾慢慢挑起來。
等白菁回過神時，她已經把小木籃堆得滿滿的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座五彩小山丘。
店員看到了，還問了句：“真的要這麽多嗎？”
白菁看了眼，覺得每一顆都是她精挑細選的，都很難以割舍，於是點了點頭。
店員這才為她量秤。
“需要玻璃瓶包裝嗎？”店員從後方的貨架上，拿下一個透明的玻璃瓶，笑瞇瞇地問，“這是滿天星，您的消費滿足了要求，這邊是可以免費贈送的。”
“滿天星，寓意還挺蠻好的。”白菁笑了笑，“那就用這個裝吧。”
糖果便滿滿落進玻璃瓶裏。
白菁接過來時，映著陽光，折射出寶石般的光輝。
真的很漂亮。
白菁翻開通訊錄。
「白菁菁：[圖片]」
連續幾聲振動。
「蔔蔔：好漂亮！！！」
「蔔蔔：在哪在哪在哪」
「蔔蔔：v你三億，現在立刻馬上就告訴我，女人，不要讓我重覆第二遍」
「白菁菁：一家糖果鋪」
「白菁菁：[地址]」
白菁低著頭，看到蔔月杉刷屏了一連串的親親表情包。
忍不住輕輕笑了下。
“白菁？”
旁邊傳來一道女聲，帶著疑問的尾音。
白菁擡頭看過去。
是一張異常熟悉的面容，前兩天她還在照片裏看到過。
比照片裏還要漂亮得多，烏黑長直發，如往日清純的五官褪去青澀，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彭紫硯說：“真是你啊，我剛剛還以為我看錯了。”
“好久沒見了。”白菁看向彭紫硯手裏，一手牛皮紙袋，另一手提著蛋糕，“你也來買糖啊？”
彭紫硯笑了笑，指了下白菁手裏的玻璃瓶:“你也是啊，還是這麽愛吃糖，買了這麽多。”
窗邊的高腳椅上，白菁跟彭紫硯並肩坐著。
白菁其實跟彭紫硯完全不熟，高中不過幾句話的交情，之後也完全沒有聯系。
所以彭紫硯提出聊幾句的時候，白菁第一反應是詫異的。
紙袋和蛋糕放在手邊，彭紫硯看向窗外的綠梢影動，輕輕開口：“其實我沒想到會碰到你的，可能這也是上天給我的緣分吧。”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白菁順著彭紫硯的目光看過去，只有隨風沙沙的樹影。
她莫名有種預感，這個機會彭紫硯似乎等了很久。
彭紫硯說：“高二下學期，不知道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我的確是跟裴輕筠告白了。”
她的語氣平常，就像是在說旁人的故事一樣。
白菁也早就猜到了，其實在這件事上，她是很欣賞彭紫硯的。
無論結局如何，能主動去表達自己的感情，都是很勇敢的人。
但還是第一次聽當事人，在面前承認，白菁反倒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只是說：“這樣。”
彭紫硯輕輕笑了下：“培訓班同學是真的，同桌幾次是假的，一次是意外，還有一次是他問我糖果。”
“被人撞到晚上在一塊是真的，一起回家是假的，也是他跟我問糖搭話的那天，我主動帶他去學校門口的那家糖果店。”
“我當時以為，我應該是特別的那一個吧，不然，他為什麽會對我有那麽一點不同呢？”
白菁下意識握緊手心的玻璃瓶，並沒有開口說話。
彭紫硯說：“後來，很多年後，我偶然得知你們結婚了。”
“很奇怪，那些我過去，怎麽都想不通的事情，在一瞬間，我好像都明白了。”
彭紫硯看向白菁：“你還記不記得，我開始吃那家的糖，還是因為你送我的幾顆，然後我覺得好吃，才常去買的。”
白菁不明白彭紫硯為什麽突然提及這件事，但還是說：“那家糖鋪挺好吃的。”
可是彭紫硯又笑了下：“所以他會向我搭話，問自己從來不吃的糖果，原來都是因為你。”
同一個故事白菁已經聽過，可在彭紫硯的嘴裏，卻變成了另一個完全陌生的故事。
白菁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任何的話來。
彭紫硯說：“我知道我不該跟你說這些，我承認，我有過不甘心，我從小都順風順水，幾乎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那還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挫敗的感覺。”
“很難受的感覺，我卻誰都不能告訴，有人問我，我會說不是，沒有喜歡，並沒有告白。”
“其實我早就不喜歡裴輕筠了，也沒有任何的留念，但久而久之，它好像成為了我心裏的一個鯁。”
“好像只剩下你，可以讓我講出這些話。”
一股腦說完所有的話後，彭紫硯像是長長舒了一口氣，朝著白菁一笑：“你可以說我自私，但我很感謝你。”
“願意聽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電話鈴聲響起，彭紫硯幾乎沒有猶豫，就接聽了電話。
隱約有男聲傳來，彭紫硯聽了幾句：“什麽日子？我下午有事情，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嗎？今天忙完了，明天就會去找你的。”
她的語氣平靜，唇角卻微微翹了起來，像是一道小鉤子。
簡單說了幾句，彭紫硯就隨口借了一個理由，中斷了這通電話。
對上白菁的目光，彭紫硯撩了鬢邊的頭發，笑道：“這麽大了，還是這麽笨，我說什麽就信什麽。”
中指上的銀色素戒在發絲中露了出來，白菁笑道：“恭喜了。”
彭紫硯靜靜垂下目光：“嗯，謝謝你。”
晚些時候，彭紫硯趕去外省陪男友過生日了。
白菁在街邊逛著，她本來想回家的，卻鬼使神差地，繞進了一家雜貨鋪。
清脆的風鈴聲響起，店主是位老婆婆，笑呵呵地說：“姑娘，歡迎光臨！”
白菁瞧著上下翻轉的半面墻的玻璃窗，指了指，問：“婆婆，這個好用嗎？下雨的時候，會不會容易打水進來啊。”
老婆婆笑道：“會是會，可是經不住好看啊。”
白菁聞言笑了笑。
在雜貨鋪裏逛了會，有很多新奇的小玩意。
過了會，老婆婆的聲音穿過貨架傳了過來：“姑娘，你這個雨天娃娃還挺靈的，不久前才說雨，這天就要下暴雨了。”
白菁探頭看向外頭，之前明明晴空萬裏，現在已經烏雲密布，沈成了黑夜。
涼爽的風大片地吹起來，把風鈴打得哐哐作響。
紫色閃電劃過天際，撕開了一道猙獰口子。
一場暴雨就這樣來臨了。
老婆婆跑向窗戶，白菁也連忙上前，幫她把半開的窗戶關上，避免更多的雨濺進來。
白菁拿了塊抹布，把臺面上的雨水擦幹凈。
洗完手，白菁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有些出神。
老婆婆說：“姑娘，這雨一時停不了，在這待會吧，我這有些書，你可以拿去看看。”
白菁看過去：“婆婆，就左邊第二本吧，謝謝了。”
老婆婆把書放在白菁面前：“那你在這慢慢看，我去收拾下東西，有事叫我就行。”
白菁笑道：“謝謝婆婆。”
走之前，老婆婆又叮囑道：“晚點也可以叫你家人來接你。”
白菁說：“知道了。”
叫家人來接，一時白菁腦海裏冒過了裴輕筠的名字。
可她的思緒卻很快轉走了。
剛剛彭紫妍說過的話，白菁聽完了，卻覺得很陌生。
自這個月來，白菁感覺她好像已經看不懂了。
就好像世界突然變了，這個人或是那個人，總是有這樣或是那樣的，各種的言論或是行為。
似若若無，卻昭示著她對裴輕筠來說，是特別的。
明明他們都沒有證據來證明。
白菁出著神，卻在回神時，聽到長長的“嘟——”聲。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她下意識撥通了裴輕筠的電話。
“餵。”
是裴輕筠沈沈的聲音，混在耳邊的雨聲裏，卻難得清晰。
白菁說著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裴輕筠，外面下雨了。”
裴輕筠輕輕應了聲。
白菁垂著頭，聲音近乎是呢喃：“我在新永街的雜貨鋪，你來接我嗎？”
沒有說任何的理由，裴輕筠也沒有問為什麽。
他只是說：“等我。”
電話掛斷後，白菁靜靜看了會通話記錄。
回了幾條工作消息，退出來時，朋友圈那顯示了一個紅點。
點了進去，是蔔月杉發的一條朋友圈。
配圖是一株紅玫瑰，花瓣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
「蔔蔔：轉發得好運」
白菁順手也轉發了一條。
之後是等待的時間，白菁慢慢翻開了書。
故事發生在一個莊園，女主角少女貝蒂俏皮伶俐，意外邂逅了英俊多金的貴族男主角。
很經典的羅曼蒂克故事，白菁卻註意到了貝蒂的跟班男孩盧克。
貝蒂隨口說了句喜歡城裏的彩染幹花，盧克就拿出壓箱底的幫工錢，一個人跑去城裏，因為錢不夠，又幫店家幹了一天粗活，才得到了一朵殘品幹花。
直到夜深才狼狽回來，卻碰到在花園裏，被貴族推著秋千的貝蒂。
愉悅的笑聲混在風聲裏，盧克沒有停留。
而是轉身離開，悄悄把幹花放在了貝蒂的窗前。
看到這，白菁搖了搖頭。
真是個青春期的楞頭少年。
作者的筆觸細膩，明明已經預想到的一系列愛恨情仇，卻仍然寫得很有張力。
白菁看著也逐漸入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戶傳來三聲輕敲聲。
白菁擡頭看過去。
雨滴附著的玻璃窗外，混著橘黃朦朧的光團，映亮了一雙深邃幹凈的眼睛。
裴輕筠俯身朝她看來，左手松握著，輕貼在窗面。
白菁擡起敞窗，絲涼的風輕輕吹了過來。
裴輕筠的左肩被洇濕了，深色一塊，一身潮濕的雨水氣息。
也就是這時，白菁才看到他的右手裏，握著一株紅玫瑰。
還沾著星星點點的雨水。
青春期楞頭少年，白菁腦袋裏再次冒出了這個詞。
盧克是，裴輕筠無疑也是。
天空只剩下淡淡的雨絲落下。
雨都快停了，只不過是一通不相幹的人來的電話。
你這般焦急地來，是為什麽？
“等很久了嗎？”
裴輕筠這樣輕聲問她。
於是白菁就沒能問出口。
而是垂著視線，從裴輕筠的手裏接過，那株雨水紅玫瑰。
她輕聲說：“我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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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菁都能想象到唐拂言打著這四個字時，相當無語的神情。
「白菁：我知道你在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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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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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楊漸雲，白菁大學的直系學姐，也是唐拂言的夢中女神。
“等久了嗎？”楊漸雲把挎包放在桌側，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你也不發消息給我，這樣我也早些出門了，省得你等我這樣久。”
大學的時候，白菁就很喜歡跟楊漸雲相處，楊學姐說話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讓人如沐春風。
也因為有點黏學姐，還經常被唐拂言嫌棄，說她是個十萬瓦特的電燈泡。
每當這時，白菁就會反擊：“你慫你烏龜，還怪我電燈泡。”
唐拂言也是一個傻的，聽到她這樣說，還會一本正經地跟她說，你攻擊我可以，請不要波及無辜的烏龜。
回憶起往日的打鬧歲月，白菁都有些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連忙說：“不久不久，等學姐怎麽會久呢。”
楊漸雲被她的語氣逗笑了，輕輕柔柔地笑了：“這麽久沒見了，你嘴還是這麽甜。”
白菁笑道：“謝謝學姐誇獎。”
都是老熟人了，白菁隨意寒暄了幾句，便切入正題：“學姐，我知道你剛回國不久，也有很多設計工作室給你發了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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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白菁笑了笑：“但我畢竟是你的直系學妹嘛，該用的人情，我還是會好好用的。”
“但無論是作為直系學妹的身份，還是作為Fluffy合夥人的身份，我都非常認可你的能力，認為你和公司的設計理念極其相符，並衷心地希望你能加入到我們這個大家庭裏來。”
楊漸雲笑道：“之前我就有了解過Fluffy，我侄女也很喜歡，經常會去買新品，當然我本人也很喜歡，房間裏也放了好幾個。”
“既然學妹都這樣說了，我當然願意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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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漸雲說：“選工作，有時候跟選老板有著很大的關系，既然理念相符，同事關系也和睦，為什麽不爽快一點呢。”
白菁笑道：“那就歡迎學姐加入了，入職見。”
跟學姐聊完後，學姐晚上有約，就先離開了。
白菁本來想打聽是不是跟唐拂言有關，可是又怕萬一是，黃了他的大事。
八卦和好友權衡了下，白菁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既然大事告成，白菁打開手機，翻開群聊。
「頂天立地Fluffy賽高群」
白菁：事成[墨鏡][墨鏡[墨鏡]
剛剛還平靜一片的群裏，頓時竄出來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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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菁在附近逛了逛，這裏是一處商業街，最近剛剛翻新完，入駐了不少新店鋪。
同事給她強力推薦的甜品鋪，也在這裏。
甜品鋪坐落在街角，小清新裝修風格，屋頂是纏著小白花的木藤，木質窗戶半敞著，像是一座森林小屋。
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一面墻的糖箱，外圍是深色木框，排排格格的白色透明箱裏擺著糖果，五彩繽紛的。
白菁對於色彩是偏愛的，看到時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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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菁回過神時，她已經把小木籃堆得滿滿的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座五彩小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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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菁看了眼，覺得每一顆都是她精挑細選的，都很難以割舍，於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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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菁？”
旁邊傳來一道女聲，帶著疑問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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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張異常熟悉的面容，前兩天她還在照片裏看到過。
比照片裏還要漂亮得多，烏黑長直發，如往日清純的五官褪去青澀，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彭紫硯說：“真是你啊，我剛剛還以為我看錯了。”
“好久沒見了。”白菁看向彭紫硯手裏，一手牛皮紙袋，另一手提著蛋糕，“你也來買糖啊？”
彭紫硯笑了笑，指了下白菁手裏的玻璃瓶:“你也是啊，還是這麽愛吃糖，買了這麽多。”
窗邊的高腳椅上，白菁跟彭紫硯並肩坐著。
白菁其實跟彭紫硯完全不熟，高中不過幾句話的交情，之後也完全沒有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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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菁不明白彭紫硯為什麽突然提及這件事，但還是說：“那家糖鋪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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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菁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任何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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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菁在街邊逛著，她本來想回家的，卻鬼使神差地，繞進了一家雜貨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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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菁瞧著上下翻轉的半面墻的玻璃窗，指了指，問：“婆婆，這個好用嗎？下雨的時候，會不會容易打水進來啊。”
老婆婆笑道：“會是會，可是經不住好看啊。”
白菁聞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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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老婆婆的聲音穿過貨架傳了過來：“姑娘，你這個雨天娃娃還挺靈的，不久前才說雨，這天就要下暴雨了。”
白菁探頭看向外頭，之前明明晴空萬裏，現在已經烏雲密布，沈成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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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暴雨就這樣來臨了。
老婆婆跑向窗戶，白菁也連忙上前，幫她把半開的窗戶關上，避免更多的雨濺進來。
白菁拿了塊抹布，把臺面上的雨水擦幹凈。
洗完手，白菁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有些出神。
老婆婆說：“姑娘，這雨一時停不了，在這待會吧，我這有些書，你可以拿去看看。”
白菁看過去：“婆婆，就左邊第二本吧，謝謝了。”
老婆婆把書放在白菁面前：“那你在這慢慢看，我去收拾下東西，有事叫我就行。”
白菁笑道：“謝謝婆婆。”
走之前，老婆婆又叮囑道：“晚點也可以叫你家人來接你。”
白菁說：“知道了。”
叫家人來接，一時白菁腦海裏冒過了裴輕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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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這個月來，白菁感覺她好像已經看不懂了。
就好像世界突然變了，這個人或是那個人，總是有這樣或是那樣的，各種的言論或是行為。
似若若無，卻昭示著她對裴輕筠來說，是特別的。
明明他們都沒有證據來證明。
白菁出著神，卻在回神時，聽到長長的“嘟——”聲。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她下意識撥通了裴輕筠的電話。
“餵。”
是裴輕筠沈沈的聲音，混在耳邊的雨聲裏，卻難得清晰。
白菁說著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裴輕筠，外面下雨了。”
裴輕筠輕輕應了聲。
白菁垂著頭，聲音近乎是呢喃：“我在新永街的雜貨鋪，你來接我嗎？”
沒有說任何的理由，裴輕筠也沒有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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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進去，是蔔月杉發的一條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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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是等待的時間，白菁慢慢翻開了書。
故事發生在一個莊園，女主角少女貝蒂俏皮伶俐，意外邂逅了英俊多金的貴族男主角。
很經典的羅曼蒂克故事，白菁卻註意到了貝蒂的跟班男孩盧克。
貝蒂隨口說了句喜歡城裏的彩染幹花，盧克就拿出壓箱底的幫工錢，一個人跑去城裏，因為錢不夠，又幫店家幹了一天粗活，才得到了一朵殘品幹花。
直到夜深才狼狽回來，卻碰到在花園裏，被貴族推著秋千的貝蒂。
愉悅的笑聲混在風聲裏，盧克沒有停留。
而是轉身離開，悄悄把幹花放在了貝蒂的窗前。
看到這，白菁搖了搖頭。
真是個青春期的楞頭少年。
作者的筆觸細膩，明明已經預想到的一系列愛恨情仇，卻仍然寫得很有張力。
白菁看著也逐漸入迷。
不知道過了多久，窗戶傳來三聲輕敲聲。
白菁擡頭看過去。
雨滴附著的玻璃窗外，混著橘黃朦朧的光團，映亮了一雙深邃幹凈的眼睛。
裴輕筠俯身朝她看來，左手松握著，輕貼在窗面。
白菁擡起敞窗，絲涼的風輕輕吹了過來。
裴輕筠的左肩被洇濕了，深色一塊，一身潮濕的雨水氣息。
也就是這時，白菁才看到他的右手裏，握著一株紅玫瑰。
還沾著星星點點的雨水。
青春期楞頭少年，白菁腦袋裏再次冒出了這個詞。
盧克是，裴輕筠無疑也是。
天空只剩下淡淡的雨絲落下。
雨都快停了，只不過是一通不相幹的人來的電話。
你這般焦急地來，是為什麽？
“等很久了嗎？”
裴輕筠這樣輕聲問她。
於是白菁就沒能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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