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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求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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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總啊,碧總誒,碧總你不能這麽對我啊!我們一路患難,那些你都忘了嗎?”

我手握五枚銅板,扒著太子府的門幾次想要沖進去。

守門的侍衛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從門上拔下來,然後順著臺階丟下去。

幾次過後,他們中有人不耐煩了,直接拔出了佩刀――

“大膽刁民,你再在太子府門口撒野,就對你不客氣了。”

可恨我不會武功也不會輕功,也只能在太子府門口跺跺腳,喊兩嗓子,踱步踱步就離開了。

但日子總還是要過的,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找一個工作,包吃包住是必須的,最好還能攢下一些錢。

在南詔邊城要飯的時候我就想過究竟什麽樣的工作適合我。

琴棋書畫,我是都不會的。

詩詞歌賦,我只能靠背的。

女紅刺繡,這個是不學的。

武功輕功,那也是沒有的。

……

我會什麽?

我會寫代碼,會測試程序,會彈吉他和拉小提琴,王者農藥也打的還行,我還會寫瑪麗蘇文。但眼下靠著這些東西完全不可能找到工作。

由於古代不像現代那樣可以網投簡歷,也沒有招聘會和人才市場,沒有裙帶關系的普通人找工作的門道十分局限。

有耐心的讀書人,出路便是科舉。

體格健壯,不愛讀書卻愛家愛國的熱血青年,可去征兵。

若祖傳一門手藝,打鐵亦或烙餅,便可傳承祖業並將其發揚光大,這也是出路。

不在上述範圍之內的,只能靠熟人介紹或是自己上門打聽。

我沒有熟人介紹,只能自己上門打聽。

在我跑了無數家酒肆飯館成衣店之後,我終於感受到了筋疲力盡後的絕望之感。

他們統統不要我!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裏的九塊九包郵手鏈。若這個國家沒有關於夜明珠的奇怪禁令,那我用它騙吃騙喝也成。

若我返回西涼國,或許可以將之一用。

此計甚妙,但――

“咕咕。”

我收回手,撫摸著肚皮。

已經很餓了,從到達平陽之後就再沒有任何食物下肚。

這些天嘴巴被白七的廚藝給養叼了,路邊攤的饅頭看著也知道堿下多了,顏色發黃,必然口感苦澀。而西街的薺菜豆腐湯更差,簡直都不能看。

這是薺菜大量供應的季節,野菜就一個字,鮮。

豆腐油鍋走熱,加鹽加水,滾鍋裏放入薺菜,熟了之後迅速盛碗,淋三滴芝麻油,便是一碗清爽開胃噴香撲鼻的薺菜豆腐湯。

可惜西街賣薺菜豆腐湯是個楞頭楞腦的黃牙婆子,任那豆腐和薺菜一同下鍋狂煮,且不說薺菜裏的水溶維生素早被高溫放跑,味道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某些方面來說,白七是天生的美食家。那日在荒山上他隨手給我們做了兩個菜,一個是薺菜豆皮湯,另一個是燒雜魚,吃的我和碧池撕破臉打了起來。

羅寒是一人吃一份,自然無須擔心,我們這邊卻是三人合吃一份,但凡涉及團結合作同吃同住這種需要群體性認同感的事,我和碧池從來沒有妥協過。

這裏的豆皮是豆幹完全風幹後的產物,煮爛煮透很需要火候,山上石鍋導熱性差,等到好不容易煮好時,白七又將它撈了出來,清水沖洗後扔進幾片肥瘦相間的臘肉同煮,這點我認同,臘肉既有鹽份也有油脂,絕大部分能滿足湯品對於調料的需求。

最後加之雨後初晴還掛著水珠的嫩薺菜,略微燙煮後便澆了火,就著青山藍天下滿山艷紅的野杜鵑美景,整鍋湯被奪食的一滴不剩。

但仍舊沒飽,沒法子,除旱鴨子碧池外,三人下河摸魚。羅寒雖貴為太子,在追尋食材這件事上卻是事必躬親。在我看來,他更適合和白七組成一個美食探險隊,每天致力於開發新菜譜,而不是去繼承一個國家。

故事還沒講完,山間泉水清冽,滋養的魚也頗有靈性。

白七抓到的那條黃斑鯰魚竟會用尾巴抽他耳光,我拎了一條大頭鏈魚,最厲害的是羅寒,他竟一手拎了兩條泥鰍,另一手還是拎了兩條泥鰍――他是怎麽抓住的呢?

魚類不統一,宰殺完了燒雜魚最好吃,口感層次豐富,鮮美無比。

魚吃完了,底湯卻沒扔,第二天結成了一鍋軟糯彈牙的雜魚凍,就著熬到開花的米粥,被我們全部搶光了。

至此,我們三人均被白七俘虜。

但我沒想過,我竟然被組織無情地給拋棄了!

……打住,往事不能再提,人生要緊的是向前看。

我看了東西南北四條街之後,每個攤鋪的吃食都能挑出毛病,我決定去同福樓碰碰運氣。

同福樓是平陽城規模最大的酒樓,聽說更有當今皇帝親筆題字的牌匾――“xxxx”。

我對這裏的文字一竅不通,所以暫時用“xxxx”來表示。

老實說,對於身上只有五個銅板的我,敢於走進這家店也用了很大的勇氣。好在店裏跑堂的小哥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兩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罵道:“去去去,你個沒錢的窮酸家夥,還敢來我們同福樓吃飯!”他笑著指路:“女客官,這邊請。”

由於我是一個人,便將我引至二樓角落的單人小桌。

這家酒樓的布局頗有現代感,不像古裝劇裏所看到的那樣到處是四四方方的桌子。有單人小桌,雙人桌,四人桌以及更大的桌子。

沒有包廂,桌間的過道掛了珠簾,錯落交織,取菜上菜極為不便,卻也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窗外是平陽的東街,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我點了一壺清茶,一碟白切羊膏,一道毛豆燒雞,一道筍幹燒肉,想了想,全葷太油,便又點了一份蘿蔔雞蛋湯,那是我們吃多了野味,白七煮來給我們解油膩的湯。

小二哥苦惱地望著我:“客官,我們這裏沒有蘿蔔雞蛋湯。”

想來也是,蘿蔔和雞蛋乃尋常可見之物,既非野味,談不上珍貴,端上桌也只是綠葉襯紅花般與葷菜同烹,難以單獨成為主角。

沒有便沒有吧,我揮揮手示意店小二算了。

店小二剛要走,旁邊的四人桌隔著珠簾笑我:“窮丫頭片子,也敢來同福樓吃飯,這裏是你能吃得起的嗎?”

“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免得到時候付不出飯錢來被扔出去!”

“哈哈哈……楊弟,蘿蔔雞蛋湯,你聽說過沒有,這年頭阿貓阿狗的都能進同福樓了――”

我聽的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喝道:“你們懂什麽?休要井底看人!蘿蔔雞蛋湯的蘿蔔乃是珠穆朗瑪峰雪峰頂上的冰玉蘿蔔,一百年才長一顆;雞蛋乃是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共和雞所下的吉利蛋,這種雞已經瀕臨滅絕,整個江湖不超過兩只,可能還是母子。”

“一派胡言!休要在這裏戲耍我們!”

其中一人甚至胡亂攛掇:“小二哥,我看你還是先跟她結了帳再上菜,免得到時候她拿不出錢你還要挨你們掌櫃的訓!”

店小二是棵墻頭草,聽了那話後猶豫了一刻,居然真的伸手要我先結賬!

我身上就五個銅板,肯定會被“請出去”,我之所以說來這裏碰運氣,是想著吃頓霸王餐,然後沒錢付被扣在這裏做工洗盤子。

興許表現的好,還能在這裏謀個差事。

現在可好,計劃全被打亂了。

“你不信我的為人?”我嚴肅地望著店小二。啊餵!你以後可是我的同事啊。

他艱難道:“……信。”手卻卻沒收回,末了又補了句,“但我擔心這個月的賞錢……”

“那你還是不相信我!”

“客官,這錢您早付晚付都得付,也沒有區別啊,您現在付了,我保證您點的那些菜一個不差的端上來,您要相信我們同福樓的信譽!”

錢,我是斷然拿不出了。

不由得悲憤從心而來,正準備站起身來離開,忽聽得旁邊有女子的聲音傳來:“你怪我這同福樓沒有蘿蔔雞蛋湯?”

反正我這飯是吃不成了,牛就隨便吹吧,大不了被胖揍一頓扔出去,於是點頭道:“是,你們這兒盡是些葷腥野味,吃多了,怕是會口幹舌燥。”

“哦?”

那女子細細思索,不再言語。

旁邊那人急了:“別聽她在這裏胡言亂語,太子妃娘娘!”

……呃,太子妃娘娘?羅寒他老婆?

珠簾被挑開,一襲華麗的紅金兩色裙首先映入了我的眼睛,再往上,膚若凝脂,眸若星辰,姿容艷麗無雙,眉宇間透著一股淡淡的傲氣。

這應該就是羅寒的太子妃。

“草民無意冒犯太子妃,請太子妃恕罪。”

太子妃沒跟我廢話,淡淡道:“你給本宮做出那蘿蔔雞蛋湯,倘若合格,本宮便不為難你。”

“敢問太子妃何為合格?”

“他們三人同時滿意即為合格。”

她指的是剛才與我爭吵的那三人。

我搖搖頭,很不樂意:“他們三人對我有成見,未見得公平。”

“我們三人對你有成見是真,但在太子妃娘娘面前,我們對你的評判不會帶有私人成見,必定公平公正。”

太子妃瞥我一眼,又看向店小二:“帶她去後廚,她要什麽就給她什麽。”

店小二頷首:“小人遵命。”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美食文,不過會寫到些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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