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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晨，時枝少見的五點就醒了。早間的空氣泛著股長明夏天獨有的潮熱氣息。
她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開窗吹了會兒晨風。
那句“好喜歡你”，可能是他無意識間說的，或許睡醒了也不會記得。
可這算告白嗎？
或許是，或許否。
他會記得他自己說過的話嗎？
可是沈曠那樣的人，即便不記得了，那句喜歡也已經夠她開心很久了。
如果他不提起，那就當做沒聽見吧。時枝垂眼暗暗想。
至少她聽見了，這樣就可以了。
她嘆口氣，又重新推開陽臺的玻璃門返回室內。
-
回籠覺沒睡到一個小時，時枝就被周媛媛叫醒了：“枝枝，枝枝，貓貓醒啦。它是不是餓了？”
時枝這才發現小半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開的門進了臥室，此刻她低頭，恰巧看見床腳的貓咪。
“喵——”
小半一對圓溜溜的眼睛望著她，濕潤潤的，很是乖巧的樣子。
莫名地讓人想起了……它的主人。他昨晚也是那樣擡頭望著她的，眼神很乖，和平時判若兩人。
“小半。”時枝朝它輕輕地做了個“過來”的動作，連聲音都不自覺放軟了，“過來。”
它乖順地將爪子搭在時枝膝上，輕輕蹭蹭她的掌心。少女楞了下，而後將它抱了起來，往臥室外走。
她小聲說了句“你怎麽和你主人那麽像。”，而後拍了拍它的頭，開始回想著前一晚沈曠怎麽和她說的給小半弄早飯。
殿下：「我昨天，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剛上早自習沒多久，沈曠就發來了消息。
少女看了眼信息，輕輕皺了下眉，而後擡手反問道：你不記得了？
他說，記得，自己把備註改成枝枝了。
殿下：「除了這個，還有嗎？」
枝枝：「沒有了。」
關關講解題目的聲音還在播放著，她的心卻越飄越遠。
隔了幾分鐘。
殿下：「好，知道了。」
時枝微微偏頭，看著沙發上蜷縮著的一小團白色絨毛，無聲地勾了勾唇角。好像一瞬間失落，但又像是心上一塊重物被搬走那樣輕松。
果然，他不記得了。
枝枝：「你退燒沒？」
殿下：「退了，聽課吧。」
後來他卻一直沒再提起關於那天的事，連著小半都沒再問兩句了。
但無論後來沈曠又發的什麽，時枝回得都很短，總像是在躲著他。
又一周，傳來了解封的消息，網課就要結束，但離期末考試和暑假卻也不遠了。
一日晨間，周媛媛接了個電話。
“嗯嗯，好的。”她這頭應答著電話那頭的人，另一邊摸著腿上的貓，“好，知道了，路上註意安全。”
電話掛了。
“怎麽了？”時枝向她投來關切的眼神。
“我爸媽他們要回來了，你爸媽估計也是。”
“什麽時候？”
“後天吧。”
後天，也是返校的那天。時枝微微低頭，咬了咬唇，沒註意撕下來一塊死皮，血絲慢慢溢出來。
“嘶。” 她扯了張紙巾擦嘴，“那我們該把小半還回去了。”
“你去吧，你帶回來的。”周媛媛朝她笑笑，意味不明，見時枝不回答，她又“嗯？”了一聲。
“行了，我知道了！下午就去。”
時枝的耳根發紅，逃跑似的沖進了房間。
“有些人吶，明明聽到了，但是就不說出來，明明喜歡，但就是憋著。”周媛媛聲音很大，悠悠地從房門外傳來，隔了會兒，她還補充道：“有些人聽到了就快去！不然錯失良機別回來和我哭。”
“我知道了！”
少女猛地推開門。忽的有些後悔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周媛媛。
她覺得自己是個不會早戀的人。
沈曠更是。
上一次來是什麽樣，這次還是什麽樣。
下午三點，她又一次心懷忐忑，叩響了那扇門。
來人對她的造訪似乎並不驚訝，看清是她後，輕輕地笑了聲。
“想起來找我了？”撲面而來一陣濕潤的氣息，少年一只手拿著毛巾擦頭發，地上一片水漬。他正側頭過來看她，臉上是有些玩味的神色，“你很久不理我。”
但是沈曠肯定她會來，要還他貓。
“啊。”時枝楞了下，迅速抱起貓擋住了臉，“我，我把它送回來。”
小半和他久別未見，爪子在空中揮舞兩下，很是興奮的樣子。而時枝別過了頭。
沈曠看著好笑：“幹嘛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沒穿衣服。”
“我才沒有不好意思！”
“那你為什麽這幾天都不理我？”沈曠輕哼了聲，“你剛過來有事沒事，撩撥一下，然後給我貓帶走了就不理我了。
“你看上它了？”
沈曠接過貓咪，沒了遮擋的她不得不擡頭和他對視。
“不是，”時枝楞了下，語氣也變得猶豫，“我最近幾天，比較忙。”
沈曠微微皺眉，但也沒多問什麽，毛巾隨手被甩在了鞋櫃上，他側頭問道，“進來坐會嗎。”
“不不，我姐姐在家等我。”時枝像是很急迫的樣子，轉身就要走。
如果仔細觀察，能看出她耳根紅透。
“你在網上要躲我，回學校了還怎麽躲我？”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來，這聲音她不能再熟悉了，時枝下意識顫了顫，抿了抿唇。
她轉頭看著他倚在門邊，聲音越發低了下去：“我沒有躲你。”
“你說，我那天後來沒再說什麽？”沈曠盯著她，像無聲的探究。
“是。”
“我想叫你一聲枝枝，把你嚇成這樣嗎。”他望著她，眼底好像有些失望。
“沒有。”時枝吸了口氣，“這個稱呼，挺好聽的。”
“那為什麽躲我？”隔了會兒，沈曠又問了遍：“我真沒再和你說什麽嗎？”
他覺得這些天的反常都有可能和那有關，她騙了自己，因為他絕對再說了什麽讓她這幾天對自己避之不及，可是自己卻不記得了。
“嗯……”
這一次時枝沒有再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那就是默認了確實是在說了什麽。
“我說什麽了？”
男生的聲音很低，像誘哄一般。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走到她跟前來了。
“你說……你說……”時枝忽然間鼓起了勇氣。
“你說你喜歡我，沈曠。”
“噗，”沈曠看著時枝說了這句話就又別過頭去，強行伸手把時枝的腦袋扳了回來，逼她對視，“是這樣，所以，你真的是害羞了？”
“你沒有別的要和我說嘛？”少女咬了咬唇，心道這回算是豁出去了。
“沒有啊。”他倒是坦然，“事實如此，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遲早得知道。”
“那我能把這當做告白嗎。”
“可以。”
“喔，我知道了。”少女悶悶地應他，她微微眨了眨眼道，“那你是想和我早戀咯。”
“我不早戀。”
沈曠看著時枝眼裏帶上幾分疑惑的神色，他伸了只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很溫柔的語氣：“你今年幾歲了？”
“我……下個月十六。”
“嗯，那還小啊。”沈曠一整個大人的口吻道，“這麽小，我才不和小孩早戀。”
“哦，”時枝應了聲，“那好吧。”
“但是我等你長大。”
正當她要低下頭的時候，忽的聽見了這句話，整個背脊都要僵硬了。
“我說，我會一直喜歡你到你長大，然後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把這當做提前的告白。這樣行嗎？”
“好。”
她隔了很久才回答，像是考慮了很久。
其實是在發呆。
時枝想，以前真不知道當初小夏是怎麽和阿媛說的，要多會花言巧語才能把她迷成那樣。
不過現在她好像感覺到了。
那種像泡在蜜罐裏了一樣的感覺，像全世界的山峰上都開滿鮮花的感覺，像終年不化的雪山忽然間被融化，引起山洪瞬間侵襲而下的感覺。
實在是難以抗拒啊。
“那說好了？”他還在問她。
“說好了！我自己回去！”小姑娘餘光看到電梯上來了，逃也似的竄了進去。
“餵。”
電梯外的少年無情地攔下了即將關上的電梯門：“你到底為什麽經常過來啊？”
他笑意狡黠，明知故問地提醒她好像說漏了一句話，“你就這樣把我打發了？”
“我，喜歡小半！”她漲紅了臉。
“哦，喜歡我的貓？”沈曠緩緩道：“沒有別的了？”
“……還喜歡你，好了吧。”
“哦，喜歡我的貓，還喜歡我。”
“不行嗎？”她大著膽子，理直氣壯地反問。
“行，都是你的。”他笑了，松開了扶著電梯門的手。
那種溫柔的神色，讓時枝楞了半拍。
電梯門緩緩的合上，最後一瞬間，她聽見了他說。
“學校見，我以後的女朋友。”
時枝沒來得及也回他一句“學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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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開窗吹了會兒晨風。
那句“好喜歡你”，可能是他無意識間說的，或許睡醒了也不會記得。
可這算告白嗎？
或許是，或許否。
他會記得他自己說過的話嗎？
可是沈曠那樣的人，即便不記得了，那句喜歡也已經夠她開心很久了。
如果他不提起，那就當做沒聽見吧。時枝垂眼暗暗想。
至少她聽見了，這樣就可以了。
她嘆口氣，又重新推開陽臺的玻璃門返回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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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籠覺沒睡到一個小時，時枝就被周媛媛叫醒了：“枝枝，枝枝，貓貓醒啦。它是不是餓了？”
時枝這才發現小半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開的門進了臥室，此刻她低頭，恰巧看見床腳的貓咪。
“喵——”
小半一對圓溜溜的眼睛望著她，濕潤潤的，很是乖巧的樣子。
莫名地讓人想起了……它的主人。他昨晚也是那樣擡頭望著她的，眼神很乖，和平時判若兩人。
“小半。”時枝朝它輕輕地做了個“過來”的動作，連聲音都不自覺放軟了，“過來。”
它乖順地將爪子搭在時枝膝上，輕輕蹭蹭她的掌心。少女楞了下，而後將它抱了起來，往臥室外走。
她小聲說了句“你怎麽和你主人那麽像。”，而後拍了拍它的頭，開始回想著前一晚沈曠怎麽和她說的給小半弄早飯。
殿下：「我昨天，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剛上早自習沒多久，沈曠就發來了消息。
少女看了眼信息，輕輕皺了下眉，而後擡手反問道：你不記得了？
他說，記得，自己把備註改成枝枝了。
殿下：「除了這個，還有嗎？」
枝枝：「沒有了。」
關關講解題目的聲音還在播放著，她的心卻越飄越遠。
隔了幾分鐘。
殿下：「好，知道了。」
時枝微微偏頭，看著沙發上蜷縮著的一小團白色絨毛，無聲地勾了勾唇角。好像一瞬間失落，但又像是心上一塊重物被搬走那樣輕松。
果然，他不記得了。
枝枝：「你退燒沒？」
殿下：「退了，聽課吧。」
後來他卻一直沒再提起關於那天的事，連著小半都沒再問兩句了。
但無論後來沈曠又發的什麽，時枝回得都很短，總像是在躲著他。
又一周，傳來了解封的消息，網課就要結束，但離期末考試和暑假卻也不遠了。
一日晨間，周媛媛接了個電話。
“嗯嗯，好的。”她這頭應答著電話那頭的人，另一邊摸著腿上的貓，“好，知道了，路上註意安全。”
電話掛了。
“怎麽了？”時枝向她投來關切的眼神。
“我爸媽他們要回來了，你爸媽估計也是。”
“什麽時候？”
“後天吧。”
後天，也是返校的那天。時枝微微低頭，咬了咬唇，沒註意撕下來一塊死皮，血絲慢慢溢出來。
“嘶。” 她扯了張紙巾擦嘴，“那我們該把小半還回去了。”
“你去吧，你帶回來的。”周媛媛朝她笑笑，意味不明，見時枝不回答，她又“嗯？”了一聲。
“行了，我知道了！下午就去。”
時枝的耳根發紅，逃跑似的沖進了房間。
“有些人吶，明明聽到了，但是就不說出來，明明喜歡，但就是憋著。”周媛媛聲音很大，悠悠地從房門外傳來，隔了會兒，她還補充道：“有些人聽到了就快去！不然錯失良機別回來和我哭。”
“我知道了！”
少女猛地推開門。忽的有些後悔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訴周媛媛。
她覺得自己是個不會早戀的人。
沈曠更是。
上一次來是什麽樣，這次還是什麽樣。
下午三點，她又一次心懷忐忑，叩響了那扇門。
來人對她的造訪似乎並不驚訝，看清是她後，輕輕地笑了聲。
“想起來找我了？”撲面而來一陣濕潤的氣息，少年一只手拿著毛巾擦頭發，地上一片水漬。他正側頭過來看她，臉上是有些玩味的神色，“你很久不理我。”
但是沈曠肯定她會來，要還他貓。
“啊。”時枝楞了下，迅速抱起貓擋住了臉，“我，我把它送回來。”
小半和他久別未見，爪子在空中揮舞兩下，很是興奮的樣子。而時枝別過了頭。
沈曠看著好笑：“幹嘛不好意思，我又不是沒穿衣服。”
“我才沒有不好意思！”
“那你為什麽這幾天都不理我？”沈曠輕哼了聲，“你剛過來有事沒事，撩撥一下，然後給我貓帶走了就不理我了。
“你看上它了？”
沈曠接過貓咪，沒了遮擋的她不得不擡頭和他對視。
“不是，”時枝楞了下，語氣也變得猶豫，“我最近幾天，比較忙。”
沈曠微微皺眉，但也沒多問什麽，毛巾隨手被甩在了鞋櫃上，他側頭問道，“進來坐會嗎。”
“不不，我姐姐在家等我。”時枝像是很急迫的樣子，轉身就要走。
如果仔細觀察，能看出她耳根紅透。
“你在網上要躲我，回學校了還怎麽躲我？”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來，這聲音她不能再熟悉了，時枝下意識顫了顫，抿了抿唇。
她轉頭看著他倚在門邊，聲音越發低了下去：“我沒有躲你。”
“你說，我那天後來沒再說什麽？”沈曠盯著她，像無聲的探究。
“是。”
“我想叫你一聲枝枝，把你嚇成這樣嗎。”他望著她，眼底好像有些失望。
“沒有。”時枝吸了口氣，“這個稱呼，挺好聽的。”
“那為什麽躲我？”隔了會兒，沈曠又問了遍：“我真沒再和你說什麽嗎？”
他覺得這些天的反常都有可能和那有關，她騙了自己，因為他絕對再說了什麽讓她這幾天對自己避之不及，可是自己卻不記得了。
“嗯……”
這一次時枝沒有再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那就是默認了確實是在說了什麽。
“我說什麽了？”
男生的聲音很低，像誘哄一般。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走到她跟前來了。
“你說……你說……”時枝忽然間鼓起了勇氣。
“你說你喜歡我，沈曠。”
“噗，”沈曠看著時枝說了這句話就又別過頭去，強行伸手把時枝的腦袋扳了回來，逼她對視，“是這樣，所以，你真的是害羞了？”
“你沒有別的要和我說嘛？”少女咬了咬唇，心道這回算是豁出去了。
“沒有啊。”他倒是坦然，“事實如此，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遲早得知道。”
“那我能把這當做告白嗎。”
“可以。”
“喔，我知道了。”少女悶悶地應他，她微微眨了眨眼道，“那你是想和我早戀咯。”
“我不早戀。”
沈曠看著時枝眼裏帶上幾分疑惑的神色，他伸了只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很溫柔的語氣：“你今年幾歲了？”
“我……下個月十六。”
“嗯，那還小啊。”沈曠一整個大人的口吻道，“這麽小，我才不和小孩早戀。”
“哦，”時枝應了聲，“那好吧。”
“但是我等你長大。”
正當她要低下頭的時候，忽的聽見了這句話，整個背脊都要僵硬了。
“我說，我會一直喜歡你到你長大，然後和你在一起。你可以把這當做提前的告白。這樣行嗎？”
“好。”
她隔了很久才回答，像是考慮了很久。
其實是在發呆。
時枝想，以前真不知道當初小夏是怎麽和阿媛說的，要多會花言巧語才能把她迷成那樣。
不過現在她好像感覺到了。
那種像泡在蜜罐裏了一樣的感覺，像全世界的山峰上都開滿鮮花的感覺，像終年不化的雪山忽然間被融化，引起山洪瞬間侵襲而下的感覺。
實在是難以抗拒啊。
“那說好了？”他還在問她。
“說好了！我自己回去！”小姑娘餘光看到電梯上來了，逃也似的竄了進去。
“餵。”
電梯外的少年無情地攔下了即將關上的電梯門：“你到底為什麽經常過來啊？”
他笑意狡黠，明知故問地提醒她好像說漏了一句話，“你就這樣把我打發了？”
“我，喜歡小半！”她漲紅了臉。
“哦，喜歡我的貓？”沈曠緩緩道：“沒有別的了？”
“……還喜歡你，好了吧。”
“哦，喜歡我的貓，還喜歡我。”
“不行嗎？”她大著膽子，理直氣壯地反問。
“行，都是你的。”他笑了，松開了扶著電梯門的手。
那種溫柔的神色，讓時枝楞了半拍。
電梯門緩緩的合上，最後一瞬間，她聽見了他說。
“學校見，我以後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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