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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那些藥幹什麽?”

慕容煙看出他娘不信,於是打算把故事虛虛實實的,圓的更真切些。

“就是上回慕容寧哭著來求我給藥,我當時正心煩就沒答應。可後來蒙羲又來府上,說原都打算提親了,但一看寧兒毀容死活就是不要她了!”

“我想了想好歹也是同父異母的妹妹,為了舍不得一瓶藥,讓她嫁不出去也怪可憐的。反正後來想通了,我就讓這婢女去拿藥,誰知給她說那麽清楚了還是認不出哪瓶是,一下給我拿回來一堆!”

“至於鎖匙嘛,早年娘不是丟過一回?後來在園子裏找著了說要給您送來,您說已經配了新的。”

慕容寧去品味書齋哭鬧之事,槐夫人是聽嬤嬤說起過。蒙羲來府上求藥之事也確屬實。只是自己這兒子啥品性她也是知道的,他能顧念和慕容兒那點兒兄妹情?呵呵,槐夫人笑了。

這話裏雖有漏洞,卻也有幾分真……

夫人便似有松動的說道:“我們太守府不會放過一個竊賊,但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這事兒我會再查清楚。”

“那娘,不如先放了她,反正她在這太守府裏也跑不了!您慢慢查就是了。”慕容煙以為這樣可以忽悠住他娘。

卻不料夫人的意思極其堅決:“不行!要麽查清案件,要麽將寶瓶追回!否則她便脫不了嫌疑。”

夫人又看著兒子,意味深長的提點了句:“現在只抓她一個人來,已是顧全了你後院兒的名聲。”

和著編了半天故事還是救不出人去,不就是個禦賜的寶瓶麽!慕容煙仍是不肯罷休的樣子。

“娘,你說她一個小小婢女,要那寶瓶有什麽用?再說不就是個破花瓶,丟了就丟了唄!皇上還能為丟個花瓶抄了我們慕容家?!”

“哎……那倒不至於。”槐夫人突然語重心長起來,“眼看你就要授爵了,這節骨眼上出亂子總歸不是好事。”

話剛一說完,夫人又覺得態度有些松懈,馬上變了臉又擺出那副絕決的樣子,說道:“人是定不會憑你三言兩語就放的,這回你死心吧!與其把精力浪費在母親這兒,不如趕緊去幫你父親查查寶瓶的下落!”

慕容煙見他娘軟硬不吃,除了妥協也沒法子了。但還是做了最後的努力:“那兒子去追查寶瓶失竊案!但有三個要求,娘必須要答應!”

槐夫人雖不信他草包兒子能辦得了啥案子,但見他如此有擔當,又有些莫名的欣慰。

看來那侍婢還是有點兒用處的,不只把煙兒栓在了府裏,還激發了他男子漢氣蓋!

便點頭應道:“你若真能幫你父親追回寶瓶,莫說是三個要求,四個母親也答應你!”

慕容煙隱約覺得他娘這狠話說的不夠霸氣!正常不是該說三十個麽……算了,這不是重點。

“第一,兒子破案期間,人可以羈押,但不得再用刑!”

“第二,不得關府牢,只可關在思過房,有人看管,但得好吃好喝伺候著!”

“第三,馬上給她找大夫,臉上不得留疤!”

他的條件被槐夫人一一應允,慕容煙甚至覺得這個結果也有好處。養好傷再回去,至少不會讓香兒看到婉婷如此悲慘的一面,畢竟她說婉婷是她的‘朋友’。

想到這兒,慕容煙笑了笑,這丫頭倒真是重情重義。

離開槐夫人院子後,他便徑直去了瑞園兒。

香兒正愁眉苦臉的坐在園子一進門兒的秋千上,並沒有蕩,她只是想在外面更快些等到慕容煙。這下見到慕容煙終於回來了,便兩眼放光的大步迎上去。

慕容煙心下一揪,自己這是頭一回在瑞園兒有這禮遇!不負責任的想著,若是婉婷多些波折倒也好,能每日被她這般期待著……

香兒眼中的光華很快逝去,慕容煙的身後除了貼身的隨從,並沒有旁人。婉婷沒被救回來。

但她還是眼巴巴的望著眼前人,情緒卻是失控的由悲轉怒:“怎……怎麽樣了?”“你不是說你一定會救出她!”

慕容煙拽住她的兩個手臂,讓她不急躁的亂揮舞。可香兒似是嗅到了不詳的味道,反而更加暴躁的要掙脫!

慕容煙幹脆雙臂一環,將她死死揉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耳根,讓她從上到下動彈不得。

“婉婷沒事!一點事兒都沒有!母親只是為公正要在破獲寶瓶失竊案前將她暫留在思過房幾日!”

貼身的七八個隨從,識趣的把頭垂到腰線,臉比主子還紅……

作者有話要說: 婉婷:呵呵……我沒事,你們開心就好

☆、案件轉手

聽慕容煙這樣說, 香兒便不那麽焦急了,但她最關心的是:“那兒有一日三餐嗎?”

“有有有!每日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思過房是主子們冥思的地方, 生活用度一應俱全,比你這瑞園兒只好不差!還不用幹活兒!”

慕容煙的一通解釋,倒是讓香兒徹底安心下來。

“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但她邊說著,手一推慕容煙!臉色又變了……

“那你一進院子哭喪個臉幹什麽!你是生怕我不急不惱不能讓你趁人之危占個便宜是吧!不要臉!”說完她轉身進了屋子,把門狠狠一關!

慕容煙剛上前半步,就聽到那門“哢嚓”一聲!被從裏面上了鎖。

那幾個隨從在心裏連連叫苦!故事的結局不該這樣啊……

若是先前那樣, 且不說有沒有賞, 起碼能看一天好臉色!這下怕是……哎!

當隨從可不是個好差事!表面上看,是不用像其它下人那樣幹這活那活的, 只需跟著主子屁股後面來來去去。但心裏的苦誰又明了?主子一個不開心,自己便成了出氣桶!主子心裏恨著誰,自己便成了誰的小人兒, 隨時得做好被紮被打的準備!

那些隨從正這樣想著, 一個不明飛行之物就重重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腦袋上!伴著一句:“澹臺香你就是個侍婢!侍婢!這態度還指望我幫你救人, 做夢!做夢!”

噢,被扔過來的是把折扇,不過應是有些來頭, 不然慕容煙不會又顛顛兒的緊跟著撿起來,捧著摔裂成三瓣兒的扇子,一副哭腔的緬懷道:“前朝書畫大家闕永安的真跡……八千兩……”

這時伴著‘哢嚓’又一聲,那門兒開了!

澹臺香怒瞪著眼叉著腰從裏面出來:“慕容煙, 你敢食言!你親口說過要救婉婷的!”

慕容煙卻一副啷當樣子,甩起那把破扇子,自以為瀟灑道:“說我食言?呵呵,你也不打聽打聽,本王從小到大說話算數過幾回!”

要說慕容煙,也確有他獨到的品德。這世上說話不算數的人有很多,但能引以為傲的卻是沒幾個。

這下香兒真有些著急了:“你……你這麽快就變卦了?”

慕容煙本來也只是見她過河拆橋才氣她下,見她真有點怵了,便立馬話軟了下來:“婉婷是你的婢女,你起碼也得幫著出點兒力吧!”

“嗯,你說,我做什麽都行!”香兒也認真起來。

“偷藥的事兒我已經擔下來了,但放出婉婷還得排除寶瓶偷盜的嫌疑。那最快的方法呢,就是找回寶瓶!我已經接下這案子來了。”

聽慕容煙說完,香兒只覺滿心的失望,轉身就要去婉婷屋裏收拾衣裳。

“你收拾這些做什麽?”慕容煙一臉的不解道。

香兒上下掃了他一圈兒,搖頭嘆息道:“等你破案?呵呵……我先把過冬的棉衣給婉婷送去。”

“澹臺香,你!”慕容煙氣的一時語塞。

香兒把手裏的衣裳憤憤的往床上一扔:“公子!我求您去救婉婷,是指望您去撒潑打滾耍無賴求情的!我一直認為您還是有這麽一技之長的!並不是讓您去逞能接什麽案子!您那腦力,您自己沒點兒數嗎?”

慕容煙聽她把自己說成這樣,反倒不惱了。突然釋然下來,捋了捋垂於肩前的一縷長發,飄忽著眼神無所謂道:“我就接了!”

香兒看他這副樣子更加郁悶,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麽?

“公子是覺得自己能運籌帷幄?還是有奇謀巧計?您想好從哪兒查起了麽?”

“完全沒有。”慕容煙一臉的理直氣壯。

香兒:……

慕容煙看她無語,反問道:“你覺得本王才智何如?”

“欠佳!”她回答這個問題幾乎不需要深思熟慮。

慕容煙卻也覺得無妨,又問道:“那覺得自己才智何如?”

“我?”這回她思索了下,篤定應道:“起碼三個你!”

慕容煙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既然本王不具運籌帷幄之才,你又比本王聰明,那你就做本王的軍師!自明日起,品味書齋就是你的指揮營,太守府所有府衛下人供你調遣!每日辰時來報道,我們攜手早日破案救出婉婷。”

香兒:???

慕容煙離開瑞園兒許久,澹臺香還呆呆在婉婷房裏站著,沒想明白怎麽回事兒……

這是把案子推給我了麽?只要能救婉婷讓我多做點事倒是沒什麽不對……不過怎麽覺得怪怪的,不是他攬下來的案子麽!

慕容煙回到自己的清風苑,直接進了寢室,他令其它隨從離去,只留下一人。

這人摘掉與其它隨從一樣的綸巾,方才看出竟是玄武!

四大護衛各有所長,玄武精於騎射善觀察,加之形態最為尋常,便常混在普通隨從中貼身保護慕容煙。

他揉了揉額頭,被綸巾箍的有點兒不透氣直發癢。想了想,雖說不敢過問公子的私事,可既然公子先前說要把這案子交給他們四個查,那還是得問清楚些。

便問道:“公子,您該不會真讓澹臺姑娘來辦這個案子吧?”

如今他已是知道了香兒的身份和來歷,雖是有些不解,卻是知道她在主子眼中有幾分份量。

慕容煙撇嘴不屑道:“讓她辦?那明年夏天的衣裳都得備好送去思過房了!”

玄武又摸了摸額頭,這回不是因為癢了,是摸不清頭緒:“那公子叫她日日去書齋是?”

“哼,我不給她找點兒事幹,她又該病急亂投醫的去求別人了!”

玄武明白公子口中的‘別人’正是蒙羲。昨夜追蹤回來,公子就派了青龍去查蒙羲來的那日,澹臺姑娘失蹤之事。

他怎會信那求神之說。

慕容煙輕輕揮了下袖子:“召集他們過來。”

吩咐完後,便在寢室一側的美人榻上,舒服的側臥下來。玄武則領命來到寢室北臨的花室。

花室東西各有六扇大窗,栽培了許多迷疊香。白日窗扉大開,吸天地靈氣;夜間窗扉緊扣,藏滿室馨香。

南墻有通風孔,花香可直送寢室,因此屋子即便不點熏香也有天然香氛。

他現下來此,自然不是賞花聞香的。就見他移開一個高腳紫砂盆,下面漏出一塊三尺見方的金屬板兒。

他又從花下掏出一支琴錘樣的東西,朝那金屬板兒輕敲三下,又三下。花室這邊是沒有多大聲響,但金屬板兒下方是密道,連接著傳聲機關。

只消一盞茶的功夫,那塊金屬板兒便被人從下面反推開,上來三個精壯漢子!三人連同玄武一並回到寢室,沖著慕容煙恭敬行了禮,弓著身子等待吩咐。

剛有些假寐的慕容煙這下又睜開了眼,冷冷詢道:“青龍,那事兒查的怎麽樣?”

☆、寧兒得藥

一個漢子聞聲上前邁出一步, 拱手作答:“稟公子!屬下拿那張畫像打探得知,澹臺姑娘那日確實去了蒙將軍的臨府!”

榻上之人先前的那點兒倦意, 瞬時四散開去!

雖說這個答案在心中徘徊已久……不然他也不會讓青龍循著那條路找下去。

但如今得了證實,胸口便如纏了芒刺般,抓心撓肝的刺撓!

“怪不得以前張嘴閉嘴的娘炮!原來她喜歡那種粗人!”

慕容煙小聲的言語了句, 又擡頭看著眼前四人,先辦正事兒要緊。

遂即下令道:“從現在起!你們給我全力徹查禦賜葫蘆寶瓶失竊案!”

“多半是內賊所為!”

四人領命正欲回密道,他卻又不甘的喊了句:“哎,等等……”

想他慕容煙, 無憂無慮的活了二十來載, 身邊狐群狗黨自是不少,但也只是些不務正業吃喝玩樂之徒。說到出謀劃策了, 竟是沒個頂用的!

眼前這四人,也算是他從小到大的心腹了,頭腦不一定多靈光, 但嘴巴肯定是最嚴的。有點兒算計時, 除了他們還真沒旁人值得說。

“你們是我的四大護衛, 不是四塊榆木疙瘩,你們也該懂點男女之事……”

“今天我準你們無視尊卑,說說對於我那侍婢偷藥的見解。說對說錯都恕你們無罪!但不說的統統治罪!”

既然主子這樣說, 四人相互交換了下眼色,決定暢所欲言配合下。

玄武率先站了出來,畢竟幾件事他都在場,比較有發言權。

“公子, 蒙將軍來求藥的當日,澹臺姑娘就去了他府上,回來便伺機偷藥。這顯然不是像她說的為了寧小姐,屬下認為她是為了蒙將軍。”

慕容煙咂了咂嘴,這淺顯的道理還用你說?傻子才分析不出來!

不過他還是隨便點了點頭,免得後面人嚇住更不敢說了。

青龍也站了出來附和道:“屬下也認為澹臺姑娘偷藥是為了討好蒙將軍!可見她對蒙將軍有愛慕之情,是以企圖取悅!”

他剛說完就被玄武白了一眼,心說你可真敢說!愛慕這種事能這麽直白的點破麽?主子對那姑娘啥意思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慕容煙臉色極其難看,只是嘴上還強忍著不發作:“繼續說!”

白虎看在眼裏,心想你們光挖主子痛處有什麽用,我得提點有見解的辦法才是!

“公子!既然如此,只要讓她拿不到藥,就無法取悅蒙將軍了,那也就沒得發展嘍!”

朱雀是四人中最有謀略最精於算計的,他提出的建議也與他們不同。

“公子,屬下倒是認為不如直接把藥給寧小姐算了!一來澹臺姑娘無法拿藥去向蒙將軍賣人情,二來蒙小姐恢覆容貌後,若是和蒙將軍能成,那澹臺姑娘縱是有心,也只得斷了這念頭。”

慕容煙眼眸一亮,這倒也算個好辦法。以長孫夫人的手段,只要慕容寧的臉好了,蒙羲定是沒得跑!她就是綁也會把兩人綁進洞房。

想起來是有些舍不得那藥,但再好的藥也是治病用的,如今能給自己治個心病也算是值了。

除了玄武,其它三人皆從密道離開了。

慕容煙打開櫃子,拿鎖匙打開一個小箱子,然後從裏面取出個墨綠的藥罐兒,罐子底部刻著三個“十”

這便是眾人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凝雪膏了!

慕容煙拿著它,帶著幾個隨從來到長孫夫人的院兒裏。大富兒大貴兒姊妹倆老遠一看見,手裏的活兒就停了……

“這可真是咱偏院兒的稀客啊!”

“還真是!年年從京康回汀羅住個把月,從沒來過咱偏院兒!”

他徑直去了慕容寧的閨房,竟是連門兒也沒敲。

慕容寧還半靠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憔悴樣子。見有人打開門,趕忙拿起手邊的面紗就往臉上遮。

遮好面紗,她才安心的轉過頭,看了看門口。天哪!沒看錯吧,竟是慕容煙?

這該不是……把眼睛哭壞了?

“慕容煙……你……你來幹什麽!”寧兒一邊還在記恨他的見死不救,一邊又覺得他這樣直闖姑娘家的閨房實在太過失禮!

慕容煙看她躲躲閃閃的樣子,就覺得好笑!沒破相時都懶得看你,有什麽可遮的!

然後一副不屑的樣子,挑釁道:“怎麽,現在覺得以前那張臉美了?”

"慕容煙你別太過份!你已經無聊到專程跑來羞辱我的地步了麽!”寧兒只當他這是赤`裸裸的挖苦,打死也想不到他竟能真把藥帶來!

慕容煙把那墨綠的藥罐子往桌上一撂,拿折起的扇子傲慢的指著它:“這藥能救你的臉,你要還是不要?”

寧兒瞪大著雙眼,先是楞了一下,旋即跳下床伸著顫抖的雙手撲向桌子!

“哎……”慕容煙嗖一下撚開扇子,把那罐子擋在扇面之下,一臉奸笑著說道:“好妹妹,我們坐下來談談?”

寧兒瞥見慕容煙那趁人之危的嘴臉,眼中先是閃過一瞬的憤怒,但很快又透過扇子看到了希望。

哼,任他慕容煙再陰險,可眼下還有什麽比毀容更可怕的事!便冷靜了下來,鎮定應道:“好!”

她原以為這個哥哥會拿些什麽難題來刁難自己,卻想不到他說出口的竟是……

“什麽?你要我立即和羲哥哥訂婚!”慕容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這等好事算什麽刁難?這不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麽!慕容煙這是打的什麽算盤……

慕容煙淡笑道:“‘立即’倒是不用。婚姻大事也非三言兩語就能定下的,總得有個過程。”

他的話聽著漂亮,甚至還帶著體恤之情,似是方方面面都沒有難為慕容寧的意思。

可慕容寧卻是越發不安,他這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兒,是絕不會安好心的!

但不管怎麽說,能救臉就得先應了!哪怕真是個大坑也得跳。

寧兒還是謹慎的問道:“訂婚是兩個人的事兒,縱是妹妹自己一廂情願,羲哥哥若是不答應,也難成啊。那到時……”

慕容煙奸詐一笑,“哥哥相信你們娘倆在這方面的能力,蒙羲那莽夫可不是你們的對手。”

這話顯然是在揶揄寧兒的母親。

長孫夫人再是側室吧,怎麽也是個長輩!寧兒心裏想惱,嘴上卻又不敢,最後只得生生咽了這口氣,還是溫和的點了點頭,說道:“妹妹定會盡力,哥哥把藥給我吧。”

慕容煙留下藥人走後,寧兒第一想要去找的,自然是長孫夫人。

說起來,臉毀了後的這些日子裏,母親的痛苦是不亞於寧兒的,只是她有她的發洩發式。

寧兒是又哭又瘋又鬧,將一切痛苦外洩了出來。而長孫夫人則是把恨意埋在心裏!

側室夫人?呵呵,叫著好聽,還不就是個妾!

她知道依大秦律側室不得扶正,一日為妾終生伏低做小!嫡出的兒子封王拜相,庶出的女兒卻破了相無人理!

縱使她再有手段,也改變不了自己一輩子的側室地位。但是她卻可以改變別人的!

比如若是有天正室夫人不在了,那她當一輩子側室又何妨?不仍然是這太守府裏的最高女主人麽?

“娘!娘!”

長孫夫人正從屋子裏胡思亂想著,卻聽到寧兒跑來的聲音,還一路急急的喊著她。這有些怪,寧兒很久不愛出門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們,今日起更新時間調整為每日20:00。因為之前考慮欠周,挑了個大家都吃飯的時間,那麽以後就調到黃金時間更新吧哈

☆、紅杏把柄

長孫夫人扔下手中早已捏碎了的糕點, 邊拍了兩下手上的點心末子,邊迎向門口處。

“寧兒, 你因何跑得如此之急?”她一下攔住奔也似的寶貝女兒。這才發現寧兒竟是沒戴面紗!她這是突然認命了麽……

“娘!寧兒的臉有救了!有救了!”邊喊著邊就憋不住的湧出淚來。

長孫夫人還不知來龍去脈,就被女兒這樣子感染到了,也莫名跟著哭了起來!

“乖女兒!乖女兒!別急!你快跟娘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寧兒雙手捧在前, 揚了下那覆過手指的雲袖,將手中之物呈現了上來:“娘,您可知這是何物?”

長孫夫人看著眼前這個墨綠色的玉質小罐子,凝神屏氣:“這該不是……”只提了幾字, 她便試探似的擡頭看著寧兒的表情。

寧兒重重的點了點頭, 哽咽著肯定道:“就是凝雪膏!”

寧兒把方才慕容煙突然來訪之事細細說給了長孫夫人,夫人一邊聽著就一邊小心的給她臉上了藥。

娘倆大面兒上是高興的, 只是夫人也同寧兒有著一樣的不安:“這事兒定有蹊蹺!”

“是啊娘,我這心裏就一直踏實不下來!怎麽也想不明白,慕容煙這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要說這姜還是老的辣, 慕容寧就只會打悶葫蘆, 長孫夫人可就不一樣了!

“寧兒, 慕容煙房裏那個貼身婢女,叫紅杏的……”

只這樣一提,慕容寧便立即領會了母親的意思!

是啊, 她怎麽忘了呢,這丫頭可是一顆好棋子啊……

翌日,紅杏原是飯後得了閑,正在後院兒的亭子裏偷懶小憩。太陽正大, 天氣還暖。

卻想不到被慕容寧的貼身婢女翠竹一巴掌拍醒了!

紅杏忿忿的迷瞪著眼睛,揉了揉被拍疼的屁股,抱怨道:“翠竹!你幹麻呀?”

氣歸氣,她卻是不敢跟翠竹真急眼的。要說為什麽?

這還真是有些難以啟齒……

慕容煙此前久居京康,清風苑的下人們一年到頭閑的很。男丁被分到別院兒臨時調度,而貼身這幾個婢女,就留在院子裏做些打掃維護的活兒。

數月前的某個深夜,慕容寧犯了咳疾,翠竹自是不敢半夜去叫千代大人的門兒,便想到紅杏前些日子出府時買了些川貝母。

敲個下人的門兒還是沒那麽多忌諱的,於是翠竹便急急的去了。哪料想,竟是撞見了紅杏與男人茍合!

這之後,兩人也不怎麽說話了,但畢竟紅杏被抓了把柄,心裏總是怵著翠竹的。

翠竹今日找上門自是來者不善:“寧兒小姐要見你!”

紅杏見是主子傳見,也未多想,便痛快的跟著去了。只是一進那屋子,發現不只窗扇關的嚴實,還用黑布遮了光,屋內昏燈也只點了兩盞,整個屋子又暗又陰冷,令人忍不住的膽寒!

慕容寧原是背對著,可她所面向的窗子密合著,黑幕下一點兒外景也瞧不見,不知她在那兒看些什麽。

“小姐,紅杏帶來了。”在這詭異氛圍下,翠竹也沒敢像往常嘻笑著回稟。

慕容寧轉了個身兒,她沒有帶面紗,只是這暗淡的屋子裏那疤也不多明顯。忽閃著的燭光下,能看到她塗了凝雪膏後一片慘白的臉。

“紅杏,”她冷冰冰的叫道。

紅杏頓時打了個冷顫!然後屈身謹慎的向她行了個禮,“小姐是有什麽吩咐,還是有什麽教導?”

“哼哼,”慕容寧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嘴,說道:“沒吩咐也沒教導,是想向你請教點兒事。”

慕容寧這話陰陽怪氣,主子對奴婢不說‘詢問’而說‘請教’,這多半不是什麽好果子!

可紅杏也只得應著:“小姐請問,奴婢知無不答。”

“慕容煙為何突然肯給我藥了?”

“因為公子是小姐的親哥哥,加之蒙將軍也來求過藥,所以……”

“胡說八道!”慕容寧憤怒打斷了她,原是見她不說實話想要訓斥,卻是又一想,笑道:“紅杏,你身為我哥哥的貼身婢女,你來給我說說,這貼身婢女是幹什麽的?”

紅杏已是聽出了不懷好意,但也只得舉止更加恭謹:“貼身婢女就是伺候公子的衣食起居。”

“哼,做這些就可以拿二十兩月銀呀?那我大秦的銀子可真是好賺!”慕容寧仍是不罷休的刁難道:“還有沒有別的?”

“還有……還有公子的一切吩咐都悉數聽從。”紅杏已是哆嗦起來。

慕容寧見她嚇破了膽,幹脆直接問道:“那包括通房嗎?”

“包……包括,但公子從未有過要求……”

“恩,也就是說那也是你的分內事。那要是哪天哥哥心血來潮了要收你,你可還有幹凈身子去侍奉?”

慕容寧邊說著,邊詭笑一聲:“哼~他堂堂一個郡王爺!難不成身下躺個旁人騎過的?”

紅杏撲通一下跪在了慕容寧面前!話說到這份兒上,她當然明白怎麽回事兒了。顯然翠竹早將那夜撞見的,當成把柄說給主子聽了!眼下再打哈哈怕是過不去了。

“小姐饒命!是奴婢一時糊塗!”

慕容寧見她哭成這模樣,只覺好笑,繼而挑釁道:“那你說說,是怎麽犯的糊塗啊?”

明知說了也只是徒被取笑,可如今除了博點同情讓她消消氣,又能如何呢……

“奴婢從小進府就被分在清風苑,縱是死也不想離開這兒!可就在公子快回來頭一個月,槐夫人那兒的管事兒說要調奴婢去別的地方,奴婢求他通融,他就……”

“哈哈哈哈……”慕容寧一陣浪笑,趁得地上那哭的涕淚交流之人很是可笑。

顯然這種事情無法令她同情,倒是更加讓她覺得下人的身子和尊嚴都是一文不值的。

“那你知不知道,若是這事兒傳出去了,你不只是在清風苑呆不下去,整個太守府都沒你容身之地了!到時你就成了大笑話!”

“求小姐饒命!求小姐饒命!奴婢死也不想離開清風苑!”

紅杏一直虔誠的叩著頭,她自然知道慕容寧不是會憐香惜玉的主兒,便說道:“小姐有什麽想問的,紅杏不敢有半點隱瞞!”

“呵呵~”慕容寧又是幾聲譏笑,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婢女,心想下人真是賤!敬酒不吃吃罰酒!

好好問你你不說,現在又急著遞投名狀!

“哼~那就照實說吧,哥哥為何突然舍得給我凝雪膏了?”

“那是因為公子得知他的侍婢和蒙將軍關系不純!就在小姐破……”相字還沒說出口,紅杏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趕忙頓住不敢往下說了。

慕容寧倒是沒為這點兒失言之事急,要換前幾日有人提破相這件事,她定會賞那人十板子!但眼下藥都得手了,容貌是馬上就恢覆了,她便不那麽敏感了。

但她卻是被前一句,說兩人關系不純的那話,給引了無名火!

“快給我說下去!恕你失言之罪!”

“是!”紅杏這會兒也不哭了,口齒極清楚:“就在小姐身子不好後,那個澹臺香三天兩頭的往蒙將軍的臨府裏跑,一去就是大半日!是以公子才起了疑,想要斷了她的念頭!”

“噢……原來這樣。”慕容寧大惑得解般眸子亮了些,嘴角也浮起了笑意:“所以慕容煙是想要治好我,利用我去斷了那賤婢的癡念!難怪……”

這個邏輯顯然出乎慕容寧的預料,就連長孫夫人那種老謀深算的人物也是想不到。

不過這倒是個最讓她們心安的答案!既然他慕容煙逼迫這樁婚事,只是為了點兒醋意,那也算不得什麽了。

“不過,”紅杏沈了沈,打算多爆點料!

“不過什麽?快說!”慕容寧自是沈不住氣的急切催促道。

“不過小姐可知,那侍婢屋裏的下人婉婷,昨日剛被查出了去百草房偷藥之事?”

偷藥這等小事慕容寧哪有心思去管,畢竟昨日得藥前,她可還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隱約記得聽翠竹提了一嘴,卻是壓根沒當回事。

現下被紅杏說起,慕容寧突然意識到,此事莫不是與自己有些關聯?便急急詢道:“她偷的是什麽藥?”

紅杏這會兒可是完全沒了先前的膽怯,雖還是跪著,臉上卻是有了神采:“她偷到手的那些倒沒什麽,但是她想偷的卻正是姑娘臉上所塗的凝雪膏!”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侍寢婢女和貼身婢女需要說明下:

該國設定【貼身婢女】屬主子私有財產,一般從小買進府,主子可以不臨幸只拿她當普通下人使喚,但她本身必須要保持純潔,直到某天被收房成為侍婢,或釋放奴籍。

該國設定【侍寢婢女】為王爵以上身份的通房,因慕容煙回汀羅時已被口頭授爵,只是舅父新喪遲一年下詔授印。

☆、相互利用

“她偷這凝雪膏做什麽?”慕容寧不禁皺起眉頭。

紅杏笑了笑, 有點兒特意賣關子。這會兒倒像是兩人關系反了過來。

“小姐,公子才跟那侍婢說到要將凝雪膏送於您, 結果她馬上就派人去百草房偷這藥了。若不是公子早一步將藥拿到手了,只怕是……”

紅杏看了看慕容寧臉上塗的厚厚的藥膏。

慕容寧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犯起一陣兒心悸!

好險!差一點兒就和這藥失之交臂了。

“你意思是說, 那賤婢已經心狠手辣到偷藥阻止我恢覆容貌?”

“奴婢正是如此覺得!”紅杏精明的轉了圈兒眼珠,又說道:“奴婢還有件天大的秘密……”

慕容寧見她謹慎的樣子,想必要說的是個有用的料!便使了個眼色,帶著讚許的寵溺笑意:“起來吧!”

紅杏也不客氣, 起身有些站不穩腳, 狠狠的扶了幾把一旁的翠竹。翠竹心裏知她是報覆自己,卻是也說不得什麽。

紅杏拍了拍膝蓋上的土, 一雙狐貍眼中泛著詭譎星光,“小姐,請恕奴婢僭越。”說著便湊上前, 附耳言語了許久……

慕容寧的臉色由惑轉驚, 又由驚轉喜, 最後滿意的擠了下眉眼,佞笑道:“上月初七?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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