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他與祂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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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他與祂03
後來，林希常常憶起那時候的美好時光。
在那些音樂之夜，雨水墜落在大大小小的音樂蘑菇之上，敲響了不同的音符。那些音符連在一起，構成了旋律。雨水越密，旋律越豐富。夜風吹拂著音樂樹，振動著層層疊疊的葉片，唱出歡快的曲子。
在那樣的夜晚，林中的生物總是會非常活躍，住在其它島嶼的氏族也會跟著唱和，他們在交響樂中跳舞，狂歡到半夜。
那樣的夜晚，古神夫婦也常常參與其中，林希則喜歡和神子一起站在窗前觀賞。
瑟西平時並不愛打扮，總是盤著頭發，穿一身黑衣。
而在那樣的音樂之夜，她會精心裝扮，將深褐色的卷發放下來，頭戴花冠，身穿漂亮的紫色收腰長裙，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年輕的森林女王，容光煥發，美麗高雅。
古神用巨大的翅膀為她遮風擋雨，看著她在音樂聲中旋轉著，舞動著，仿佛一個剛陷入初戀的青年人。
神子看著他們跳舞，總是會不知不覺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林希站在祂的身邊，與祂保持一個人的距離。
看上去，他在專註地看大家跳舞。
而他的註意力完全在身邊人身上。
他總會偷偷看祂。
看祂的輪廓，祂的眼眸，祂的嘴角。
不知不覺，他也跟著祂笑了起來。
那樣的記憶銘記在林希心中，難以磨滅。
瑟西作為人類，已經來到神之領域十餘年，從未回過家。她的母親快要過世了，她無論如何也要回去陪伴母親，便日日游說古神，希望能回家住一段時間。
又由於她的族人懼怕古神，她希望古神不要跟著她一起回去。她再三保證，安全方面絕對沒有問題，她是貴族之女，有很多護衛。況且族人已經知曉她是古神之妻，會更加嚴密地保護她。
古神同意了。
那天早晨，瑟西與大家一起吃飯。
瑟西跟神子說：“兒子，記得叮囑你父親，每天按時吃飯，要好好照顧弟弟，知道嗎？”
神子點點頭。
瑟西摸了摸林希的頭，笑道：“希希，下次等我回來，你就叫我媽媽吧。”
林希聽到這樣的話，眼睛鼻子立馬酸澀無比，淚珠冒出眼眶。
他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是一個極其缺乏母愛的孩子。他做夢都希望有一個愛著他，能夠聽他傾訴，一個總是陪著他的母親。
他抱住瑟西，用力地親了親瑟西的臉蛋：“瑟西，早點回來！”
瑟西吻了吻古神，揉了揉兩個孩子，笑著離開了。
然而，所有人都想不到，那就是訣別。
瑟西這一趟回去三個月，在家裏被保護得很好。
但是誰又能想到呢，她臨走的那一天，一個賊人企圖暗殺瑟西的生父，瑟西作為古神之妻，明明被嚴加保護，結果她沖出了重重包圍，為了保護父親而死。
當古神和神子知曉這件事時，祂們沖進了暴風雨。
一夜後，祂們回來了。
硫磺之火毀掉了罪魁禍首，祂們的身上覆有猩紅的血。
古神抱著瑟西的殘軀沖入殿內。整整一個月，祂都在嘗試覆活瑟西。
然而，瑟西本來就是一個得了絕癥的貴族之女，因為祂的力量才擁有了新的軀殼。她比一般人要脆弱得多。
當祂們趕過去的時候，瑟西已死，精神已經消散。
古神可以再造一百個軀體，然而，這些軀體都不是瑟西。
那些夜晚，悲慟的哀嚎在宮殿中傳響。
那些夜晚對於神子和林希而言也格外難熬。
古神的心情決定了M星的天氣。於是每一天，都是持續不斷的暴雨。
好不容易變得開朗的神子，再度沈默寡言，經常消失。
那段時間，林希每天在做的事情，就是尋找神子。
他穿行在密林之中，雷聲震耳欲聾。偶爾，閃電劃過天際，密林的一切在剎那間清晰可見。枝葉如野獸的利爪，暴雨瘋狂地攻擊著一切。
林希總能找到神子。
無論神子躲在哪裏。
找到神子後，他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陪著祂，直到暴雨結束。
如此過了半個月，一直沈默的神子總算說話了。
神子說：“瑟西雖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卻勝似親生母親。自從我來到這裏，她就站在父親的身邊。她一直都在細心地照顧我們。我真的很愛她。”
林希：“我明白，我也很愛她。”
神子：“得知她被人類殺死時，我真想不顧一切地毀掉人類的居住地，將他們趕出M星。而父親說，瑟西的死只是幾個人造成的，是個意外。這些年人類堅守了他們的承諾，沒有進犯神之領域，不能因此判所有人死刑。”
林希：“明明最痛苦的就是古神。祂是一個仁慈的神。”
神子：“從小，父親就告訴我，作為神，必須博愛、仁慈，而我做不到。當我最重要的人被殺死後，我只想讓其他人血債血償。”
祂心中的憤怒要溢出來了，渾身都在發抖。
明明看上去那麽憤怒，而祂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全是淚水。
祂失去了最重要的母親，是那樣痛苦，那樣無助。祂的憤怒蒙蔽了理智，祂的雙眼都快被猩紅淹沒了。
林希看祂這樣，都快心疼死了。
他明明一直都在努力地跟祂保持距離，他想，現在是特殊情況，擁抱一下應該沒事吧。
所以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祂探了過去。
一開始，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祂的肩膀，祂沒有拒絕。
他便一點一點地挪了過去，張開雙臂，松松地環住了祂。
神子的身體冰冷，林希的身體溫暖。
林希的溫暖吸引了祂。
祂戰栗著，用力地回抱他。
神子無聲地哭泣著，洞外的雷聲淹沒了一切。
林希知道神子有多麽驕傲，他假裝自己不知道神子哭了。
他一直一直抱著神子，不斷撫摸祂的背脊。就像瑟西那樣。
他倆就這樣，在山洞裏抱了很長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洞外的暴風雨停歇了。
而兩人依然擁抱著彼此。
林希整個人都沈浸在神子的香氣中，心臟怦怦直跳。
此刻，他居然無恥地感到了快樂。
之前他還覺得跟神子毫無可能。
而此刻，那種希望的火苗又開始燃燒了。
——神子很不喜歡別人碰祂，但是祂讓我擁抱祂了。
——我對祂而言，是不是很特別？
——或許，如果我努力一些，祂能夠接受我？
林希不斷偷看神子，整個人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然後，他聽到了神子略微沙啞的聲音：“人族和神族是難以和平相處的。父親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一個人類。所以祂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人類心軟，縱容了人類的囂張。此生，我絕不會犯一樣的錯誤。”
那個剎那，林希整個人都戰栗了一下。
就好像，冰冷徹骨的水直接從天靈蓋澆灌下來，瞬間熄滅了他心中的火種。
他洶湧騰跳的心臟被重錘擊碎了，他幻想中的旖旎世界瞬間坍塌了。
有那麽幾秒，他甚至忘記了呼吸，就連思維都變得混亂，難以做出恰當的反應。
作為一個人類，他本該反駁的。
可是一向伶牙俐齒的林希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痛恨自己是個人類。
他感到自己很可笑、很可笑。
然後，他聽到了自己有些奇怪的聲音。又酸又澀，發音模糊。
他說：“你說得沒錯。哥哥，我會監督你的。”
說完，他推開了神子，站了起來。
他嘿嘿笑著：“忽然尿急，先走一步！”
他一個人走出了山洞。
一開始他還在走，很快，他跑了起來。
他跑在暗無天日的密林之中，感覺所有氧氣都被剝奪了，根本就無法呼吸。
他摔倒在泥濘之中，在泥坑裏大哭了一場。
周圍的生物都聚集在他的身邊，一個圓滾滾的多毛單眼蜘蛛跳過來，努力地蹭他的腳踝，想要安慰他。
林希哭夠了，他摸了摸蜘蛛圓圓軟軟的身體，再度站了起來。
沒事的。
先去洗個澡，然後再回去。
等他回到宮殿，他還是那個開心果林希。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安撫古神和神子。
哪怕很難也沒關系，他要幫助古神之家結束現在的痛苦。
林希回到宮殿，先打掃衛生，做飯。
他將飯菜端在古神門前，和神子一起吃了晚飯。
他洗碗的時候，神子接過了他手中的碗帕，讓他先休息，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半小時後，他的房間被敲響了。
林希：“哥哥？”
神子打開了他的房門，步入其中。
林希：“有什麽事嗎？”
神子捉住了他的手腕，林希的手腕和小臂有著明顯的刮痕。
祂又蹲下去，將他的褲腿卷了起來。
林希的小腿和膝蓋盡是傷。
神子皺眉：“怎麽回事？”
林希嘿嘿笑：“我尿急嘛，就想找個地方解決，結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這點傷很快就好了。”
神子：“如果不治療，恐怕三天才能好吧。”
林希：“沒關系，反正不疼。”
神子：“怎麽，皮長實了？我記得你十三歲那年，更淺一些的割傷就讓你疼得眼淚汪汪的？”
說著，祂碰了碰林希的傷口。
果然，下一秒，林希便“嘶”了一聲。
其實他很疼，手腳都在火辣辣地疼。
只是他現在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畢竟疼痛讓他清醒。
被揭穿的林希嘿嘿笑：“也就一點點點疼啦。唉，哥哥，你回去睡吧，別管我了……”
神子舔了舔唇：“我幫你治療吧。”
林希立馬意識到神子想做什麽。
神子的唾液有著血肉覆蘇的力量，那些傷口只要被祂舔一舔，立馬就能恢覆。
祂從未幫林希舔過，如今祂願意這麽做，是林希的榮幸。
但是——
現在不行——
現在絕對不行——
他還沒有整理好——
然而下一刻，他便見神子垂頭。
祂柔軟的發絲掃過林希的手臂。
祂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上了林希的手腕。
幾乎是無意識地，林希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是神子用力地捉著他的手腕，祂的力量，他一向無法抵抗。
神子擡頭看他，安撫地揉了揉他的發。
祂的嘴唇有著濕潤的光澤，祂說：“別躲，乖。”
說著，祂再次俯身，將林希的傷含在了嘴裏。
林希用力地咬著唇，唇齒間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閉上雙眼，本來想要屏蔽一切感受。
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渴望在叫囂。
他的心臟在叛變。
他只能再次睜開雙眼。
於是就這樣，本來已經被澆滅的希望之火，又燃燒起來了。
絕望地、無助地燃燒著。
林希凝望著點燃火苗的罪魁禍首。
戰栗著手指，將祂垂在眼前的發絲拂到耳後。
他望著祂如雪的長睫。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隨後，他的視線緩緩挪開，長久地停留在窗外。
宮殿外，夜風習習，蟲鳴陣陣，水聲潺潺。
他知道，待祂走後，他又將度過一個漫長的無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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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樣的夜晚，林中的生物總是會非常活躍，住在其它島嶼的氏族也會跟著唱和，他們在交響樂中跳舞，狂歡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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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子看著他們跳舞，總是會不知不覺地露出淡淡的微笑。
林希站在祂的身邊，與祂保持一個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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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註意力完全在身邊人身上。
他總會偷偷看祂。
看祂的輪廓，祂的眼眸，祂的嘴角。
不知不覺，他也跟著祂笑了起來。
那樣的記憶銘記在林希心中，難以磨滅。
瑟西作為人類，已經來到神之領域十餘年，從未回過家。她的母親快要過世了，她無論如何也要回去陪伴母親，便日日游說古神，希望能回家住一段時間。
又由於她的族人懼怕古神，她希望古神不要跟著她一起回去。她再三保證，安全方面絕對沒有問題，她是貴族之女，有很多護衛。況且族人已經知曉她是古神之妻，會更加嚴密地保護她。
古神同意了。
那天早晨，瑟西與大家一起吃飯。
瑟西跟神子說：“兒子，記得叮囑你父親，每天按時吃飯，要好好照顧弟弟，知道嗎？”
神子點點頭。
瑟西摸了摸林希的頭，笑道：“希希，下次等我回來，你就叫我媽媽吧。”
林希聽到這樣的話，眼睛鼻子立馬酸澀無比，淚珠冒出眼眶。
他的生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是一個極其缺乏母愛的孩子。他做夢都希望有一個愛著他，能夠聽他傾訴，一個總是陪著他的母親。
他抱住瑟西，用力地親了親瑟西的臉蛋：“瑟西，早點回來！”
瑟西吻了吻古神，揉了揉兩個孩子，笑著離開了。
然而，所有人都想不到，那就是訣別。
瑟西這一趟回去三個月，在家裏被保護得很好。
但是誰又能想到呢，她臨走的那一天，一個賊人企圖暗殺瑟西的生父，瑟西作為古神之妻，明明被嚴加保護，結果她沖出了重重包圍，為了保護父親而死。
當古神和神子知曉這件事時，祂們沖進了暴風雨。
一夜後，祂們回來了。
硫磺之火毀掉了罪魁禍首，祂們的身上覆有猩紅的血。
古神抱著瑟西的殘軀沖入殿內。整整一個月，祂都在嘗試覆活瑟西。
然而，瑟西本來就是一個得了絕癥的貴族之女，因為祂的力量才擁有了新的軀殼。她比一般人要脆弱得多。
當祂們趕過去的時候，瑟西已死，精神已經消散。
古神可以再造一百個軀體，然而，這些軀體都不是瑟西。
那些夜晚，悲慟的哀嚎在宮殿中傳響。
那些夜晚對於神子和林希而言也格外難熬。
古神的心情決定了M星的天氣。於是每一天，都是持續不斷的暴雨。
好不容易變得開朗的神子，再度沈默寡言，經常消失。
那段時間，林希每天在做的事情，就是尋找神子。
他穿行在密林之中，雷聲震耳欲聾。偶爾，閃電劃過天際，密林的一切在剎那間清晰可見。枝葉如野獸的利爪，暴雨瘋狂地攻擊著一切。
林希總能找到神子。
無論神子躲在哪裏。
找到神子後，他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陪著祂，直到暴雨結束。
如此過了半個月，一直沈默的神子總算說話了。
神子說：“瑟西雖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卻勝似親生母親。自從我來到這裏，她就站在父親的身邊。她一直都在細心地照顧我們。我真的很愛她。”
林希：“我明白，我也很愛她。”
神子：“得知她被人類殺死時，我真想不顧一切地毀掉人類的居住地，將他們趕出M星。而父親說，瑟西的死只是幾個人造成的，是個意外。這些年人類堅守了他們的承諾，沒有進犯神之領域，不能因此判所有人死刑。”
林希：“明明最痛苦的就是古神。祂是一個仁慈的神。”
神子：“從小，父親就告訴我，作為神，必須博愛、仁慈，而我做不到。當我最重要的人被殺死後，我只想讓其他人血債血償。”
祂心中的憤怒要溢出來了，渾身都在發抖。
明明看上去那麽憤怒，而祂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全是淚水。
祂失去了最重要的母親，是那樣痛苦，那樣無助。祂的憤怒蒙蔽了理智，祂的雙眼都快被猩紅淹沒了。
林希看祂這樣，都快心疼死了。
他明明一直都在努力地跟祂保持距離，他想，現在是特殊情況，擁抱一下應該沒事吧。
所以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祂探了過去。
一開始，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祂的肩膀，祂沒有拒絕。
他便一點一點地挪了過去，張開雙臂，松松地環住了祂。
神子的身體冰冷，林希的身體溫暖。
林希的溫暖吸引了祂。
祂戰栗著，用力地回抱他。
神子無聲地哭泣著，洞外的雷聲淹沒了一切。
林希知道神子有多麽驕傲，他假裝自己不知道神子哭了。
他一直一直抱著神子，不斷撫摸祂的背脊。就像瑟西那樣。
他倆就這樣，在山洞裏抱了很長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洞外的暴風雨停歇了。
而兩人依然擁抱著彼此。
林希整個人都沈浸在神子的香氣中，心臟怦怦直跳。
此刻，他居然無恥地感到了快樂。
之前他還覺得跟神子毫無可能。
而此刻，那種希望的火苗又開始燃燒了。
——神子很不喜歡別人碰祂，但是祂讓我擁抱祂了。
——我對祂而言，是不是很特別？
——或許，如果我努力一些，祂能夠接受我？
林希不斷偷看神子，整個人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然後，他聽到了神子略微沙啞的聲音：“人族和神族是難以和平相處的。父親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愛上了一個人類。所以祂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人類心軟，縱容了人類的囂張。此生，我絕不會犯一樣的錯誤。”
那個剎那，林希整個人都戰栗了一下。
就好像，冰冷徹骨的水直接從天靈蓋澆灌下來，瞬間熄滅了他心中的火種。
他洶湧騰跳的心臟被重錘擊碎了，他幻想中的旖旎世界瞬間坍塌了。
有那麽幾秒，他甚至忘記了呼吸，就連思維都變得混亂，難以做出恰當的反應。
作為一個人類，他本該反駁的。
可是一向伶牙俐齒的林希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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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自己很可笑、很可笑。
然後，他聽到了自己有些奇怪的聲音。又酸又澀，發音模糊。
他說：“你說得沒錯。哥哥，我會監督你的。”
說完，他推開了神子，站了起來。
他嘿嘿笑著：“忽然尿急，先走一步！”
他一個人走出了山洞。
一開始他還在走，很快，他跑了起來。
他跑在暗無天日的密林之中，感覺所有氧氣都被剝奪了，根本就無法呼吸。
他摔倒在泥濘之中，在泥坑裏大哭了一場。
周圍的生物都聚集在他的身邊，一個圓滾滾的多毛單眼蜘蛛跳過來，努力地蹭他的腳踝，想要安慰他。
林希哭夠了，他摸了摸蜘蛛圓圓軟軟的身體，再度站了起來。
沒事的。
先去洗個澡，然後再回去。
等他回到宮殿，他還是那個開心果林希。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安撫古神和神子。
哪怕很難也沒關系，他要幫助古神之家結束現在的痛苦。
林希回到宮殿，先打掃衛生，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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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碗的時候，神子接過了他手中的碗帕，讓他先休息，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半小時後，他的房間被敲響了。
林希：“哥哥？”
神子打開了他的房門，步入其中。
林希：“有什麽事嗎？”
神子捉住了他的手腕，林希的手腕和小臂有著明顯的刮痕。
祂又蹲下去，將他的褲腿卷了起來。
林希的小腿和膝蓋盡是傷。
神子皺眉：“怎麽回事？”
林希嘿嘿笑：“我尿急嘛，就想找個地方解決，結果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這點傷很快就好了。”
神子：“如果不治療，恐怕三天才能好吧。”
林希：“沒關系，反正不疼。”
神子：“怎麽，皮長實了？我記得你十三歲那年，更淺一些的割傷就讓你疼得眼淚汪汪的？”
說著，祂碰了碰林希的傷口。
果然，下一秒，林希便“嘶”了一聲。
其實他很疼，手腳都在火辣辣地疼。
只是他現在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畢竟疼痛讓他清醒。
被揭穿的林希嘿嘿笑：“也就一點點點疼啦。唉，哥哥，你回去睡吧，別管我了……”
神子舔了舔唇：“我幫你治療吧。”
林希立馬意識到神子想做什麽。
神子的唾液有著血肉覆蘇的力量，那些傷口只要被祂舔一舔，立馬就能恢覆。
祂從未幫林希舔過，如今祂願意這麽做，是林希的榮幸。
但是——
現在不行——
現在絕對不行——
他還沒有整理好——
然而下一刻，他便見神子垂頭。
祂柔軟的發絲掃過林希的手臂。
祂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上了林希的手腕。
幾乎是無意識地，林希用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是神子用力地捉著他的手腕，祂的力量，他一向無法抵抗。
神子擡頭看他，安撫地揉了揉他的發。
祂的嘴唇有著濕潤的光澤，祂說：“別躲，乖。”
說著，祂再次俯身，將林希的傷含在了嘴裏。
林希用力地咬著唇，唇齒間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閉上雙眼，本來想要屏蔽一切感受。
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渴望在叫囂。
他的心臟在叛變。
他只能再次睜開雙眼。
於是就這樣，本來已經被澆滅的希望之火，又燃燒起來了。
絕望地、無助地燃燒著。
林希凝望著點燃火苗的罪魁禍首。
戰栗著手指，將祂垂在眼前的發絲拂到耳後。
他望著祂如雪的長睫。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隨後，他的視線緩緩挪開，長久地停留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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