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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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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白鹿書院的花樣玩兒得很足, 明明要考試,卻不告知考生們考試的具體位置,而是給了一首詩, 讓考生自己來猜。

“還能這樣的哦?”

對於讀書這件事來說, 吳管家有一種敬畏感, 往日在寧頌看書時, 他總是會悄悄地離開,留出足夠的空間來。

可這一回不一樣。

靠著古詩猜地名這件事比起考試, 更像是一個游戲, 因此, 吳管家忍不住湊過來看。

“這是什麽呀。”

映入眼簾的, 是一首工工整整詩, 加起來總共兩句。

“長夏千章木, 濃陰百囀鸝。

雙襟黃似繡,一帶綠成帷。”

“一首詩。”

吳管家露出一個“我當然知道”的表情, 接著問道:“那這首詩, 有說什麽說法嗎?”

寧頌想了想:“沒什麽說法。”

至少在寧頌的記憶中,他還沒有搜索到一首一模一樣的詩,也就是說,這首詩比起是某位著名人物的作品, 更像是一首原創詩作。

想到這裏, 寧頌與吳管家面面相覷。

好在白鹿書院對於新生的為難並不是只針對於寧頌一個人, 不一會兒,就有熟人上了門。

“頌哥兒,救救!”

趕來的人是蘇期, 寧頌在西山村時的舊友。

在旁人都入學府學、縣學時,蘇期也不知道怎麽和家裏人交涉的, 最終選擇了白鹿書院入學。

在報名時,白鹿書院只收院試排名前三十的學生,蘇期剛好排二十九。

“我不是天選的白鹿書院學子,誰是?”

對於自己擦這邊兒入學的壯舉,蘇期本人顯得相當滿意。

報名之後,他打聽到寧頌新的住址,便想辦法搬了過來——當然,寧頌隔壁的房子沒租到,這讓他頗為失望。

此時,他看著試題摸不著頭腦,連忙來找救兵。

“有什麽想法了嗎?”

之前送試題的師兄沒有說不能組隊,不能尋求外界的幫助,因此蘇期問的分外理直氣壯。

“這似乎不是一首完整的詩。”

一首完整的五言律詩,應當包括完整的首聯、頷聯、頸聯、尾聯,而試題上的這兩句,怎麽看都不像是一首結構完整的作品。

“是哦。”寧頌這樣一說,蘇期不由得點點頭。

“……別劃水,你說說自己的發現。”

見蘇期一副不想動腦子的樣子,寧頌拆穿道。

“我這不是想聽聽頌哥兒的想法再說嗎。”蘇期笑嘻嘻地說道。

被寧頌訓了一句,蘇期也不敢再一點兒力氣都不出,他凝視著手中的詩句,說道:

“這好像是一首賦得體詩。”

賦得詩,是他們考試必須做的試帖詩,縣試、府試和院試要求他們做五言六韻,之後的鄉試、會試則是五言八韻。

為了在這一項上能夠出彩,昔日在西山村時,寧頌押著他們做了不少。

“正是如此。”

自己猜測得到了認可,蘇期接著分析道:“如果是試帖詩的話,前兩句就應該是破題和承題的部分。”

按照規則,這兩句應當是將命題的字拆分散在前兩聯中,以此倒推,便能等到原題的來歷。

這一點,難不倒蘇期。

蘇期將第一聯念了兩次:“濃陰百囀鸝,百囀鸝……”

念到這裏,他眸光一閃:“是王維的詩?”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王維有一首古詩,名為《積雨輞川莊作詩》,其中一句就是“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

話落,寧頌忍不住鼓掌:“你這麽快就想到了,真是太快了。”

相處久了,蘇期哪能不知道寧頌的性格,相比於誇張,這句話大概率是在陰陽怪氣。

說是“快”,其實還是嫌棄他反應太慢了。

以寧頌的水平,顯然是剛拿到題目,就有了思路。

蘇期笑嘻嘻道:“我這不是給頌哥兒教我的時間嗎。”

與寧頌相處時間久了,蘇期也變得開朗了起來。

找出了這句詩的來歷,接下來的思路就開闊了起來。在王維這首詩裏,還有一句“山中習靜觀朝槿,松下清齋折露葵”。

恰好,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白鹿書院後山確實是有一片松林,距離松林不遠處,是一個屋舍。

“還好我昨日逛了書院。”

解開了這個題目,蘇期很是開心。雖然不知道之後還有著什麽幺蛾子,但走出第一步也算是一個好的開端。

說著,一行人出門。

因為這次所謂的入門測試並不是多麽正規的測試,加上寧渺與寧木也對此有些好奇,寧頌便將兩個小朋友也帶上了。

出門走了一段路,寧頌仍然處於沈思之中。

不一會兒,寧渺與寧木興奮地跑了回來。

“哥哥,那裏有個池子!”

寧頌順著他們的目光望過去,只見遠處有一片池塘,在陽光的照射下,水紋蕩漾,波光粼粼。

就在這時候,寧頌聽到了幾聲清脆的鳥叫聲。

“這是什麽聲音?”

蘇期雖然近日抽時間逛過書院,可比起吳管家對於周圍的了解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因此,在寧頌問出這句話時,吳管家下意識地望過去,開口道:“哦,聽說是書院裏養的黃鸝。”

由於黃鸝數量不少,品種珍貴,因此書院有人專門圈了一塊地,給黃鸝們一片棲息地。

寧頌此刻聽到的,就是這些黃鸝發出的聲音。

“等一下。”

寧頌停下了腳步。

身邊,已經有不少新學子看出了那首詩的來歷,朝著松林與屋舍處進發,可寧頌自始至終覺得有些不對勁。

太簡單了。

白鹿書院設置給新生的第一關,如果這麽簡單就被解出來,還有什麽故弄玄虛的必要?

“怎麽了?”蘇期停下來問。

“我們去那裏看看。”寧頌指了一個方向,正好是黃鸝山所在的方向。

“為什麽?”

“你不覺得咱們忽略了一些細節嗎?”

什麽?

面對蘇期的疑問,寧頌解釋道,其實在題目的前兩句之中,除了用了王維的詩之外,還有了別的典故。

比如說“百囀”,用的就是賈至《早朝大明宮》中的詞,“百囀流鷹繞建章”。

除此之外,“雙襟”同樣也有來歷。

如果根據典故找到原詩,再根據原詩來猜謎,那豈不是另外兩個出處也同樣可以使用。

“可是,白鹿書院裏確實有松林啊……”蘇期結結巴巴地說道。

“書院裏也有垂柳。”

這亦是《早朝大明宮》之中的景物。

“那你的意思是?” 蘇期聽懂了寧頌的邏輯,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黃鸝山的方向。

“這首賦得體詩,賦的韻是‘鸝’的韻。”

蘇期一陣沈默。

他沒想到,在這簡簡單單一句詩中,還有這樣的彎彎繞繞。

“那我們快走。”

意識到了這一點,蘇期催促著寧頌朝著黃鸝山的方向走去。

“等等,就這樣定了?你就不擔心我說的是錯的?”寧頌被蘇期的動作驚到了。

“沒關系,就算不對,我們到時候再回來。”

反正只是入門考試而已,他們還多很多機會。

一行人離開人群,朝著黃鸝所在的方向走,沒過多久,就上了山。事實上,所謂的“山”,也只是一個小山坡,上面豎著一些木樁,樁上掛著鳥籠。

“……這不是鸚鵡嗎?”

顧不上失望這座黃鸝山上什麽人都沒有,寧頌等人的目光反倒是被這些鳥兒吸引了。

鸚鵡看了來人一眼,叫了幾聲,聽起來卻分明是黃鸝叫。

寧頌:“……”

“頌哥兒,怎麽辦?”在寧頌一行人與鸚鵡面面相覷時,蘇期好奇地問。

“問問它們吧?”

——它們?

蘇期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寧頌彎下腰,湊到一只鸚鵡跟前,試探著背了題目給出的兩句詩。

鸚鵡瞪著豆子大的眼睛,好奇地看了寧頌一眼。

就在蘇期想要嘲笑寧頌的奇思妙想時,忽然,那只鸚鵡忽然叫了:“繼續,繼續!”

蘇期:?!

“繼續”是什麽意思?

見面前兩人沒有動靜,鸚鵡繼續道:“作詩!作詩!”

這一回,蘇期聽懂了——既然之前考試題目給的詩句只是開頭,那麽他們必須要做完接下來的詩。

寧頌沈默片刻,而後順著題目的那兩句繼續往下寫。

“葉暗佇蹤久,枝高送響遲。

……

幽情煩鼓吹,寫出畫中詩。”

“好詩!”

在念完自己的詩作的最後一秒,這鸚鵡念道,扇了扇翅膀,如同鼓掌一般。

“……這鸚鵡真是成精了。”吳管家忍不住說道。

寧頌與蘇期都做了詩,鸚鵡評價寧頌的是“好詩”,對於蘇期的反應則是“難聽”、“難聽”。

在作試帖詩上,蘇期原本就不大擅長,平日裏面對鄭夫子的批評也是虛心聽取,堅決不改,可誰知道,到頭來卻被一只鸚鵡給鄙視了。

“或許,這就是書院的目的呢?”

被人看不起沒什麽,被一只鸚鵡看不起,就有些傷自尊心了吧?

做完詩之後,寧頌一行人拿到了接下來的線索——鸚鵡讓開身體,露出綁在木樁上布條。

布條上畫著簡略的地圖,地圖上標記著下一步的路線和位置。

“……你們白鹿書院,可真是有意思啊。”蘇期見到了,終於忍不住嘲諷一句。

真會玩!

順著鸚鵡給的路線,一路上,蘇期與寧頌看見不少熟悉的面孔,大多是這一回入學的新生。

“你們幹什麽去?”

蘇期抓住一個問到。

“跑步啊。”被抓住的人氣喘籲籲地道。

經過這人的解釋,寧頌等人才知道,原來,他們根據線索去了松林,就看到了一個師兄,笑瞇瞇地告訴他們“下一步”的條件。

“就是繞著這裏跑一圈兒。”

寧頌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對方所謂“一圈兒”,至少得花半個時辰的功夫。

“這怎麽回事?”蘇期郁悶道。

他們猜的有線索,另一邊也有線索?

“先走吧。”

事已至此,他們自然不可能放下已經找到的東西,重新再去跟隨別人的腳步。

按照鸚鵡給的路線,他們繞過了池塘,到了一處塔前。

那塔修的不高,但形狀規整,頗有風格。

“是這裏嗎?”蘇期又看了一眼地圖,發現那路線的盡頭確實是一個塔的標識。

幾人試探著朝著塔前走去,還未走近,就聽到了兩人的談話聲。

“宋師兄沒意思啊,那麽好的活計,不派給我們,反倒是自己去了。”

“蹲這裏有什麽用,這群新來的小崽子恐怕要跑完了步,被坑了,才發現自己的答案錯了,接下來自己找,還得花時間。”

“師兄,要不我們先去吃頓飯再來?”

另外一個人答應了,兩人一前一後地向外走,剛走幾步,就與寧頌幾人對上。

雙方對視一眼,沈默片刻。

“……你們是新生?”

蘇期揚了揚手中的布條。

兩位師兄在這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四周充滿了尷尬的氣息。

終於,在大眼瞪夠了小眼,其中一個人才尷尬地道:“哈哈,你們來得夠快的哈。”

“沒有被忽悠去跑步,來得當然很快。”寧頌說這句話時,語氣非常淡然。

師兄哪想到寧頌能這麽直接,瞪大眼睛,無助地沈默了片刻。

固然這一回的相見不夠美好,可該走的步驟仍然要走。

兩位師兄將寧頌與蘇期帶進了塔裏,指著兩張桌子讓他們坐下,說:“這一關是算學題。”

上一輪是試帖詩,這一輪是算學,雖說那位師兄稱如之前院試那般考試沒有意思,但歸根到底仍然考的是科舉的內容。

這一切,無不側面地展示了白鹿書院的行事風格。

“這裏有許多題目,我們一起做,到時候比一比快慢,若是你們輸了,我這裏就不會有線索,你們得從另外一條路上重新闖關哈。”

另外一條路,自然指的是需要被忽悠著跑步的那一條。

聽到這裏,蘇期差點跳了起來:“等等,我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這些題目是你們出的,你們肯定會知道答案,既然如此,要怎麽比速度?”

兩位師兄對視一眼,笑了:“可是這比賽,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呀。”

如果公平,還叫什麽闖關?

“你們也可以自己想想辦法,既然渡過了第一關,就知道我們的入門考試以有趣為主,沒有那麽的死板。”

想辦法?

想什麽辦法?

蘇期聽了,有片刻的茫然。

難道他們能把兩位師兄的手綁著,不讓他們做題嗎?

“倒也不是不行。”聽蘇期這句自暴自棄的話,兩位師兄想了想,倒也沒有一口否認。

“只是你現在說出來了,這個辦法肯定就不行了。”

這話說的,讓蘇期更加崩潰了。

既然無法制止兩位師兄的行動,那要怎麽才能影響對方答題的速度?

“我能出題嗎?”

在蘇期無計可施時,忽然,他身邊的人開口說道。

——出題?

兩位師兄對視了一眼,覺得有些新奇:“當然可以。”

為了防止寧頌輕敵,一位師兄介紹身邊的另一位道:“你的題要難一些才行,否則難不倒章師兄。”

“章師兄的算學是我們同一輩裏最好的。”說罷,想了想,道,“比齊景瑜好。”

果然,又是一個得知寧頌名字之後,就明白寧頌來歷的人。

“我可否看看你們的題?”出題之前,寧頌需要了解對方的情況。

“可以。”

為了這場游戲更有趣,師兄遞來了自己的試題,果然是花樣繁多,數量巨大,一時半會兒做不完。

寧頌盯了幾秒,將試題還了回去,緊接著就在紙上畫圖。

“這什麽?”

寧頌微微一笑:“立體幾何。”

求球形表面積這類題目只是最簡單的,還有類似於一只螞蟻在紙盒子上爬行距離最短的經典題目。

出完兩個題,為了讓兩位師兄盡興,他還加了一道公式的證明題。

“……”接過寧頌出的題,師兄們只看了一眼,臉就垮了下來。

他們都是做算學的好手,知道這些題目的威力。

“行了行了,這一關算是你過了。”

讀了題目,兩位師兄自知自己答不出來,也不浪費寧頌的時間,直接認了輸。

但認輸之後,他們仍然有條件:“這題你總得給我們講明白。”

“沒問題。”

上輩子當過家教的寧頌對此毫無壓力。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兩位師兄對這幾道題就有了認知,雖然寧頌講明白了,但他們仍然想要用自己的辦法解一解。

“去吧,最後一關在藏書閣。”

他們沒有閑工夫搭理寧頌,恨不得他們現在就走。

出了塔,蘇期雖然高興於自己躺過了這一關,但也不免好奇其他的解法。

“那如果別人出不了頌哥兒這種題目,那該怎麽過這一關?”

“大概還是要做體力活。”

見蘇期不明白,寧頌示意他看眼前的塔。

“塔側的青苔許久沒有清理了。”

蘇期:“……”

想到這危險的活計,蘇期一點兒好奇心都沒有了,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有些輕松地過了兩關,在前往藏書閣的路上,蘇期心情有些好。

雖然是躺贏,但與別人比,他已經是最幸運不過的考生了——就在方才,他還看到跑步的學子。

雖然這位學子已經被告知自己被騙了。

“那沒辦法啊,不跑這個沒別的辦法。”

一路欣賞著周圍的景色,寧頌一行人達到了藏書閣。

不出意料的是,最後一關的考評是策論相關。

“不是讓你們寫策論,而是讓你們排序來著。”對於寧頌與蘇期的速度,藏書閣的師兄也嚇了一跳。

但試題是現成的,師兄也沒有自己加規則的打算。

“我怕弄巧成拙,讓你們更過得很快。”藏書閣的師兄老老實實地說。

這位守關師兄這樣,寧頌兩人反倒是沒有了鉆空子的機會,只好低下頭來,一份一份地看字跡相同的策論。

“這都是我們自己考試的卷子,沒有公開過的,你們排個名次,若是與夫子排的一致,就過了。”

“若不一致呢?”蘇期問。

師兄好脾氣地說:“那就繼續排,只有三次機會。”

“若是還不行呢?”

師兄憨厚地笑道:“喏,看看這個藏書館。”

藏書館雖然日日都在打掃維護,可裏面的書已經很久沒有曬了,平日裏師兄們忙著讀書,甚少有時間過來。

如今新來了一群壯丁,哪有不使用的機會?

“可以有提示嗎?”寧頌試探著問。

在上兩關裏,寧頌敏銳地發現測試的標準並不嚴格,有許多可以變動的地方。

當然,前提是他提出來。

“你想要什麽提示?”果然,師兄好奇地問道。

寧頌想了想,問道:“我想看改卷夫子的文章。”

了解判卷人的風格,是判斷文章好壞的第一步。

“可以。”

師兄讚同地看了寧頌一眼:“不愧是案首。”

寧頌的切入點受到了師兄的稱讚。

看完了判卷夫子的風格,寧頌能夠大致地判斷出最好與最壞的那一波,最後卻卡在了中間第四五六的排序上。

這三張卷子水平大致相同,在筆跡相同的情況下,很難判別出好壞。

唯一的辦法,是觀點。

寧頌想了想,將那位文筆稍差,但是論據更詳實的卷子放在了前面。

“不改了?”

“不改。”

“恭喜你!”

藏書閣的師兄點點頭:“雖然五和六是並列的,但是我就算你對了。”

第三關過了,藏書閣的師兄當場兌現這次入門測試的獎勵。

“你先提要什麽,然後我再去問問師長。”

作為第一名,寧頌有可以提要求的權利。

寧頌沈默片刻,將目光放在眼前的策論上——既然到白鹿書院讀書,他為的顯然不是別的,而是如何提高自己的學業水平。

“我想與這位認識一下。”

寧頌拿起了一份考卷,對師兄說道。

那一份考卷的策論水平,在寧頌看來與其他人有著質的不同,相比起那位評卷的夫子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寧頌想要同對方交流一番。

“這張嗎,你等下哦。”師兄語氣微妙地看了一眼卷子,又看了一眼策論,最終點點頭,“我幫你問問看看行不行。”

師兄這一問,就問了半日。

在這過程中,寧頌帶著寧木與寧木逛完了書院,還圍觀了新入學學子們的慘狀。

“相比起來我們真幸福啊。”

到了下午,就在寧頌認為這事兒沒結果時,師兄找他:“可以,人馬上到。”

從這句話裏,寧頌逐漸感覺到了不對勁。

很快,他的預感變成了現實——

白日還在臨州按察使府中處理公事的淩大人,此時竟然騎著馬,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師兄一本正經地同他解釋:“你看的那個文章,是大師兄早年求學時寫的。”

他聽說寧頌想見大師兄,於是好奇去問了一句,沒想到大師兄竟然願意不遠百裏,風塵仆仆地騎馬趕過來。

明日並不休沐,想必是此刻見了,晚上又要起碼趕回去。

“看來大師兄是真的很喜歡你。”藏書閣師兄笑瞇瞇地說。

這本是一句客氣話,哪想到這句話說完,他一轉眼,卻發現無論是大師兄也好,還是新來的寧師弟也好,兩人都不自在地移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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