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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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
1
我的心臟是尚未氣絕又渴望生的魚。
它桎梏在小小的胸腔裏，撲棱著翻騰。一旦越出囹圄，就會在窒息的同時被熙攘的菜市場人群碾作塵埃;一旦放棄掙紮，就會淪為刀俎下的魚肉飽人果腹，橫豎都無法重回大海。不，這不僅僅是我的心臟，還有此時此刻的我。
眼前的景色宛若曝光率超標的照片，白晃晃的眩暈裏，我不知道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裏茍且偷生，恍惚中想，我即將要溺死在這蟬鳴不絕的盛夏裏。
一切有些失去控制，我直楞楞地撲向地面，閉上眼，無窮無盡的黑暗裏，我思索著自己的現狀。
這是自打小學就會有的毛病，上臺演講前，跑完步大口喘息後，或是迅速地躲過障礙物的那一刻。我小小的心臟就像瞬間被按下了倍速的開關，說不清道不明地變快，變快，再變快。跳動愈發猛烈，令人窒息。今天體育課跑完2000米以後，我一直備受它的折磨。於是我變得越來越煎熬，視線從老式電視卡機的模樣變成五顏六色的光影和馬賽克，再到現在，一睜眼就只剩刺眼的白光。又因為是體育課，我還沒戴眼鏡，能見度範圍更是堪憂。我——
“白山越。”
腦海裏的碎碎念被打斷，眼皮又重又黏。我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一個勁的呼吸，呼吸，呼吸。
這是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屬於一個少年。
2
……
我麻木的經歷了短暫的沈寂後，感到有人在觸碰我，微微冰涼的指尖戳著我的臉頰。
“要上課了。”
我當機立斷，抓住那人的手，艱難地開口，“先別走、、救、救我——”
這聲音顫抖地不像話，帶上了哭腔，眼睛睜開的一瞬間淚水便汩汩流出，目之所及都是透亮朦朧的淚珠，模糊了一切。
眼淚是憋不回去的頑固分子，我埋怨它們總愛暴露我的軟弱。
可它們也是坦誠的，勇敢又無畏的情報員，從高空中不在意空氣阻力和一切危險執拗地下墜。墜到我攥著的那雙手上，毫無保留的告訴他的主人我很無助且難受。
“我現在很難受如......”我深吸一口氣，迫不得已抽泣了一下，“如...果可以同學你能送我去校醫室嗎。”抹了抹眼淚，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能麻煩別人，於是匆匆加上:“或者或者你趕快回教室上課順便去找高一一組的班主任武田老師告訴他一個叫白山越奇子的同學在這裏不省人事需要...”
“我知道了，請少說一點話，深呼吸看看會不會好一點。”對方打斷了我，給人的感覺很可靠，說話的語調不疾不徐，似乎並不打算拋下我去上課，但似乎也並不打算把我扛去校醫室。我只好點點頭，順了順呼吸，眼淚慢慢被止住，我才得以看清對方的模樣。
——原來是孤爪研磨，嗯，研磨。
一雙盛滿陽光的眼睛是視線捕捉到的第一事物。他狹長的瞳孔褪去了印象中的警覺，攜上了幾分關切。
眼睫毛還是那麽漂亮，顯得那雙眼睛更加勾人，低垂著在臉龐上留下淺淺的陰影，整個半低著的臉被光印襯地宛若神明。
我驚訝著半撐手坐起來，正正好迎上他的視線。
大腦徹底死機。
那是□□熱烈的視線，直勾勾的，不帶任何掩飾的。
我在被剖析，像是被盯上的獵物。不，或許還不如，因為我連掙紮都沒有來得及掙紮就被一箭穿心，被收入他囊中了。就這麽想著，驀然間，怔怔的，我聽見包裹著自己心臟的那層外殼碎裂的聲音。
是的，我被擊中了，我的心臟被擊中了，被丘比特之箭射中是這種感覺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萬物都在飛快的旋轉，嗖嗖嗖的是風聲吧，如果在動漫裏，我額頭上的劉海一定有被不知道哪裏來的風飛揚起吧，瞳孔一定會誇張的縮小吧，鏡頭會四處游弋制造出一眼萬年的樣子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感覺到心臟像被遏制住軌跡的陀螺，驟然減弱它的攻勢。
深呼出一口氣，伴隨穿堂而過的微風，我的心重歸於平靜。
“怦”地一下一下，“怦”地一下一下，它有力而正常地跳動著。
3
回過神來，發現孤爪研磨正從自動販賣機那裏走向我，他早就收回了視線，很貼心的買了兩瓶飲料。
糟了，剛才看人家居然看入迷了。
孤爪和我關系還行，是隔壁三班的同學，平時見到彼此也會打聲招呼，和我一樣是英語課代表。沒記錯的話，上次這麽近距離觀察他還是在初中。
剛剛三班也是體育課，碰見也並他不奇怪，就是在這麽潮濕陰暗的角落裏碰見有些奇怪，噢，不對，如果對象是研磨和我那就絲毫不奇怪了。
“橘子汽水，給你。”
他在我身前蹲下來，拉開易拉罐的拉環，遞給我，我也喜歡橘子汽水，暗暗稱讚一句少年好品味。
心花怒放的我也不管那麽多，大喇喇地坐在地上接過。
指尖觸碰上易拉罐的一瞬間，涼絲絲的水汽氤氳上熱騰騰的雙手，我心中一陣釋然——活過來了。
“謝謝你研磨，真的謝謝你嗚嗚...”我沖他笑了笑，看著他一邊大口喝汽水一邊瞇著眼睛註意我的樣子，又有點不自在。不過還是老老實實解釋了一下我剛為何如此狼狽:“剛剛心跳有點快，加上低血糖，導致頭有點暈，現在應該好了。”
“...”他頂著一臉‘我知道你完全不好就是在強顏歡笑，說真的演技太差了’的表情配合的點了點頭。
“我真的沒事了。”
以前去醫院查過，說我心臟沒問題，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我又算逃過一劫了吧。
他配合地點點頭“你們班這節什麽課？”隨即換了個話題。
“好像是國語，額，好吧就是國語。你們呢？”
我在心裏暗暗給清水老師道歉，這麽說著，我卻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
“啊...自習。”他喝了一口汽水，繼續緩緩道:“要不咱倆把這節課逃了吧。”
我:？
腦海裏是:——正有此意
開口卻是:“幹嘛？”緊接著狐疑地掃了他一眼。
“夏天太熱了。”
語閉，他微微側過臉來看我的反應，耳畔邊黑色的頭發被風浮動，眼底裏流轉著夏日晴空。
我很不爭氣地紅了臉，呆呆地望著他。
他勾了勾唇角：“你看，你都熱得臉紅了。”
偏偏研磨在此時此刻笑了，偏偏研磨笑起來還是風花霽月的類型，偏偏此刻我地臉應景的更紅了。
我又感到心臟如鼓點一樣叩在胸腔，但是並不窒息，只是有一點點想要轉頭逃跑的羞赧，還有一點，想要立馬答應他的沖動。
“我！好學生白山越奇子！絕對是因為逃了5分鐘課太愧疚而臉紅的啊！你這個罪魁禍首上的可是自習課啊！”我轉身就跑，打算回去上課。
跑了幾步，又有些躊躇，腳步停下來，回頭“嘖”了一聲，拽上望著我的孤爪研磨。“自習課也是課！你也必須和我一樣上課”我氣鼓鼓地對他說。
他被我拽著走，像個軟趴趴的巨大玩偶。
不知是什麽原因，他好看的眼睛裏一直含著笑，我憤憤地別過頭，加快了行走的腳步。
坐在教室裏吹著空調，
我的心臟是重新覆活且悠哉的魚。
不過，今年夏天真的太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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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臟是尚未氣絕又渴望生的魚。
它桎梏在小小的胸腔裏，撲棱著翻騰。一旦越出囹圄，就會在窒息的同時被熙攘的菜市場人群碾作塵埃;一旦放棄掙紮，就會淪為刀俎下的魚肉飽人果腹，橫豎都無法重回大海。不，這不僅僅是我的心臟，還有此時此刻的我。
眼前的景色宛若曝光率超標的照片，白晃晃的眩暈裏，我不知道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裏茍且偷生，恍惚中想，我即將要溺死在這蟬鳴不絕的盛夏裏。
一切有些失去控制，我直楞楞地撲向地面，閉上眼，無窮無盡的黑暗裏，我思索著自己的現狀。
這是自打小學就會有的毛病，上臺演講前，跑完步大口喘息後，或是迅速地躲過障礙物的那一刻。我小小的心臟就像瞬間被按下了倍速的開關，說不清道不明地變快，變快，再變快。跳動愈發猛烈，令人窒息。今天體育課跑完2000米以後，我一直備受它的折磨。於是我變得越來越煎熬，視線從老式電視卡機的模樣變成五顏六色的光影和馬賽克，再到現在，一睜眼就只剩刺眼的白光。又因為是體育課，我還沒戴眼鏡，能見度範圍更是堪憂。我——
“白山越。”
腦海裏的碎碎念被打斷，眼皮又重又黏。我做不出任何反應，只是一個勁的呼吸，呼吸，呼吸。
這是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低低的，像是屬於一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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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麻木的經歷了短暫的沈寂後，感到有人在觸碰我，微微冰涼的指尖戳著我的臉頰。
“要上課了。”
我當機立斷，抓住那人的手，艱難地開口，“先別走、、救、救我——”
這聲音顫抖地不像話，帶上了哭腔，眼睛睜開的一瞬間淚水便汩汩流出，目之所及都是透亮朦朧的淚珠，模糊了一切。
眼淚是憋不回去的頑固分子，我埋怨它們總愛暴露我的軟弱。
可它們也是坦誠的，勇敢又無畏的情報員，從高空中不在意空氣阻力和一切危險執拗地下墜。墜到我攥著的那雙手上，毫無保留的告訴他的主人我很無助且難受。
“我現在很難受如......”我深吸一口氣，迫不得已抽泣了一下，“如...果可以同學你能送我去校醫室嗎。”抹了抹眼淚，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能麻煩別人，於是匆匆加上:“或者或者你趕快回教室上課順便去找高一一組的班主任武田老師告訴他一個叫白山越奇子的同學在這裏不省人事需要...”
“我知道了，請少說一點話，深呼吸看看會不會好一點。”對方打斷了我，給人的感覺很可靠，說話的語調不疾不徐，似乎並不打算拋下我去上課，但似乎也並不打算把我扛去校醫室。我只好點點頭，順了順呼吸，眼淚慢慢被止住，我才得以看清對方的模樣。
——原來是孤爪研磨，嗯，研磨。
一雙盛滿陽光的眼睛是視線捕捉到的第一事物。他狹長的瞳孔褪去了印象中的警覺，攜上了幾分關切。
眼睫毛還是那麽漂亮，顯得那雙眼睛更加勾人，低垂著在臉龐上留下淺淺的陰影，整個半低著的臉被光印襯地宛若神明。
我驚訝著半撐手坐起來，正正好迎上他的視線。
大腦徹底死機。
那是□□熱烈的視線，直勾勾的，不帶任何掩飾的。
我在被剖析，像是被盯上的獵物。不，或許還不如，因為我連掙紮都沒有來得及掙紮就被一箭穿心，被收入他囊中了。就這麽想著，驀然間，怔怔的，我聽見包裹著自己心臟的那層外殼碎裂的聲音。
是的，我被擊中了，我的心臟被擊中了，被丘比特之箭射中是這種感覺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萬物都在飛快的旋轉，嗖嗖嗖的是風聲吧，如果在動漫裏，我額頭上的劉海一定有被不知道哪裏來的風飛揚起吧，瞳孔一定會誇張的縮小吧，鏡頭會四處游弋制造出一眼萬年的樣子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感覺到心臟像被遏制住軌跡的陀螺，驟然減弱它的攻勢。
深呼出一口氣，伴隨穿堂而過的微風，我的心重歸於平靜。
“怦”地一下一下，“怦”地一下一下，它有力而正常地跳動著。
3
回過神來，發現孤爪研磨正從自動販賣機那裏走向我，他早就收回了視線，很貼心的買了兩瓶飲料。
糟了，剛才看人家居然看入迷了。
孤爪和我關系還行，是隔壁三班的同學，平時見到彼此也會打聲招呼，和我一樣是英語課代表。沒記錯的話，上次這麽近距離觀察他還是在初中。
剛剛三班也是體育課，碰見也並他不奇怪，就是在這麽潮濕陰暗的角落裏碰見有些奇怪，噢，不對，如果對象是研磨和我那就絲毫不奇怪了。
“橘子汽水，給你。”
他在我身前蹲下來，拉開易拉罐的拉環，遞給我，我也喜歡橘子汽水，暗暗稱讚一句少年好品味。
心花怒放的我也不管那麽多，大喇喇地坐在地上接過。
指尖觸碰上易拉罐的一瞬間，涼絲絲的水汽氤氳上熱騰騰的雙手，我心中一陣釋然——活過來了。
“謝謝你研磨，真的謝謝你嗚嗚...”我沖他笑了笑，看著他一邊大口喝汽水一邊瞇著眼睛註意我的樣子，又有點不自在。不過還是老老實實解釋了一下我剛為何如此狼狽:“剛剛心跳有點快，加上低血糖，導致頭有點暈，現在應該好了。”
“...”他頂著一臉‘我知道你完全不好就是在強顏歡笑，說真的演技太差了’的表情配合的點了點頭。
“我真的沒事了。”
以前去醫院查過，說我心臟沒問題，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但我又算逃過一劫了吧。
他配合地點點頭“你們班這節什麽課？”隨即換了個話題。
“好像是國語，額，好吧就是國語。你們呢？”
我在心裏暗暗給清水老師道歉，這麽說著，我卻完全沒有起身的意思。
“啊...自習。”他喝了一口汽水，繼續緩緩道:“要不咱倆把這節課逃了吧。”
我:？
腦海裏是:——正有此意
開口卻是:“幹嘛？”緊接著狐疑地掃了他一眼。
“夏天太熱了。”
語閉，他微微側過臉來看我的反應，耳畔邊黑色的頭發被風浮動，眼底裏流轉著夏日晴空。
我很不爭氣地紅了臉，呆呆地望著他。
他勾了勾唇角：“你看，你都熱得臉紅了。”
偏偏研磨在此時此刻笑了，偏偏研磨笑起來還是風花霽月的類型，偏偏此刻我地臉應景的更紅了。
我又感到心臟如鼓點一樣叩在胸腔，但是並不窒息，只是有一點點想要轉頭逃跑的羞赧，還有一點，想要立馬答應他的沖動。
“我！好學生白山越奇子！絕對是因為逃了5分鐘課太愧疚而臉紅的啊！你這個罪魁禍首上的可是自習課啊！”我轉身就跑，打算回去上課。
跑了幾步，又有些躊躇，腳步停下來，回頭“嘖”了一聲，拽上望著我的孤爪研磨。“自習課也是課！你也必須和我一樣上課”我氣鼓鼓地對他說。
他被我拽著走，像個軟趴趴的巨大玩偶。
不知是什麽原因，他好看的眼睛裏一直含著笑，我憤憤地別過頭，加快了行走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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