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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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聞詡走到她身旁，“楞著幹嘛，快許願。”
說完拿胳膊肘碰碰戚瑤。
他向來隨性，剛不知道去哪跑了一圈，額角泛著薄汗，連呼吸都重了兩分。
山間春風帶著涼意，戚瑤看了眼竹星，竹星立即掏出帕子遞給他，笑著打趣：“世子爺擦擦吧，山裏不比侯府裏，這樣容易受涼。”
看著遞到眼前的帕子，聞詡想起書房那塊繡著梨花的帕子，在主仆二人的凝視下，他莫名心虛地用衣袖擦擦額頭，“無礙。”
竹星依舊帶著得體笑容，“世子爺可去後面瞧過了？”
聞詡搖頭，“我來找表妹有事。”
聞詡生在西京，長在西京。不知道來了多少回玉山，連後山哪棵辛夷樹上有鳥窩他都一清二楚。而戚瑤前兩年因身體原因，一次都沒來過玉山，秉著求原諒的心態，聞詡決定帶著她好好逛逛玉山。
等竹星避開後，聞詡道：“午後我要同大哥去後山騎馬，你也一起去，我教你騎馬。”
“我不去。”
“那你幹嘛去？下午寺中有義講，祖母和母親肯定會去聽的，你自己待著也是無事可做。”
“我也去聽。”
戚瑤說完就準備換個地方。
跟著聞詡學騎馬，她定是嫌自己活得時間太久了。
聞詡不服地跟著她，在她耳邊不停嘮叨：“你放心，我騎射極好，是我爹手把手教出來，絕對不會讓你磕到、摔到。”
戚瑤來西京兩年有餘，卻從未見過威名遠揚的順寧侯爺。順寧侯爺戎馬半生戰績赫赫，三年前烏孫國率先發起戰爭，順寧侯爺領旨鎮守邊關。也正是因為這幾年侯爺不在，無人鎮壓的聞詡才越發地無法無天。
跟上來的竹星攙扶著自己姑娘，不動聲色地隔開聞詡。
“姑娘身子弱，騎馬實在不妥，還請世子爺見諒。”
只是戚瑤最終還是沒躲掉聞詡。
上午戚瑤陪著老夫人她們在小院附近賞了花，中午用膳時便得到老夫人的叮囑：“譫兒，下午你領著他們在附近逛逛，瑤瑤沒來過，照顧好她。”
還沒等聞譫應下，聞詡忙道：“祖母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表妹的。”
戚瑤咳了兩聲：“我想陪著外祖母。”
聞老夫人不讚同地看著她：“年輕人多去外面走走，我身邊有你舅母陪著呢。”
戚瑤來侯府這麽久，也沒正經出來玩過，聞老夫人自然不舍得將人拘在自己身旁。
話已至此，戚瑤只能接受這個安排。
待會離聞詡遠些就是。
用完午膳聞老夫人和侯夫人一起前往玉山寺。
戚瑤站在小院前，望著四周風景。
此時並不是百花盛開的時節，漫山遍野只有辛夷花的顏色。小院前有條蜿蜒小路，小路兩側種著辛夷花樹，地上落了一層雕零的花瓣。
“瑤瑤，走吧。”
聞譫溫潤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戚瑤回身，從屋內出來的聞譫穿著月白色衣衫，面上始終帶著笑，讓人有種春風佛面的舒適。
隨後而來的聞詡將手搭在聞譫肩上，帶著聞譫往前走。和放蕩形骸的聞詡比起，待人謙和的聞譫更有世家公子風範。
越過戚瑤時，聞詡朝著她眨眨眼睛。
戚瑤走在他們身後，一眼望去最矚目的就是聞詡不停搖晃的紅色發帶，他還未到及冠之年，平日裏最常用的就是各色發帶。
沿著小道走了約莫一刻鐘，眼前道路逐漸變得寬闊。
有兩匹馬栓在路邊。
白馬溫順地站在原地，見到主人也沒過激的動作。反倒是那匹黑馬，看到主人出現，高興的原地踏步，發出噅噅的叫聲，憨裏憨氣的同主人極其相似。
聞譫知道戚瑤不會騎馬，此處又不是學騎馬的好地方，便道：“再往前走有一小片草地，那裏無樹有風。我讓明躍去附近看看，若是有風箏，等會我們去前面放風箏。”
戚瑤有些向往地看著那兩匹馬。
“今日不騎馬嗎？”
她拒絕聞詡是怕他出幺蛾子，但此處不僅有聞詡，還有聞譫，她對聞譫是絕對的放心。這麽多年以來因為身弱她處處循規蹈矩，其實還是渴望騎馬時的恣意灑脫，沒帶竹星一同出來就是擔心竹星阻攔她騎馬。
表兄妹亦需要避嫌，聞譫覺得他和聞詡都不適合教她騎馬。
還不等聞譫開口聞詡就擠開他，“騎啊。”
聞譫被她純良無害的外表欺瞞著，他可格外清楚那晚她是怎麽對待闖進侯府的那二人的。往日他只知道這個小表妹並非真的柔弱到步步喘氣，卻不想她還有殺伐果斷的一面。
騎馬並非太難，且有他們二人守著，絕對不會出事。
聞譫皺著眉，滿臉的不讚同。
“二弟，別胡鬧。”
聞詡梗著脖子反駁：“你不願意教，我來教就是。”
戚瑤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確實是我身體太不爭氣，放風箏也行呀。”
面前少女低眉順眼地站著，眼中明明帶著向往卻不敢替自己爭取，聽話得讓人心疼。
聞譫想，他或許是太謹慎了。
同樣是十幾歲的年紀，西京別的姑娘能同玩伴相邀騎馬踏青。而她遠離家鄉，在侯府這兩年幾乎不怎麽出門。
聞詡則挑了挑眉，若非她那晚指著他鼻子罵，他也要被這幅委屈巴巴的小可憐模樣給騙住。
四周靜謐無人，只有山間風聲。
聞譫收回眺望的視線，妥協了。
“此處不是學騎馬的好去處，不如我扶你上馬，我牽著馬帶你在四周逛逛如何？”
“我……可以嗎？”
“當然。我的馬溫順些，就騎我的吧。”
兩人在你來我回間定下，等聞詡回過神，聞譫已經扶著戚瑤坐上馬。
聞詡只能牽著自己馬跟著他們走，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想教戚瑤騎馬的決心。他太清楚了，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且向往自由的心。
擔心戚瑤害怕，聞譫走得極慢。
戚瑤撫摸了把馬兒的鬃毛，“它好乖。”
聞譫笑了笑。
此馬是幾年前大伯送給他的禮物，他甚是喜愛，一直照顧的很好。
一直跟在後面的聞詡縱身上馬，驅著馬走到戚瑤身旁，恰好看到戚瑤的笑。和往日的含蓄內斂不同，是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聞詡不自然地轉開視線。
其實小表妹長得很好看，在西京城裏他還沒遇到比她還好看的姑娘。面若桃李眉目如畫，笑起來連漫山的春色都不及她半分。
就在聞詡滿腦子胡思亂想時，突然聽到一聲驚呼。他朝戚瑤望去，只見戚瑤捂著心口坐在馬上搖搖欲墜。
“瑤瑤？”
聞譫聲音緊張，他示意馬兒停下，想扶戚瑤下馬卻不知從何下手。
“我沒事……”然而她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身子一晃，朝著地面栽下來。
聞譫瞳孔一緊，想要接住她，卻被一道身影搶先一步。
早在聽到戚瑤驚呼的時候，聞詡就翻身下馬跑了過來。軟香入懷，聞詡再也沒有胡思亂想的心情，他心跳的極快。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戚瑤欲哭無淚。
她是娘胎裏帶的弱癥，情緒波動過大時容易喘不過氣，剛剛是她過於開心導致的。
平覆好呼吸，戚瑤推開聞詡站好。
“我就是心口有些悶，藥一直放在竹星那裏，詡表哥能幫我回去拿藥嗎？”
她眼底帶著祈求，聞詡連忙點頭：“我這就回去。”
聞譫攔下他：“你陪著瑤瑤，我回去。”
聞詡擡頭看，他的馬早已經跑到不遠處去吃草了，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己馬兒的貪吃而感到丟臉。
馬蹄聲遠去，戚瑤嘆了口氣。
罷了，聞詡就是來克她的。
她不想在聞詡面前丟臉，想讓聞詡避開，卻不成想還是聞詡留下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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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詡走到她身旁，“楞著幹嘛，快許願。”
說完拿胳膊肘碰碰戚瑤。
他向來隨性，剛不知道去哪跑了一圈，額角泛著薄汗，連呼吸都重了兩分。
山間春風帶著涼意，戚瑤看了眼竹星，竹星立即掏出帕子遞給他，笑著打趣：“世子爺擦擦吧，山裏不比侯府裏，這樣容易受涼。”
看著遞到眼前的帕子，聞詡想起書房那塊繡著梨花的帕子，在主仆二人的凝視下，他莫名心虛地用衣袖擦擦額頭，“無礙。”
竹星依舊帶著得體笑容，“世子爺可去後面瞧過了？”
聞詡搖頭，“我來找表妹有事。”
聞詡生在西京，長在西京。不知道來了多少回玉山，連後山哪棵辛夷樹上有鳥窩他都一清二楚。而戚瑤前兩年因身體原因，一次都沒來過玉山，秉著求原諒的心態，聞詡決定帶著她好好逛逛玉山。
等竹星避開後，聞詡道：“午後我要同大哥去後山騎馬，你也一起去，我教你騎馬。”
“我不去。”
“那你幹嘛去？下午寺中有義講，祖母和母親肯定會去聽的，你自己待著也是無事可做。”
“我也去聽。”
戚瑤說完就準備換個地方。
跟著聞詡學騎馬，她定是嫌自己活得時間太久了。
聞詡不服地跟著她，在她耳邊不停嘮叨：“你放心，我騎射極好，是我爹手把手教出來，絕對不會讓你磕到、摔到。”
戚瑤來西京兩年有餘，卻從未見過威名遠揚的順寧侯爺。順寧侯爺戎馬半生戰績赫赫，三年前烏孫國率先發起戰爭，順寧侯爺領旨鎮守邊關。也正是因為這幾年侯爺不在，無人鎮壓的聞詡才越發地無法無天。
跟上來的竹星攙扶著自己姑娘，不動聲色地隔開聞詡。
“姑娘身子弱，騎馬實在不妥，還請世子爺見諒。”
只是戚瑤最終還是沒躲掉聞詡。
上午戚瑤陪著老夫人她們在小院附近賞了花，中午用膳時便得到老夫人的叮囑：“譫兒，下午你領著他們在附近逛逛，瑤瑤沒來過，照顧好她。”
還沒等聞譫應下，聞詡忙道：“祖母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表妹的。”
戚瑤咳了兩聲：“我想陪著外祖母。”
聞老夫人不讚同地看著她：“年輕人多去外面走走，我身邊有你舅母陪著呢。”
戚瑤來侯府這麽久，也沒正經出來玩過，聞老夫人自然不舍得將人拘在自己身旁。
話已至此，戚瑤只能接受這個安排。
待會離聞詡遠些就是。
用完午膳聞老夫人和侯夫人一起前往玉山寺。
戚瑤站在小院前，望著四周風景。
此時並不是百花盛開的時節，漫山遍野只有辛夷花的顏色。小院前有條蜿蜒小路，小路兩側種著辛夷花樹，地上落了一層雕零的花瓣。
“瑤瑤，走吧。”
聞譫溫潤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戚瑤回身，從屋內出來的聞譫穿著月白色衣衫，面上始終帶著笑，讓人有種春風佛面的舒適。
隨後而來的聞詡將手搭在聞譫肩上，帶著聞譫往前走。和放蕩形骸的聞詡比起，待人謙和的聞譫更有世家公子風範。
越過戚瑤時，聞詡朝著她眨眨眼睛。
戚瑤走在他們身後，一眼望去最矚目的就是聞詡不停搖晃的紅色發帶，他還未到及冠之年，平日裏最常用的就是各色發帶。
沿著小道走了約莫一刻鐘，眼前道路逐漸變得寬闊。
有兩匹馬栓在路邊。
白馬溫順地站在原地，見到主人也沒過激的動作。反倒是那匹黑馬，看到主人出現，高興的原地踏步，發出噅噅的叫聲，憨裏憨氣的同主人極其相似。
聞譫知道戚瑤不會騎馬，此處又不是學騎馬的好地方，便道：“再往前走有一小片草地，那裏無樹有風。我讓明躍去附近看看，若是有風箏，等會我們去前面放風箏。”
戚瑤有些向往地看著那兩匹馬。
“今日不騎馬嗎？”
她拒絕聞詡是怕他出幺蛾子，但此處不僅有聞詡，還有聞譫，她對聞譫是絕對的放心。這麽多年以來因為身弱她處處循規蹈矩，其實還是渴望騎馬時的恣意灑脫，沒帶竹星一同出來就是擔心竹星阻攔她騎馬。
表兄妹亦需要避嫌，聞譫覺得他和聞詡都不適合教她騎馬。
還不等聞譫開口聞詡就擠開他，“騎啊。”
聞譫被她純良無害的外表欺瞞著，他可格外清楚那晚她是怎麽對待闖進侯府的那二人的。往日他只知道這個小表妹並非真的柔弱到步步喘氣，卻不想她還有殺伐果斷的一面。
騎馬並非太難，且有他們二人守著，絕對不會出事。
聞譫皺著眉，滿臉的不讚同。
“二弟，別胡鬧。”
聞詡梗著脖子反駁：“你不願意教，我來教就是。”
戚瑤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確實是我身體太不爭氣，放風箏也行呀。”
面前少女低眉順眼地站著，眼中明明帶著向往卻不敢替自己爭取，聽話得讓人心疼。
聞譫想，他或許是太謹慎了。
同樣是十幾歲的年紀，西京別的姑娘能同玩伴相邀騎馬踏青。而她遠離家鄉，在侯府這兩年幾乎不怎麽出門。
聞詡則挑了挑眉，若非她那晚指著他鼻子罵，他也要被這幅委屈巴巴的小可憐模樣給騙住。
四周靜謐無人，只有山間風聲。
聞譫收回眺望的視線，妥協了。
“此處不是學騎馬的好去處，不如我扶你上馬，我牽著馬帶你在四周逛逛如何？”
“我……可以嗎？”
“當然。我的馬溫順些，就騎我的吧。”
兩人在你來我回間定下，等聞詡回過神，聞譫已經扶著戚瑤坐上馬。
聞詡只能牽著自己馬跟著他們走，但是他並沒有放棄想教戚瑤騎馬的決心。他太清楚了，在她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且向往自由的心。
擔心戚瑤害怕，聞譫走得極慢。
戚瑤撫摸了把馬兒的鬃毛，“它好乖。”
聞譫笑了笑。
此馬是幾年前大伯送給他的禮物，他甚是喜愛，一直照顧的很好。
一直跟在後面的聞詡縱身上馬，驅著馬走到戚瑤身旁，恰好看到戚瑤的笑。和往日的含蓄內斂不同，是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聞詡不自然地轉開視線。
其實小表妹長得很好看，在西京城裏他還沒遇到比她還好看的姑娘。面若桃李眉目如畫，笑起來連漫山的春色都不及她半分。
就在聞詡滿腦子胡思亂想時，突然聽到一聲驚呼。他朝戚瑤望去，只見戚瑤捂著心口坐在馬上搖搖欲墜。
“瑤瑤？”
聞譫聲音緊張，他示意馬兒停下，想扶戚瑤下馬卻不知從何下手。
“我沒事……”然而她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身子一晃，朝著地面栽下來。
聞譫瞳孔一緊，想要接住她，卻被一道身影搶先一步。
早在聽到戚瑤驚呼的時候，聞詡就翻身下馬跑了過來。軟香入懷，聞詡再也沒有胡思亂想的心情，他心跳的極快。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戚瑤欲哭無淚。
她是娘胎裏帶的弱癥，情緒波動過大時容易喘不過氣，剛剛是她過於開心導致的。
平覆好呼吸，戚瑤推開聞詡站好。
“我就是心口有些悶，藥一直放在竹星那裏，詡表哥能幫我回去拿藥嗎？”
她眼底帶著祈求，聞詡連忙點頭：“我這就回去。”
聞譫攔下他：“你陪著瑤瑤，我回去。”
聞詡擡頭看，他的馬早已經跑到不遠處去吃草了，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己馬兒的貪吃而感到丟臉。
馬蹄聲遠去，戚瑤嘆了口氣。
罷了，聞詡就是來克她的。
她不想在聞詡面前丟臉，想讓聞詡避開，卻不成想還是聞詡留下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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