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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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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什麽

趙馨月自從那日之後,房間裏總是拉著窗簾,離開房間的時候才會拉開透透氣。

她選了最近的店鋪租下來,那家原來是賣手工藝品的店,收益難以維持生計只好轉讓出去。

那家的老板娘認識趙馨月,陳鳳、周蘭又為人友善,房租比上一個租客更加優惠。

趙馨月打算把省下的一點錢用在店鋪裝修上,畢竟辭職之前,她的工作是室內設計師。

所以,她要親自畫花店的裝修設計圖紙,花店就取名為“青雲山下有花”。

書桌上的玻璃花瓶插著卡布奇諾玫瑰,奶油灰粉色,底部裝著一些清水。

趙馨月盯著電腦屏幕,不時動著鼠標和鍵盤。

“餵?”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考,趙馨月接起電話,眼睛仍盯在電腦屏幕上。

“月月寶貝,是我!”

電話裏的女聲激昂,趙馨月拿遠了電話,“你回國了?怎麽那麽激動?”

給她打電話的是大學舍友兼閨蜜羅容,大學畢業後,羅容出國留學,兩人甚少見面。

因為羅容每次回國都要來看她,所以聯系一直都沒斷。

電話另一頭,羅容放下行李箱,眉飛色舞地宣布道:“猜對了!我以後都不走了,學業、實習都結束了。”

她一掃在國外的陰霾,一心只想和閨蜜見面。

趙馨月嘴角被她染上了笑意,“恭喜,恭喜,我請你吃飯。”

“真的?那我要吃烤肉。”羅容人在國外,飲食不習慣,不用減肥都餓瘦了。

她抓起車鑰匙,聲音興奮,“我一會兒到青雲山找你,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吃完飯帶你去一個地方玩兒。”

趙馨月掛斷電話,她看著電腦裏的設計圖無奈地嘆了口氣。

四十分鐘後,羅容喜滋滋地發了信息。

趙馨月一襲長裙,底下是白到發光的小腿。她用一根樣式簡單的木簪挽起頭發,畫了淡淡的妝容。

見閨蜜打開門,羅容用力揮了揮手臂,沖上去抱住她。

“想死我了,月月。”

趙馨月單薄的身形晃了晃,“起來,你太重了,壓得我喘不過氣。”

羅容捋了捋長發,佯裝生氣道:“哪有,人家明明瘦了。”

說罷,她嫌棄地掃視了趙馨月一眼,“你還是那麽講究養生,穿短裙多好看啊。”

羅容叉著腰,展示著身上的牛仔短裙,“好不好看?”

趙馨月挽上她的胳膊往車子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敷衍,“好看,好看,你最美了。”

羅容被她哄得飄飄欲仙,輕而易舉地打消了讓趙馨月換短裙的念頭。

天氣暖和,萬京的烤肉店比往常要冷清。

羅容自幼泡在寵愛裏,胃口養得挑剔,吃了兩口就要膩得蘸醋。

她蘸醋的架勢像是要把肉溺死在醋裏,趙馨月光看著牙齒都泛酸。

“你碰上林淥了?”

羅容冷不丁問,烤肉加了油炸開滋滋聲。

趙馨月不自覺地向後躲避,“是啊,我真沒想到,我還以為我們會老死不相往來。”

羅容咽下烤肉,表情微微帶上驚訝,“你們不打算覆合嗎?”

趙馨月擡眼看向羅容,語氣平淡,“怎麽說?”

“林淥就談過你一個,談戀愛的時候像是變了個人,分手之後又像變了個人。”

“而且,你也沒談不是嗎?”

羅容吹著烤肉,趙馨月卻沒什麽胃口了。

她擦幹凈手上的油脂,仿佛對這件事情釋然了,“我本來就是不婚主義,談不談有什麽關系。”

胸口突然悶得慌,心臟像是被人抓到水裏泡著一樣,趙馨月抱怨這該死的工作壓垮了她的身體。

羅容咽下烤肉即將要說什麽,她習慣嘴裏沒東西時講話,但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她把沾上醋的烤肉放在嘴裏,醋碟見底,羅容出國之後第一次吃了十分飽。

“走吧,我帶你玩去,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了。”

羅容提上挎包,兩人坐上門口那輛耀眼的勞斯萊斯,一腳油門到了萬京的stayer酒吧。

酒吧開在繁華地段的僻靜處,人流量一般倒是不吵鬧。

趙馨月第一次來到stayer是和羅容一起,那是她第二次見到林淥。

趙馨月想林淥到底多愛喝酒,後來才知道他在演戲,包括和她在一起也是演戲。

stayer酒吧的老板似乎和林淥一群人相熟,他們這一群千金少爺總是認識各種各樣的人,趙馨月只是乖乖坐在那裏,然後識相地退出。

酒吧的橙色燈光柔和,趙馨月點了杯百利甜。

四周是鋼琴曲悠揚的聲音,甜酒下肚,羅容托著酒杯眼神疑惑,“怎麽還喝百利甜,不膩啊?”

奶香混著酒香達成一種神奇的和諧,趙馨月試過很多酒,都不如百利甜,“無所謂,反正一年也喝不了幾次。”

羅容不可置否地撇了撇嘴,拿著酒杯碰上她那杯百利甜,“也是,你這人真奇怪,喝酒都不上癮。”

趙馨月淺淺啜了口酒,頗善解人意地問她:“在國外發生什麽了嗎?”

羅容狡黠一笑,“很明顯嗎?”

趙馨月肯定道:“無精打采,必定經歷什麽事情了。”

“徐紹元出軌了。”

趙馨月一驚,酒氣加上慍怒,臉憋得皮膚粉紅,“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居然還敢出軌。”

羅容上大學的時候談了一個叫徐紹元的男朋友,她出國留學,兩人就一直是異地戀愛。

羅容皺著眉頭,手砸在吧臺上,“沒錯,當時我讓他買機票飛過來見面。你猜怎麽著?”

“他飛到美國的第二天,小三就找過來了,現在當小三都光明正大了。”

她猛灌下一口酒,語調尖銳,“徐紹元就是個死渣男,我氣得給了他一巴掌,立刻分手,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趙馨月聽到這兒,怒氣紓解,恨不得立刻給羅容鼓掌,“做得好!不要為渣男傷心了,你還有我呢。”

羅容抱住寶貝閨蜜,滿臉動容,“對,我還有寶貝月月。不能為渣男傷心,今晚讓我們一醉方休。”

趙馨月做了個“噠咩”的手勢,義正言辭地拒絕,“不行,喝酒宿醉會頭疼。”

羅容哼哼唧唧靠在她肩膀上,“我恨養生人,跟藺秉承那個小人一樣,這日子沒法過了。”

趙馨月戳了戳她的腦袋,“正經一點。”

羅容撇了撇嘴,慢騰騰直起腰來。

趙馨月敏銳地捕捉到陌生的人名,“話說,藺秉承是誰?”

羅容沒回答,舉著酒杯要再添酒水。

“我靠,我靠。”

她神色變得慌張,瞇著眼仰視著二樓,反覆確認。

趙馨月跟著仰頭看過去,“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酒吧二樓,林淥和一個男人面對面交談著。

對面男人的年紀看著比林淥大些,兩人裝扮舉止優雅從容,宛如在午後茶會上的歐洲貴族。

趙馨月低低叫出聲,“我靠。”

她忙不疊低下頭,兩人立刻縮成鵪鶉。

酒保重新上了一杯酒,羅容拿出手機付了錢,“這杯不喝了,先付錢,我有急事。”

趙馨月一口氣喝光杯子裏的酒,“我也要走,實在太尷尬了。”

羅容讚同地點點頭,拿起了包。

“羅容?”

樓上的男人顯然註意到了她們,聲音不大不小地叫了一聲,正好可以聽見。

林淥轉過頭,趙馨月穿了一襲長裙,布料包裹著瘦瘦的腰,勾勒出弧度。

她的容色雖然不艷,清水出芙蓉的清麗卻叫人移不開眼睛。

羅容鎮定下來,反正追不上,當作沒聽到就好了。

“怎麽?看到我就跑,你還是怕我?”

林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趙馨月,話裏話外帶上挑釁的意味。

趙馨月立定,雙手環胸,不服輸地仰視著上面的林淥。

兩人的視線觸碰到一起,爆發出火星。

林淥敗下陣來,她的脾氣還真沒變,他留下句告辭,不緊不慢地下樓。

眼見藺秉承也跟著下樓,羅容懊惱地擺動著手提包,感嘆自己是造了什麽孽。

夜色濃稠如墨,酒吧裏的燈光昏暗,林淥臉上的表情模糊,“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趙馨月一口回絕,“不用,我跟容容回去。”

“真的不用?”

林淥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一根羽毛繞來繞去,撓得他心癢難耐。

這時,藺秉承出乎意料地插進來,禮貌地詢問道:“不好意思,我需要和羅小姐談一些事情。”

趙馨月沈思一瞬,林淥相識的公子哥,大概率也是羅容朋友,男人興許就是她說的藺秉承。

趙馨月素來不喜跟上層圈子裏的人混,煩躁地妥協道:“好吧。”

羅容想著絕對不行,瞅見藺秉承笑吟吟的臉,她又把話咽下去。

“不好意思。”

藺秉承溫文有禮地上前,一只手覆上羅容的手,拉著她離開。

林淥扭過頭,趙馨月只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顎,“走吧,我送你回家。”

萬京的夜風真是又冷又幹燥,她走出酒吧打了個寒顫,趙馨月走到車後座發現打不開門。

“後座臟了,還沒清理。”

說話的瞬間,林淥已經坐進車裏,沒給趙馨月商量的機會。

趙馨月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溫暖的空氣將她渾身包裹,像是冬天舒適的被窩。

酒吧後門,羅容被藺秉承逼到狹窄的一角。

他上身的襯衫扣子解開了一只,腕上的名表鑲嵌著鉆石,星光閃耀在表盤上,是個縮小版的夜。

“寶貝,告訴我,跑什麽?”

他的手捏上羅容的手指,摩挲著美甲上貼的小鉆。

羅容想縮不縮回去,男人扯著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聲音在黑暗裏異常涼薄,“不告而別,你是真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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