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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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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兩人在一張床上。

相比上次,時漫沒有之前那麽僵硬,卻還是一樣側躺著裝睡。

任憑許京言怎麽碰她的臉,時漫都一概緊閉雙眼,全然一副怎麽也弄不醒的死相。

她不知道醒了以後要怎麽去面對許京言,自己應該表現出什麽態度,所以幹脆一直裝睡。

溫熱的指尖在臉上流連了有一陣,等到那種奇怪的逡巡觸感終於消失,身體之間的聯系仿佛忽然間斷開,時漫這才試探著睜開眼睛。

猝不及防就對上了許京言的目光。

心臟差點跳出來。

多驚世駭俗的一張臉,離自己只有十幾厘米。

許京言的五官立體,眉眼深邃,一雙桃花眼妖而不媚,反而因為年紀輕的原因平添了一絲少年氣。

年少和成熟兩種氣質並存在同一張臉上,並不顯得違和,反而相得益彰。

其實是時漫很吃的那種顏。

以前她當選角副導演的時候,也偏愛這種長相的演員。

所以後來在路邊她才一眼相中並且那麽幹脆地問許京言要不要結婚。

只是沒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是肯定的。

時漫把視線從許京言眼睛上移開,落在他臉上的其他地方。

細看之下,他臉上掛著疲倦之相。

是那種在劇組裏經常見到的疲倦。

連續熬幾個大夜,休息不好,臉色慘淡,肌膚暗沈,黑眼圈重,這些在許京言這張驚世駭俗的臉上也概莫能外。

時漫沒忍住伸手碰了碰,手指落在許京言的臉上,又沒忍住捏了一下。

好軟啊,像女生的那種皮膚,又白又嫩的。

這大概就是年輕的感覺吧。

時漫一邊捏著許京言的臉一邊發呆。

許京言輕笑了聲,時漫這才驚覺一般彈開了手。

可下一秒許京言就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低頭在她唇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時漫感到臉頰一片火熱,低頭輕咳了兩聲試圖緩解尷尬,被許京言握住的那只手不知道該往哪安放,擡也不是,落也不是。

窗外陽光透進來,床頭的手機鬧鈴響了,安靜被打破。

“時間不早了……”時漫看了眼鬧鐘,順勢說,“你今天還要去拍戲,對吧?”

“嗯……”許京言低聲應,嘴角斂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那……”時漫咬了下嘴唇,“你早去早回。”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為什麽要說早去早回啊……

聽起來好像電視劇裏妻子對丈夫說的話。

雖然他們確實是夫妻。

時漫懊悔不已,許京言卻很受用,他似乎有些不舍地起身,匆匆進了洗手間。

時漫鉆進被子裏,腦子裏不自覺地跳出某些畫面,聽著洗手間裏流動不止的水聲,臉頰漫上一陣火熱。

趙欣雨進來的時候,許京言已經從洗手間出來了,看著奇奇怪怪的兩人,不禁浮想聯翩。

她指著許京言和時漫:“你們……”

“快點走吧,”時漫從床上站起來,推著許京言往外走,“要來不及了。”

“好,”許京言半推半就地往外走,臉上浮著很淺的笑意,“今天的戲份不多,收工結束我會盡量早點過來。”

時漫紅著臉低聲應:“嗯,知道了……”

被推著到了門口,許京言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望著時漫,反手握住她的小臂。

時漫楞了楞。

“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可以嗎?”

時漫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即淺淺一笑。

許京言俯身,想要吻住時漫,可餘光瞥到一旁的趙欣雨,動作一滯,改成伸手摸了下時漫的臉。

“那我走了。”許京言說。

“嗯。”時漫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鼻息。

時漫目送許京言離開,一轉身就看見趙欣雨欠欠的樣子,學著許京言的樣子,含情脈脈地說:“那我走了,寶貝……”

時漫揚起手朝她走過來,佯怒:“趙欣雨,你討打是不是?”

趙欣雨做出求饒狀:“大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一低頭,脖子上的項鏈掉了出來,挺大一顆鉆石,十分耀眼。

時漫一眼就看見了。

“你這項鏈哪來的?”

“剛買的,”趙欣雨有些心虛地邊說邊把項鏈收起來,“好看吧?”

時漫打量著那條項鏈,隨即點了點頭:“挺好看的,很合適你。”

“那可不,畢竟是我的眼光。”

“不是孫毅送給你的?”

“他?”趙欣雨憤憤,“別跟我提他,一說就來氣。”

時漫聳肩。

趙欣雨湊到時漫身邊,挽起她的胳膊:“走走走,我請你吃飯。”

“怎麽突然這麽熱情,”時漫覺得可疑,“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

“哎,我說,你這可是冤枉好人了啊!”趙欣雨邊拉著時漫往外走邊說,“這不是看你們倆恩恩愛愛,小別勝新婚,想給你們倆慶祝慶祝。”

“得了吧你,”時漫回了趙欣雨一個白眼,“別瞎說。”

走廊盡頭一道白光一閃而過,時漫頓住腳步,回頭看過去。

“看什麽呢?”趙欣雨也跟著看過去,可明明什麽都沒有。

時漫搖了搖頭:“沒什麽,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趙欣雨才不管那些,拉著時漫繼續走:“要我說,你這算是職業病,得治。”

時漫沈默著,對剛才的那道光耿耿於懷。

她分明覺得,那就是鏡頭的閃光。

*

一直等到晚上八點,許京言還沒有出現。

時漫不自覺地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放下手機拿起劇本,匆匆看幾頁,再次拿起手機。

這樣的動作組合她已經重覆了不下於十次。

趙欣雨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手機對時漫說:“你在等許京言來一起去吃晚飯吧?”

“誰說的,”時漫矢口否認,“我在看劇本……”

“得了吧,就那幾頁劇本,你都來回看了幾遍了?”趙欣雨走過來,一把奪過時漫手裏的劇本,另一只手撥通了韓思明的電話號碼,“我幫你問問,許京言到底什麽時候來。”

時漫猛地站起來去搶趙欣雨的手機:“不用,你別問了。”

顯得自己好像等不及了似的。

趙欣雨舉著手機轉了個圈,笑道:“行,不幫你問,就算是我自己問的。我想知道許京言什麽時候來,好跟他交班,我今天要累死了,還想早點回酒店美美睡覺呢。”

“……”時漫無話可說,這才坐了回去,假意看劇本,實際盯著趙欣雨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才接通,那頭匆匆應了一句“餵”。

“思明啊,”一面之緣讓趙欣雨和韓思明建立了某種深厚的革命友誼,連稱呼也變得十分親昵,“是這樣,我想問問你,你老板他今天什麽時候來醫院啊?”

“不好意思,”韓思明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匆忙,“今天大概沒時間過去了。”

趙欣雨和時漫面面相覷,不由地同時表情僵硬了下來。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劇組出事故了。”趙欣雨說。

*

深秋和初冬交界的時令,剛下過一場冷雨。

空氣裏寒意逼人。

時漫火急火燎沖到醫院的時候,大門口外面已經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人。

比起媒體記者,時漫這個導演更晚知道劇組出事了。

記者把門口圍得水洩不通,被保安攔著不讓進去。

時漫和趙欣雨硬著頭皮從人群最後面擠到最前面,差點一起被攔在外面進不去。

所幸門口留了兩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守著,一眼就認出了時漫,過來把她領了進去。

許京言進的這家醫院是私立性質的,非常註重對患者的隱私保護,加之許京言身份特殊,就被安排在了單獨的一層。

時漫一路被護士引著,進入電梯,狹窄的空間是滅頂的死寂。

時漫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明顯心不在焉。

趙欣雨看見她微微顫抖的手,知道她嘴上什麽都不說,可心裏十分慌張。

趙欣雨握住時漫的手,問一旁的護士:“許京言的情況嚴重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護士說,“我只是負責把你們帶上去,具體病人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一會兒上去醫生會告訴你們。”

時漫的臉色沈了下來,從掌心開始發冷,趙欣雨不由得楞了一下,抱住時漫安慰她:“沒事的,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別太擔心。”

時漫沈默著沒有說話,可是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半晌後,她漠然地說:“我們說好要一起吃晚飯的。”

護士的目光在兩個女人身上來回穿梭,淡淡道:“你們跟病人是什麽關系?”

趙欣雨一個淩厲的擡眼,算是警告護士:“不該問的不要問,小心丟了工作。”

護士立刻噤聲。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護士:“到了,出電梯右手邊的第三個房間。”

時漫和趙欣雨從電梯裏出來,就聽見走廊上傳來一聲撕裂般的人聲。

時漫的心猛的一揪,用力掙開趙欣雨的手,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似的沖了過去。

趙欣雨望著時漫的背影,不禁感嘆:

這還是原來的時漫嗎?

除了電影,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別的東西能讓她這麽驚慌失措。

房間門緊閉著,隱約從裏面傳出聲響。

時漫推開門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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