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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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顧緩沒有把人晾在門口不管的癖好。
此時她清醒了不少，走出房間打開門，但她卻沒有讓他進來的打算。
男人一只手撐著門框低著頭站著，有些乖又有些喪，但撲面卻是重重的酒氣，
顧緩皺了皺眉，“你怎麽喝了這麽多。”
徐觀“嗯”了聲，然後就是長長的沈默。
淩晨兩點半，兩個人就一個人在屋內一個人在屋外站著，誰也都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到最後還是沒醉的人先受不了這氣氛。
“這麽晚了，你來幹嘛？”
徐觀也終於擡起頭，同她對視，“之前楊思白跟你說我有喜歡的人？”
到這時顧緩是真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麽心思了。
一會兒提合作的事情，一會兒又說到感情，前者似乎還能跟她扯上點關系，後者什麽玩意兒？
想扯著她的感情把她反覆鞭屍麽？
顧緩嘆了口氣，又強忍著情緒笑著反問他：“你不會是來要我給你送祝福吧？”
男人喝了酒，神色本就比平時沈一些，聽了她的話不禁皺了皺眉，眼底看不到一絲光亮。
喝酒之後情緒有些難控制，徐觀擡手在眼眶按了幾下才終於覺得舒服一些。
“顧緩。”
他喊她。
家裏沒開燈，門外的感應燈暗了，又因為他喊她的名字重新亮起，白熾燈的燈光很亮，晃得人睜不開眼。
徐觀正了正身讓自己顯得沒那麽失態，隨後才終於開口。
“如果我說，那個人是你。”
“你願不願意再給我次機會？”
顧緩楞住了。
幾經波折的欣賞喜歡貪慕告白又放棄之後沒想到最後會發展成這樣。
身邊的朋友談戀愛時也沒像她這樣不清不楚吧？
自己喜歡他的時候他幹嘛去了？
告白的時候他又在想什麽？
顧緩忽地笑了。
她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這段冗長又奇特的追逐。
今天徐觀這話若是放在之前，她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裏。
這份感情裏，從前的她願意走九十九步。
願意在兩人見面時跑得比徐觀更快一點。
也願意毫無保留。
但現在，似乎是有些晚了。
她已經意識到這是一段不正常的關系，而自己的懦弱、貪心和不堅定，也不是一段合適的感情當中應該有的東西。
“算了，徐觀。”
顧緩捏的門把手，不知觸碰到了密碼鎖的什麽按鈕，門鎖突然發出“滴滴滴”的三聲，在這深夜的樓道裏顯得有些刺耳。
好在聲音很快停下，周圍再次沈寂，可她緊捏著門把手的動作始終沒變，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
“這麽多年了，我想放過我自己，你也放過我吧。”
**
後面幾天，顧緩又開始在家和工作室之間奔波忙碌。
和徐觀的事情她沒打算瞞著丁嘉以，不過丁嘉以這幾日在外地看個設計展，倆人只能通過電話的形式交流。
“我去，他真是這麽跟你說的？”接到顧緩的電話，丁嘉以找了個沙發坐下，聽了顧緩的話差點拿著手裏的抱枕跳起來，最後又顧及周圍人的目光微微放低了聲音：“這人怎麽回事？怎麽想一出是一出？我記得他以前也不這樣啊？”
顧緩撇了撇嘴，“誰知道呢。”
“所以你拒絕他了？”
顧緩“嗯”了聲，想了想，她又說：“不想這麽容易就被她他左右情緒了，挺難受的。”
“幹得漂亮！”盡管對方看不見，但丁嘉以還是隔著電話沖她豎了個大拇指，隨後又想到什麽，“那之後呢？”
顧緩：“什麽之後？”
“他被拒絕之後就算了？沒有後續了？”
顧緩坐在椅子上向後一靠，然後又長長地吐了口氣，說：“靜觀其變唄。”
“可以啊咕咕，看不出來你還挺狠得下心的。”丁嘉以繼續感嘆：“這麽多年了，我還以為你就跟那人死磕到底了呢。”
顧緩無奈地笑了下，“大概是沒緣分吧。”
一次又一次的陰差陽錯，很多東西都被消磨完了，其中就包括她多年來的那一抔熱情。
一通電話聊了許久，直到那頭的人說要看展了下次再聊，倆人約定好等丁嘉以回來之後下午茶的時間和地點才匆匆掛了電話。
晚上攝影群的一個小姑娘約了顧緩去拍夜景。
小姑娘名叫張佳禾，是一個剛來磷城上大學的攝影愛好者，倆人之前在網上倒是聊過很多次。
昨晚小姑娘來找她，說是報了個攝影班，老師布置了攝影作業但怎麽也拍不好，顧緩想著沒什麽事，就答應陪她一起。
磷城算是一個夜生活比較豐富的城市，特別是市中心，每到晚上都是大片的霓虹閃爍，城市中央還有一條江穿過，五顏六色的燈照在江面上，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
張佳禾和顧緩就約在江邊見面。
這是顧緩第一次見張佳禾，對方還特意拍了自己的一身穿搭給她方便她認人，正當顧緩拿著手機裏的照片比對時，一小姑娘從遠處瘋跑過來抱住了顧緩。
“緩緩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
也就抱了一下，她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了，趕緊松開手臂往後退了一步，害羞似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動了，之前就聽大家說你又漂亮技術也牛，我就一直想約你拍照來著。”
顧緩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隨後才看清楚那小姑娘的臉。
張佳禾個子不高長得也清秀，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個大一的學生，還以為是個未成年呢。
她笑著擡手摸了下張佳禾的腦袋：“你說的那個作業不會也是詐我的吧？”
“不不不當然不是”，張佳禾趕緊解釋：“那個是真的，我拍了兩天也沒拍好，就想著讓大神來幫幫我。”
“大神”的稱號顧緩愧不敢當，但是幫著一個初學者調整下構圖和角度倒不太難，兩個人從江邊的波光粼粼一路拍到商業區的燈紅酒綠，好在拍夜景的鏡頭不大，也不會造成太大負擔。
今晚主要是顧緩講，張佳禾聽，等到差不多拍完之後張佳禾把今晚的片子和前兩天的一對比，又忍不住給了顧緩一個擁抱。
“緩緩姐姐你太厲害了，這一次的作業我一定能拿高分。”
拍完了照片，倆人也沒急著回去，打算在邊上先逛一逛。
磷城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城市，市中心是燈紅酒綠和不絕的霓虹，但圍著那滿滿都市氣息的卻是一圈古建築。
青磚白墻，飛檐翹尾，卻從未顯得格格不入。
張佳禾是北方人，初來磷城也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好好逛一逛，此時見了那造型極具藝術感的門窗和房檐有些走不動道。
“緩緩姐姐，我們能去裏面看一下麽？”
顧緩也有許久沒有來這裏，她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找了下位置，然後帶著張佳禾從入口走了進去。
這裏在幾十年前原是居民區，後來磷城飛速發展，這一塊建築就被政府買下來又修整了一下，現在也算是半個景點。
不過政府為了不改變建築的原貌只在最外面一圈裝了路燈，倆人穿過一條條弄堂走到了裏面，光線就漸漸暗淡下來，顧緩和張佳禾都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才能勉強看清眼前的場景。
張佳禾膽子大，她小跑到一戶人家的大門處推了推人家緊鎖的大門，又回過頭看向顧緩一臉的興奮，“緩緩姐姐，你說我們像不像在探險？”
顧緩被她逗笑了。
借著那手機的燈光，她忽然想到自己小時候也來過這裏。
那天徐觀似乎家裏有事，是楊思白帶著周齊來找她，說要帶她去一個有趣的地方。
楊思白還美其名曰說是探險。
那年她不過是三四年級的年紀，一走進這一片建築區就被撲面而來的黑暗給嚇得不輕，但也不知道是因為逞強還是什麽，她始終沒表現出來，只是死死地抓著自己襯衫的一角。
那兩個男孩子很快就拿著手電筒跑得沒影了，黑暗之中，只能聽見似有若無的腳步聲和建築外圈車輛經過時的喇叭聲，還有耳邊不絕的蟬叫聲。
盛夏，拂面的風都是燥熱的。
年幼的顧緩沒帶手機找不到人，身上也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只能依稀去找光線最亮的位置一路朝著那個方向走，可是走了很久也沒見到出口，額頭的汗珠讓她的頭發黏在一起一大片。
找不到解決方法的她只好一屁股坐到某戶人家門前的石階上，她還看了眼那戶人家的門牌，月家弄18號。
四周很安靜，她不敢哭出聲，只能把頭埋進膝蓋裏偷偷抹眼淚，
隨後，她就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小顧緩微微擡起頭，看到一雙熟悉的運動鞋，視線再往上一些，就見徐觀緩緩低下身蹲在她面前，又在她哭花的臉上蓋了張紙巾。
“小孩兒”，他說：“找不到人不會喊麽？”
小顧緩在那一刻終於敢哭出聲，甚至還把剛剛楊思白和周齊丟下她的錯誤嫁禍到了徐觀身上。
她重重地推了把徐觀，又側過身朝另一個方向不去看他。
被推倒在地上的徐觀也不惱，他正了正身子在顧緩邊上坐下，又摸了把小顧緩的腦袋，把人帶進自己懷裏，小顧緩的腦袋就壓在他的肩頭。
沒多久，他的肩頭就濕了一片。
“小孩兒，這衣服你得幫我洗幹凈啊，上面都是你的眼淚。”他說。
小顧緩這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楊思白和周齊很快找到了他們，年少的男孩兒不懂照顧別人，把人丟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著急，好在最後沒釀成大錯。
倆人連連道歉並說下次再也不敢了，又被徐觀在背後踹了兩腳之後小顧緩才答應要原諒他們。
……
忽地，耳邊傳來一聲喇叭聲，顧緩從思緒中回過神，才發現身邊的張佳禾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往邊上張望了幾眼，沒看見手電筒的亮光，也沒聽見腳步聲。
好在現在不比小時候沒有通訊工具，顧緩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又將肩上的攝影包拿下輕放在地上，不經意間瞥到了一邊的門牌號。
月家弄18號。
顧緩楞了幾秒後挑了下嘴角。
還挺巧的。
想著，她在相機包邊上坐下，又在微信裏找到張佳禾的名字。
電話剛要撥出去，顧緩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以為是張佳禾便停下手上的動作擡起頭，卻對上了一雙男人帶著笑意的眸子。
“小孩兒。”
他說。
“又找不到人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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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緩沒有把人晾在門口不管的癖好。
此時她清醒了不少，走出房間打開門，但她卻沒有讓他進來的打算。
男人一只手撐著門框低著頭站著，有些乖又有些喪，但撲面卻是重重的酒氣，
顧緩皺了皺眉，“你怎麽喝了這麽多。”
徐觀“嗯”了聲，然後就是長長的沈默。
淩晨兩點半，兩個人就一個人在屋內一個人在屋外站著，誰也都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到最後還是沒醉的人先受不了這氣氛。
“這麽晚了，你來幹嘛？”
徐觀也終於擡起頭，同她對視，“之前楊思白跟你說我有喜歡的人？”
到這時顧緩是真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麽心思了。
一會兒提合作的事情，一會兒又說到感情，前者似乎還能跟她扯上點關系，後者什麽玩意兒？
想扯著她的感情把她反覆鞭屍麽？
顧緩嘆了口氣，又強忍著情緒笑著反問他：“你不會是來要我給你送祝福吧？”
男人喝了酒，神色本就比平時沈一些，聽了她的話不禁皺了皺眉，眼底看不到一絲光亮。
喝酒之後情緒有些難控制，徐觀擡手在眼眶按了幾下才終於覺得舒服一些。
“顧緩。”
他喊她。
家裏沒開燈，門外的感應燈暗了，又因為他喊她的名字重新亮起，白熾燈的燈光很亮，晃得人睜不開眼。
徐觀正了正身讓自己顯得沒那麽失態，隨後才終於開口。
“如果我說，那個人是你。”
“你願不願意再給我次機會？”
顧緩楞住了。
幾經波折的欣賞喜歡貪慕告白又放棄之後沒想到最後會發展成這樣。
身邊的朋友談戀愛時也沒像她這樣不清不楚吧？
自己喜歡他的時候他幹嘛去了？
告白的時候他又在想什麽？
顧緩忽地笑了。
她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這段冗長又奇特的追逐。
今天徐觀這話若是放在之前，她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裏。
這份感情裏，從前的她願意走九十九步。
願意在兩人見面時跑得比徐觀更快一點。
也願意毫無保留。
但現在，似乎是有些晚了。
她已經意識到這是一段不正常的關系，而自己的懦弱、貪心和不堅定，也不是一段合適的感情當中應該有的東西。
“算了，徐觀。”
顧緩捏的門把手，不知觸碰到了密碼鎖的什麽按鈕，門鎖突然發出“滴滴滴”的三聲，在這深夜的樓道裏顯得有些刺耳。
好在聲音很快停下，周圍再次沈寂，可她緊捏著門把手的動作始終沒變，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
“這麽多年了，我想放過我自己，你也放過我吧。”
**
後面幾天，顧緩又開始在家和工作室之間奔波忙碌。
和徐觀的事情她沒打算瞞著丁嘉以，不過丁嘉以這幾日在外地看個設計展，倆人只能通過電話的形式交流。
“我去，他真是這麽跟你說的？”接到顧緩的電話，丁嘉以找了個沙發坐下，聽了顧緩的話差點拿著手裏的抱枕跳起來，最後又顧及周圍人的目光微微放低了聲音：“這人怎麽回事？怎麽想一出是一出？我記得他以前也不這樣啊？”
顧緩撇了撇嘴，“誰知道呢。”
“所以你拒絕他了？”
顧緩“嗯”了聲，想了想，她又說：“不想這麽容易就被她他左右情緒了，挺難受的。”
“幹得漂亮！”盡管對方看不見，但丁嘉以還是隔著電話沖她豎了個大拇指，隨後又想到什麽，“那之後呢？”
顧緩：“什麽之後？”
“他被拒絕之後就算了？沒有後續了？”
顧緩坐在椅子上向後一靠，然後又長長地吐了口氣，說：“靜觀其變唄。”
“可以啊咕咕，看不出來你還挺狠得下心的。”丁嘉以繼續感嘆：“這麽多年了，我還以為你就跟那人死磕到底了呢。”
顧緩無奈地笑了下，“大概是沒緣分吧。”
一次又一次的陰差陽錯，很多東西都被消磨完了，其中就包括她多年來的那一抔熱情。
一通電話聊了許久，直到那頭的人說要看展了下次再聊，倆人約定好等丁嘉以回來之後下午茶的時間和地點才匆匆掛了電話。
晚上攝影群的一個小姑娘約了顧緩去拍夜景。
小姑娘名叫張佳禾，是一個剛來磷城上大學的攝影愛好者，倆人之前在網上倒是聊過很多次。
昨晚小姑娘來找她，說是報了個攝影班，老師布置了攝影作業但怎麽也拍不好，顧緩想著沒什麽事，就答應陪她一起。
磷城算是一個夜生活比較豐富的城市，特別是市中心，每到晚上都是大片的霓虹閃爍，城市中央還有一條江穿過，五顏六色的燈照在江面上，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
張佳禾和顧緩就約在江邊見面。
這是顧緩第一次見張佳禾，對方還特意拍了自己的一身穿搭給她方便她認人，正當顧緩拿著手機裏的照片比對時，一小姑娘從遠處瘋跑過來抱住了顧緩。
“緩緩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
也就抱了一下，她大概是覺得不好意思了，趕緊松開手臂往後退了一步，害羞似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動了，之前就聽大家說你又漂亮技術也牛，我就一直想約你拍照來著。”
顧緩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隨後才看清楚那小姑娘的臉。
張佳禾個子不高長得也清秀，如果不是知道她是個大一的學生，還以為是個未成年呢。
她笑著擡手摸了下張佳禾的腦袋：“你說的那個作業不會也是詐我的吧？”
“不不不當然不是”，張佳禾趕緊解釋：“那個是真的，我拍了兩天也沒拍好，就想著讓大神來幫幫我。”
“大神”的稱號顧緩愧不敢當，但是幫著一個初學者調整下構圖和角度倒不太難，兩個人從江邊的波光粼粼一路拍到商業區的燈紅酒綠，好在拍夜景的鏡頭不大，也不會造成太大負擔。
今晚主要是顧緩講，張佳禾聽，等到差不多拍完之後張佳禾把今晚的片子和前兩天的一對比，又忍不住給了顧緩一個擁抱。
“緩緩姐姐你太厲害了，這一次的作業我一定能拿高分。”
拍完了照片，倆人也沒急著回去，打算在邊上先逛一逛。
磷城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城市，市中心是燈紅酒綠和不絕的霓虹，但圍著那滿滿都市氣息的卻是一圈古建築。
青磚白墻，飛檐翹尾，卻從未顯得格格不入。
張佳禾是北方人，初來磷城也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好好逛一逛，此時見了那造型極具藝術感的門窗和房檐有些走不動道。
“緩緩姐姐，我們能去裏面看一下麽？”
顧緩也有許久沒有來這裏，她拿出手機打開地圖找了下位置，然後帶著張佳禾從入口走了進去。
這裏在幾十年前原是居民區，後來磷城飛速發展，這一塊建築就被政府買下來又修整了一下，現在也算是半個景點。
不過政府為了不改變建築的原貌只在最外面一圈裝了路燈，倆人穿過一條條弄堂走到了裏面，光線就漸漸暗淡下來，顧緩和張佳禾都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才能勉強看清眼前的場景。
張佳禾膽子大，她小跑到一戶人家的大門處推了推人家緊鎖的大門，又回過頭看向顧緩一臉的興奮，“緩緩姐姐，你說我們像不像在探險？”
顧緩被她逗笑了。
借著那手機的燈光，她忽然想到自己小時候也來過這裏。
那天徐觀似乎家裏有事，是楊思白帶著周齊來找她，說要帶她去一個有趣的地方。
楊思白還美其名曰說是探險。
那年她不過是三四年級的年紀，一走進這一片建築區就被撲面而來的黑暗給嚇得不輕，但也不知道是因為逞強還是什麽，她始終沒表現出來，只是死死地抓著自己襯衫的一角。
那兩個男孩子很快就拿著手電筒跑得沒影了，黑暗之中，只能聽見似有若無的腳步聲和建築外圈車輛經過時的喇叭聲，還有耳邊不絕的蟬叫聲。
盛夏，拂面的風都是燥熱的。
年幼的顧緩沒帶手機找不到人，身上也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只能依稀去找光線最亮的位置一路朝著那個方向走，可是走了很久也沒見到出口，額頭的汗珠讓她的頭發黏在一起一大片。
找不到解決方法的她只好一屁股坐到某戶人家門前的石階上，她還看了眼那戶人家的門牌，月家弄18號。
四周很安靜，她不敢哭出聲，只能把頭埋進膝蓋裏偷偷抹眼淚，
隨後，她就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小顧緩微微擡起頭，看到一雙熟悉的運動鞋，視線再往上一些，就見徐觀緩緩低下身蹲在她面前，又在她哭花的臉上蓋了張紙巾。
“小孩兒”，他說：“找不到人不會喊麽？”
小顧緩在那一刻終於敢哭出聲，甚至還把剛剛楊思白和周齊丟下她的錯誤嫁禍到了徐觀身上。
她重重地推了把徐觀，又側過身朝另一個方向不去看他。
被推倒在地上的徐觀也不惱，他正了正身子在顧緩邊上坐下，又摸了把小顧緩的腦袋，把人帶進自己懷裏，小顧緩的腦袋就壓在他的肩頭。
沒多久，他的肩頭就濕了一片。
“小孩兒，這衣服你得幫我洗幹凈啊，上面都是你的眼淚。”他說。
小顧緩這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楊思白和周齊很快找到了他們，年少的男孩兒不懂照顧別人，把人丟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著急，好在最後沒釀成大錯。
倆人連連道歉並說下次再也不敢了，又被徐觀在背後踹了兩腳之後小顧緩才答應要原諒他們。
……
忽地，耳邊傳來一聲喇叭聲，顧緩從思緒中回過神，才發現身邊的張佳禾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往邊上張望了幾眼，沒看見手電筒的亮光，也沒聽見腳步聲。
好在現在不比小時候沒有通訊工具，顧緩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又將肩上的攝影包拿下輕放在地上，不經意間瞥到了一邊的門牌號。
月家弄18號。
顧緩楞了幾秒後挑了下嘴角。
還挺巧的。
想著，她在相機包邊上坐下，又在微信裏找到張佳禾的名字。
電話剛要撥出去，顧緩聽見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以為是張佳禾便停下手上的動作擡起頭，卻對上了一雙男人帶著笑意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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