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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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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徐觀出國出了趟差,去了兩個國家橫跨南北半球,歷時半個月。

這段時間他除了每日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幾乎所有時間都撲在工作上,同行的人因為水土不服加上沒日沒夜地工作撐不住倒下一批又一批,只有他始終在那。

就連助理沈郁都說像是回到幾年前他剛接手恒合集團時不眠不休的樣子。

可他覺得還不夠。

只要空下來,他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那日在橋上,小姑娘撐著護欄,發絲被晚風吹起又落下的畫面。

還有那句,“喜歡你啊。”

從小到大,他聽到過很多人對他說喜歡二字,但絕大多數都是讀書或者工作時期來自身邊同齡異性的表白,都不是他想要的。

再往前翻,上一次聽到一句期待中的喜歡可能都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來自於他的親生母親,吳翎。

那時候他還小,吳翎總會摸著他頭頂的發絲溫柔地說道:“媽媽最喜歡小觀了。”

後來吳翎生病去世,徐觀也漸漸長大,就很少再從身邊的親人口中再聽到這兩個字了,以至於他在聽見顧緩說出那句話時有一瞬間的怔楞,甚至是不知所措。

畢竟在那一刻他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情,難以言喻,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腦的方向奔湧而去。

他想有所回應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

回國前一晚,他照例坐在酒店房間的椅子上聽沈郁匯報工作安排,連日的工作讓他忍不住按了下太陽穴。

沈郁註意到了他的動作。

“徐總,要不休息下?”

徐觀:“沒事,繼續。”

沈郁猶豫了下,“徐總,其實沒必要這麽著急,您前期做了很多,現在只是收網而已。”

徐觀低笑了聲,眼前不禁浮現出一雙靈動的小鹿眸子。

他說:“我還覺得太慢呢。”

沈郁沒再多話。

第二日,飛機按時起飛,歷時十小時從南半球到達季節完全相反的北半球。

一下飛機,徐觀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暑意,大幅的溫差讓多日強壓的倦意更甚,但他來不及適應,直奔下一場應酬。

從嘈雜的機場到車上再轉場喧鬧的酒吧不過半個多小時,徐觀甚至來不及合眼。

他看了眼前面開車的沈郁,連日來沈郁幾乎全程陪著他,幾乎沒好好休息過。

徐觀:“你回去休息吧,等會兒我叫代駕。”

沈郁擺擺手:“沒事,我就在這兒睡會兒,您好了給我電話。”

沈郁是徐觀剛進入公司就開始跟著他的,那時徐觀受到爭議很多壓力也大,他就把自己所有時間都投入到工作裏一點兒休息時間也不給自己,沈郁也陪著。

現在做出點成績了,沒想到又經歷這一遭。

但對於沈郁來說,這段時間不過是整理些資料加路上的行程,真正高負荷的工作是落在徐觀頭上的,倆人這幾年合作下來除了上司與下屬的情誼之外更像是共甘共苦的兄弟,他哪會把自己兄弟扔進工作裏自己跑去休息呢。

徐觀見他這樣說也沒堅持,看了眼包廂號走進酒吧。

酒吧是清吧,中央沒了舞池,音樂也相對沒這麽勁爆,徐觀徑直走到二樓推開包廂門,見裏面的場景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幫人不像楊思白那樣雖沾著名利場但有自己的底線,此時包廂裏歌聲嘈雜,酒瓶子三三兩兩堆在那裏,大多男人坐在那裏沒個正形,甚至還有兩個邊上還坐著穿著性感的姑娘。

他還沒坐下就有人來迎。

“徐總你終於來了”,鄭延端著半杯酒,走過來拉著徐觀走到中間的沙發坐下,又問他:“喝什麽?”

邊上也有幾個人見是徐觀趕緊圍過來,想在他面前混個臉熟。

徐觀徑直從桌上拿了個空杯子倒上點酒,同邊上幾人的杯子碰了下,然後擡起頭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邊上幾人同徐觀不太熟,聊了沒幾句也沒好意思再圍在邊上,又紛紛回去玩自己的了。

鄭延見大家走了,才從口袋裏掏出個U盤遞給徐觀。

“麻煩了。”徐觀道謝。

鄭延擺擺手,又往自己和徐觀的杯子裏倒了些酒,“客氣什麽,生意上多照顧我些就行。”

倆人又聊了幾句。

徐觀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不過十來分鐘就打算走了,他同鄭延打了聲招呼,拎起西裝外套走出包廂。

約莫九、十點鐘,商圈可能已經開始打烊,但這裏的狂歡才剛剛開始,徐觀感覺酒吧的背景音樂都比剛剛來時激烈了不少,雖沒有舞池,但一樓大廳裏許多卡座和吧臺裏的男女都隨著音樂擺動著身子。

穿過幾個搖晃的男女,徐觀的視線落在遠處的吧臺上,那兒坐著個身形熟悉的姑娘正把頭支在手背上像是在休息。

與這個場合裏的各色人都不同。

徐觀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等他走近了才終於確定,而眼前的小姑娘大概是有些醉了,正用手掌拍著臉。

他低低地笑了聲。

徐觀在邊上看了會兒才走上前,眼前的人比她想象中的醉意更濃,連他是誰都確認了半天。

就在他以為可以帶小姑娘回去時,不知她哪來的情緒,竟執意拒絕了他。

徐觀懶得跟醉了的人計較,他走出酒吧坐到車上,又叫沈郁跟上眼前的計程車,直到看著小姑娘家裏的燈亮起又熄滅,他才打算回去。

車輛在夜色當中穿行,他也終於有時間闔上眼休息,將將閉上眼,又想起那個小醉鬼撲進自己懷裏的畫面。

他從沒像這樣抱過顧緩,手還在她的肩上停留了幾秒沒舍得松開。

現在身上仿佛還留著她的氣息。

密閉狹小的空間裏,傳來男人沈沈的笑聲。

大概是氣溫反差太大,當晚徐觀睡得不太舒服,夢裏還反覆出現酒吧裏小姑娘摔進他懷裏的場景,一直到天□□曉他才將將睡熟,又被鬧鐘叫醒。

他換上西裝喝了杯水就出發去了公司。

時隔半個多月徐觀再次回到恒合,整個恒合上上下下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一絲怠慢。

今天徐觀目的性明確,一到公司直接進了會議室。

等他從會議室出來,公司內部炸開了鍋,連各個公司群裏都在討論人員任免的事情。

徐觀走出電梯就看到有兩個人躲在墻角討論。

“誒你聽說了麽,黃總、周總幾個人好像都被罷免了。”

“那他們的股份怎麽辦?”

“好像被徐總收了。”

沈郁咳了聲,倆人見到背後的徐觀嚇得連話也不敢說直接跑回了工位。

徐觀回到辦公室還沒坐下多久,辦公室的門就被重重推開,“咚”的一聲砸在背後的墻上,又快速反彈關上,又發出重重的“咚”的一聲。

徐觀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往門那兒睨了一眼,又仿若沒看見人似的把眼神收回來。

而那人早已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快速走到徐觀面前,又將他桌上放著的一本財經雜志拿起來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徐觀你什麽意思?”

黃良此時也顧不上長輩的姿態,他氣得滿臉通紅,說話都比平時急了些:“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恒合拼成現在這模樣,你倒好一句話讓我說走就走,你憑什麽?”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出國一趟就是為了組這場局,還騙我們入坑。”

“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徐觀見眼前人這副樣子也不惱反而覺得好笑,他勾了嘴角輕蔑地笑了聲。

“黃叔,你是真不知道原因麽?”

黃良見徐觀這副表情心下一慌,想來他敢在這麽多人面前做這樣的決定肯定是有足夠的證據支撐的。

他收起剛才的態度,轉而低著頭,像是哀求:“小觀,這麽多年打拼,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就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

話還沒說完就被徐觀打斷。

“我願意花錢買你手裏的股份已經是給你面子了。”

說著,他將昨天拿到的U盤打開,又將電腦屏幕轉了個方向朝向黃良。

“你自己看看?”

黃良方才說話時不敢擡眼看徐觀,此時聞言擡頭,看到電腦裏的畫面心下一驚面色突變,手也不聽話地開始哆嗦。

前段時間徐觀出國,恒合在國內的消息沒法及時傳達,黃良幾個便商量著趁這次機會把公司項目做空了。

那幾日他聯系了幾個對家公司,沒想到同他們喝酒吃飯的畫面都出現在眼前的電腦裏。

“那個……”他不敢說下去了。

辦公桌那邊的徐觀又是輕蔑一笑。

“貪汙公款、轉移公司財產和客戶、謊報項目進程,你就告訴我哪一件沒有你參與?”

黃良沒說話。

徐觀就直直地盯著他:“我從小就喊您一聲黃叔叔,你呢?”

“是想踩著恒合上去麽?”

黃良不敢繼續聽下去,他也不顧自己此時的狼狽轉身就要走,又被徐觀叫住。

“黃叔叔。”

黃良心下一跳,緩緩轉過身看向徐觀。

徐觀此時卻收了方才的厲聲,低著頭心裏不知在想什麽,幾秒之後,他站起身走到桌前撿起剛剛被扔在地上的雜志放回到桌上才再次開口。

“我知道你背後是誰,你也告訴她——”

“下不為例。”

送走了黃良,徐觀擡手揉了揉額頭,不多時手機鈴聲也如他料想般響起。

是徐恒山。

徐觀按了接聽鍵,語氣又換回往日的隨意:“餵。”

“你小子現在蹬鼻子上臉了,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爹?”

徐恒山自幾年前病了一場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大多時間就在家裏養病休息,公司的事情慢慢交給徐觀做主,但他能這麽快收到消息,想來也是哪個眼線透了風聲,

徐觀早已習慣徐恒山這態度,似乎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麽決定,徐恒山都是先提出反對意見。

他手繼續揉著額頭,語氣淡淡:“再跟你商量下去你就抱著恒合的空殼哭吧。”

“什麽?”那頭的徐恒山才意識到不對勁。

徐觀有些累,懶得再說下去。

“你去問問你家裏那位吧。”

說著,他掛了電話。

辦公室終於恢覆往日的清凈,徐觀單手撐著頭靠在椅子上,辦公室的玻璃是單向的,他看了眼外面。

這種上層的人事任免說是勁爆消息,但對於下層這些打工人來說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現在大家也過了剛剛了興奮,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做自己的事情。

徐觀闔上眼想休息一會兒,片刻之後又被接連的手機鈴聲吵得頭疼,他伸手撈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眼。

號碼沒有備註,但他卻知道是誰。

徐觀直接把電話掛了。

沒一會兒,接連的短信提示音想起,又是來自那個沒有備註的號碼。

【我告訴你徐觀,你最好別有在意的人,也希望別有人在意你,不然就跟那些人一樣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徐觀像是看了眼生活中稀松平常的小事,他沒有任何表情,熄了屏就把手機扔到桌上。

下一秒,辦公室裏響起敲門聲。

“進。”

徐觀以為是沈郁就微微轉頭朝那兒瞥了眼,見到進來的人,方才沒有情緒的眸子終是帶上了些色彩。

“你怎麽來了?”他問。

而眼前的小姑娘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走到徐觀身前,隔著長長的辦公桌看著他。

“徐觀,那天晚上我沒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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