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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雯晴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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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雯晴分手

“什麽?!我不同意!老曾,你看看你女兒說的什麽話!?跟陳景琛去嘉州,那裏有北京好嗎!?”雯晴的母親葉琴聽到女兒的打算,氣不打一處來。近乎咆哮的對著曾凡文和女兒怒吼。

轉身又面對女兒,一字一句語重心長的勸道:“晴晴,我含辛茹苦把你培養成人,育你成才,是想讓你有個好前途,是要對你人生負責,不是讓你為了一個男人不管不顧離家千裏之外,更不是放逐你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品嘗前途未蔔的滋味!我們就你一個女兒,你不考慮我和你爸,你也得考慮你自己!”

雯晴內心明白自己的想法給父母帶來了多大的傷害和失望,但就像她所說的,她顧不得這麽多了,她不想失去一生摯愛,仍然堅持著:“媽,我知道你和爸都是為我好,從小到大,我也從來沒有違背過你倆的意願和安排,但就這一次,我求你們應允我,讓我自己選擇可以嗎?”

“自己選擇?你自己選擇的路有多荒唐你知道嗎?你這是對自己人生的不負責和放任!媽是過來人,不會害你。愛情是這世上最靠不住的東西,它在現實面前不堪一擊!將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將人生前途押在愛情裏,有一天你滿盤皆輸的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葉晴搖搖頭,不理解素來冰雪聰明的女兒為什麽遇到愛情以後也變得糊塗起來。

雯晴知道在母親這裏無論如何行不通,便轉過去求父親說說好話。曾凡文本來就不支持景琛回嘉州,現在連帶著女兒也跟著走,更是氣得無法言語,索性也站在葉琴這邊,堅決反對女兒跟隨景琛回嘉州。

“晴晴,你媽說的對,你要為你的選擇和人生負責。生活不是兒戲,人的一生中不是只有愛情一條選項。再說,爸媽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你真舍得離開爸爸媽媽,舍棄生你養你的故土,還有你的大好前景?”曾凡文說話了。

“爸,媽…”雯晴無力的央求。

“別再說了,這件事沒得商量!”葉琴下了通牒,態度強硬無任何回旋餘地。

景琛正在和楊笛交流一個名編導的作品核心和特色,正聊在興頭上,宿舍電話響了。楊笛隨手接過來,是葉琴。

“葉阿姨,哦,景琛在旁邊,稍等。”

景琛接過電話:“餵,葉主任,我是景琛。”

電話那邊傳來葉凡低沈嚴肅的聲音:“這會得空嗎?可以的話過來家裏一趟,我想和你談談雯晴的事。”

“嗯,我這就過去。”

楊笛作為雯晴的發小,從小到大沒少出入她家裏。對於葉琴的秉性,楊笛深度了解。葉琴是研院主任,性格強勢處事果斷,在家時曾凡文都得讓著幾分。他不禁為景琛擔心,忐忑的提醒景琛:“曾家這一趟,估計不簡單。你自己多註意措辭。”

景琛來到曾家時,曾凡文已經去研院了,家裏只剩葉琴一人在家。無論何時來曾家,曾家永遠都是幹凈整潔,一絲不茍,各種獎項密密麻麻又擺放齊整的分布在各個角落,處處折射出女主人的嚴謹和慎密。

葉琴招呼景琛坐下,倒了杯水遞給他,開門見山的說道:“今天把你特意叫過來,想必你也知道是什麽原因。關於雯晴,我們就這麽一個獨生女,從小到大除了受邀國內外巡演,從未離開過我們半步,如今她要放棄自己的大好前途隨你去嘉州,無論如何我和她爸不同意。你的選擇我們無可指摘,但我女兒的選擇我還是有權幹涉的。”

景琛很想爭取點什麽,但話到嘴邊卻頓感蒼白無力。任何的辯解在現實面前都不堪一擊。此刻的他無論如何做不到對葉琴承諾能讓雯晴幸福無憂的豪言壯語。一邊是前景光明的康莊大道,一邊是前程未蔔的遙遠之路。他是男人,沒辦法做到像雯晴一樣不管不顧,更做不到自私自利到將雯晴占為己有。他再一次明白和雯晴的世界已經漸行漸遠,現實的力量是他們無法抗衡和輕易改變的。在從進到這扇門裏到葉琴表明完自己的觀點,景琛始終不曾說過一句話。末了,站起身,道了句“抱歉,讓二老費心了。”隨即離開了葉琴家。

接下來一段時間,景琛明顯的對雯晴冷淡了許多。雯晴不解,每次去找景琛,得到的答案永遠只有“面對現實吧,我們逃不過命運,沒有任性的資本。”後來雯晴在楊笛那裏得知母親找過景琛,已經猜得八分,便跑回家,徹底和葉琴鬧翻了。

百花零落,繁華盡落,五月降至,初夏娓娓徐來。舞研院的畢業事宜已經落下帷幕,景琛也訂好了回程機票。

雯晴要求景琛帶她一起走,在景琛看來,這是孩子氣、孩子話。電視劇裏私奔的橋段數不勝數,但他們不是在演電影,生活不是戲劇。一切都還塵埃未定,他不能同意雯晴的要求。為了穩住雯晴情緒,也為了不讓葉琴擔心女兒,只能承諾待嘉州那邊一切妥當,時機成熟再決定和雯晴的事。誰知這天雯晴來到景琛住所,亮出一張機票訂單,上面顯示的日期和地址和景琛的回程機票如出一轍。

“這下你甩不掉我了!”雯晴將機票訂單拿在景琛眼前得意的晃晃。

景琛既感動又驚訝,雯晴是個冷靜成熟的女性,在他的印象中,這樣的沖動不屬於她所有。但現在,這份沖動真實的發生了,他一時不知怎麽開口,只有將雯晴抱在懷裏,溫柔的喚了聲“傻瓜”。

回程時期是周五下午五點二十分。周四晚上,雯晴從自己的住所回家收拾行李,為避免生事端,臨別之際才將自己去嘉州的計劃告訴家人。葉琴聽到女兒的計劃後氣得發抖,一個耳光扇到女兒臉上,雯晴吹彈可破的臉頰上迅速生出五個手指印。兩口子中年得女,將雯晴當掌上明珠一樣寵著,這還是第一次對女兒動手。看到女兒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葉琴又惱火又心痛,大聲斥責女兒的沖動任性。女兒已經鐵了心要離開北京,葉琴威脅雯晴出了家門便不再是她的女兒。挨了巴掌的雯晴哀怨的看著母親,聽到母親口中的決絕,不能理解母親到了此時為什麽還這麽固執反對,一氣之下,提著行李奪門而出。

感動歸感動,一向深邃理性的景琛仍然對雯晴隨他去嘉州的事不樂觀。在兩人奔赴京都機場前,他語重心長的讓雯晴考慮清楚,欲速則不達,事緩則圓。但雯晴鐵了心的要隨之而去,似乎任何力量都休想將兩人分開。正當景琛無法勸動雯晴改變想法,打算先讓她去嘉州看看,當是旅行散心時,突然楊笛從不遠處跑過來,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的拉住雯晴:“快…快,快跟我走,葉阿姨進醫院了!”

“什麽?!我媽?我媽怎麽了!”雯晴看到楊笛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心裏也忐忑不安了。

楊笛這時才緩過一口氣,說:“你媽血壓上升,在家暈倒了!還好曾叔叔回去的早,發現你媽倒在地上,趕緊叫了急救,現在正在醫院呢!”

雯晴一下六神無主,只聽得心臟砰砰直跳。此時此刻,她沒辦法再考慮任何,心裏掛著的全是母親的安危,對景琛說了句“對不起”後扔掉行李,隨楊笛往醫院奔去。景琛同樣擔心葉主任的狀況,而且出了這檔子事又與自己息息相關,便將兩人隨身行李放進公寓,也隨後趕去了醫院。

三人到達醫院時,葉琴正趟在病房。靜謐的病房只聽得見葉琴罩著氧氣的輕微呼吸聲和心電監測儀的滴答聲。因為病人剛經過急救需要靜養,家友暫時只能在外等候。雯晴第一次這樣靜靜的觀察母親,病床上的母親沒有了往昔的強勢,雙眼緊閉,容顏憔悴,面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鬢間的兩縷銀發在病房微弱的燈光下格外刺眼,似乎短瞬間老了十歲,母親那種羸弱和無力感讓雯晴驟然淚下。母親老了,她將畢生所有的精華和深愛都無私的給了自己,而自己呢?卻如此的不孝和任性,如果今天不是父親及時發現,後果將不堪設想,想到這裏,雯晴不寒而栗。

母親這一生從未輸過,這一次,她同樣“賭贏”了。雯晴不想失去景琛,但她更怕失去母親,父母一天天老去,她現在是整個家的支柱,她走了,父母真有點事該怎麽辦。這次經歷讓她對命運屈服,她再也不是那個無牽無絆的女孩了…

景琛理解雯晴的身不由己,從一開始就對兩人同赴嘉州不抱樂觀希望。待葉琴完全恢覆出院,景琛這才踏上已經被改簽的回程之路。送別景琛的只有楊笛,雯晴受不了分離的苦楚,將自己關在房間默默流淚。兩人一路到機場都心情沈重,沒有言語。

楊笛側頭打量望向窗外的景琛,只見他微微蹙眉,神情肅穆,茫然的看著穿梭在他們眼前的高樓大廈,草木花香。他能體會他心裏對雯晴的感情。景琛向來隱忍沈穩,景琛比楊笛只大一歲多,但景琛的內心世界和思想高度是楊笛他們無法企及的,這種睿智和淡然讓楊笛望塵莫及。在楊笛的心裏,既有欽佩景琛選擇回嘉州淡泊名利的灑脫和勇氣,又有惋惜兩位最好朋友的愛情不能修成正果的遺憾。

車子停在機場門口。分別在即,景琛握了握好友的手,道了聲“我走了,珍重!”,楊笛也不知此刻說點什麽,縱有千言萬語又似乎不知從何說句,也道了句“珍重,常聯系!”,便目送景琛大踏步往機場方向走去。

辦理好登機牌片刻,機場內的廣播提醒旅客登機的聲音響起,景琛隨著人群走入機艙,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定。這些年,無論是跟隨父母出行還是國內外演出,他有個習慣,坐飛機只挑近舷窗位置。他喜歡與白雲彩霞近距離接觸的空玄和虛無之感,清凈寂寥。透過舷窗,他最後望了一眼這個呆了七年的地方。瓦藍瓦藍的天空掛著幾朵若有若無的絲雲,那雲朵隨著風一點點飄散,越飄越遠,直到消失在視線盡頭。景琛不免生出無限感慨,這個城市有他的青春、他的驕傲、他的榮耀、還有他的愛情,但在這一刻,一切都將化為虛無、成為過去式不覆存在。但捫心自問是否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卻從未有過,對自己的抉擇他自始至終沒有一絲退卻。

伴隨著螺旋槳的轟鳴聲,飛機在跑道上開始滑翔,緊接著一聲巨響,飛機沖上雲霄,向目的地毅然奔去,將這個城市的所有拋之腦後。景琛輕躺機椅,閉上眼睛,他知道,他將迎來嶄新的生活、全新的世界,那裏,將有屬於他的另一番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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