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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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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屋

審神者來到本丸的第三十天,終於輪到五虎退擔任當天的近侍。白頭發的小短刀站在審神者的房間門口,回頭看了看沖他點頭加油的同僚們,咬咬牙就敲了敲門。

“阿、阿路基大人,該起床了。”小短刀猶豫地開口。審神者大人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按照其他刀的說法,審神者其實是個超級冷漠的主人,他絕不會因為你的眼淚就心軟,也不會因為一兩句撒嬌就答應你的請求。他冷淡,卻又隨性,既不看重稀有刀,也不寵溺短刀,沒有收集興趣,也從來不關註出陣的事。可以說,付喪神們在這一個月中用了各種辦法都沒能在審神者身邊待著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更不用提了解到審神者的丁點喜好。

昨天幾個付喪神商量了很久,終於決定把審神者“放出”本丸。過去的經歷使他們對審神者的一切都恨不得占有掌控,他們沒有辦法控制審神者不再外出去見那個神秘的朋友,只能用另一種方式留住他,那就是轉移註意力。

萬屋是所有審神者都必須且樂意來往交流的地方,但他們的審神者還沒有去過那裏一次(他們以為,因為本丸所有的資金都在長谷部手中,審神者沒有錢去萬屋消費),相信出於好奇心審神者或許會願意去那裏一次。

付喪神們並不愚蠢,他們不期望審神者會因為一次逛街就會突然喜歡上陪他們一起出門,他們更多的是希望在這一次出門中了解到審神者的更多信息。他喜歡吃什麽,穿什麽,在意什麽,對什麽感興趣,這些都是可以幫助他們討審神者歡心的重要信息。他們把勸說審神者出門的任務交給怯懦的五虎退,畢竟很少有人會拒絕一個滿懷希望的孩子。

可他們的審神者並不一般,他也許真的會拒絕。所有付喪神們都若無其事地待在附近:三日月靜靜地坐在樓下走廊裏喝茶,今劍枕在他的腿上假裝睡覺,和泉守在和堀川講述他在外面流浪的事情,山伏國廣拉著山姥切要鍛煉他缺乏運動的肌肉,長谷部大聲訓斥龜甲貞宗把審神者睡過的被子和自己的被子交換的行為,燭臺切做完點心走來和大家分享……除了躲在房間內發黴的一期一振,僅剩的刀們都聽見樓上五虎退結結巴巴地講完自己的請求後,很長一段時間審神者一句話也沒有說。等他們都以為事情沒有結果時,他們的審神者卻開了口。

“好。”審神者似乎並不情願,一個好字硬是拖成了兩個音節,他先是猶豫地發出了第三聲,緊接著又極速改口成第二聲,然後便讓五虎退去換一身衣服,等他一起出門。

當五虎退下樓時,他激動得滿臉通紅。他飛快地下樓,把老虎遠遠甩在後面,隨後大聲說道:“我、我成功了!”

或許是大家的托付給他了巨大的壓力,五虎退在說完話後,就捂住了嘴小聲地抽噎起來:“他真的答應了~~”

“好孩子。”三日月站起來,今劍懂事地跑過去抱住五虎退去安慰他:“退醬做的很好喲。”

“那麽,主公有別的要求嗎?”長谷部問。

“有,他要和泉守殿一起去。”

一瞬間,和泉守兼定承受了來自同伴們的巨大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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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有多麽愛他的本丸,明就有多麽愛曉的本丸,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正因為如此,明才會刻意疏遠付喪神們,因為他和曉終究是兩個個體,曉最終會回到他的本丸,而他終將消散。對於付喪神來說,他和曉卻一個是先來者,一個是後來者,每每想到這裏,明就無法忍受,有種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屈辱感。

所以說,哪怕是自己的分身,分開久了也會有不同的想法。明就是如此,所以他決定在自己還沒有徹底厭惡本體前,先行消失。

五虎退本來想為審神者介紹一下萬屋的功能,但看著審神者那對著周圍漠不關心的眼神,退就只能緊緊跟在審神者身邊,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特意穿了他新買的衣服,看起來是白花了心思。

但其實,被付喪神們要求帶上面具出門的明在思考怎麽從和泉守那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走到服裝店內門口,明停下腳步,一直緊張不敢開口的兩個付喪神立即出聲詢問他是否要買一些衣服。

明身上穿的是時之政府發的審神者制服,一身白色和服,並沒有什麽特色。不等明發話,和泉守就自作主張地帶領他走進店中。

任由兩個付喪神幫他挑衣服,明隨手從旁邊拿了件男士上衣要求和泉守同他一起進去試服裝,頓時這個高大的付喪神周圍就飄起了小花,半推半就地和明一起走進試衣間。

一走進小空間內,還在飄花的和泉守兼定就咕咚一聲倒在了地上。

明決定粗魯地解決這件事,他打昏付喪神,扒開付喪神的眼皮,正要對他進行一番深入的了解,突然間渾身一顫,下一秒就出現在萬屋商人們居住區。

白天這裏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在外面做生意,憑空出現的明並沒有引起別人的註意。他站在無人的小巷中,面前站著一個全身都是血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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蟻王,梅路艾姆。他還活著,但他受了傷,從他的眼神來看,他急需要補充營養的物質來幫助他恢覆身體,而他看中了明,或者說曉。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並不是曉,而是明。

他們同為尼特羅設置的陷阱的受害者,但他們絕對不是朋友。他們是捕食者和被捕食者,梅路艾姆想吃掉曉,也就是明。

明謹慎地觀察著蟻王。在三個月前,薔薇炸彈爆炸後尼特羅幾乎同時死去,曉被時之政府救走,梅路艾姆在爆炸中消失。據時之政府所說,有人幹涉了他們當時所在的時空,導致蟻王被卷入了時空亂流中,這就好比把□□的人丟在刀山尖讓他滾下去,幾乎沒有可能活命。

可蟻王還活著,他幾乎要死了,卻憑著天賦異稟的身體硬是撐到了被萬屋的空間拉了進來。盡管他的身體被空間亂流刮傷,可在這裏的都是普通人,只要他想,他可以殺死任何人,在他們逃跑之前。

明在腦中想了無數種對付蟻王的辦法,無一例外都要犧牲他自己。他有點唏噓,他不怕消失,但是他的付喪神還在這個空間中,如果他失敗的話,蟻王也許會為了靈力將這裏的所有人和付喪神都吃掉,那可就不太妙了。

蟻王也在觀察著明,他能感受到“曉”的氣息要比上一次見到的弱很多,雖然奇怪,但蟻王並不是多嘴的人,曉如何在那場爆炸中活了下去他並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現在極其需要進食,他要吃掉這個人。而眼前的人變弱了,不過是讓他更有把握制服他。

一人一蟻都沒有說話,在見面後短短的兩秒鐘內,他們都確定要殺死對方並同時動了手。

如果有人在現場並有能力捕捉到他們的動作的話,就能看到蟻王的速度幾乎是明的兩倍,而明在那一瞬間的交手中只做出了防禦的動作。顯然,那動作並不奏效,蟻王長長的尾巴刺穿了明的胸口,而明的瞳仁就在這種時候變出了瑰麗的花紋。

明的身體化成了白煙消失,蟻王的身後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將他吞噬,再也沒有出現。

與此同時,遠在時之政府開辟的另一個空間內,亂藤四郎用驚恐的目光看著身邊的主人:曉用手捂住眼睛,鮮血不斷地從指縫中流出,順著他的手臂流進袖管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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