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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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反覆看了好幾次房子，宋聽終於找到了又有創作空間，離展室又近的房子。
收拾東西的時候，她把那個白色的紙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最頂上，等著搬家公司來拿。等待的時候，宋聽坐在空蕩的房子地板上，思緒萬千。
三年前。宋聽畢業兩年了，從原來和同學合租的房子搬到了自己一個人租的地方，楚生幫她把東西一樣樣搬進來的那天也是今天這樣，在一進門的玄關處，像積木一樣摞著，五顏六色。
楚生送她的溫居禮是一個黑膠唱片機，熱戀時兩個人常常會在這個房間裏放一首r&b，吃著楚生最擅長的煎牛排，有時候還會開一瓶酒吧老板送的酒。
記憶被拉回三年前那天，一個穿著板正休閑裝的少年搬來了一盆萬年青。
宋聽看著眼前這盆孤零零的萬年青，忽然想起了那個搬樹的少年正式三年前的慕虎。
再仔細想想，那時候這盆栽的樹上還掛著一個卡片，上面寫著“永遠年輕”。
不知不覺宋聽勾起了嘴角，要不要把它一起帶走呢，宋聽想著。
-
叮呤。
“請問是宋小姐嗎？”
“請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身上穿著搬家公司的工作服。“就你一個人嗎？”宋聽疑惑。
“不好意思，宋小姐，我是來向您賠罪的。”
？
“是這樣的，今天我們公司有輛車出了點問題，所以您預約的這個搬運時間暫時沒有空車了。”
“要等多久呢？”
“額……嗯……這個今天暫時沒有空車了。”
宋聽炸裂，自己收拾了一晚的東西，甚至在精神上備受折磨，因為樣樣物品和自己那個不翼而飛的前男友息息相關，在猶豫扔掉還是保留的過程中煎熬著過了一夜，結果告訴自己今天搬不了？
深呼吸，深呼吸。
“小姐您放心，您的定金我們全款退給您。”小哥掏出準備已久的現金。
……
“還有這樣的事？！”趙紫昕在電話裏咒罵，“那你現在怎麽辦？”
“再聯系一個別的搬家公司咯。”宋聽已經把行李裏的碗筷拿出來準備給自己煮碗面吃了。
“我也幫你問問，下午四點之前要是沒聯系到你就先來我家。”
“行。”
掛下電話宋聽開始上網搜索搬家公司電話，周末下午能聯系到立馬能來的搬家公司確實不太可能了，沒抱太大希望，宋聽被拒絕三次後就放下電話，開始準備拿一些洗漱用品換洗衣物去趙紫昕家住了。
“餵？我準備收拾東西去找你了。”
“不用了，我給你找到一個搬家公司。”
“哪家？怎麽我找的都沒空。”
“新開的一家。他還有十分鐘到，你下樓去接一下。”
“哦。”沒多想，宋聽又把行李塞了回去，隨便裹了件針織外套就下樓了。
-
“宋聽。”樓下一輛深灰色越野車停在單元門口，車窗緩緩搖下來。
“慕虎？你怎麽在這兒？”宋聽瞪大眼睛。
“幫你搬家。”慕虎走下車，他穿著件深綠色機車服，黑色緊身牛仔褲，看著不像來幹體力勞動的。
……
“你？趙紫昕找的搬家公司？”宋聽不敢相信。
“……嗯。小型私企。”慕虎率先走向單元門口。
宋聽跟上去，“你行嗎？我東西很多。”態度充滿懷疑。
慕虎低頭看看她，“先拿主要的，放不下的下次再拿。”
“不是說車，我說你。”
慕虎斜眉，微瞇著眼睛道，“那你再找個能行的師傅來。”
“我要是能找到……”就不找你了，宋聽在心裏小聲嘟囔。
-
宋聽住在六樓，這確實是個大工程量，還沒有電梯。
這間房子慕虎倒是來過幾次，都是楚生在的時候，只剩她一個人了，還是第一次。
整個房子都是白色調裝修，東西撤光之後顯得更加素雅亮堂。
慕虎一進門就註意到那盆萬年青，擺在沙發旁，沒有要被主人帶走的意思。
“先拿哪個？”他叉腰問。
“這個。”宋聽指了指裝被子的箱子。
慕虎顛了顛，不重。“再放一個上來。”
宋聽想了想，把白色紙箱放了上去。
還是輕，慕虎用腳指了指行李箱，“一起推下去了。”
宋聽看他毫不費力的樣子，點了點頭，“你先下去，我再拿幾樣。”
就這樣，慕虎左手挎著紙箱，把被子卡在行李箱上，右手拎著行李箱，開始下樓，途中遇到一個正在上樓的鄰居，他微微側身，還是失手讓紙箱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去拿，撞開的紙箱裏一個相框赫然掉出來，是宋聽23歲生日時和楚生的一張合照。
慕虎看了兩秒，照片上女孩兒的笑容那麽甜，臉頰上還有奶油，他放了回去，把箱子重新蓋好。
把東西放好後重新上樓時，樓上傳來宋聽拖著行李箱下樓時輪子磕碰臺階的巨大響聲，慕虎快走兩步上去接過來，“上車等吧。”
宋聽不好意思，又爬到樓上去拿了一個箱子下來，這次又被慕虎截胡，“宋聽，你這樣我們速度太慢了。”
“你別管我，你搬你的。”宋聽撇撇嘴不服。
沒法不管她。
兩個人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總算是把車裝滿了，還有幾個箱子沒塞進來。
-
到了新租的公寓有了電梯，輕松多了，很快就把東西搬完了。
宋聽新租的房子有著落地窗，開放式廚房，還有單獨的空房用來創作，這就是她和楚生婚房未來理想的裝修的樣子。
“天還沒黑，要不把剩下的也趕緊搬來？”慕虎坐下喝著宋聽特地給他倒在水杯裏的礦泉水。
“太累了吧，還沒吃晚飯，我下樓請你吃個飯你就回家吧。”宋聽累夠嗆。
“明天再來更累。”他淡淡地說。
也對。“行。”
兩個人就又踏上了回老房子的路。路上路過那家粥店，宋聽肚子也是咕咕叫，中午那碗面沒怎麽吃，“先吃個飯吧。”
慕虎停下車，兩個人又走了進去，這次店裏沒什麽人。
宋聽選了一個靠裏的位置，慕虎在她對面坐下。
老板沒說話，直接端上了粥。
“誒，你怎麽被昕姐抓苦力的？”宋聽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聊天。
“正好閑著。”聽起來他沒被強迫。
宋聽笑了笑，“最近好像總是麻煩你。”
“不麻煩，”慕虎頓了頓，“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
宋聽心裏蠻開心的，感覺和眼前這個人開始變親近了。
“什麽事都可以？”她調侃道。
“嗯。”他應聲。
宋聽笑嘻嘻地瞇起眼睛，“好—”
-
走出店門，夜幕已慢慢降臨，站在老城區裏望著新城區高樓黃色紅色的燈，分外安寧。
搬完最後幾件行李，望著空蕩蕩的這間屋子，宋聽試圖學著楚生的樣子，毫無留戀地轉頭關門離開。
她沒做到。
慕虎走在前面，走到了車前時，宋聽忽然說，“東西落了。”
沒等慕虎反應過來，宋聽已經轉身跑回去，快速爬上樓梯，回到家門口，又拿出那把藏在地墊下
的鑰匙打開門，再看一眼，就看一眼，我就走。
淚水模糊了視線，已經看不清這間屋子關燈的樣子，她不敢開燈，害怕看清那亮堂堂的空曠。
是該道別了，楚生，是該道別了，我也要去我的西藏了，你離開的這間屋子，我不能不走的……
再次也是最後一次地關上這扇門，宋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關沒關上那扇，無數次等待他歸來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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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看了好幾次房子，宋聽終於找到了又有創作空間，離展室又近的房子。
收拾東西的時候，她把那個白色的紙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最頂上，等著搬家公司來拿。等待的時候，宋聽坐在空蕩的房子地板上，思緒萬千。
三年前。宋聽畢業兩年了，從原來和同學合租的房子搬到了自己一個人租的地方，楚生幫她把東西一樣樣搬進來的那天也是今天這樣，在一進門的玄關處，像積木一樣摞著，五顏六色。
楚生送她的溫居禮是一個黑膠唱片機，熱戀時兩個人常常會在這個房間裏放一首r&b，吃著楚生最擅長的煎牛排，有時候還會開一瓶酒吧老板送的酒。
記憶被拉回三年前那天，一個穿著板正休閑裝的少年搬來了一盆萬年青。
宋聽看著眼前這盆孤零零的萬年青，忽然想起了那個搬樹的少年正式三年前的慕虎。
再仔細想想，那時候這盆栽的樹上還掛著一個卡片，上面寫著“永遠年輕”。
不知不覺宋聽勾起了嘴角，要不要把它一起帶走呢，宋聽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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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呤。
“請問是宋小姐嗎？”
“請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身上穿著搬家公司的工作服。“就你一個人嗎？”宋聽疑惑。
“不好意思，宋小姐，我是來向您賠罪的。”
？
“是這樣的，今天我們公司有輛車出了點問題，所以您預約的這個搬運時間暫時沒有空車了。”
“要等多久呢？”
“額……嗯……這個今天暫時沒有空車了。”
宋聽炸裂，自己收拾了一晚的東西，甚至在精神上備受折磨，因為樣樣物品和自己那個不翼而飛的前男友息息相關，在猶豫扔掉還是保留的過程中煎熬著過了一夜，結果告訴自己今天搬不了？
深呼吸，深呼吸。
“小姐您放心，您的定金我們全款退給您。”小哥掏出準備已久的現金。
……
“還有這樣的事？！”趙紫昕在電話裏咒罵，“那你現在怎麽辦？”
“再聯系一個別的搬家公司咯。”宋聽已經把行李裏的碗筷拿出來準備給自己煮碗面吃了。
“我也幫你問問，下午四點之前要是沒聯系到你就先來我家。”
“行。”
掛下電話宋聽開始上網搜索搬家公司電話，周末下午能聯系到立馬能來的搬家公司確實不太可能了，沒抱太大希望，宋聽被拒絕三次後就放下電話，開始準備拿一些洗漱用品換洗衣物去趙紫昕家住了。
“餵？我準備收拾東西去找你了。”
“不用了，我給你找到一個搬家公司。”
“哪家？怎麽我找的都沒空。”
“新開的一家。他還有十分鐘到，你下樓去接一下。”
“哦。”沒多想，宋聽又把行李塞了回去，隨便裹了件針織外套就下樓了。
-
“宋聽。”樓下一輛深灰色越野車停在單元門口，車窗緩緩搖下來。
“慕虎？你怎麽在這兒？”宋聽瞪大眼睛。
“幫你搬家。”慕虎走下車，他穿著件深綠色機車服，黑色緊身牛仔褲，看著不像來幹體力勞動的。
……
“你？趙紫昕找的搬家公司？”宋聽不敢相信。
“……嗯。小型私企。”慕虎率先走向單元門口。
宋聽跟上去，“你行嗎？我東西很多。”態度充滿懷疑。
慕虎低頭看看她，“先拿主要的，放不下的下次再拿。”
“不是說車，我說你。”
慕虎斜眉，微瞇著眼睛道，“那你再找個能行的師傅來。”
“我要是能找到……”就不找你了，宋聽在心裏小聲嘟囔。
-
宋聽住在六樓，這確實是個大工程量，還沒有電梯。
這間房子慕虎倒是來過幾次，都是楚生在的時候，只剩她一個人了，還是第一次。
整個房子都是白色調裝修，東西撤光之後顯得更加素雅亮堂。
慕虎一進門就註意到那盆萬年青，擺在沙發旁，沒有要被主人帶走的意思。
“先拿哪個？”他叉腰問。
“這個。”宋聽指了指裝被子的箱子。
慕虎顛了顛，不重。“再放一個上來。”
宋聽想了想，把白色紙箱放了上去。
還是輕，慕虎用腳指了指行李箱，“一起推下去了。”
宋聽看他毫不費力的樣子，點了點頭，“你先下去，我再拿幾樣。”
就這樣，慕虎左手挎著紙箱，把被子卡在行李箱上，右手拎著行李箱，開始下樓，途中遇到一個正在上樓的鄰居，他微微側身，還是失手讓紙箱掉在了地上。
他彎腰去拿，撞開的紙箱裏一個相框赫然掉出來，是宋聽23歲生日時和楚生的一張合照。
慕虎看了兩秒，照片上女孩兒的笑容那麽甜，臉頰上還有奶油，他放了回去，把箱子重新蓋好。
把東西放好後重新上樓時，樓上傳來宋聽拖著行李箱下樓時輪子磕碰臺階的巨大響聲，慕虎快走兩步上去接過來，“上車等吧。”
宋聽不好意思，又爬到樓上去拿了一個箱子下來，這次又被慕虎截胡，“宋聽，你這樣我們速度太慢了。”
“你別管我，你搬你的。”宋聽撇撇嘴不服。
沒法不管她。
兩個人就這樣來來回回幾次，總算是把車裝滿了，還有幾個箱子沒塞進來。
-
到了新租的公寓有了電梯，輕松多了，很快就把東西搬完了。
宋聽新租的房子有著落地窗，開放式廚房，還有單獨的空房用來創作，這就是她和楚生婚房未來理想的裝修的樣子。
“天還沒黑，要不把剩下的也趕緊搬來？”慕虎坐下喝著宋聽特地給他倒在水杯裏的礦泉水。
“太累了吧，還沒吃晚飯，我下樓請你吃個飯你就回家吧。”宋聽累夠嗆。
“明天再來更累。”他淡淡地說。
也對。“行。”
兩個人就又踏上了回老房子的路。路上路過那家粥店，宋聽肚子也是咕咕叫，中午那碗面沒怎麽吃，“先吃個飯吧。”
慕虎停下車，兩個人又走了進去，這次店裏沒什麽人。
宋聽選了一個靠裏的位置，慕虎在她對面坐下。
老板沒說話，直接端上了粥。
“誒，你怎麽被昕姐抓苦力的？”宋聽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聊天。
“正好閑著。”聽起來他沒被強迫。
宋聽笑了笑，“最近好像總是麻煩你。”
“不麻煩，”慕虎頓了頓，“以後有什麽事都可以找我。”
宋聽心裏蠻開心的，感覺和眼前這個人開始變親近了。
“什麽事都可以？”她調侃道。
“嗯。”他應聲。
宋聽笑嘻嘻地瞇起眼睛，“好—”
-
走出店門，夜幕已慢慢降臨，站在老城區裏望著新城區高樓黃色紅色的燈，分外安寧。
搬完最後幾件行李，望著空蕩蕩的這間屋子，宋聽試圖學著楚生的樣子，毫無留戀地轉頭關門離開。
她沒做到。
慕虎走在前面，走到了車前時，宋聽忽然說，“東西落了。”
沒等慕虎反應過來，宋聽已經轉身跑回去，快速爬上樓梯，回到家門口，又拿出那把藏在地墊下
的鑰匙打開門，再看一眼，就看一眼，我就走。
淚水模糊了視線，已經看不清這間屋子關燈的樣子，她不敢開燈，害怕看清那亮堂堂的空曠。
是該道別了，楚生，是該道別了，我也要去我的西藏了，你離開的這間屋子，我不能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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