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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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的初戀
“說吧，找我有什麽事情！”
蘇儀學著林爾的樣子，在一旁準備好的吊床上躺了下來，悠閑地晃動著身子，絲毫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也沒了之前的敵視。
林爾：“你居然真的來了，不怕我設計坑你？”
蘇儀卻只是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麽人。
蘇儀：“你那兩個一米八零的帥哥管家呢？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
答非所問，就是最好的回答。
林爾心領神會，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她閉上眼睛，晃動著身下的吊床，沒有開口。
夜晚的涼風吹過，讓這安靜的深夜顯得十分愜意，林爾和蘇儀就這麽看著夜空，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
蘇儀在思考對方的用意，林爾則是在考慮怎麽跟蘇儀開口。
畢竟一開始是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握手言和之後，怎麽相處反而是個難題。
不只是林爾，就連蘇儀也是十分矛盾。
當她再見到林爾時，莫名感到有些心虛。
這樣想著，原本靜謐和諧的氛圍變得詭異，讓蘇儀開始感覺有些不自在。
蘇儀不自然得咳了兩聲。
“嗯... ... 有什麽事情不能直說嗎？”
她是個急性子，林爾這樣欲言又止，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與其這樣幹等著，還不如直接問出口。
林爾轉頭。
林爾：“關於你自己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關於蘇儀過往的一切，資料上十分模糊，上面的文字冰冷沒有溫度的。
她對於蘇儀過往的好奇，不遜於對自己生父的好奇。
蘇儀卻只是轉過頭，怔怔地盯著林爾出神，直勾勾地盯得林爾有些悚然。
蘇儀：“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有個問題我想先問你。”
林爾茫然不解。“什麽？你說！”
蘇儀直勾勾地盯著林爾，眼睛一眨不眨。“你恨我嗎？”
林爾有些驚訝。“你怎麽會問這個？重要嗎？”
蘇儀：“當然重要，這決定了我回答的真實度！我要確保你對我沒有惡意，我才敢對你坦誠相待。”
林爾沈默地繼續晃動身下的吊床，望著天空的繁星點點出神，過了許久才開口。
“一開始，或許是不理解吧，不知道為什麽你這麽恨我。後來我了解了你以前的生活，自己代入了一下，如果是我，我也會很的吧！”
一開始的蘇儀並不知道自己身世的貓膩，只單純地將林爾當作自己的假想敵。
她原本可以不用過的那麽辛苦的。
她不過是借著刁難自己，去發洩自己這些年遭遇的苦難罷了。
不得不說，蘇儀手段頻出，會是個十分難纏的對手。
所以與其作為對手，不如作為合作夥伴。
這麽一想來，林爾覺得恨來恨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蘇儀輕笑，學著林爾的樣子晃動著吊床。“你倒是誠實！可是你這個樣子真的很討厭知道嗎？”
“哈？”林爾一臉莫名其妙。
蘇儀看著星空，一時有些出神。
聽說逝去的人最後都會變成星星，但蘇儀從來不信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
蘇儀：“你跟我媽一樣，同理心多到泛濫，明明連自己都活得辛苦，卻還想著去拯救別人。”
林爾沒有反駁，她知道蘇儀想到了她的母親。
而後，兩人誰都沒有開口。林爾朝蘇儀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她閉著眼睛，蜷縮著身體，像是睡著了。
這是林爾第一次在蘇儀身上看到脆弱這種東西，
林爾：“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可以不用說，你就當我沒問，我們說點別的。”
蘇儀：“我只是，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對於蘇儀來說，有些事情藏在心裏太久，就會成為陳年積屙。
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問起。
蘇儀：“說來你們母女兩行事還真是如出一轍，在你之前，你媽媽也找過我。”
說完蘇儀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林真找到她，讓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並且和她達成了一些交易。
至於交易內容，蘇儀覺得沒有必要讓林爾這個傻白甜知道。
見蘇儀提到自己媽媽，林爾也並不意外，不過這些事情，暫時和自己沒有關系。
“林爾，辜負真心的人，是要吞一萬根針的人。”蘇儀聲音幽幽的，在深夜裏如鬼魅般，帶著森森鬼氣和惡意。
林爾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只覺得自己身上突然開始發冷，蘇儀這個樣子，真的很像索命的怨鬼。
蘇儀現在的心情似乎不太美妙。可能她的成長，比別人知道的還要艱難許多。
蘇儀卻只是閉著眼睛，神色寧靜，在朦朧的燈影下，五官顯現出溫柔的輪廓。
蘇儀這樣恬靜溫柔的樣子，是林爾不曾見過的，屬於蘇儀的另一面，或者說，真實的一面。
又過了一會，蘇儀才慢慢開口，將記憶中的往事婉婉道來。
一邊說，一邊停頓，似乎在認真回憶，偶爾還會補充幾句細節。
在林爾看來，蘇儀故事講的零零散散，但蘇儀自己卻深陷在回憶裏，表情也變得木然。
其實從蘇儀的眉宇間就可以看出來，她確實是蘇慕的親生女兒，歲數比著林爾還要大幾個月。
蘇儀的母親叫蘇柔，比蘇慕要小上幾歲，都出自蘇家村，兩家挨得近，兩人姑且算作青梅竹馬。
蘇柔從小就出落得清麗脫俗，十裏八村再找不出一個比蘇柔更美的。
看蘇儀的相貌，與自己母親倒是有幾分相似，只是她母親人如其名，長相性子都是溫柔婉約，甚至有些怯懦。
蘇家村窮山惡水，蘇慕是他們那裏唯一的大學生，真是山窩裏飛出了金鳳凰，後來就離開蘇家村，去京城上大學後，再也沒有回去過。
而蘇柔就沒有那麽好運，家裏不僅不讓她上學，剛到了年歲，就要把她嫁給村裏的老光棍換彩禮。
蘇柔不願意，想到遠在京城的蘇慕，就自偷偷跑到京城投奔。兩人本就青梅竹馬，情分匪淺，年少慕艾，自然而然地就這麽在一起了。
其實哪怕後來沒有林真，蘇慕也不會娶蘇柔，他野心勃勃，將自己的婚事當作往上爬的籌碼，只是他偽裝的很好。
後來蘇慕認識了林真。
被分手後，蘇柔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無依無靠的她沒有學歷，又不敢回家，只能靠找一些零活來養活自己和孩子。
說來也是可笑，蘇慕為了往上爬，甘願喜當爹，卻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不聞不問。
“從我懂事起，我媽媽就身體不好，她每天早出晚歸，一天要打好多份工，賺的錢也就勉強能生活，後來她的病一天天變重，家裏就更拮據了。”
“我知道家裏窮，從小就知道想方設法賺錢，所以上學的時候，幫著跑腿買東西，幫寫作業，甚至是幫著考試作弊，只要能賺錢，我都幹。”
蘇儀突然轉過頭來看林爾，眼睛裏的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滅。
“你知道嗎，那時候學校附近比較亂，有比我們大的孩子，專門堵住我們學校的同學收保護費。我跟其他同學不一樣，錢對於我來說，比我的命還重要。我打起架來不要命，後來他們都不敢搶我的。從那之後，我就發現了商機，我把那些被搶的小孩子集合起來，沿路送他們回家，然後每個人收一塊錢當報酬。”
“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好人，為了賺錢，除了我自己，我什麽都可以出賣。可是我這麽努力，我媽最後還是死了，我留不住她。她這麽多年，早就熬幹了心血。我以前勸她找個人嫁了，她長得好看，喜歡她的人也多，哪怕是不要我這個拖油瓶，我也不會怪她。可是她不答應，她真的好傻。”
蘇柔死的時候，蘇儀才剛上高中。
林爾仔細回憶了下，自己那時候在幹嘛？
好像是上不完的課，一年到頭都沒有時間玩耍。
蘇儀： “所以當時有人找到我，說我可能是蘇慕的女兒時，我其實是期待的，後來做完親子鑒定後，我真的很開心，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過去的陰影。”
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轉頭又成空。
說到這，蘇儀看向林爾的目光中帶著歉意。
“對不起，一開始，我真的以為自己和你身份調換了，所以我才會把這麽多年受得委屈發洩到你身上。”
對於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蘇儀是真心感到抱歉。
往後餘生，她會盡力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自己媽媽一生的悲劇，自己這十幾年的顛沛流離，都是蘇慕這個負心漢造成的，跟旁人都沒關系。
她看這林爾的臉，目光卻又渙散開來。
“我一開始討厭你，並不完全是因為身份的原因，也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我媽的影子。”
說起這個，蘇儀嘴裏突然泛起苦澀。
“我曾經一度很討厭她，討厭她的無能，討厭她的軟弱。”
小時候，明明是自己被別人家小孩欺負，她卻表現得，好像才是做錯事的那個人，唯唯諾諾，只會一個勁地朝別人低聲下氣地道歉。
那個時候的自己，不僅沒有理解她被生活壓彎的脊梁，反而痛恨她的軟弱。
林爾：“所以才養成你這麽要強的性子？”
好像就是這麽奇怪，母親過於懦弱，女兒就不得不強大起來。
反之亦然。
林爾和蘇儀像是鏡子的相反面，映照出完全相反的自己。
蘇儀：“其實我有時挺羨慕你，羨慕你有一個強大的母親，把你保護得很好。”
林爾就像長在溫室裏的名貴花卉，有人會為她設定好生長需要的一切。
而蘇儀，就像野蠻生長的雜草，拼盡全力就為了活下去。
林爾想到自己那個被羨慕的母親，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知道顧叢君嗎？”林爾突然問了句題外話。
蘇儀：“什麽？”
林爾話題跳躍性太大，讓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才想到自己私下聽過的八卦。“你是說那個一老上綜藝露面的顧叢君？”
顧叢君的老婆是娛樂圈的，兩人感情很好，顧叢君經常配合自己的老婆，在電視上露面炒作，知名度很高。
是與林真完全不同的高調，但是這和今天聊的東西有關系嗎？
蘇儀在心裏暗自嘀咕。
“對！”林爾看著滿天星辰，開始輕輕晃動吊床。
“顧氏以前姓謝不姓顧，顧叢君的前任妻子，是謝家大小姐謝缊，她跟我媽媽年紀差不多，是獨女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後來嫁給了顧叢君。謝缊不懂管理，父親死後，謝氏集團就交給顧叢君管理。”
林爾之所以記得，是因為林家與謝家曾經是鄰居。
“但是現在，又有多少人還記得謝家？現在的顧叢君，事業有成，還在網上□□妻人設。”
只是愛的是現任的小嬌妻，而不是墳頭草都幾米高的謝小姐。
蘇儀：“現在的顧夫人不是姓沈嗎？我記得是個明星來著，而且顧家現任總裁不是個年輕帥哥嗎？前段時間出車禍的那位。”
年輕帥哥？車禍？什麽時候的事情？林爾隱隱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重要性信息。
蘇儀皺眉。“你說這些往事，到底想說什麽？”
林爾沒有回答！
蘇儀轉頭看過去，林爾有些出神，似乎在想著什麽！
她氣急，一腳踹了過去。
被蘇儀踹了一腳的林爾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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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儀卻只是四下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麽人。
蘇儀：“你那兩個一米八零的帥哥管家呢？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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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晃動著身下的吊床，沒有開口。
夜晚的涼風吹過，讓這安靜的深夜顯得十分愜意，林爾和蘇儀就這麽看著夜空，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
蘇儀在思考對方的用意，林爾則是在考慮怎麽跟蘇儀開口。
畢竟一開始是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握手言和之後，怎麽相處反而是個難題。
不只是林爾，就連蘇儀也是十分矛盾。
當她再見到林爾時，莫名感到有些心虛。
這樣想著，原本靜謐和諧的氛圍變得詭異，讓蘇儀開始感覺有些不自在。
蘇儀不自然得咳了兩聲。
“嗯... ... 有什麽事情不能直說嗎？”
她是個急性子，林爾這樣欲言又止，真的很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與其這樣幹等著，還不如直接問出口。
林爾轉頭。
林爾：“關於你自己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關於蘇儀過往的一切，資料上十分模糊，上面的文字冰冷沒有溫度的。
她對於蘇儀過往的好奇，不遜於對自己生父的好奇。
蘇儀卻只是轉過頭，怔怔地盯著林爾出神，直勾勾地盯得林爾有些悚然。
蘇儀：“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有個問題我想先問你。”
林爾茫然不解。“什麽？你說！”
蘇儀直勾勾地盯著林爾，眼睛一眨不眨。“你恨我嗎？”
林爾有些驚訝。“你怎麽會問這個？重要嗎？”
蘇儀：“當然重要，這決定了我回答的真實度！我要確保你對我沒有惡意，我才敢對你坦誠相待。”
林爾沈默地繼續晃動身下的吊床，望著天空的繁星點點出神，過了許久才開口。
“一開始，或許是不理解吧，不知道為什麽你這麽恨我。後來我了解了你以前的生活，自己代入了一下，如果是我，我也會很的吧！”
一開始的蘇儀並不知道自己身世的貓膩，只單純地將林爾當作自己的假想敵。
她原本可以不用過的那麽辛苦的。
她不過是借著刁難自己，去發洩自己這些年遭遇的苦難罷了。
不得不說，蘇儀手段頻出，會是個十分難纏的對手。
所以與其作為對手，不如作為合作夥伴。
這麽一想來，林爾覺得恨來恨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蘇儀輕笑，學著林爾的樣子晃動著吊床。“你倒是誠實！可是你這個樣子真的很討厭知道嗎？”
“哈？”林爾一臉莫名其妙。
蘇儀看著星空，一時有些出神。
聽說逝去的人最後都會變成星星，但蘇儀從來不信這種騙小孩子的把戲。
蘇儀：“你跟我媽一樣，同理心多到泛濫，明明連自己都活得辛苦，卻還想著去拯救別人。”
林爾沒有反駁，她知道蘇儀想到了她的母親。
而後，兩人誰都沒有開口。林爾朝蘇儀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她閉著眼睛，蜷縮著身體，像是睡著了。
這是林爾第一次在蘇儀身上看到脆弱這種東西，
林爾：“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可以不用說，你就當我沒問，我們說點別的。”
蘇儀：“我只是，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對於蘇儀來說，有些事情藏在心裏太久，就會成為陳年積屙。
這是第一次，有人主動問起。
蘇儀：“說來你們母女兩行事還真是如出一轍，在你之前，你媽媽也找過我。”
說完蘇儀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林真找到她，讓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並且和她達成了一些交易。
至於交易內容，蘇儀覺得沒有必要讓林爾這個傻白甜知道。
見蘇儀提到自己媽媽，林爾也並不意外，不過這些事情，暫時和自己沒有關系。
“林爾，辜負真心的人，是要吞一萬根針的人。”蘇儀聲音幽幽的，在深夜裏如鬼魅般，帶著森森鬼氣和惡意。
林爾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只覺得自己身上突然開始發冷，蘇儀這個樣子，真的很像索命的怨鬼。
蘇儀現在的心情似乎不太美妙。可能她的成長，比別人知道的還要艱難許多。
蘇儀卻只是閉著眼睛，神色寧靜，在朦朧的燈影下，五官顯現出溫柔的輪廓。
蘇儀這樣恬靜溫柔的樣子，是林爾不曾見過的，屬於蘇儀的另一面，或者說，真實的一面。
又過了一會，蘇儀才慢慢開口，將記憶中的往事婉婉道來。
一邊說，一邊停頓，似乎在認真回憶，偶爾還會補充幾句細節。
在林爾看來，蘇儀故事講的零零散散，但蘇儀自己卻深陷在回憶裏，表情也變得木然。
其實從蘇儀的眉宇間就可以看出來，她確實是蘇慕的親生女兒，歲數比著林爾還要大幾個月。
蘇儀的母親叫蘇柔，比蘇慕要小上幾歲，都出自蘇家村，兩家挨得近，兩人姑且算作青梅竹馬。
蘇柔從小就出落得清麗脫俗，十裏八村再找不出一個比蘇柔更美的。
看蘇儀的相貌，與自己母親倒是有幾分相似，只是她母親人如其名，長相性子都是溫柔婉約，甚至有些怯懦。
蘇家村窮山惡水，蘇慕是他們那裏唯一的大學生，真是山窩裏飛出了金鳳凰，後來就離開蘇家村，去京城上大學後，再也沒有回去過。
而蘇柔就沒有那麽好運，家裏不僅不讓她上學，剛到了年歲，就要把她嫁給村裏的老光棍換彩禮。
蘇柔不願意，想到遠在京城的蘇慕，就自偷偷跑到京城投奔。兩人本就青梅竹馬，情分匪淺，年少慕艾，自然而然地就這麽在一起了。
其實哪怕後來沒有林真，蘇慕也不會娶蘇柔，他野心勃勃，將自己的婚事當作往上爬的籌碼，只是他偽裝的很好。
後來蘇慕認識了林真。
被分手後，蘇柔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無依無靠的她沒有學歷，又不敢回家，只能靠找一些零活來養活自己和孩子。
說來也是可笑，蘇慕為了往上爬，甘願喜當爹，卻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不聞不問。
“從我懂事起，我媽媽就身體不好，她每天早出晚歸，一天要打好多份工，賺的錢也就勉強能生活，後來她的病一天天變重，家裏就更拮據了。”
“我知道家裏窮，從小就知道想方設法賺錢，所以上學的時候，幫著跑腿買東西，幫寫作業，甚至是幫著考試作弊，只要能賺錢，我都幹。”
蘇儀突然轉過頭來看林爾，眼睛裏的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滅。
“你知道嗎，那時候學校附近比較亂，有比我們大的孩子，專門堵住我們學校的同學收保護費。我跟其他同學不一樣，錢對於我來說，比我的命還重要。我打起架來不要命，後來他們都不敢搶我的。從那之後，我就發現了商機，我把那些被搶的小孩子集合起來，沿路送他們回家，然後每個人收一塊錢當報酬。”
“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好人，為了賺錢，除了我自己，我什麽都可以出賣。可是我這麽努力，我媽最後還是死了，我留不住她。她這麽多年，早就熬幹了心血。我以前勸她找個人嫁了，她長得好看，喜歡她的人也多，哪怕是不要我這個拖油瓶，我也不會怪她。可是她不答應，她真的好傻。”
蘇柔死的時候，蘇儀才剛上高中。
林爾仔細回憶了下，自己那時候在幹嘛？
好像是上不完的課，一年到頭都沒有時間玩耍。
蘇儀： “所以當時有人找到我，說我可能是蘇慕的女兒時，我其實是期待的，後來做完親子鑒定後，我真的很開心，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擺脫過去的陰影。”
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轉頭又成空。
說到這，蘇儀看向林爾的目光中帶著歉意。
“對不起，一開始，我真的以為自己和你身份調換了，所以我才會把這麽多年受得委屈發洩到你身上。”
對於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蘇儀是真心感到抱歉。
往後餘生，她會盡力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自己媽媽一生的悲劇，自己這十幾年的顛沛流離，都是蘇慕這個負心漢造成的，跟旁人都沒關系。
她看這林爾的臉，目光卻又渙散開來。
“我一開始討厭你，並不完全是因為身份的原因，也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我媽的影子。”
說起這個，蘇儀嘴裏突然泛起苦澀。
“我曾經一度很討厭她，討厭她的無能，討厭她的軟弱。”
小時候，明明是自己被別人家小孩欺負，她卻表現得，好像才是做錯事的那個人，唯唯諾諾，只會一個勁地朝別人低聲下氣地道歉。
那個時候的自己，不僅沒有理解她被生活壓彎的脊梁，反而痛恨她的軟弱。
林爾：“所以才養成你這麽要強的性子？”
好像就是這麽奇怪，母親過於懦弱，女兒就不得不強大起來。
反之亦然。
林爾和蘇儀像是鏡子的相反面，映照出完全相反的自己。
蘇儀：“其實我有時挺羨慕你，羨慕你有一個強大的母親，把你保護得很好。”
林爾就像長在溫室裏的名貴花卉，有人會為她設定好生長需要的一切。
而蘇儀，就像野蠻生長的雜草，拼盡全力就為了活下去。
林爾想到自己那個被羨慕的母親，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你知道顧叢君嗎？”林爾突然問了句題外話。
蘇儀：“什麽？”
林爾話題跳躍性太大，讓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才想到自己私下聽過的八卦。“你是說那個一老上綜藝露面的顧叢君？”
顧叢君的老婆是娛樂圈的，兩人感情很好，顧叢君經常配合自己的老婆，在電視上露面炒作，知名度很高。
是與林真完全不同的高調，但是這和今天聊的東西有關系嗎？
蘇儀在心裏暗自嘀咕。
“對！”林爾看著滿天星辰，開始輕輕晃動吊床。
“顧氏以前姓謝不姓顧，顧叢君的前任妻子，是謝家大小姐謝缊，她跟我媽媽年紀差不多，是獨女也是唯一的繼承人，後來嫁給了顧叢君。謝缊不懂管理，父親死後，謝氏集團就交給顧叢君管理。”
林爾之所以記得，是因為林家與謝家曾經是鄰居。
“但是現在，又有多少人還記得謝家？現在的顧叢君，事業有成，還在網上□□妻人設。”
只是愛的是現任的小嬌妻，而不是墳頭草都幾米高的謝小姐。
蘇儀：“現在的顧夫人不是姓沈嗎？我記得是個明星來著，而且顧家現任總裁不是個年輕帥哥嗎？前段時間出車禍的那位。”
年輕帥哥？車禍？什麽時候的事情？林爾隱隱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麽重要性信息。
蘇儀皺眉。“你說這些往事，到底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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