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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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馮乾最近脾氣很差，部門人手不足，年底活動還多得要死，新入職的頂不起來，老員工一個蘿蔔一個坑，缺了誰都不行。
周末有家宴，袁微剛好坐在馮乾旁邊，一桌人歡聲笑語，就他一直皺個眉頭，恨不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袁微幫他倒酒，悄咪咪湊過去給他支招，“把蔣誦叫回來唄。”
馮乾冷哼一聲，幹掉半杯酒。
“把嘴閉上。”
“切～端這種架子有什麽用。”
這話說的，剛好撞到馮乾槍口。
“袁微，但凡你努力一點，業務能力強點，我都犯不著為這種事上火。”
真是的，又來了。
袁微早就習慣這種好心安慰最後都招來一口大鍋，不偏不倚扣在她身上，可她也沒辦法，從小就這樣，除了正事兒她都行。
“我怎麽不努力了，剛還想問呢，咱們江灘那邊的廣告牌最近有沒有檔期啊，我想用一周。”
馮乾瞥她一眼，“行啊，一周一百萬。”
提錢的話，就太冰冷了，袁微撅著嘴，直接過去搖晃他胳膊懇求，“馮叔，那是我朋友，不是外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朋友？我看是狐朋狗友吧。”
袁微生氣，甩掉他胳膊，“什麽啊，人家可是餐飲公司老總。”
馮乾被她騙過太多次了，懶得和她在這種場合說廢話。
“你要是很閑的話就幹點正事，這樣吧，你負責這次冬末促銷的線上運營。”
袁微差點嚇昏，“…我負責？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怎麽拉我出來擋刀。”
馮乾小心地看了眼主座上的男人，見他沒註意這邊的談話，才甩給袁微一個眼刀，“這是鍛煉的機會，你是幹還是不幹，不幹的話就聽你爸的商業聯姻，也算出了一份力。”
她頓時像個被放了氣的皮球，無力地說：“幹…也行，但提前說好，我可能會搞砸。”
“沒事兒，不明白的問蔣誦，你不是有她電話。”
袁微氣得咬牙，她就知道會這樣，中年男人的面子比命還貴重，何必呢，結果害她倒黴遭了殃。
***
深冬，風像刀子似的刮得臉生疼，袁微窩在車裏打電話。幾百裏外的農村，信號總是不穩，她扯著嗓子吼：“我說蔣誦，你能不能找個高點的地方。”
聲音斷斷續續：“聽不到嗎…現在呢？”
“勉強。”
袁微抱著筆記本電腦，記錄來自電話那端的聲音。
“平臺對接人小吳都熟悉，這塊交給他負責，盡量不要找粉絲多的博主或者大V，因為流量小花在代言，年底也有綜藝節目和衛視活動，最好談一下讚助和冠名，競爭一定很激烈，最好馮總出面…”
袁微手忙腳亂敲字，腦瓜子嗡嗡響。
“蔣誦，要不你回來吧，我都要煩死了。”
聽筒裏一聲輕笑，“不回。”
“村裏有什麽好的，窮山惡水…”
“嗯嗯，掛了。”
袁微還沒等說話，手機就一陣忙音，她煩躁地打過去，結果無法接通。
什麽破地方。
她忍著想把手機扔窗外的沖動，努力調節情緒，部門缺人缺到不行，連她這種混日子的都被拎到前線。
好累，工作好累，商業聯姻的男人太醜了，簡直豬八戒轉世。她想哭，人生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艱難，怎麽走都是死路。
要是沈灼能在這麽困難的時候，突然向她求婚該多好…
可惜啊，拒絕的理由只有那一個。
——我有女朋友。
她又不是傻瓜，才不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話術。
年底，工作量大到恐怖，熬夜，加班，累得皮膚爆痘，連粉底都蓋不住，磕磕絆絆地忙完前期準備工作，她就受不了了。
馮乾知道她不行，故意用廣告位當誘餌。
“如果順利做完這個活動，江灘那邊就聽你的。”
袁微提不起精神，“可用不起你那金貴地界，我現在只想休息，去spa，再去度個假。”
馮乾瞪她一眼，“人家蔣誦剛轉正不到三個月就能頂起一個活動，怎麽就你這麽嬌氣，加個班要死要活的。”
袁微陰陽怪氣地吐槽他：“蔣誦好，蔣誦能幹，你倒是把她找回來啊，背後念人家好有什麽用。”
“行啊，你下去把她換回來。”
“…我憑什麽。”
“那你就把嘴閉上，今晚十點前把方案敲定給我。”
臨走時，袁微狠狠把門摔上，挺直的後背只堅持到電梯裏，萎靡地靠在門邊，從包裏掏出手機給蔣誦打電話。
“你會不會擬定活動方案啊，我這十點之前得交差。”
聽筒裏滋滋啦啦的電流聲，總讓袁微有種回到小時候，大哥大手機剛流通市場的感覺。
“不會。”
袁微壓著煩躁，盡量心平氣和的語氣，“說條件，只要是能用錢解決的我都滿足你。”
對面沈默半晌，終於答應。
“好，你以個人名義捐款過來，我就回去幫你。”
***
當江灘豎起巨大的廣告牌時，沈灼也坐上回南江的飛機。
剛出閘口，他就接到吳玉東的電話。
“灼子，過年回來唄。”
沈灼拎著電腦包往停車場走，笑著給他拜年。
“替我給叔叔阿姨和弟妹拜個年，我就不回了。”
吳玉東嘖了一聲，嫌棄地說：“怎麽，當大老板了嫌棄我們這小地方，說話怎麽還叔叔阿姨的這麽客氣，叫二叔二嬸！”
沈灼看到熟悉的車在前面，司機也看到他，正沖他揮手，他也回擺了下，笑著對電話說：“我的錯，給二叔二嬸帶好，我得過完年再回去。”
“咋地，忙啊？都是借口，你以前自己支攤都能倒出時間好好過個年，現在買賣幹大了，雇了那老些人幹活，怎麽能沒時間？”
“我回南江過年。”
“回那幹啥，就你一個人多沒意思，再說那破樓都快塌了…”
沈灼鉆進車裏，沒忘記罵他：“大過年的你瞎放什麽屁，你家破房子都沒塌我這樓房塌什麽玩意兒。”
吳玉東笑得好大聲，“哎對，你就得這麽說話，怎麽在大城市混幾年跟兄弟還端上了呢，凈拽文明詞，你再這樣我可不和你聯系了。”
車子穩穩駛出機場，上午的日光很足，他坐在後座，嘴角噙著愉悅的笑意。
“別的啊，我真忙，有個合同要簽，而且飯局都排到初五之後了。”
吳玉東嘖了一聲，“是，你可真是大忙人，那上墳也得排到初五之後了唄。”
沈灼怔了怔，笑意迅速消失。
“嗯，我媽和我妹不會怪我的。”
“害，她們當然不能怪你，重要的是你也別怪自己，緣分這種東西吧，沒了就是沒了，再說了你也不欠她什麽，何必鉆牛角尖，眼看過年都三十二了，你現在這樣的條件，找什麽樣的找不著，幹嘛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沈灼隨手把車窗打開，借著湧進來的新鮮空氣深呼吸，可再多的氧氣都提不起沈下去的心。
“東子，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現在是等我妹回家。”
吳玉東：“你妹在山頭，和你媽擱一塊呢。”
沈灼低聲說：“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現在是當局者迷，等過幾年你再回過頭看自己，真就一傻逼。”
沈灼哂笑，側過頭看車窗外。
車開到開發區了，再過一個路口就是她讀過的大學，也只有這裏是熟悉的地方，再往東走，都是新修的街道，蓋的新樓盤，如果她回來了，一定會找不到家。
所以他得在這等，萬一呢，萬一她又被家裏趕出來了，他也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對了，我大侄子咋樣？”
話題轉移的有些生硬，吳玉東野懶得戳破他，一提起兒子，他那圓臉又堆起笑，“剛斷奶，可結實了，像抱著個實心秤砣似的，嘎嘎沈。”
沈灼也不自覺笑，“上次看還是百天呢，這麽快，會走了嗎？”
“說啥呢，都會跑了。”
“真好，東子，我還記得你愁找對象，這才幾年的工夫，大胖兒子都抱上了。”
吳玉東笑呵呵，大概是年齡大了，每次打電話都會絮叨舊事，一聊就閉不上嘴，比打麻將贏錢還舒坦。
“你那會可是堅定的不婚主義，我每次相親吹了你都笑話我。”
沈灼靠在椅背，車經過以前二層小樓的店，現在已經大變樣，開了一家母嬰用品連鎖店，一樓賣貨，二樓嬰兒游泳館。
他淡淡地說：“笑話你什麽了，我沒拿肉和酒出來供你吃喝啊，沒良心的。”
“是我沒良心，我這不尋思彌補呢麽，你現在不和我當時一樣，我這邊好酒好菜可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了。”
沈灼無奈，下個路口就是租的房子，四周都是新開發的城區，更顯得這裏格格不入，破舊不堪。
他笑著說：“別急，我很快回去。”
拐彎的時候，車和一輛白色SUV交錯，他剛好收回視線，叮囑司機快點開，白色車裏的女人只隨意一瞥，卻楞住。
楊芷心探出車窗，視線一直打量著駛遠的黑色奔馳，旁邊開車的男人註意到她的異樣，伸手過來抓住她的手。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賺錢的，到時候咱也開大G。”
“閉嘴！”
楊芷心掙脫他的手腕，從包裏摸索出手機，急慌慌地在通訊錄翻出蔣誦的名字。
響了很久才接通，而且那邊風聲很大，夾雜著蔣誦的聲音一起傳過來。
“芷心，過年好哇！”
楊芷心無心拜年，直入主題，“蔣誦，我好像看到你男朋友了。”
北方的山頂，入眼白茫茫一片，蔣誦楞神的工夫，袖口差點被燃燒的黃紙點燃，她急急站起，在濃煙裏問：“在哪？”
“南江，不過我不確定啊，半秒的工夫車就錯開了，看側臉很像。”
蔣誦心跳加速，“你能追上他確定一下嗎？”
楊芷心看著剛開始的超長紅燈，遺憾地說：“追不上了，我也沒記住車牌。”
蔣誦收回急急下山的腳，重新蹲下，把沒開封的黃紙扔進火堆裏，對著一大一小兩個墓碑，在心裏默默祈禱。
“我很快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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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微幫他倒酒，悄咪咪湊過去給他支招，“把蔣誦叫回來唄。”
馮乾冷哼一聲，幹掉半杯酒。
“把嘴閉上。”
“切～端這種架子有什麽用。”
這話說的，剛好撞到馮乾槍口。
“袁微，但凡你努力一點，業務能力強點，我都犯不著為這種事上火。”
真是的，又來了。
袁微早就習慣這種好心安慰最後都招來一口大鍋，不偏不倚扣在她身上，可她也沒辦法，從小就這樣，除了正事兒她都行。
“我怎麽不努力了，剛還想問呢，咱們江灘那邊的廣告牌最近有沒有檔期啊，我想用一周。”
馮乾瞥她一眼，“行啊，一周一百萬。”
提錢的話，就太冰冷了，袁微撅著嘴，直接過去搖晃他胳膊懇求，“馮叔，那是我朋友，不是外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朋友？我看是狐朋狗友吧。”
袁微生氣，甩掉他胳膊，“什麽啊，人家可是餐飲公司老總。”
馮乾被她騙過太多次了，懶得和她在這種場合說廢話。
“你要是很閑的話就幹點正事，這樣吧，你負責這次冬末促銷的線上運營。”
袁微差點嚇昏，“…我負責？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怎麽拉我出來擋刀。”
馮乾小心地看了眼主座上的男人，見他沒註意這邊的談話，才甩給袁微一個眼刀，“這是鍛煉的機會，你是幹還是不幹，不幹的話就聽你爸的商業聯姻，也算出了一份力。”
她頓時像個被放了氣的皮球，無力地說：“幹…也行，但提前說好，我可能會搞砸。”
“沒事兒，不明白的問蔣誦，你不是有她電話。”
袁微氣得咬牙，她就知道會這樣，中年男人的面子比命還貴重，何必呢，結果害她倒黴遭了殃。
***
深冬，風像刀子似的刮得臉生疼，袁微窩在車裏打電話。幾百裏外的農村，信號總是不穩，她扯著嗓子吼：“我說蔣誦，你能不能找個高點的地方。”
聲音斷斷續續：“聽不到嗎…現在呢？”
“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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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臺對接人小吳都熟悉，這塊交給他負責，盡量不要找粉絲多的博主或者大V，因為流量小花在代言，年底也有綜藝節目和衛視活動，最好談一下讚助和冠名，競爭一定很激烈，最好馮總出面…”
袁微手忙腳亂敲字，腦瓜子嗡嗡響。
“蔣誦，要不你回來吧，我都要煩死了。”
聽筒裏一聲輕笑，“不回。”
“村裏有什麽好的，窮山惡水…”
“嗯嗯，掛了。”
袁微還沒等說話，手機就一陣忙音，她煩躁地打過去，結果無法接通。
什麽破地方。
她忍著想把手機扔窗外的沖動，努力調節情緒，部門缺人缺到不行，連她這種混日子的都被拎到前線。
好累，工作好累，商業聯姻的男人太醜了，簡直豬八戒轉世。她想哭，人生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艱難，怎麽走都是死路。
要是沈灼能在這麽困難的時候，突然向她求婚該多好…
可惜啊，拒絕的理由只有那一個。
——我有女朋友。
她又不是傻瓜，才不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話術。
年底，工作量大到恐怖，熬夜，加班，累得皮膚爆痘，連粉底都蓋不住，磕磕絆絆地忙完前期準備工作，她就受不了了。
馮乾知道她不行，故意用廣告位當誘餌。
“如果順利做完這個活動，江灘那邊就聽你的。”
袁微提不起精神，“可用不起你那金貴地界，我現在只想休息，去spa，再去度個假。”
馮乾瞪她一眼，“人家蔣誦剛轉正不到三個月就能頂起一個活動，怎麽就你這麽嬌氣，加個班要死要活的。”
袁微陰陽怪氣地吐槽他：“蔣誦好，蔣誦能幹，你倒是把她找回來啊，背後念人家好有什麽用。”
“行啊，你下去把她換回來。”
“…我憑什麽。”
“那你就把嘴閉上，今晚十點前把方案敲定給我。”
臨走時，袁微狠狠把門摔上，挺直的後背只堅持到電梯裏，萎靡地靠在門邊，從包裏掏出手機給蔣誦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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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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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沈默半晌，終於答應。
“好，你以個人名義捐款過來，我就回去幫你。”
***
當江灘豎起巨大的廣告牌時，沈灼也坐上回南江的飛機。
剛出閘口，他就接到吳玉東的電話。
“灼子，過年回來唄。”
沈灼拎著電腦包往停車場走，笑著給他拜年。
“替我給叔叔阿姨和弟妹拜個年，我就不回了。”
吳玉東嘖了一聲，嫌棄地說：“怎麽，當大老板了嫌棄我們這小地方，說話怎麽還叔叔阿姨的這麽客氣，叫二叔二嬸！”
沈灼看到熟悉的車在前面，司機也看到他，正沖他揮手，他也回擺了下，笑著對電話說：“我的錯，給二叔二嬸帶好，我得過完年再回去。”
“咋地，忙啊？都是借口，你以前自己支攤都能倒出時間好好過個年，現在買賣幹大了，雇了那老些人幹活，怎麽能沒時間？”
“我回南江過年。”
“回那幹啥，就你一個人多沒意思，再說那破樓都快塌了…”
沈灼鉆進車裏，沒忘記罵他：“大過年的你瞎放什麽屁，你家破房子都沒塌我這樓房塌什麽玩意兒。”
吳玉東笑得好大聲，“哎對，你就得這麽說話，怎麽在大城市混幾年跟兄弟還端上了呢，凈拽文明詞，你再這樣我可不和你聯系了。”
車子穩穩駛出機場，上午的日光很足，他坐在後座，嘴角噙著愉悅的笑意。
“別的啊，我真忙，有個合同要簽，而且飯局都排到初五之後了。”
吳玉東嘖了一聲，“是，你可真是大忙人，那上墳也得排到初五之後了唄。”
沈灼怔了怔，笑意迅速消失。
“嗯，我媽和我妹不會怪我的。”
“害，她們當然不能怪你，重要的是你也別怪自己，緣分這種東西吧，沒了就是沒了，再說了你也不欠她什麽，何必鉆牛角尖，眼看過年都三十二了，你現在這樣的條件，找什麽樣的找不著，幹嘛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沈灼隨手把車窗打開，借著湧進來的新鮮空氣深呼吸，可再多的氧氣都提不起沈下去的心。
“東子，我們已經分手了，我現在是等我妹回家。”
吳玉東：“你妹在山頭，和你媽擱一塊呢。”
沈灼低聲說：“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現在是當局者迷，等過幾年你再回過頭看自己，真就一傻逼。”
沈灼哂笑，側過頭看車窗外。
車開到開發區了，再過一個路口就是她讀過的大學，也只有這裏是熟悉的地方，再往東走，都是新修的街道，蓋的新樓盤，如果她回來了，一定會找不到家。
所以他得在這等，萬一呢，萬一她又被家裏趕出來了，他也只有這一個親人了。
“對了，我大侄子咋樣？”
話題轉移的有些生硬，吳玉東野懶得戳破他，一提起兒子，他那圓臉又堆起笑，“剛斷奶，可結實了，像抱著個實心秤砣似的，嘎嘎沈。”
沈灼也不自覺笑，“上次看還是百天呢，這麽快，會走了嗎？”
“說啥呢，都會跑了。”
“真好，東子，我還記得你愁找對象，這才幾年的工夫，大胖兒子都抱上了。”
吳玉東笑呵呵，大概是年齡大了，每次打電話都會絮叨舊事，一聊就閉不上嘴，比打麻將贏錢還舒坦。
“你那會可是堅定的不婚主義，我每次相親吹了你都笑話我。”
沈灼靠在椅背，車經過以前二層小樓的店，現在已經大變樣，開了一家母嬰用品連鎖店，一樓賣貨，二樓嬰兒游泳館。
他淡淡地說：“笑話你什麽了，我沒拿肉和酒出來供你吃喝啊，沒良心的。”
“是我沒良心，我這不尋思彌補呢麽，你現在不和我當時一樣，我這邊好酒好菜可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了。”
沈灼無奈，下個路口就是租的房子，四周都是新開發的城區，更顯得這裏格格不入，破舊不堪。
他笑著說：“別急，我很快回去。”
拐彎的時候，車和一輛白色SUV交錯，他剛好收回視線，叮囑司機快點開，白色車裏的女人只隨意一瞥，卻楞住。
楊芷心探出車窗，視線一直打量著駛遠的黑色奔馳，旁邊開車的男人註意到她的異樣，伸手過來抓住她的手。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賺錢的，到時候咱也開大G。”
“閉嘴！”
楊芷心掙脫他的手腕，從包裏摸索出手機，急慌慌地在通訊錄翻出蔣誦的名字。
響了很久才接通，而且那邊風聲很大，夾雜著蔣誦的聲音一起傳過來。
“芷心，過年好哇！”
楊芷心無心拜年，直入主題，“蔣誦，我好像看到你男朋友了。”
北方的山頂，入眼白茫茫一片，蔣誦楞神的工夫，袖口差點被燃燒的黃紙點燃，她急急站起，在濃煙裏問：“在哪？”
“南江，不過我不確定啊，半秒的工夫車就錯開了，看側臉很像。”
蔣誦心跳加速，“你能追上他確定一下嗎？”
楊芷心看著剛開始的超長紅燈，遺憾地說：“追不上了，我也沒記住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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