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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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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這人她記住了!

房間裏沒有點燭火,只有透過窗紙的零星皎白月華。

黑衣人整個身形隱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手中的兵刃分毫不留情面的抵在她纖弱咽喉處。

只要黑衣人稍微移動下兵刃,瞬間,她就會血濺當場,鮮血會噴濺到淺色床幔和錦被上。

虞素寒輕笑,彎成月牙的杏眼看起來似乎很愉悅,若是忽略眼底那可以凍死人的寒冰那可當真是愉悅的呢。

“這位……”虞素寒想了下措辭,斟酌道,“這位大人為何無故潛入護候府,就算你綁了我也出不去。”

“若是不綁你我更出不去。”這人聲音略微耳熟,帶著幾分冰涼雨水氣,一時間竟想不起哪裏聽過。

虞素寒皺眉,猝不及防的伸手任由兵刃更進一步陷進皮肉,快速扯掉黑衣的面巾,暴露在外的樣貌虞素寒居然真的認識。

是有一面之緣的縉下枕崖。

“縉下枕崖——”虞素寒輕挑眉尾,眼角眉梢冰雪覆蓋危險至極,“不知縉下大人這是……”

被拆穿的縉下枕崖絲毫不愁不怒,反而笑嘻嘻的撤了兵刃。

只見細白修長的脖頸上橫著一道傷痕血液小瀑布似的順著脖頸流進胸膛。

“又見面啦虞大人。”縉下枕崖嘖一聲道,“怕是割到毛細血管了,這血都快成小河了。”

虞素寒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傷口,輕輕了了一勾唇,“縉下枕崖,你當護候府是什麽想來就來?”

縉下枕崖聳聳肩很無奈的樣子,“哇這麽兇,阿茚怎麽就沒學到你半點強硬呢,笨的要死。”

“阿茚……”虞素寒輕嗤一笑,“叫的好生親密啊。”

縉下枕崖道,“想來大人玲_瓏自然知道我此番過來是何意?所以,懇請大人成全。”

虞素寒點點頭,“好說,好說。”繼而快速打開窗子吼道,“救命啊!!!有人挾持於我。”

開窗、喊話、關窗一氣呵成。

縉下枕崖懵逼了,這怎麽不安劇情走?說好的不是這樣的,人設崩了!

最先進來的是虞君瀾,入目便是虞素寒脖頸的紅,他沒多說話直接捆了縉下枕崖去見父親。

虞素寒道,“我也馬上過去。”

能借刀殺人就別自己動手,這是虞素寒的另一條人生格言。

她到前廳時虞輕茚正哭哭啼啼跪在縉下枕崖身邊,懿萱公主與護候均是一副又氣又惱的樣子。

只有虞君瀾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眉眼間依舊冰川如昔。

“這是怎麽了!”開口問話的是懿萱公主,她上前兩步看著女兒脖頸上的傷口,臉色煞白。

虞素寒拍拍她的手,“無事。”

把人扶回座位立於虞輕茚面前,稍稍擡起脖頸讓她看的更清楚些。

悠悠然道,“阿茚你好好看看這道傷痕這是縉下枕崖給我的。我是你阿姊他都下的去手,這樣的人值得你托付終身?”

“換而言之是不是那天他對父親母親與兄長也能下的去手?他連你的家人都不尊重不愛護這樣的人、你確定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沒猜錯,他今晚過來是要帶你私奔吧?阿茚你懂什麽叫知法犯法嗎?母親貴為皇室公主父親是超一品瓚冠護候,你應該比尋常官家女子更懂居野氏的法。”

“若是今夜你成功和他遠走高飛了,你有想過家裏會面對什麽嗎?天子之威是你一個女子可以挑釁的?難道你不知道過帝王一怒伏屍百萬的道理嗎?”

虞素寒說話一直不疾不徐,慢悠悠的有幾分懶散味。

她嘆口氣道,“還有他縉下枕崖,他曾貴為皇族難道會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無論怎樣都比私奔強的多,他若真的愛你是個男人就該光明正大的和中陵王一爭高下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要帶你走。”

“你可有想過,一旦離開了護候府你要面對是什麽日子?你會著手於家務柴米油鹽醬醋茶,洗衣做飯餵雞養豬,縫補衣服。到那個時候你會很操勞沒時間護理自己,臉蛋會越來越黃,手會越來越粗糙。”

“試問那時候的你,縉下枕崖還會喜歡嗎?他會不會怨恨你?若不是你他會在皇城過著吃香喝辣俾仆成群的日子,花眠柳宿今朝有酒今朝醉。”

“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之間還會有所謂的愛情嗎?生活不是兒戲,愛情你可以轟轟烈烈,可是生活不能。當生活把你逼得無路可走你又該怎麽辦?”

“你確定你們之間的愛情抵得過貧困的生活嗎?你聽過一句話沒,貧賤夫妻百事哀。”

虞輕茚輕輕啜泣滿面痛苦。縉下枕崖則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瞪了她一眼,既有怨恨也有解脫。

“阿姊……”她杏眼含淚輕喚一聲,餘下的話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虞素寒轉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擡手端著茶盞給自己潤潤嗓子,才道,“若是你覺得我所說的都不成問題……”

她伸手點了點門口,“門就在那,你可以和他從這出去。你要知道天下從沒有後悔藥可以吃。出去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與護候府再無半點瓜葛。”

虞輕茚看了看門又看了看他們,終是無言唯有默然垂淚。最後還是縉下枕崖開口說了話。

他說,“阿茚……你阿姊說的對。我可以和中陵王一同追求於你,憑真本事抱得美人歸。”

縉下枕崖握住對方的手,給她抹掉眼淚淺笑道,“阿茚等我。”

“好。”虞輕茚點了點頭又輕又弱的開了口。

隨後的事情如何虞素寒沒興趣知道,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現在只需要等著就好了。

鬧劇收場,各回各屋,休息吧。

最後也不知他們怎麽協商的,人皇居然也同意了。

兩人公平競爭最後是虞輕茚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人皇還為了說為期八個月,取意"發發發"。

對此虞素寒沒有任何想法,只是明白一點,這個縉下枕涯不是一般人不得不防,他肯定是不喜歡阿茚的,至於為什麽非要追求那就不知道。

反正是有見不得人的目的,這就是女人的直覺。

自此之後,護候府最常見的二位客人便是英俊瀟灑腹黑不羈的中陵王與妍若好女桀驁悠然的縉下枕崖。

一晃,便成盛夏到了隆冬,虞素寒也將迎來她在屠鴻大陸的一個除夕。

猶記得上一個除夕她被元盛帝抄了攝政王府,被宗族親人逼到深淵之處,而後因為虞長明迎來她在屠鴻大陸的新生。

時間過隙,從不等人。

隆冬的天光總是暖洋洋懶散散的,從雲層傾瀉而下,映著皚皚白雪,於園中紅梅平添幾分淺淡金色。

虞素寒懶,現在她萬事不愁凡事都有季臨筱把關,均進行的有條不紊。

她每日就賴在東苑小樓睡覺修煉,偶爾乏了才會出去走走。

這個走走的範圍也僅限護候府內。

今日的護候府迎來了兩位客人,一個是最近頻頻登門且不受整個護候府待見仍臉皮厚如城墻的縉下枕崖。

還有一個則是虞素寒也見過的、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的雲寄青。

初一見她雲寄青也是楞了半晌才想起來這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虞素寒。

她略微一禮,“是虞大人啊,短短數月不見大人更加……”她思考了一下措辭卻覺得沒有合適的。

虞素寒搖頭輕笑頗有幾分揶揄,“是更好看了。”

她身上的變化任何開了靈蘊的人都能瞧得出來,若是要形容還真是都拿不出合適詞匯。

以前虞素寒是兇狠倨傲的、是狡猾鋒利的、更是不近人情的。

現在只是在她這些性子上覆了層溫水偶爾會有輕微的水波紋蕩起漣漪。

若是仔細看便能窺的她面上這層溫水下是千年不化的冰川,堅硬且寒冷。

雲寄青笑道,“的確是更好看了。”

反觀雲寄青一如初見,眉眼間英氣十足一身白衣端是溫潤灑闊的明朗君子,恰如少年赤子依舊。

二人寒暄了一會,虞素寒才知道他要和縉下枕崖回東崖一帶,縉下枕崖與他均是師承東崖的一處門派,故而快過年了自然得回去了,這才回來辭行。

“如此啊。”虞素寒道,“不知二位師承何門派?”

雲寄青笑言,“並非什麽正經門派,師門專門收養孤兒幼乞,再傳授學識武藝,成年後祝我們開靈蘊靈智,算是另類的收容所吧。”

虞素寒點點頭面上盈盈笑意,卻對他的執意隱瞞有些不悅。說的東拉西扯全是些不重要的。

二人聊了一會就見與虞輕茚話別結束的縉下枕崖出來了,他們二人今日啟程約摸六七天也就到東崖了。

虞素寒秉承著自己是個大家閨秀有深度有教養,出去送送他們。

在縉下枕崖臨上馬前,把人拽住了,沖雲寄青郝然一笑,“雲兄等等,我與他說句話。”

把縉下枕崖拽到一旁,虞素寒道,“縉下兄此次一別約有兩月有餘無法相見,故而某特地囑咐幾句,可允?”

“阿姊請說。”縉下枕崖臉皮厚啊,隨著虞輕茚叫阿姊,她也懶得糾正反正即使糾正了人家也不改。

虞素寒笑言,“人與人之間總是有著門當戶對的差別,自古如此平日裏少看些情情愛愛的小話本有助於大腦運轉。”

也不知縉下枕崖是真沒聽懂還是假沒聽懂,反正是笑嘻嘻的應了,“阿姊放心我知道的。”

虞素寒微笑目送二人離開,轉身回府餘光一瞥,碰到個熟人。

作者有話要說: 雲寄青也是妹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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