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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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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初春,J大的櫻花開得繁盛,外院樓下更甚,引得其他院系的同學爭相來打卡,每當這個時候,安靜的外院樓總是多了點喧囂。

金宴睡過了頭,匆匆收拾了下就往院裏趕。

她要幫她導師王老師做本科生課的助教,昨天和沈丹語她們聊的太嗨,早上一不小心就起晚了。

穿過熙攘的人群,剛走進大門,就被人叫住了。

“學姐!燕姐!!”

金宴看著叫住她的小姑娘,名字叫不出來,好像是研一的學妹,臉紅紅的,一臉不好意思。

當時剛開學搞團建的時候,大家自我介紹了一圈,她發現自己是班裏面年紀最大的,就開玩笑似的說她的小名叫燕子,在這裏年紀大都可以叫燕姐了,一來二去,這個名字就傳開了。

不過也只有自己班上熟悉的同學會這麽叫,當然有時候大家打趣也不分熟不熟悉,都拿來當調侃。

她也不在意,青春總歸是要縱情縱性一些。

“你好!那個我要去王老師那裏,趕時間!”嘴上說著,腳步還是慢了下來。

留著齊耳短發的小學妹重重嗯了聲,接著說:“我想要學姐筆譯課的PPT,我……我們要做pre,可是劉老師把我們這組的給斃了,我聽說學姐當時在劉魔頭……啊不是,劉老師課上是最高分,就想到了找學姐了……”

聽她說著,金宴想起了當時劉老師一臉嚴肅給高分時過山車的心情,非常理解。

“行啊,沒問題!有我微信嗎?抱歉,我現在□□用得少。”

“有……有的!”

“和我打個招呼,回頭我發給你。”

“好嘞!謝謝燕學姐!”

金宴笑著揮揮手,看到電梯正好下來了,趕緊進去。

留下小學妹一臉癡癡的笑,學姐好溫柔好美。

剛到王老師辦公室門口,老師就開了門。

胖墩墩的王老師,在外院清瘦的老師身型中顯得異類,也比一般老師更加隨和一些。

“金宴同學,昨天晚上是和朋友玩翻了嗎?”他笑瞇瞇,像個彌勒佛。

金宴不客氣翻了個白眼,接過他手裏的教材包。

“被沈老師拖著聊,就晚了這麽多。”

“哦……看來你們美女的美容覺也是要分時候的。”

當時找導師,沈丹語出了大力,請他們院長幫忙打聽,找到了王國輝老師。王老師平時低調的很,但教出來的學生成才的比比皆是,只是不表露罷了。

“王老師,要是被師母聽到了,又要說你油嘴滑舌了。”

“我還能說不過她?”

“是……你說不過……”

“哼!”

“要不我打個電話?”

“哎?!別!小心我扣你分。”

“是,您老最大!”

王老師本科生課不多,但這學期他答應了另個老師的代課。好在要上也是大課多些,今天是在階梯教室,他們進來的時候裏面已經坐得滿滿當當。

看到老師進來,底下的學生也開始開筆電翻本子做著課前準備,有些還在交頭接耳說著話。

金宴一身米色風衣配牛仔褲小白鞋,修身牛仔褲襯得腿修長,烏黑亮麗的卷發隨意的披著。

她正彎腰幫著王老師調著電腦,舉手投足間利落瀟灑,調試完電腦似乎還在和老師說笑,帶笑的眼睛往講臺下隨意一看,下面響起一片壓抑著的喧嘩。

“裴大帥哥,裴少爺,不要睡了,快看美女,我的心都要醉了……”室友用力推著趴睡著的裴啟庭。

他經常來蹭課,外院美女多,脫單概率大。

裴啟庭五官方正,長得人高馬大,剛剪得寸頭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桀驁不馴。

他被吵醒,不耐煩的坐起來,擡頭看去,正好對上金宴無意望過來的眼神。

那一眼,把他本被拖過來強壓著的煩躁心情奇異的被撫平了。

似涓涓細流緩緩流入心田。

裴啟庭挑眉,看著講臺上的人和老師說完話就走下了臺,安靜的坐在一旁助教凳子上翻出桌板打開電腦做自己的事情。

“怎麽樣?聽說王老師的助教是研二的學姐,唱英文歌巨好聽,可惜迎新我們都沒去,悔死了!”室友還在那裏痛心疾首,王老師已經敲敲課桌讓大家安靜開始上課了。

室友說什麽,老師講什麽,裴啟庭後來都沒怎麽聽,腦子裏回放著剛才美女走路下臺的樣子,真像他們海城舊日娛樂圈頂峰時的女明星,氣質卓越。

++!他身體一直,這下睡不著了……

早上忙完助教的工作,下午上自己的課,一天忙下來加上昨晚沒有睡好,金宴懶得出校,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運氣爆棚,申請宿舍的時候,正好有批新宿舍交付,她幸運的申請到了二人宿舍,她離開校園太久,不太能適應多人宿舍,畢竟不是同時代的人,

回了宿舍,不出意外冷冷清清,舍友朱涵是物理學院的研究生,是個眾人眼中的書呆子,天天泡在圖書館和導師那裏,但人很單純也很好相處。要不是沈丹語出國訪學托她去住她那裏養養房子,她還是很願意住宿舍的,畢竟方便很多。

懶得去食堂吃晚飯,她泡了杯泡面,習慣性地打開電腦翻出最新的外刊,筆譯和口譯都來了遍,最後還不忘把文件發給小學妹。

終是感覺到有點累了,關了電腦,去洗手間洗漱完,她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這時,朱涵回來了,看到床上躺著的人,一臉驚訝。

“學姐你回來了?”雖然她們不是同個專業,但年齡問題,朱涵還是稱呼她學姐。

“嗯,你今天回來的挺早的。”

“今天多虧老板大發慈悲,放我們回來。我那裏有水果,一個人吃不完,隨便拿,我先去洗澡了。”

“好的,不會客氣的。”

朱涵擺擺手,進了洗手間。

金宴擠到被子裏,趴著翻著手機。

收到PPT的學妹回了個可愛的表情,她拍了拍她,學妹又回覆了個貓貓打滾的表情。

金宴笑了笑,年輕就是可愛。

刷朋友圈,刷到沈丹語和葉翦翦在草坪上曬太陽的照片,真是讓人嫉妒。

她在這條下面留了個哭泣的表情。

身體疲累讓她堅持不了很久,很快的進入了睡眠狀態。

一夜無夢。

後來幾天,金宴都住在了宿舍,把手邊的事情處理完。

到了周末好不容易歇會,想著去沈丹語家過周末,又被王老師臨時叫到了公管院開會。

其實就是兩院合作的事情,院領導拉著幾個教授大家圍起來開務虛會,王老師讓金宴列席,記好筆記到時候傳給院辦公室。

中間休息,金宴到樓下的咖啡廳買咖啡,剛走到櫃臺,就看到某人站在那裏,和一個年輕女人聊天。

是李子剛。

金宴目不斜視地過去,看了手裏的訂單,還沒到號,只能在一旁等。

“金宴?”

李子剛輕輕叫了聲。

金宴轉過去看了看,敷衍的點了點頭。

李子剛拎著個環保袋,應該是來公管院培訓的。

真是倒黴,學校這麽大,這個點還能碰上晦氣的人。

李子剛走近了幾步,平日裏方肅的臉此刻看起來有些不自然,說話也是吞吞吐吐。

“翦翦……她還好吧?”

“當然好。”

“哦,好……那就好……”

“羊羊最近怎麽樣?”不想在他口中提到更多翦翦的名字,金宴反問道。

說起兒子,李子剛一臉笑意,“在新學校適應的挺好的,也會和翦翦視頻,額,你放心,他自己有臺小電腦。”

怕她說自己騷擾翦翦,他最後還解釋了下。

不管他人品如何,李子剛總歸是個對兒子好的爸爸,當時要不是他出了做結紮的證明表明今後只有羊羊一個孩子,翦翦也不會答應讓羊羊跟他,這個婚離得保不齊要拉到法院拖很久。

聊到這,年輕女子走過來,也沒看金宴,只是說了句,“咖啡拿到了,我們上課去吧?”

金宴也沒再看他們,就裝作看手機走一邊去了。

沈丹語曾說,一個女人能容忍另一半結紮,也是真愛了。

當時金宴自己正是最煩躁的時候,想也不想的回道,不管是不是真愛,是她插足別人婚姻,難道真愛可以淩駕在道德之上嗎?

沈丹語面無表情說,也許是崇拜作祟吧。

金宴瞬間想起,沈丹語和她老師的事情,瞬間閉口不言。

那一次離婚,傷了一個人的心,揭開了另一個人的傷疤。

而混亂的那時,正是金宴研一剛開始的學期,她是跌跌撞撞地闖過去的。

剛開學,她就被課程的進度條嚇到了,和當初本科輕松的課程完全不是一個量級,課程表被塞得滿滿當當。

當她被無數的專業單詞砸得頭破血流的時候,葉翦翦和李子剛要離婚了,沈丹語突然要出國訪學,而周牧雲,依舊音訊全無。

就在即將考試的前半個月,那個和平時一樣平靜的下午,周牧雲接了個電話,失手把咖啡打翻在地上。

一地碎片。

金宴正戴著耳機聽材料,突然就被嚇到,轉身看著他從未見過的失態。

“怎麽了?!”她放下耳機,立馬走了過來。

周牧雲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不要過來,我收拾下。”

他走進走出,把一地狼藉收拾的幹凈,臉上也沒有了剛才的模樣。

“發生什麽事了嗎?”金宴小心翼翼地問。

“南市那邊出了點事情,磊子在那邊有點麻煩,我要馬上過去一趟。”周牧雲低頭擦著手,慢慢說:“可能趕不及過來送你考試了。”

金宴咬咬唇,“這麽重要的話,那你趕緊走,我的事不要緊,等結果出來我第一個告訴你。”

周牧雲彎腰,笑意如常,似乎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

他拍拍她的肩,“加油!我們的小燕子一定會得償所願,夢想成真。”

松開手轉身,他卻匆匆開始收拾行李。

有人來接他,他沒讓她送下樓,只是離開前再揉了揉她的頭發,就這樣離開了。

到她考上離開蘭城,他再也沒回來。

外婆嘆氣,說這小地方終歸留不住貴人。

其實他走後,金宴也會收到他的消息,次數不多,大多是讓她不要緊張,放輕松之類安慰之語,怕打擾他處理事情,金宴不怎麽主動聯系。

直到考試結果出來,她電話過去,周牧雲接了,那邊的信號很不好,有點嘈雜,她興奮的說自己考上了,周牧雲那邊時斷時續的說著恭喜的話,最後一句,倒是清楚了。

“我這邊一時半會不會結束,你要好好的享受人生的新階段。”

後來信號就斷了。

金宴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後面再聯系,已是沒了消息。

連李青磊,她都聯系不上。

什麽的愛能長久?

金宴接到翦翦電話,說要離婚。

彼時,她正坐在青雲大樓對面的咖啡館,看著人來人往。

她知道有一堆的課一堆的事情等著她,她卻拋下這些不管不顧三天兩頭往青雲跑。金宴查過,公司高層和股東是一排陌生的名字,持股最多的人叫“沈渭城”,公司正常運營,平靜一如往昔。

她確實沒有辦法了,問不到任何他最新的消息,甚至想到了報警,又怕自己這樣做帶給他困擾。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心裏塑造了一個周牧雲,她不了解他缺失的那一大段過往,她太過篤定,他還和從前一樣,忘記了逝去的時間和那奔流的河水一樣,不再相同。

外面下起了雨,她出門站在廊下,發著呆。

“在等人嗎?這裏有把傘。”

金宴回頭,是這裏的老板娘,說著話溫柔的把手中的透明傘遞給她。

“謝謝!我轉你錢。”說著,她拿起手機。

“不用了,咖啡錢夠用。”老板娘俏皮地眨了眨眼,沒再多說就離開了。

金宴撐開傘,擡頭,透過透明的塑料雨布看著青雲大樓,再看了看咖啡館,來了好幾次,第一次註意到名字,“爾雅”,好聽的名字,和老板娘一樣美。

算了吧,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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