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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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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

“張廷尉,紅蓮公主有請。”小侍女在朝堂外等著張良下朝。

小侍女心覺奇怪,今早紅蓮公主一早就出去,比平常早了一個時辰。小侍女剛起,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看到紅蓮偷偷摸摸的。她怕出什麽意外,想跟著,卻被紅蓮制止了。回來之後,紅蓮倒在床上準備睡個回籠覺,還吩咐她等著張良下朝,把他招呼過來。

現在宮裏宮外,到處在傳兩人的謠言。雖說張良是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但是一大早就叫一個大男人去自己的宮苑多少還是不太合適。

一些見風使舵的大臣早就開始巴結張良了。他當初被升為廷尉,大家都一頭霧水,還真單純地以為是給張家沖喜。後來越發覺得不對勁,怎得這個剛剛晉升的廷尉能經常出現在宮中呢?原來是受公主之邀啊。

漸漸的,朝中那些趨炎附勢的朝臣開始站到張良這邊,原本由姬無夜舉薦上去的臣子也有意無意地向張良諂諛取容。

張良跟著小侍女來到紅蓮的宮苑,猜到紅蓮可能還沒起床,便自覺地站在庭院內,“要不你先去通報一下?”

“那……張廷尉請稍等。”小侍女深覺尷尬,雖說現在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地不是她,但是看張良這麽嫻熟,連紅蓮該什麽時候起都知道,她很難想象兩人之間究竟還發生過什麽更讓她意想不到的事。

張良在院子裏兜兜轉轉,看到了樹枝上剛冒出的新芽,原來一年已經過去了,很快就要轉暖入春了。

“小良子!”紅蓮一邊向他跑過來,一邊整理身上那件裘衣,“怎麽不在原地等著我?”

“哎呀,公主,您慢點啊。”紅蓮剛跑過來,還未站定,小侍女立馬跟了上來。

“你怎麽老跟著我?!”紅蓮嫌棄地說道:“別跟著我了,讓我跟張廷尉單獨說幾句話。”

“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太危險了。她總覺得這樣不合禮數,若是讓他人知道了那還了得!

“嗯!”紅蓮一記眼刀勸退了小侍女。

小侍女心裏可委屈,卻也只能乖乖退下。

等她走遠,紅蓮才步入正題:“紫女姐姐將那株香的成分分析出來了,裏面有大量的曼陀羅和鬧羊花,所以說我四哥是被算計的。”

“既如此,明珠夫人的調香房裏可能還有藥渣。那支香公主可還有?”

“啊……這個……它本來就少,紫女姐姐還怕分析不出什麽來呢。”

“嗯……”張良搓了搓下頜,仔細想對策。

“誒!我有一計。”紅蓮靈機一動,趴在張良耳邊一通耳語。

張良聽後,連連稱讚:“如此甚好,良在此就先謝過公主了。”

“謝什麽,我巴不得他們早點倒臺。”那莊就能早點回來了。

紫蘭軒中,白鳳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你是說你發現姬無夜私下有不明交易?”紫女問道。

“昨日,在將軍府的後門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放著一個箱子,那個時候是蒼鷺在接應。兩名車夫都是百鳥的成員,想來份量也不小。而且我們親眼看到,馬車出了新鄭城。”

“哦?在新鄭城外的交易?姬無夜可真是悶聲幹大事。”紫女笑得意味深長。

“大半年過去了,除了一開始的那場大捷,邊關再無消息傳出。在姬無夜鎮守邊關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有閑心跟別人做交易,想來的確匪夷所思。”

“那接下來?”白鳳問道。

“這件事情交給我,你跟弄玉繼續你們的任務。”

姬無夜刺殺九公子未果,而證據落入了流沙之手。若是此次能再弄清這箱子的去處,無論是跟誰做交易,那都是以權謀私,可都是殺頭的重罪。

巳時,金輪高升。赤紅的太陽懸掛在高聳的山頂,山頂的人似是與太陽比肩。傳說,此山人傑地靈,日有金烏照耀,夜有明月相邀,真可謂是吸天地之精華,取日月之靈氣。鬼谷為何能震懾天下,大概也與這風水寶地有關。

衛莊再一次踏上了這片土地。幾年前,因在對決中敗給蓋聶,他輾轉來到韓國,與韓非、紫女、張良共同建立了流沙——這是他計劃的其中一步,這一步最終的目的是摧毀這個骯臟的韓國。而他在失敗後再次回到鬼谷,是為了打敗這個生而為敵的師哥——這是計劃的決定性一步,這最終通往的,便是天下都匍匐在他的腳下。

他經常輸給蓋聶,渴望勝利的火苗在每一次失敗後愈燃愈旺。兒時,蓋聶曾親手劈斷過衛莊的劍。

“小莊,你是我生平僅見的武學奇才。”

這句話就像鋼針一樣深深地紮在衛莊心上,他從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但自小就能一直讓他感受到壓力與危機的,卻只有蓋聶一人。

這次的決鬥,便是一次了結。他要親手打敗他的師哥,無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捭闔者,天地之道。捭闔者,以變動陰陽,四時開閉,以化萬物。”

衛莊正在堂前打坐,心聚神凝。鬼谷子突如一言,衛莊緩緩睜開眼睛。

“周密而貴微,而與道相追。”鬼谷子繼續說道。

衛莊想了想,總覺得是師父是在點撥自己。心中有些苗頭,但這種感覺還有些微小。他開口問道:“師父?”

“小莊,做事前切不可心急,要謀劃周密,提前預見可能的危機。你此次提前來參加比試,可是因在韓國遇到了棘手的事,而不得不回來?”

“師父所言,的確屬實。但韓宇這次反戈一擊,的確是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外。畢竟沒有人敢同時打翻腳底的兩只船。”

“小莊,切忌急功近利。無論在何時,你都要銘記。”鬼谷子閉上眼睛,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此次對決,關乎天下命運。但誰勝誰贏,亦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切莫急於求成,切莫怨天尤人。為師期待你在這場決鬥中的表現。”

天時地利人和?若是沒有絕對的實力,這些就只能算運氣,運氣是這天底下最不靠譜的東西,唯有絕對的力量才能掌控一切。

衛莊緩緩閉上眼,私以為明白了鬼谷子告知他的道理。

作為師父又怎麽會看不出徒弟心中所想。鬼谷一代只收兩名弟子,一縱一橫,再通過對決的方法選出下一任鬼谷子,繼承鬼谷絕學。每到這個時候,便是縱橫矛盾的頂峰。

衛莊從小爭強好勝,奈何他對劍的領悟確實達不到蓋聶那樣的高度,這可能就是他一直敗給蓋聶的原因。衛莊將劍勢發揮得爐火純青,但始終將劍視為生命,這是以劍為生。而蓋聶卻能毫不吝嗇地拋棄手中的劍,他雖還未能做到人劍合一,但是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劍只是劍,劍沒有力量,持劍的人才是力量的真正源泉。

鬼谷子見衛莊這些天操練辛苦,心境有些浮躁,他將這次對決看得太重。對於鬼谷子來說,蓋聶、衛莊,都是他百裏挑一挑出的武學奇才,他們都有資格繼承鬼谷絕學,他們都還年輕,有很多的時間去領悟劍道。他想勸衛莊泰然處之,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他的終點。

冥冥甲子雨,已度立春時。如今已到立春,天上下了一陣毛毛細雨。雖已入春,但是冷風依舊。

紅蓮本是要將一些消息告知張良,順便再四處逛逛。盡管只是小雨,但結果大街上冷冷清清,根本就沒看頭。

紅蓮沒了興致,便直通相國府。

“紅蓮公主。”相國府外,兩位守衛行禮問好。

“張廷尉可在?”紅蓮問道。

“在,公主請。”

那侍衛帶她去找了相國府中的管家,管家再帶她去書房找張良。紅蓮路上可不情願了,她猜到張良就在書房,這些天在相國府混得跟在宮裏一樣熟。但相國府畢竟不是自己家,太過隨意,就感覺是鳩占鵲巢了。

“張廷尉,紅蓮公主來了。”管家通報。

張良應了一聲,屋裏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門就開了。

“公主快快請進。”

紅蓮欲要進,但她身後的那位小侍女可就尷尬了,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想了想還是跟了進去,畢竟出了什麽事,她可擔不起。

“誒!你就別進了。”紅蓮伸手就把她轟了出去,還將門閉得嚴嚴實實。

“我昨天去查了查明珠夫人的卷宗,上面壓根就沒有她跟血衣候關系的記錄,這可就麻煩了。”

張良想了想,拿著竹簡在手上敲了敲。

“而且,最近父王都不喚明珠夫人去侍寢了,我等了好些天呢。”

“我這邊也一籌莫展。”張良放下竹簡,背著手,在紅蓮面前緩緩踱步。

紅蓮一聽,瞬間洩了氣,不顧形象地攤在張良書桌前的椅子上,“那怎麽辦嘛!”

“那條憑空出現的白綾究竟是誰給的,我一直都沒有線索。獄卒說最後見過四公子的是他義子韓千乘,但韓千乘缺乏殺人動機。而且兩天前,禁軍在街巷裏發現了韓千乘的屍體,屍骨已寒,連致命傷口都被凍得分辨不出是被何武器所傷,線索由此就斷了。而關於案件對血衣候的指向卻少之又少,潮女妖是現在夜幕唯一的缺口。”

張良看向紅蓮,那種大義凜然的眼神看得她一陣無奈。什麽嘛!還不是得靠我。

“行吧行吧,這可是你欠我的!”以後一定要好好宰他一筆,我可不做虧本的買賣。紅蓮心想。

回宮後,紅蓮路過調香房,心中生出一絲晦氣,瞥了一眼那門,便皺著眉頭快步走開。

狐貍精!本公主早晚拆了它!

此時,調香房內的兩人卻在密謀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這次任務,表哥可還滿意?”

“你應該知道,在宮裏,最好不要這樣稱呼我。”血衣候靠在躺椅上,這狀態好似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我還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明珠夫人好笑道:“喲!你還真是敲骨吸髓,就不能歇息兩天?”

“這是個長久的任務,你現在開始準備就可以。”

“什麽?”明珠夫人抱著手臂,等他發落。

“這香的成分該換換了,”血衣候拿起桌上的一支香,仔細觀賞,“我們掌控這個國家的時間太長,夜幕在暗處掌控一切,也是時候搬到明面上來了。”

“呵,”明珠夫人看著面前的人,冷笑道:“表哥,你的野心還真不小啊。”

“周若失其鹿,天下群雄皆可逐。”

“那,大將軍?”

“姬無夜?”血衣候放下手中的香,聞言一頓,隨後便笑了起來,“那就讓他永遠都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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