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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煙瀕向蓋聶撲過去。那把彎刀死死地勾住蓋聶的佩劍,衛莊從身後襲來,鯊齒正對煙瀕後背。

煙瀕將彎刀向後一拉,蓋聶的佩劍被拉出去的同時,他也被拽出去一段距離。

衛莊的偷襲沒有得逞,兩人越打越激烈,刀光劍影引人眼花繚亂。揮劍的速度越來越快,衛莊不甘示弱,想快速結束戰鬥,但是欲速則不達,反而自己卻脫不了身。

蓋聶瞅準時機,從側方進入,企圖分開二人。不想,鯊齒上的劍齒卻成為了阻礙。

煙瀕的彎刀最大的優點就是可以牽住對手的武器,讓對方無從下手。而鯊齒上,劍齒的凹凸狀卻更加便於彎刀的發揮。

煙瀕將鯊齒牽制住,拉在身側,剛好擋住了蓋聶的進攻。

刺殺韓非是煙瀕的任務,他明顯不想跟鬼谷二人多做糾纏。煙瀕左手用力拍向衛莊胸口,衛莊後退的同時,抽走了鯊齒。煙瀕向蓋聶胸口刺去,蓋聶側面躲閃,卻被彎刀劃破左臂。

煙瀕提膝正踢,擺脫了蓋聶,隨後向馬車方向奔去。

衛莊揉了揉胸口,來不及多想,右腿後蹬,利用輕功追趕煙瀕。蓋聶也緊隨其後。

“他為什麽要刺殺九公子?”蓋聶問。

“姬無夜是他的雇主。”衛莊回答。

“你怎知?”

“事情早晚會露出馬腳。”

馬車內,二人似乎一點也不擔心。

“師弟,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呀。”韓非坐在李斯對面,從容地問道。

“師兄亦然。”

“也是,有鬼谷縱橫一同坐鎮,貌似也沒什麽可擔心的。但你確實膽識過人,箭都插到你面前了,你竟一點兒也不害怕。”

“放心吧師兄,就算是鬼谷縱橫沒能攔住那個人,我說什麽也要把你送回秦國。”

猝不及防的,一支箭,與剛剛一樣的勢力,直挺挺地插進馬車,與二人的間隔近在咫尺。

馬車被射出一個窟窿,與其說是一整支箭,不如果是半支箭穿進了馬車。那支箭被人削斷了,若是沒有被削斷後的偏轉力,可能李斯就真的交代在這裏了。

韓非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呵呵……師弟,你這嘴也不賴呀。”

李斯似乎是失了神,竟沒有接韓非的話茬。

蓋聶匆忙掀起帷裳,沖兩人說道:“快下車!”

馬車外,衛莊佇立在煙瀕與馬車之間,煙瀕在看到韓非從車上下來後,果斷舉起弓箭。

韓非見狀臉色大變,立刻把李斯拉到身前,“哎哎哎,師弟,你剛剛不是說要保護我嘛,現在到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李斯眉頭緊鎖,他真的服了身後這個無賴了,一時語塞:“韓非!你……”

蓋聶擋在李斯面前,催促二人:“李大人,九公子,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李斯剛要慰問兩句,不想被韓非一個回首掏給拽走。

“那衛莊兄,蓋聶先生,這兒就交給你們了!”韓非喊道。

“哼,多嘴。”衛莊自言自語道。

煙瀕見二人要跑,瞬間強箭離弓,沖韓非李斯射過去。

衛莊一個箭步上去,將箭劈成兩半。

隨後又是一番激烈的鬥爭。

遠處的韓非和李斯正翹首遠望。

“怪不得師兄不願意離韓,原來離韓的風險更大。”

“我的危險更多的還是來自於韓國內部。”韓非盯著遠處的刀光劍影,與剛才吊兒郎當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師兄所說的,是姬無夜?”

“刺客還未伏誅,不可妄下結論。待鬼谷縱橫得手之後,自然見分曉。”

這時,雙方有都些體力不支。殺字一等的殺手也確實名不虛傳,制服他的時間遠比衛莊計劃的要長。

衛莊眼下有些心急,欲快速結束戰鬥。煙瀕也被鬼谷二人糾纏得有些疲憊,正是一擊致命的好時機。

衛莊看向蓋聶,兩人相識一點頭,使出一擊合縱連橫。

雙拳難敵四手,黑白玄翦正是敗於此招之下。

煙瀕未能接住橫貫八方,緊著的又被百步飛劍擊中心臟。

一陣強風刮過,煙瀕落地的那一刻,世界歸於平靜。

衛莊上前,驗了驗煙瀕的鼻息,隨後在他身上摸索,很快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份契約。

“看來,他是背著羅網,單獨行動。”衛莊仔細看著這份合同,在最後找到了煙瀕和姬無夜的名字。

“姬無夜可當真要把九公子置於死地。”

“姬無夜狼子野心,他想要置於死地的可不止韓非一人。”

今日正值寒食節,新鄭城內缺失了往日的喧囂。但對於將軍府卻沒什麽影響,畢竟它一向沈寂與壓抑。

“四公子似乎心情不錯,可是因為九公子?”姬無夜從座位上走下來,遞給韓宇一個盛滿酒的鼎。

“姬將軍何出此言?老九是我親弟弟,現在他被送去秦國生死未蔔。更何況今日是寒食節,本就是萬家哀悼的日子。我又有什麽值得開心的呢?”

姬無夜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或是被韓宇的惺惺作態給惡心到了,灌下一鼎酒後,哄堂大笑起來,手裏的鼎卻被重重摔在地上。

“四公子倒也不必如此。如今公子前途大好,等來日公子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曾經許諾與我的東西啊。”

“許諾?”韓宇不解地看向姬無夜,隨後恍然大悟,“哦,將軍是說令公子與紅蓮的婚事啊。這讓我如何做主?紅蓮可是父王的掌上明珠,我可不能代為決定。或許,將軍是誤會了,我並未給你這樣的許諾。”

誰曾料,韓宇竟出爾反爾,一口咬定絕無此事。姬無夜此時怒不可遏,但也只能忍氣吞聲。

好!韓宇!先撕破臉的人可是你!姬無夜暗下殺心。針鋒相對是早晚的事,既然韓宇這麽早就想跟姬無夜對著幹,那就別怪他以後不客氣了。

新鄭城外

韓非見戰鬥結束,便帶著李斯去找縱橫二人。

“怎麽樣,衛莊兄?可有什麽發現?”

衛莊將契約攤開懟到韓非臉上,韓非上下掃了一眼,賤兮兮地笑道:“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證據居然這麽容易就得手了。”

“你應該慶幸這個人是背著羅網行動,不然他可就白死了。”

“不管怎樣,證據是到手了。接下來只要專心對付姬無夜即可。另外,這段時間可以先觀察觀察他與我四哥的動向,兩人反目是遲早,待他二人鷸蚌相爭,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三人重新啟程,在相互告別之後,衛莊看著馬車漸漸走遠。他知道早晚都要經歷這一天,但是現在的感覺卻與今早的完全不一樣,可能他也能感受到這次對他們而言就真的是永別了吧。

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為這寒食節的蕭瑟更加一度。

弄玉一遍一遍的擦拭著古琴;白鳳坐在古琴桌的一側,垂著眼,看弄玉的手來來回回地擦拭;紫女靠在門框上等著衛莊回來;紅蓮閑敲棋子,百無聊賴;對面的張良落下一子後,等待紅蓮再落子。

紅蓮自知敵不過,愁到將臉埋進臂彎,“哎呀——不是說教我嘛!怎麽開始對弈啦?!”

“可是,紅蓮公主,剛剛我已經教過了。”

“你哪教了?!小良子!你說說你哪教了?!”紅蓮雙手撐著桌子,身體向張良那邊傾斜,步步逼近。

張良嚇得連連後退,陪著笑臉說道:“下棋就是要從對弈中獲取經驗啊。紅蓮公主,你還是有些基本功的,可以適用這樣的方法了。”

“你回來了。”紫女說道。

紅蓮聞聲,擡起頭,趕忙向門口跑去。張良可算是松了口氣。

“你身上都濕了,趕快去換衣服。”紅蓮心急地問道。

“無礙。”衛莊短短地回覆一句,就將那份契約取出,交給紫女。

“既然衛莊兄平安歸來,那良就告辭了。”張良拱手作揖,“紅蓮公主?”

“行了行了小良子,你要走就先走把。不好意思嘍,耽誤你時間了。”

“那……好吧。”張良再作揖,撐著傘走出廂房。

紅蓮拉著衛莊去換衣服,紫女去另一個房間將證據收藏。

此時房間裏就剩下白鳳和弄玉,氣氛貌似有一絲絲尷尬。

可能尷尬的只有弄玉,因為她感覺,白鳳好像在盯著她看。

“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白鳳說道。

“你想問什麽?”弄玉停下來,擡頭看向白鳳。

兩人對視卻是白鳳沒有想到的,白鳳輕咳一聲,低下頭去,不想讓弄玉看見他臉上的端倪。

“你是不是也渴望那天你想讓我過的生活?遠離六國紛爭,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平安的過完餘生。”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我逃不出去的。”

窗外的苦雨淒風使弄玉心中的纏綿悱惻更加深重。

“我可以帶你出去!只要你願意。”

“所以,我是否可以知道你與流沙做的交易?那個承諾是什麽?”

“衛莊答應我,只要我協助你們殺掉姬無夜,你就可以退出流沙。”

“你又怎知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我……”白鳳不知道,他的確不知道,但他知道,弄玉一定想殺掉姬無夜,“那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告訴我。”

弄玉心裏有種別樣的難受。她對白鳳有種特殊的感情,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謂的愛情。但她現在最想要的就是要白鳳離開,離得越遠越好。

弄玉站起身,向窗口走去。她伸出手,感受著冰冷的雨水。冷水無情,人卻有意。

“白鳳……你幫不了我的。”

“我可以!!!”

那一刻,白鳳心裏無比堅定,既然他能從姬無夜手下救出弄玉,那也一定能幫她獲得自由。

迷失在幽谷中的鳥兒,獨自飛翔在這諾大的天地間,它終會知道自己該飛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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