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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王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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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王棋子

Chapter.46

從那天以後,阿爾忒彌斯再沒提過這件事,一切都恢覆如初。

裏德爾的生活卻陷入了某種吊詭的寂靜之中。

他從來沒想過阿爾忒彌斯的游戲是真的,原來她真的愛他。然而他寧願阿爾忒彌斯也恨他,也不要被她覬覦。在他小時候,瑪莎小姐喜歡教孩子們《愛的頌歌》——愛是永不止息——裏德爾向來對此嗤之以鼻,他不相信愛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能在現實世界中產生多大的作用,就像他的生活中可找不見愛的影子。

同樣,他完全不相信阿爾忒彌斯身上能有什麽愛。他對她再了解不過,她完完全全就是那個同上帝打賭的魔鬼梅菲斯特在人間的模樣,她口中的愛是烏鴉對於珠寶的貪婪,是捕食者對獵物的饑渴。這個世界上最愛阿爾忒彌斯的人莫過於她的同胞兄弟阿波羅,可是看看她對他做了什麽——她差一點就趁他在睡夢中將他殺死。因此裏德爾認為,她目前不過是在與命運之神或是死神進行一場徒勞無功的對弈中,暫時將他當作了最重要的王棋。

緘默並未持續多久,兩人又面對面地坐在一塊了。那時裏德爾無意經過了她的私人收藏室,收藏室的門半掩著,獨自待在裏面的阿爾忒彌斯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然後邀請他一起下棋。

裏德爾走了進去,目光掃過占據了整面墻的巫師棋展示,它們分別具有不同的材質、不同的主題設計,琳瑯滿目,另一側還放著一個滿是棋譜的書櫃。阿爾忒彌斯坐在窗邊小圓桌邊上,陽光灑在她的紅發上,她用手托著下巴,原本戴在手腕上的銀手鏈滑落到了手肘。她漫不經心地看著棋盤,那是一副普通又有些陳舊的橡木巫師棋,看樣子局勢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階段,白方即將被將軍。他在半圓形小扶手椅上坐了下來,發現面前這套棋子看上去甚至普通得有點像麻瓜的象棋。

這就是麻瓜象棋,裏德爾最後判斷。他驚訝地看著阿爾忒彌斯用另一只手不緊不慢地在棋盤上移動,將一個個棋子擺放歸位。

“你不是女巫嗎?”他問,這還是他進來後說的第一句話。

“女巫在下棋方面和他們達成了共識。你是白方,請。”阿爾忒彌斯說著,伸手幫他啟動了一旁的計時器。她的語氣懶洋洋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棋盤上,似乎都懶得看他一眼。

裏德爾見狀只好用手拿起一枚士兵,向前挪動了一格。隨後他猛然想起了什麽:“等下——這局有賭註嗎?”

“你想要的話可以加上,賠率依舊是十比一。你的新戒指……”阿爾忒彌斯停頓了片刻,似乎在估值,“大概五百加隆?”

裏德爾下意識地用左手遮住了右手中指的黑曜石戒指,不過接著他便意識到為時已晚。他幹脆發問:“你認識它?”

“不。但是首先,它是古董;其次,一定來自你的母族岡特家族;最後,應該是你獲得的唯一遺產。五百加隆購買有斯萊特林淵源的沒落純血家族最後遺物並不算高,我賣出去至少能翻個倍,不過我只會支付你五百加隆的價格收購。”阿爾忒彌斯說。

聽著這般將他的身世和家族變成冷冰冰的描述的分析,裏德爾心裏感到有些不適:“我不打算賣它。這局就當游戲。”

“反正你一定會輸,是游戲還是賭約完全由你自己決定。”阿爾忒彌斯說。

不知是裏德爾許久沒有玩巫師棋技藝生疏,還是她的進攻格外兇猛的緣故。在僅僅十幾個來回之後,他的王棋就被將死了。

裏德爾盯著結束的棋盤看了一會,長呼了口氣,開口道:“幸好巫師棋只是一種游戲。”

“瓦洛佳給我講過一個故事,古代有一位騎士遠征回家,在路上遇見了死神。他邀請死神對弈,騎士使得這場棋局斷斷續續,因此活了很久。到了最後,騎士還是輸掉了棋局,被死神帶走了。”阿爾忒彌斯說,“我當時說加入是我參與這場棋局,一定能獲得勝利。可是瓦洛佳很討厭,他說沒人能戰勝死神。不過我現在反應過來,實際上我們倆都沒錯,我能在棋局中戰勝死神,卻並不影響他帶走我。”

“無聊的故事,荒謬的結論。”裏德爾評價說,“超脫於死亡的人或許極少,但絕不是沒有。”

阿爾忒彌斯終於擡起了腦袋,看著他。

“你已經實現了?”

“我只是在說一個假設。”裏德爾直視著她回答。

阿爾忒彌斯的身子前傾,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不,我看到你在撒謊——靠魔藥?‘奧西裏斯的審判’還是成功了?不對,你沒有材料去改進。等等,我明白了——瓦洛佳曾經想告訴你‘絕不可能通過殺戮戰勝死神,殺戮只會帶來不可逆的嚴重後果。’那麽答案就是殺戮!”

裏德爾向後靠在了椅背上,問道:“我比較好奇,你什麽時候對永生感興趣了?”

“你一個人瞎琢磨的時候我不感興趣,畢竟我覺得不太可能實現。不過等你真的研究出來就不一樣了——這是足以改變世界的魔法,甚至整個世界的運行規則都將被顛覆!”陽光透進阿爾忒彌斯琥珀色的眼睛裏,仿佛那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別激動,事實就是我同樣不打算出售……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這個魔法分享給你。”裏德爾說,“你既然也知道它所蘊含的影響力,也就代表著它必須掌握在少數人——不如說我認為就只應該掌握在我自己的手裏。”

然而,阿爾忒彌斯準確地念出了制作魂器的魔咒,然後問:“是這個麽?”

她怎麽會知道?裏德爾吃了一驚。該死,他就不應該在這座房子裏制作第二個魂器,房梁上的那些石膏烏鴉——到處都是眼線!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陽光外:“看來我也只能將這個魔法分享出來了——前置條件是殺戮,你必須至少殺死一個人。你可以選定一個物品,隨便什麽都行。然後使用那道咒語,它將導致你的靈魂分裂開來,那份靈魂碎片會進入那個物品中,最後這個物品就成了你的魂器。有了魂器之後,你的生命便靜止了,也就是不會死。”

“魂器。”阿爾忒彌斯重覆了一遍,她的心裏似乎有些懷疑,又問:“這麽簡單?”

“是的。”裏德爾回答,“對我來說非常簡單,不過其他人身上能有多大的成功率是未知的。鑒於魔法史上並沒有記錄多少壽命遠超一百五十歲的巫師,所以我猜應該不大高。”

“如果失敗,就是直接死掉嗎?”她繼續問。

“我不知道。我建議你可以試試。”裏德爾說,“因為我也想看看施法失敗的後果是怎樣的。”

阿爾忒彌斯的目光回到了棋盤上,她隨手拿起了一枚棋子:“必須要使用殺戮咒殺人嗎?時效有多久?”

“不一定。我不知道。”裏德爾回答。

阿爾忒彌斯沒說話了,她只是凝視著手中的棋子,那正好是枚白王棋。

裏德爾等了一會,轉身走了出去。等他來到走廊之後,他聽見身後傳來了聲響徹雲霄的尖叫。

接著,走廊上的另一扇房門打開了。阿波羅從中探出了身來:“發生什麽事了?阿爾忒彌斯?”

裏德爾向已經關閉的大門瞥了眼,回答他:“她好像在做什麽魔法實驗。”他看見阿波羅臉上露出憂心忡忡的神情,似乎還打算走過來查看,只好補充道:“別擔心,她不會出事的。”

可是這並不能阻止阿波羅的腳步。他來到了裏德爾面前,敲了敲收藏室的門。“阿爾忒彌斯,你還好嗎?”

裏面沒有回應。

阿波羅用懷疑的眼神看了看裏德爾。由於卡卡洛夫眼睛的傷勢不可逆,且遠超出了普通決鬥的範疇,裏德爾具有的危險性又被他重視起來了。與喜歡激情豪賭的妹妹相反,阿波羅就像擁有忒彌斯女神的天平,他會衡量一切事物的利弊,從而作出最平衡的決定——或者,最具妥協性的選擇,這是一回事。

“你可以親眼去看看。”裏德爾說。

阿波羅仿佛下定了決心,他用魔法打開了門。在看清屋內的情形後,立即拔腿跑到了躺在地上的阿爾忒彌斯身邊。裏德爾也重新回到收藏室內,他看到阿爾忒彌斯的臉頰和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右手放在腹部,掌心緊緊攥著那枚白王棋。

“阿爾忒彌斯!”阿波羅晃了晃她的腦袋,發現沒有反應,便又擡起頭看向裏德爾,“她做了什麽?”

“我告訴過你了,一個魔法實驗。這是正常的反應,你要是對她十分關切的話,可以將她送到床上休息。”裏德爾說。

阿波羅朝她放在腹部的右手伸出手,手指在觸碰到皮膚的一刻向後縮了縮。

“梅林啊,她的手好冰!”他急切地說,“這到底是什麽魔法實驗?”

“我建議你等她醒來的時候去問她自己。”裏德爾說。他掏出魔杖,朝地上的阿爾忒彌斯施了一個漂浮咒:“這樣,我幫你把她送回房間去。”

同時,他悄無聲息地讓她手中的白王棋飄到了自己手裏。

“我可以照顧她。”阿波羅說,他並沒註意到妹妹手中少了什麽。

等他們走後,裏德爾帶著白王棋離開了宅邸,沿著東北方向的小道一路走到了道路盡頭。

帶著鹹腥味的潮濕海風撲面而來。他正立於三十英尺高的白堊巖峭壁之上,這樣的白堊峭壁延綿了幾英裏。腳下就是黑色的礁石和暗流洶湧的潮水,遠處的海面看上去卻風平浪靜,還能看見豆子大小的船只來往。如果繼續往東北方向過去兩百英裏,則是萊斯特蘭奇家族在法國的故地。

裏德爾從兜裏拿出了那枚白王棋。他似乎忘記提醒阿爾忒彌斯一些註意事項,比如選擇一個特別的物品,或者好好保管它。

他凝視著蔚藍的海平線,他原本有一股將棋子扔進大海的沖動,而正是這股沖動驅使他來到海邊。可是當他抵達目的地後,這股沖動又莫名消退了。現在,他的心裏充滿了困惑,甚至生出了些許微弱的恐懼。

毀掉阿爾忒彌斯無疑是他剛進校時最大的想法,然而到了如今卻也沒有付諸行動。這恐怕就是問題所在,他為什麽不敢?或是不願?還是兩者兼具?任意一個原因對他來說都是災難般的。

阿爾忒彌斯的表白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未知的潘多拉魔盒,他過去從沒想過愛和恨可以同時存在。愛情只有一見鐘情和日久生情兩種模式。第一種絕不可能,他們剛一見面就結下了仇怨。至於第二種,裏德爾眼下最害怕的事莫過於他哪天會不經意地發現自己愛上了她,到那個時候,阿爾忒彌斯會帶著狡黠的微笑告訴他這又是一場游戲,而他滿盤皆輸。

想到這裏,裏德爾做出了決定。他使用幻影移行回到了倫敦。

他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只有那些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人才視愛情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像莎士比亞的浪漫喜劇的男女主人公幾乎都是流著藍血、不事生產的貴族。

他來到對角巷,試圖找一家接受兼職的店鋪。帕特奇坩堝店、麗痕書店、斯拉格-吉格斯藥房都不缺人手;摩金夫人長袍店只招女性店員;神奇動物園更想要一個擁有矮小身形便於鉆進籠子裏的妖精或侏儒;預言家日報社希望他能先繳納三百加隆辦理一個記者證。最後,裏德爾走進預言家日報社隔壁的默默然出版社,向社長展示了自己12個O 的O.W.Ls合格證。社長對他的才華嘖嘖稱奇,並向整個出版社展示了他的成績表,最後含蓄地告訴他出版社並不需要兼職,他們只招聘能負責一本書出版全流程的全職人員。

一路碰壁,他的心情越發煩躁,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翻倒巷。

博金-博克商店的櫥窗上倒是張貼著一張招聘啟事,接受兼職和全職,給的報酬也相當可觀。裏德爾剛想推門而入的時候,招牌上的鑄鐵烏鴉忽地抖了抖羽毛。他回想起這是萊斯特蘭奇一家常來的地方,轉頭便走開了。

走了一會,他在一個地下入口邊停下腳步。他此前聽說那下面是一個地下酒吧,來往的客人比霍格莫德村的豬頭酒吧還要魚龍混雜。裏德爾從口袋裏拿出魔杖,將魔杖捏在手裏,走下了臺階。

酒吧裏比他想象中的冷清,光線非常昏暗,除了墻上的煤氣燈外沒有光源。大廳內一共只有十五張桌子,僅有的四個客人分別坐在四個角落裏。吧臺藏在陰影裏,一位不知是老板還是店員的老頭坐在吧臺後面,拿黑黢黢的抹布擦拭酒杯,那些酒杯在他的擦拭下難以分辨材質是彩色玻璃還是陶瓷。

裏德爾走到吧臺前,詢問道:“您好,請問需要兼職嗎?”

老頭似乎沒聽到他的話,於是他又問了一遍。老頭才擡起混濁的眼珠看了他一眼,隨後繼續低著頭,拿骯臟的抹布擦拭臟酒杯。

“小子,老弗蘭克一杯摻了馬尿的啤酒才賣五納特,這樣良心的店主可沒錢雇人。”聲音從離酒吧最近的角落裏傳來,裏德爾扭頭看了過去,那是一個身著皮風衣,留著絡腮胡的男巫,戴著頂黑色的寬檐帽。男巫擡起手,指向某個地方:“你要是需要錢,應該去那邊碰碰運氣。”

裏德爾朝他指出的地方走去,那裏很黑,等他點亮了魔杖才看到這原來是一塊黑板。黑板上張貼了許多標有賞金的廣告,有些廣告看起來已經在黑板上存在了很久。他草草瀏覽了一遍,上面有雇兇殺人的,有走私的,有雇人尋寶的——落款印著萊斯特蘭奇的烏鴉紋章,還有一個叫潘妮蒂斯的老太太願意花七十加隆在倫敦尋找她走失的蘇格蘭梗犬。

他想也沒想就撕下了尋犬廣告。

剛才那個男巫發出了一聲冷笑:“你確定嗎?”

“什麽意思?”裏德爾轉身看著他問。

“真是個菜鳥。不過,假如你願意請我喝一杯酒,我倒是可以教你怎麽賺錢。”男巫說。

裏德爾拿出一枚銀西可,扔進了吧臺。老弗蘭克的身手變得十分敏捷,輕而易舉就抓住了錢幣。

“我不需要,都給這位先生吧。”他說,接著在男巫對面坐了下來。

“原來是個慷慨的窮鬼,謝謝。”男巫的眼神亮了起來,樂滋滋地接過了老弗蘭克送過來的兩杯啤酒。

“那條蘇格蘭梗犬有什麽獨特之處嗎?”裏德爾直接地問。

男巫拿起一杯啤酒,咕嚕咕嚕灌下了半杯,打了一個長長的嗝,才回答:“你應該動動腦子,如此輕易的活輪得到你這個菜鳥撿漏嗎?那條狗實際上是潘妮蒂斯的兒子,不是比喻——她兒子是個阿尼馬格斯,然而因一次變形失誤永遠變不回人了。很多人都說,潘妮蒂斯在那次變形中做了手腳,因為她不願意兒子離開家,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太孤單,她丈夫在兒子出生前就死了。那條狗已經消失了好幾年,似乎是走在路上被麻瓜給打死了。現在大家都覺得潘妮蒂斯瘋了,她認為自己從來都沒有兒子,只有一只走丟的狗。還有人耍小聰明,找來一只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普通蘇格蘭梗犬想要蒙混過去,潘妮蒂斯卻突然間恢覆了記憶,當著他的面把那條普通的狗直接扔進了沸騰的坩堝裏。”

“好吧。那我應該接受什麽任務,你有建議嗎?”裏德爾問,“實際上我不太著急要錢,更多的是想要追求一些趣味。”

“趣味?”男巫面露不悅,“很抱歉,如果你是有錢的公子哥,請離開吧——把機會都留給我們這些窮鬼,畢竟我們都是由於吃不飽飯才不得不來接這些臟活。”

“你誤會了,先生,我沒有冒犯的意思。”裏德爾說,“我剛剛從學校畢業,又是一個人,我想要一些同時能夠增長見識的工作。”

男巫將第一杯啤酒全給喝完了,又一口氣喝掉了第二杯的三分之一。他的臉頰和鼻頭都變得紅紅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好吧,我原諒你,喜歡冒險的菜鳥……你可以去給古靈閣當解咒員,萊斯特蘭奇也有同樣的需求,他們給的報酬比妖精稍高一點。”

“有沒有短期一點的工作?”裏德爾問。

男巫的臉上閃過一絲狐疑的神情:“你真的是畢業生?可為什麽聽起來你好像還要趕著九月一日回霍格沃茨上學呢?”

“不,只是我不想給古靈閣或者萊斯特蘭奇工作。”裏德爾說。

男巫轉而笑了起來:“啊哈,看來你一定和他們打過交道。”

“算是吧。”

“我過去有一個朋友——我們是霍格沃茨時的同學。他人不壞,腦子也挺靈光,一畢業他就去古靈閣當解咒員,我直接回了家。等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卻是去參加他的葬禮——解咒員真是份危險的職業,不是嗎?古靈閣許諾給每個解咒員豐厚的撫恤金,我朋友的父母早逝,家裏只有一個未婚妻。在葬禮結束後,他的未婚妻想要找古靈閣要那筆撫恤金,卻被吝嗇的妖精們以他們尚未締結正式婚約的理由拒絕了。這其實是很荒唐的,我們不像麻瓜,巫師本來就不用婚姻登記,他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只不過沒空辦理婚禮罷了。但妖精們拒絕承認他們是夫妻。那個可憐的女人每天都去古靈閣討說法,可是她原本身體就不好,沒過多長時間,她就死在了古靈閣門口。那成了我畢業後參加的第二場葬禮。”

“令人遺憾的故事。”裏德爾平靜地說,“不過似乎無論發生什麽都無法阻止人們繼續把錢存進古靈閣。”

“沒錯,畢竟古靈閣依舊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哦,謝謝你的啤酒,我繼續給你分享一個萊斯特蘭奇的故事。這是最近發生的——我的另一個朋友在為萊斯特蘭奇工作,不是解咒員,主要是幹點押運的活兒。把一個寶物從歐洲或者美洲運回英國,有時也把英國的寶物運出去。報酬不算高,貴在穩定,因為萊斯特蘭奇家的生意很好,不愁沒有訂單。你知道的,自從巫粹黨興起之後巫師世界就更加不安寧了,送貨的路上經常遇到劫匪。不過萊斯特蘭奇表示這樣的損失無需他們賠償,只是扣去百分之四十的報酬——當然有人嘗試監守自盜,可惜這些人沒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死了,留下家中滿滿一箱沒來得及花的金加隆。

這是前言,我們回到正題。有一天,我的朋友跟搭檔從法國送一批貨回來,用的是麻瓜的輪船。在英吉利海峽中間遇到了劫匪,這夥人的法力相當高強,我朋友和他的搭檔發現不妙就立馬幻影移行跑了——也就是先於輪船抵達了多佛港。他們在港口等了幾個小時,等到那艘輪船抵達,上船檢查了一番準備回去報損,卻驚訝地發現貨物完好無缺。他們將貨物送到了萊斯特蘭奇莊園去,領到了報酬,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可是到了幾天後,萊斯特蘭奇莊園就發生了那場大火。”

“你認為那場火和這份貨物有關系?”裏德爾問。

“當然了,因為我朋友遇見的劫匪是巫粹黨,大火之後發生了另一件事——巫粹黨在英國發動的襲擊失敗了。”男巫用篤定的語氣說。

“等等……”裏德爾隱約覺得自己身上的縱火罪名可以洗清了,“我不覺得這三件事中間具有合理關聯,巫粹黨為什麽要調換萊斯特蘭奇的貨物,襲擊萊斯特蘭奇莊園,同時導致他們自己人的損失?”

“你太年輕了,小子。”男巫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將上半身朝他靠近,聲音也壓低了,神秘地說:“這三件事——並不都是格林德沃親自下達的命令。”

“你怎麽知道?”裏德爾質疑。

“如果你是這裏的常客,巫粹黨就跟魔法部一樣透明。”男巫說,“巫粹黨遲遲沒有入侵英國並不是由於有英吉利海峽的阻礙,而是格林德沃自己沒興趣。但是,他沒有興趣並不代表巫粹黨的其他成員沒有興趣。巫粹黨內有很多高級成員眼饞英國這塊肥肉許久,直到今年才讓格林德沃松了松口,願意在英國安排一些襲擊。現在巫粹黨勢頭正旺,幾乎整個歐洲都存在他們的勢力,襲擊當然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他們想要全面進攻。”

“全面進攻的命令只能由格林德沃親自下達,所以他們安排了一出戲,以部分巫粹黨人和萊斯特蘭奇為代價,打算倒逼格林德沃作出決定?”裏德爾問。

“你挺聰明的嘛。”男巫說。

“他們成功了嗎?”裏德爾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孩子。最近還算安穩。”男巫聳了聳肩,“反正無論有沒有戰爭,我的生活都這樣。接點單子,喝點小酒……對了,你是不是還需要一份工作來著?你的魔藥學和草藥學水平如何?”

“應該說非常好。”

男巫看起來不太相信他的話:“好吧。你可以去街角的雪萊博士藥鋪碰碰運氣,他需要一個助手。別擔心,這份工作不失趣味。雪萊博士研究的方向是一些能讓人上癮的致幻魔藥,他的實驗室非常有趣。”

“謝謝你的建議和故事,先生,讓我覺得今天花費的一西可很值。”裏德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之後裏德爾走遍了巫師世界的每一個黑暗角落,都能再遇見那個愛講故事的男巫。事實是,男巫在第二天莫名其妙地死了。據他的朋友們對他死因進行的分析,男巫是在醉酒後不慎跌入了泰晤士河中,幾乎每個人都有這樣死狀的朋友。在這個時代,死亡實在是稀松平常的事。

裏德爾走到翻倒巷街角的雪萊博士藥鋪,卻隔著櫥窗看見了裏面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他走進暗巷裏等了一會,直到斯拉格霍恩教授拿著小包裹出來,走去對角巷之後才進入了藥鋪。他向店主表明了自己的來意,然而雪萊博士堅持要查看他的N.E.W.Ts魔藥和草藥合格證。無奈之下,裏德爾只能放棄了這份兼職。

站在冷清寂寥的街道上,裏德爾忽然記起自己還可以提前返校。今年跟之前可不一樣,已經沒有舍監了,學校的教師也放假在家,學校只有幽靈和家養小精靈在。於是他通過幻影移行來到了霍格莫德村,又通過密道回到了學校內。好了,在九月一日之前,霍格沃茨徹底成為了他的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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