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西裏斯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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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西裏斯的審判
Chapter.35
只過了半個月，阿爾忒彌斯就準備好了一切。這是一個周六上午，裏德爾剛剛參加完霍格沃茨魁地奇聯合隊的訓練，同阿波羅並肩往城堡走去，而阿爾忒彌斯抱著一個巨大的紙盒從貓頭鷹棚而來，三個人在庭院相遇。
阿爾忒彌斯將盒子往裏德爾懷裏一塞，騰出手來摘去頭發和長袍上從貓頭鷹棚粘來的羽毛和稻草。
“這麽大個盒子，你買了些什麽？”阿波羅問她。
“海奎特的卵、塞爾凱特的尾巴、瓦吉特的毒牙、奈赫貝特的羽毛、凱布利的甲殼之類的不值錢的玩意兒。”阿爾忒彌斯回答。
聽了這個欲蓋彌彰的答案，阿波羅更加起了興趣，不斷地瞅著紙盒。
裏德爾見狀不得不開口解釋：“只不過是一些我請你妹妹幫忙購買的學校裏不太常見的魔藥材料。”
阿波羅“哦”了一聲，好奇心瞬間退去，也不追問是為了制作什麽魔藥，而是接著問他更關心的問題：“下周的這個時候就是我們和另外三所學校的魁地奇友誼賽，你會來看的，對吧？”
“當然。”阿爾忒彌斯的目光移向了裏德爾，“我很期待你們的表演，尤其期待他要如何給沃爾布加一個驚喜。”
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一位傑出的擊球手遭遇一場意外中的意外，的確存在一定的難度。
由於絕對不能留下痕跡，詛咒或者施咒顯然是不可取的。此刻的霍格沃茨同時存在來自四個學校的魔藥大師，下毒更是行不通。同時，他提前上天文塔觀察了天象，發現比賽當天是個晴朗的日子，氣流穩定，這樣也無法通過颶風、暴雨或者雷電形成意外。至於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太過危險，涉及的人越多，真相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裏德爾在那日誇下海口過後便一直在思忖一個完美的計劃。不過實際上，這件事的成敗僅僅取決於他想要造成多大程度的傷害。假如穆迪死亡，魔法部肯定會派人來追查到底；但假如穆迪不過是重傷或者殘疾，這倒是可以用意外進行解釋，畢竟魁地奇的確是一種十分危險的運動。
話說又回來，裏德爾應下這份任務純粹是為了展現自己作為薩拉查·斯萊特林直系後裔對於捍衛學院名譽的責任擔當以及對於討厭的沃爾布加以德報怨的寬宏大量。因此，他打算只讓穆迪為他的傲慢和偏見受到一些應有的但不值一提的懲罰，從而學會尊重斯萊特林這樣一個積極向上、嚴於律己的學院——噢，不對，霍格沃茨的任何一個學院都是值得尊重的，即使是赫奇帕奇。
裏德爾抱著沈甸甸的紙盒，一邊在心底琢磨一邊跟著萊斯特蘭奇兄妹回到公共休息室。
進入休息室內，阿爾忒彌斯去找右邊的沃爾布加·布萊克而阿波羅朝左邊的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走去。裏德爾徑直走向自己的寢室，半道忽然留意到一旁自習的黛博拉·希普沃斯。她的嘴裏念念有詞，身旁的一只自動速錄羽毛筆將她的話寫在羊皮紙上，而她本人正對著一面鏡子用魔杖調整自己的睫毛。
她的背後正對著一座壁爐。由於這幾日天涼，壁爐燒得很旺。火光透過鏡子映入裏德爾的眼睛裏，竟然讓他的眼睛也感覺到有些酸疼。
裏德爾心中的煩惱豁然開朗，原來這場比賽並不需要做手腳。
讚美阿波羅！讚美阿蒙拉！讚美蘇爾！讚美魯格·麥克·埃索倫！
他甚至激動得在當天下午偶遇那幫俄國佬時親吻了阿格拉雅的手背。
阿格拉雅被他的舉動弄得害羞了，紅著臉小聲問：“裏德爾先生，您這是怎麽了？”
站在一邊的她的遠房表哥卡卡洛夫的臉色則變得陰沈起來，但裏德爾才不在乎他呢。
“噢，我是實實在在地為您的魅力而折服。您那女神塑像般的容貌、您那阿爾卑斯山脈最純凈的冰川一樣的眼眸、您那如同金色綢緞的長發，甚至連您的名字——”裏德爾回答她，“阿格拉雅——多麽好聽的名字，我知道它代表著光明！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卡卡洛夫沒有將他的話如實翻譯給阿格拉雅，甚至連個完整的句子也沒有轉述。導致她一臉困惑，但仍面帶微笑，靜靜地立在原地看著他胡言亂語。
比賽當日的天氣同裏德爾所預測的一模一樣，是個風和日麗的艷陽天。陽光明媚，而太陽不可直視。觀賽臺上座無虛席，就連阿爾忒彌斯也真的出現了。她依舊拿著那柄黃金望遠鏡，趁機偷窺在場的所有人，鏡片的反光在黑壓壓的觀眾中央一閃一閃。
霍格沃茨代表隊經過兩周的訓練下來，隊員們依舊沒能學會團結協作。不過這份弱點看上去無傷大雅，因為他們的對手就像立於巴別塔下，一句話要經歷至少兩種語言的轉譯。魔法所-瓦加度-科多斯多瑞茲聯合隊成員以魔法所的五名學生為主組成了核心的追球手和擊球手團隊，另外兩所學校則各派出一名隊員作為游離在比賽之外的守門員和找球手。
對於一場魔法學校間的友誼賽而言，勝敗並不是要緊事，所以裏德爾的註意力全在自己的格蘭芬多隊友身上。
阿拉斯托·穆迪，格蘭芬多七年級的級長、魁地奇球隊隊長，出身純血的傲羅世家，成績過得去，人緣非常好。像一頭傲慢自大的獅子，是一個好管閑事的白癡。實際上，裏德爾和穆迪在魁地奇球場外交集甚少，不過裏德爾作為沃爾布加的球隊隊友、弟弟阿爾法德的假想敵、前任男友阿波羅的朋友、密友阿爾忒彌斯的合夥人，總是會無端地受到這兩人的矛盾的波及。
比賽開始了，裏德爾擡起掃帚柄徑直升入高空中，接著便感受到了太陽的毒辣，後背出了一層薄汗。他低下頭，盯著下方穆迪的身影。後者手持球棒，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繞著球場進行快速飛行。
他閉上眼睛，四周的一切卻變得更加清晰，包括流動的風和空氣中蘊藏的水汽。
金色飛賊驀地出現在他身後，阿波羅迅速追了上來。裏德爾趁機囑咐他：“多來高空。”
阿波羅對他的話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追問，金色飛賊已消失在了視線範圍內，他立刻調轉方向飛走了。
裏德爾也轉身下降到了球筐的高度，擊飛了一個試圖從背後偷襲赫奇帕奇追球手的游走球。
“謝謝！”赫奇帕奇追球手說。
裏德爾的目光繼續追著那顆被自己擊飛的游走球。他剛剛朝著地面用力一擊，游走球果然在距離地面只有十英尺的時候倏爾靜止，隨後以極快地速度上升。此刻阿波羅還在高空中尋找金色飛賊，絲毫沒註意腳下像一顆炮彈飛來的游走球。裏德爾看見穆迪也發現了這一潛在的危險，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裏德爾從另一顆游走球的手下挽救了守門員穆爾賽博，然後慢悠悠地飛走。他仰頭看著阿波羅、穆迪和游走球正朝著同一個點會合，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一道影子自空中墜落。懸停在原地的阿波羅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看向裏德爾，眼裏充滿了疑惑。
危急時刻觀眾席中的教授們紛紛出手相助，在穆迪跌落地面前讓他漂浮到了空中。不幸的是他的面部遭遇了游走球的重擊，看上去慘不忍睹，當即被送去了校醫院。
比賽仍要繼續，空缺的擊球手位置臨時替換為拉文克勞魁地奇球隊的擊球手。
魔法所的學生的進攻變得更加猛烈，但阿波羅在比分差被拉到150以前抓住了金色飛賊，霍格沃茨最終獲得了勝利。
比賽結束後，阿波羅在斯萊特林的更衣室問他：“你對穆迪做了什麽？”
“噢，我以為雇兇傷人這種事雇主知道的越少越好。”裏德爾微笑著回答。
“不，我只是擔心……”阿波羅頓了頓，低聲說，“我看到了……穆迪飛著飛著忽然就停止不動，呆站在原地直到被游走球擊中……你不會使用了奪魂咒吧？”
“首先，奪魂咒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你這話可是相當嚴重的指控。其次，我一向遵守魁地奇比賽規則，絕對不曾對穆迪使用魔法。”裏德爾說著，從櫃子裏取出外袍，翻出存放在內袋裏的魔杖，“看吧，我根本就沒有攜帶魔杖參加比賽。”
阿波羅張了張口，卻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那麽這件事就以這樣一個愉快的結尾了結了。噢對，請轉告你妹妹，我明天傍晚想和她在草藥課教室見面——我希望她可以不遲到。阿波羅，你知道的，我討厭別人浪費我的時間。”裏德爾說。
他換好衣服，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房間中央支著一個坩堝，不斷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坩堝裏面是一種奇怪的黑色液體，仿佛沒有實體，倒像是一團似有若無的、半凝固狀的濃煙——這就是“奧西裏斯的審判”，傳說中為古埃及巫師們保存“赫”的魔藥。
他取了五分之四“奧西裏斯的審判”放進一支空瓶裏，接著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一支生死水，倒入剩下的魔藥中。坩堝裏的液體頃刻之間變成了火焰般的紅色，隨後像火山熔巖一樣噴湧而出。
裏德爾見狀立即閃身跳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而他的袍角濺上了一些魔藥，被腐蝕出幾個冒著煙的洞。失敗了，看來不能添加催眠作用的藥劑。他用魔咒清除地上的魔藥，下到地面，保留1盎司失敗品後將坩堝徹底清潔幹凈。
他將瓶子的“奧西裏斯的審判”又放了四分之一進坩堝，接著倒入一支活力滋補劑。黃色的液體進入坩堝內後，坩堝裏的魔藥卻開始凝固，裏德爾最終獲得了一團黏糊糊的紫色橡皮泥狀的東西。
他留下失敗品2號的一部分，照例清除掉剩下的垃圾。之後開始在房間內踱來踱去，一邊思考。第一次加入的生死水是為了增強“奧西裏斯的審判”作用，失敗了，但反應非常激烈，證明兩份魔藥中有某種或某幾種物質會發生反應——這是之後可以繼續研究的。第二次加入的活力滋補劑與“奧西裏斯的審判”呈反作用，失敗。
他已經嘗試過了沈睡、活力，那麽，加入死亡的毒藥試試？
不過他手邊暫時沒有可以致人於死地的魔藥，恐怕需要去趟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儲藏室。他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還是等到深夜披上隱身衣去比較安全。至於現在，他打算去廚房討個三明治，然後帶去圖書館一直待到宵禁。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就在廚房門口，因此他在快到的時候遇見了赫奇帕奇的追球手——正是上午被他救了一次的那位。
赫奇帕奇追球手熱情地朝他打招呼：“嘿，湯姆·裏德爾！”
“你好。”他客氣地點頭回應。
“你這是要去廚房嗎？”赫奇帕奇追球手問。
“是的，我接下來有些事要做，沒空去禮堂吃飯，想要準備一個三明治。”裏德爾回答。
“噢，對於我來說這世上可沒什麽事能比好好吃頓晚餐更重要了。”赫奇帕奇追球手說，“不過，請稍等一下——我和廚房的家養小精靈是朋友，我願意幫你準備三明治。”
裏德爾聽到他的話有些震驚，和家養小精靈做朋友？梅林啊，真是難以想象……
赫奇帕奇追球手說完話便從他面前消失了，他背著手耐心地站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門口等待著。
飯菜的香味從廚房飄來，但裏德爾現在似乎對任何美食都提不起興趣，他甚至渴望創造一種魔法可以讓人不需要進食也能活下去，這樣能節約多少時間啊！其中緣由還要追溯回一年級時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院的經歷，從那時起，暴食就成了七大罪裏他認為最惡劣的一項。至於剩下的：傲慢——在斯萊特林他才是被傲慢的純血統歧視的對象；嫉妒——總是別人嫉妒他的天資；暴怒——他分明是個善於忍耐的人；懶惰——霍格沃茨沒人比他更勤快了；貪婪——他一無所有；□□——真無聊。
“給！”赫奇帕奇追球手小跑著過來，將一個塞得滿滿當當的野餐籃遞給他。
“謝謝，可這太多了……”裏德爾說，他看見野餐籃裏裝了五瓶牛奶、六個熏肉三明治、小山一樣的松餅堆和一小罐橘子醬，縫隙裏填滿了漿果。他覺得自己拎著這個籃子去圖書館會立刻被管理員艾爾瑪·平斯夫人趕出來。
“不客氣，如果哪天你想吃夜宵了，歡迎來找我，我隨時可以幫你搞到食物！”赫奇帕奇追球手樂呵呵地說。他留下站在原地的裏德爾，鉆進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通道裏。
裏德爾想了想，將一個三明治放進自己包裏，轉身走向了通往校醫院的道路。
進入校醫院，他看見穆迪躺在中間的病床上，整個腦袋都被紗布裹了起來，只留下兩個眼睛前的小孔。
“你好，阿拉斯托。”他來到穆迪跟前，一邊嘆息一邊說，“我沒想到你被包裹成了這樣，還專程帶了點食物來探望你呢。”
穆迪扭動腦袋，勉強看清了來人。
“裏德爾，你……”穆迪目瞪口呆，鼻子處激動得隱隱滲出了血，這份善意給他帶來的沖擊太大啦。
“阿拉斯托，我為你的意外感到遺憾。”裏德爾說，“唉，魁地奇就是這樣的，充滿了驚險和刺激，稍有不慎就會出現意外，不是嗎？比如我的朋友阿波羅·萊斯特蘭奇也曾受過重傷，那次他差點就要被送去聖芒戈了，還是在校醫院治療了整整一個月才恢覆。”
穆迪沈默了一會，悶聲道：“謝謝你，湯姆——說實話，你的做法完全改變了我對斯萊特林的看法。噢，我現在真是為自己的狹隘感到慚愧——對不起，我之前一直認為斯萊特林的家夥都傲慢無禮、自私自利還沈迷於黑魔法——沒想到實際上還有你這樣正直良善的人。”
“嗯，我想你之前的確陷入了某種偏見。斯萊特林的一些人——比如沃爾布加，或許給你帶來了不好的經歷，不過我們應該理性而全面地看待每個學院，對吧？”裏德爾說。
“是的，是的。你說得沒錯！”穆迪又有些激動，雙手不得不捂住了面中，“唔，我這會兒真想和你擁抱，可是我做不到——”
“沒關系，我已經感受到了你的熱情。”裏德爾說，“阿拉斯托，我接下來還有些事，就先離開了，祝你早日康覆。”
裏德爾離開了校醫院，一身輕松地去到了圖書館。這場事故再也不可能尋蹤溯源到他身上，更何況他的確沒有對穆迪使用魔法導致他掉下去。他只不過是在高空中做出了一片小冰晶，而冰晶反射陽光構成了一個瞬間致盲的太陽陣。至於阿波羅為什麽沒事？他可是阿波羅呀——一定要用不那麽浪漫的非神話的方式解釋的話：阿波羅作為找球手佩戴了護目鏡。
他在禁書區游覽的時候忽然在最底層的書架上發現了一本《尖端黑魔法解密》。此前他從旁的資料裏對這本書早有耳聞，也在圖書館的目錄上看見過它的名字，然而卻不知為何從未在書架上找到過。
裏德爾如獲至寶般將它帶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去翻閱，這薄薄的百來頁紙張上承載了深不可測的黑魔法領域。
他沈溺於書中，所在的角落被管理員在清理閉館時給疏忽遺漏了，不知不覺間就過了宵禁時間。等他回過神來，圖書館的大門已經徹底關上了。不過這對於裏德爾來說構不成影響。他將《尖端黑魔法解密》揣進包裏，披上隱身衣，用開門咒打開圖書館大門，行雲流水地溜進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儲藏室偷走了一份千蛇毒液。
他在穿過公共休息室時看到令人討厭的阿爾忒彌斯獨自窩在壁爐前，琢磨著面前的棋盤。但裏德爾的心裏毫無脫下隱身衣和她道個晚安的打算，於是徑直回到了宿舍。
他將一份“奧西裏斯的審判”和一份千蛇毒液一起放入坩堝之中。兩份魔藥一經接觸，便開始相互融合。裏德爾低頭觀察坩堝內的進度，黑色的濃霧中隱隱約約透出紅色的光芒，魔藥翻湧，溫熱潮濕的氣體升起，整個坩堝仿佛在模仿一場生命的誕生。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坩堝趨於平靜，裏面的魔藥也變成了澄清的液體。
看起來成功了，但裏德爾的心中卻沒有應有的激動，反而充滿了平靜。他將魔藥收集起來，預備第二天傍晚去做個測試。
翌日起床後他也沒有出門，而是待在宿舍裏研究《尖端黑魔法解密》。以至於錯過了傍晚時分，等他想到出門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不過看起來阿爾忒彌斯也沒去赴約，因為他們的會面地點變成了公共休息室的門口。她正和達芙妮準備進入公共休息室，不料和他遇上。
阿爾忒彌斯看著他：“咦，你好像原本有什麽事找我來著？”
“沒錯，跟我去趟草藥課教室。”裏德爾說。
“不，外面下雨了，氣溫也很低。”阿爾忒彌斯搖搖頭，“我建議我們這種時候最好待在溫暖的壁爐邊。當然如果你一定要出去散步的話，我沒有任何理由阻攔。”
裏德爾什麽也沒說，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片刻後，阿爾忒彌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幹巴巴地說：“好的。”
她說的沒錯，室外的確正下著小雨。烏雲吞噬了月亮和星空，他們只能點亮魔杖照明。
“其實，你需要什麽材料我都可以幫你買，沒必要來偷學校的草藥，這些可都是比爾利教授的心血呀。”阿爾忒彌斯小心翼翼地走在泥地上，不停抱怨著。
裏德爾沈默地帶著她來到草藥課教室旁的小儲藏室，雨越下越大，他們的外袍已經濕透了。木門半掩著，濃烈的臭味從裏面傳來。
“那裏面是什麽東西？”阿爾忒彌斯捏著鼻子問。
裏德爾站在門口，謹慎地用魔法打開了門。屋子裏的小狼崽見到門開了，咆哮著沖了出來，所幸它的脖子上還系著一條鐵鏈，只能露半個腦袋出來。阿爾忒彌斯見狀尖叫起來，而點點的叫聲也變得更大了。
“緘默無聲！”裏德爾揮了揮魔杖，現場頃刻間便連雨聲也消失了。隨後他轉過身，用一道束縛咒將正在逃跑的阿爾忒彌斯抓了回來。
被施加了噤聲咒和束縛咒的阿爾忒彌斯只能在一旁氣急敗壞地上下跳躍，裏德爾則對她不管不顧。他將浸滿了魔藥的面包扔給小狼崽，在看著它狼吞虎咽地將其吃掉後才回頭解除了阿爾忒彌斯身上的咒語。
“這不是那個格蘭芬多的瘋子巨怪的瘋狂寵物嗎？難道你養一條蛇怪還不夠，還要養一頭狼人崽子嗎？”阿爾忒彌斯尖聲問。
“不。”裏德爾平靜地回答，“我只是需要你現在用索命咒殺了它。”
最近總有不好的預感糾纏著他，於是他決定暫時不再親自使用任何黑魔法，以免出現不必要的麻煩。同時，讓他身邊的朋友們更多的嘗試黑魔法對他們來說是好事。要是所有危險的事都只有他一個人做，風險全由他一個人承擔，那自己豈不是就成了他們隨隨便便就可以扔掉的棋子？
“為什麽？”阿爾忒彌斯問。
“你是級長，在散步時你偶然發現了這一違反校規的事件，於是你處決了它。這很合理，不是嗎？”裏德爾回答。
“為什麽你不殺它？你害怕了？你害怕自己不可饒恕咒用得太多，會靈魂分裂？”阿爾忒彌斯用犀利的眼神盯著他，追問道。
靈魂分裂？聽到這裏，裏德爾忽然聯想到了什麽。不過，眼下還是永生藥劑的實驗要緊。
“行，那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將永生藥劑做了出來，需要測試它的作用。我已經將魔藥餵給了這頭狼人崽子，假如它一會兒沒死，就證明我成功了。”他說。
阿爾忒彌斯卻只關心她的“奧西裏斯的審判”：“那我要的魔藥呢？”
“不知道，我只做出來了這個。”裏德爾回答。
“可惡！我果然不應該相信你這個家夥！”阿爾忒彌斯罵道，舉起魔杖指著他，“我為那些材料花了近兩千加隆，把我的錢還給我！”
原材料這麽貴？看來即使“奧西裏斯的審判”成功了也很難實現盈利，她的銷售計劃根本就是空中樓閣。裏德爾心想著，她的魔杖中卻突然發出一道紅光，他敏捷地躲了過去。魔咒打在了城堡的墻上，幾塊碎石落了下來，驚得點點又開始大吼大叫。
“等一等——”
暗夜無光，周圍的犬吠聲、雨聲都太大了，裏德爾不得不用力喊道：“要是你把這頭狼人崽子殺了，我明天就能給你你想要的‘奧西裏斯的審判’！”
“阿瓦達索命！”
他話音剛落，阿爾忒彌斯就毫不猶豫地發出了索命咒。點點的嘶吼戛然而止，接著便“砰”的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裏德爾楞在原地，不，他的永生藥劑失敗了！
阿爾忒彌斯朝點點的屍體走了過去，屏住呼吸，伸手探了探它的體溫。
“你的魔藥並不是成功的‘奧西裏斯的審判’。”她退了回來，嚴肅地對著他說：“湯姆·裏德爾，不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你那些無聊幼稚的異想天開上，你現在唯一應該做的事就是將蛇怪放出來，清除這座學校裏所有的泥巴種！”
一道驚雷乍起，閃電擊中了天文塔的塔尖，慘白的光照亮了城堡下方他們彼此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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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5
只過了半個月，阿爾忒彌斯就準備好了一切。這是一個周六上午，裏德爾剛剛參加完霍格沃茨魁地奇聯合隊的訓練，同阿波羅並肩往城堡走去，而阿爾忒彌斯抱著一個巨大的紙盒從貓頭鷹棚而來，三個人在庭院相遇。
阿爾忒彌斯將盒子往裏德爾懷裏一塞，騰出手來摘去頭發和長袍上從貓頭鷹棚粘來的羽毛和稻草。
“這麽大個盒子，你買了些什麽？”阿波羅問她。
“海奎特的卵、塞爾凱特的尾巴、瓦吉特的毒牙、奈赫貝特的羽毛、凱布利的甲殼之類的不值錢的玩意兒。”阿爾忒彌斯回答。
聽了這個欲蓋彌彰的答案，阿波羅更加起了興趣，不斷地瞅著紙盒。
裏德爾見狀不得不開口解釋：“只不過是一些我請你妹妹幫忙購買的學校裏不太常見的魔藥材料。”
阿波羅“哦”了一聲，好奇心瞬間退去，也不追問是為了制作什麽魔藥，而是接著問他更關心的問題：“下周的這個時候就是我們和另外三所學校的魁地奇友誼賽，你會來看的，對吧？”
“當然。”阿爾忒彌斯的目光移向了裏德爾，“我很期待你們的表演，尤其期待他要如何給沃爾布加一個驚喜。”
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一位傑出的擊球手遭遇一場意外中的意外，的確存在一定的難度。
由於絕對不能留下痕跡，詛咒或者施咒顯然是不可取的。此刻的霍格沃茨同時存在來自四個學校的魔藥大師，下毒更是行不通。同時，他提前上天文塔觀察了天象，發現比賽當天是個晴朗的日子，氣流穩定，這樣也無法通過颶風、暴雨或者雷電形成意外。至於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太過危險，涉及的人越多，真相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裏德爾在那日誇下海口過後便一直在思忖一個完美的計劃。不過實際上，這件事的成敗僅僅取決於他想要造成多大程度的傷害。假如穆迪死亡，魔法部肯定會派人來追查到底；但假如穆迪不過是重傷或者殘疾，這倒是可以用意外進行解釋，畢竟魁地奇的確是一種十分危險的運動。
話說又回來，裏德爾應下這份任務純粹是為了展現自己作為薩拉查·斯萊特林直系後裔對於捍衛學院名譽的責任擔當以及對於討厭的沃爾布加以德報怨的寬宏大量。因此，他打算只讓穆迪為他的傲慢和偏見受到一些應有的但不值一提的懲罰，從而學會尊重斯萊特林這樣一個積極向上、嚴於律己的學院——噢，不對，霍格沃茨的任何一個學院都是值得尊重的，即使是赫奇帕奇。
裏德爾抱著沈甸甸的紙盒，一邊在心底琢磨一邊跟著萊斯特蘭奇兄妹回到公共休息室。
進入休息室內，阿爾忒彌斯去找右邊的沃爾布加·布萊克而阿波羅朝左邊的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走去。裏德爾徑直走向自己的寢室，半道忽然留意到一旁自習的黛博拉·希普沃斯。她的嘴裏念念有詞，身旁的一只自動速錄羽毛筆將她的話寫在羊皮紙上，而她本人正對著一面鏡子用魔杖調整自己的睫毛。
她的背後正對著一座壁爐。由於這幾日天涼，壁爐燒得很旺。火光透過鏡子映入裏德爾的眼睛裏，竟然讓他的眼睛也感覺到有些酸疼。
裏德爾心中的煩惱豁然開朗，原來這場比賽並不需要做手腳。
讚美阿波羅！讚美阿蒙拉！讚美蘇爾！讚美魯格·麥克·埃索倫！
他甚至激動得在當天下午偶遇那幫俄國佬時親吻了阿格拉雅的手背。
阿格拉雅被他的舉動弄得害羞了，紅著臉小聲問：“裏德爾先生，您這是怎麽了？”
站在一邊的她的遠房表哥卡卡洛夫的臉色則變得陰沈起來，但裏德爾才不在乎他呢。
“噢，我是實實在在地為您的魅力而折服。您那女神塑像般的容貌、您那阿爾卑斯山脈最純凈的冰川一樣的眼眸、您那如同金色綢緞的長發，甚至連您的名字——”裏德爾回答她，“阿格拉雅——多麽好聽的名字，我知道它代表著光明！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卡卡洛夫沒有將他的話如實翻譯給阿格拉雅，甚至連個完整的句子也沒有轉述。導致她一臉困惑，但仍面帶微笑，靜靜地立在原地看著他胡言亂語。
比賽當日的天氣同裏德爾所預測的一模一樣，是個風和日麗的艷陽天。陽光明媚，而太陽不可直視。觀賽臺上座無虛席，就連阿爾忒彌斯也真的出現了。她依舊拿著那柄黃金望遠鏡，趁機偷窺在場的所有人，鏡片的反光在黑壓壓的觀眾中央一閃一閃。
霍格沃茨代表隊經過兩周的訓練下來，隊員們依舊沒能學會團結協作。不過這份弱點看上去無傷大雅，因為他們的對手就像立於巴別塔下，一句話要經歷至少兩種語言的轉譯。魔法所-瓦加度-科多斯多瑞茲聯合隊成員以魔法所的五名學生為主組成了核心的追球手和擊球手團隊，另外兩所學校則各派出一名隊員作為游離在比賽之外的守門員和找球手。
對於一場魔法學校間的友誼賽而言，勝敗並不是要緊事，所以裏德爾的註意力全在自己的格蘭芬多隊友身上。
阿拉斯托·穆迪，格蘭芬多七年級的級長、魁地奇球隊隊長，出身純血的傲羅世家，成績過得去，人緣非常好。像一頭傲慢自大的獅子，是一個好管閑事的白癡。實際上，裏德爾和穆迪在魁地奇球場外交集甚少，不過裏德爾作為沃爾布加的球隊隊友、弟弟阿爾法德的假想敵、前任男友阿波羅的朋友、密友阿爾忒彌斯的合夥人，總是會無端地受到這兩人的矛盾的波及。
比賽開始了，裏德爾擡起掃帚柄徑直升入高空中，接著便感受到了太陽的毒辣，後背出了一層薄汗。他低下頭，盯著下方穆迪的身影。後者手持球棒，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繞著球場進行快速飛行。
他閉上眼睛，四周的一切卻變得更加清晰，包括流動的風和空氣中蘊藏的水汽。
金色飛賊驀地出現在他身後，阿波羅迅速追了上來。裏德爾趁機囑咐他：“多來高空。”
阿波羅對他的話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追問，金色飛賊已消失在了視線範圍內，他立刻調轉方向飛走了。
裏德爾也轉身下降到了球筐的高度，擊飛了一個試圖從背後偷襲赫奇帕奇追球手的游走球。
“謝謝！”赫奇帕奇追球手說。
裏德爾的目光繼續追著那顆被自己擊飛的游走球。他剛剛朝著地面用力一擊，游走球果然在距離地面只有十英尺的時候倏爾靜止，隨後以極快地速度上升。此刻阿波羅還在高空中尋找金色飛賊，絲毫沒註意腳下像一顆炮彈飛來的游走球。裏德爾看見穆迪也發現了這一潛在的危險，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裏德爾從另一顆游走球的手下挽救了守門員穆爾賽博，然後慢悠悠地飛走。他仰頭看著阿波羅、穆迪和游走球正朝著同一個點會合，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一道影子自空中墜落。懸停在原地的阿波羅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看向裏德爾，眼裏充滿了疑惑。
危急時刻觀眾席中的教授們紛紛出手相助，在穆迪跌落地面前讓他漂浮到了空中。不幸的是他的面部遭遇了游走球的重擊，看上去慘不忍睹，當即被送去了校醫院。
比賽仍要繼續，空缺的擊球手位置臨時替換為拉文克勞魁地奇球隊的擊球手。
魔法所的學生的進攻變得更加猛烈，但阿波羅在比分差被拉到150以前抓住了金色飛賊，霍格沃茨最終獲得了勝利。
比賽結束後，阿波羅在斯萊特林的更衣室問他：“你對穆迪做了什麽？”
“噢，我以為雇兇傷人這種事雇主知道的越少越好。”裏德爾微笑著回答。
“不，我只是擔心……”阿波羅頓了頓，低聲說，“我看到了……穆迪飛著飛著忽然就停止不動，呆站在原地直到被游走球擊中……你不會使用了奪魂咒吧？”
“首先，奪魂咒是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你這話可是相當嚴重的指控。其次，我一向遵守魁地奇比賽規則，絕對不曾對穆迪使用魔法。”裏德爾說著，從櫃子裏取出外袍，翻出存放在內袋裏的魔杖，“看吧，我根本就沒有攜帶魔杖參加比賽。”
阿波羅張了張口，卻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那麽這件事就以這樣一個愉快的結尾了結了。噢對，請轉告你妹妹，我明天傍晚想和她在草藥課教室見面——我希望她可以不遲到。阿波羅，你知道的，我討厭別人浪費我的時間。”裏德爾說。
他換好衣服，邁著輕快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房間中央支著一個坩堝，不斷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坩堝裏面是一種奇怪的黑色液體，仿佛沒有實體，倒像是一團似有若無的、半凝固狀的濃煙——這就是“奧西裏斯的審判”，傳說中為古埃及巫師們保存“赫”的魔藥。
他取了五分之四“奧西裏斯的審判”放進一支空瓶裏，接著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一支生死水，倒入剩下的魔藥中。坩堝裏的液體頃刻之間變成了火焰般的紅色，隨後像火山熔巖一樣噴湧而出。
裏德爾見狀立即閃身跳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而他的袍角濺上了一些魔藥，被腐蝕出幾個冒著煙的洞。失敗了，看來不能添加催眠作用的藥劑。他用魔咒清除地上的魔藥，下到地面，保留1盎司失敗品後將坩堝徹底清潔幹凈。
他將瓶子的“奧西裏斯的審判”又放了四分之一進坩堝，接著倒入一支活力滋補劑。黃色的液體進入坩堝內後，坩堝裏的魔藥卻開始凝固，裏德爾最終獲得了一團黏糊糊的紫色橡皮泥狀的東西。
他留下失敗品2號的一部分，照例清除掉剩下的垃圾。之後開始在房間內踱來踱去，一邊思考。第一次加入的生死水是為了增強“奧西裏斯的審判”作用，失敗了，但反應非常激烈，證明兩份魔藥中有某種或某幾種物質會發生反應——這是之後可以繼續研究的。第二次加入的活力滋補劑與“奧西裏斯的審判”呈反作用，失敗。
他已經嘗試過了沈睡、活力，那麽，加入死亡的毒藥試試？
不過他手邊暫時沒有可以致人於死地的魔藥，恐怕需要去趟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儲藏室。他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還是等到深夜披上隱身衣去比較安全。至於現在，他打算去廚房討個三明治，然後帶去圖書館一直待到宵禁。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就在廚房門口，因此他在快到的時候遇見了赫奇帕奇的追球手——正是上午被他救了一次的那位。
赫奇帕奇追球手熱情地朝他打招呼：“嘿，湯姆·裏德爾！”
“你好。”他客氣地點頭回應。
“你這是要去廚房嗎？”赫奇帕奇追球手問。
“是的，我接下來有些事要做，沒空去禮堂吃飯，想要準備一個三明治。”裏德爾回答。
“噢，對於我來說這世上可沒什麽事能比好好吃頓晚餐更重要了。”赫奇帕奇追球手說，“不過，請稍等一下——我和廚房的家養小精靈是朋友，我願意幫你準備三明治。”
裏德爾聽到他的話有些震驚，和家養小精靈做朋友？梅林啊，真是難以想象……
赫奇帕奇追球手說完話便從他面前消失了，他背著手耐心地站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門口等待著。
飯菜的香味從廚房飄來，但裏德爾現在似乎對任何美食都提不起興趣，他甚至渴望創造一種魔法可以讓人不需要進食也能活下去，這樣能節約多少時間啊！其中緣由還要追溯回一年級時在聖芒戈魔法傷病院的經歷，從那時起，暴食就成了七大罪裏他認為最惡劣的一項。至於剩下的：傲慢——在斯萊特林他才是被傲慢的純血統歧視的對象；嫉妒——總是別人嫉妒他的天資；暴怒——他分明是個善於忍耐的人；懶惰——霍格沃茨沒人比他更勤快了；貪婪——他一無所有；□□——真無聊。
“給！”赫奇帕奇追球手小跑著過來，將一個塞得滿滿當當的野餐籃遞給他。
“謝謝，可這太多了……”裏德爾說，他看見野餐籃裏裝了五瓶牛奶、六個熏肉三明治、小山一樣的松餅堆和一小罐橘子醬，縫隙裏填滿了漿果。他覺得自己拎著這個籃子去圖書館會立刻被管理員艾爾瑪·平斯夫人趕出來。
“不客氣，如果哪天你想吃夜宵了，歡迎來找我，我隨時可以幫你搞到食物！”赫奇帕奇追球手樂呵呵地說。他留下站在原地的裏德爾，鉆進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通道裏。
裏德爾想了想，將一個三明治放進自己包裏，轉身走向了通往校醫院的道路。
進入校醫院，他看見穆迪躺在中間的病床上，整個腦袋都被紗布裹了起來，只留下兩個眼睛前的小孔。
“你好，阿拉斯托。”他來到穆迪跟前，一邊嘆息一邊說，“我沒想到你被包裹成了這樣，還專程帶了點食物來探望你呢。”
穆迪扭動腦袋，勉強看清了來人。
“裏德爾，你……”穆迪目瞪口呆，鼻子處激動得隱隱滲出了血，這份善意給他帶來的沖擊太大啦。
“阿拉斯托，我為你的意外感到遺憾。”裏德爾說，“唉，魁地奇就是這樣的，充滿了驚險和刺激，稍有不慎就會出現意外，不是嗎？比如我的朋友阿波羅·萊斯特蘭奇也曾受過重傷，那次他差點就要被送去聖芒戈了，還是在校醫院治療了整整一個月才恢覆。”
穆迪沈默了一會，悶聲道：“謝謝你，湯姆——說實話，你的做法完全改變了我對斯萊特林的看法。噢，我現在真是為自己的狹隘感到慚愧——對不起，我之前一直認為斯萊特林的家夥都傲慢無禮、自私自利還沈迷於黑魔法——沒想到實際上還有你這樣正直良善的人。”
“嗯，我想你之前的確陷入了某種偏見。斯萊特林的一些人——比如沃爾布加，或許給你帶來了不好的經歷，不過我們應該理性而全面地看待每個學院，對吧？”裏德爾說。
“是的，是的。你說得沒錯！”穆迪又有些激動，雙手不得不捂住了面中，“唔，我這會兒真想和你擁抱，可是我做不到——”
“沒關系，我已經感受到了你的熱情。”裏德爾說，“阿拉斯托，我接下來還有些事，就先離開了，祝你早日康覆。”
裏德爾離開了校醫院，一身輕松地去到了圖書館。這場事故再也不可能尋蹤溯源到他身上，更何況他的確沒有對穆迪使用魔法導致他掉下去。他只不過是在高空中做出了一片小冰晶，而冰晶反射陽光構成了一個瞬間致盲的太陽陣。至於阿波羅為什麽沒事？他可是阿波羅呀——一定要用不那麽浪漫的非神話的方式解釋的話：阿波羅作為找球手佩戴了護目鏡。
他在禁書區游覽的時候忽然在最底層的書架上發現了一本《尖端黑魔法解密》。此前他從旁的資料裏對這本書早有耳聞，也在圖書館的目錄上看見過它的名字，然而卻不知為何從未在書架上找到過。
裏德爾如獲至寶般將它帶到一個隱蔽的角落去翻閱，這薄薄的百來頁紙張上承載了深不可測的黑魔法領域。
他沈溺於書中，所在的角落被管理員在清理閉館時給疏忽遺漏了，不知不覺間就過了宵禁時間。等他回過神來，圖書館的大門已經徹底關上了。不過這對於裏德爾來說構不成影響。他將《尖端黑魔法解密》揣進包裏，披上隱身衣，用開門咒打開圖書館大門，行雲流水地溜進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儲藏室偷走了一份千蛇毒液。
他在穿過公共休息室時看到令人討厭的阿爾忒彌斯獨自窩在壁爐前，琢磨著面前的棋盤。但裏德爾的心裏毫無脫下隱身衣和她道個晚安的打算，於是徑直回到了宿舍。
他將一份“奧西裏斯的審判”和一份千蛇毒液一起放入坩堝之中。兩份魔藥一經接觸，便開始相互融合。裏德爾低頭觀察坩堝內的進度，黑色的濃霧中隱隱約約透出紅色的光芒，魔藥翻湧，溫熱潮濕的氣體升起，整個坩堝仿佛在模仿一場生命的誕生。
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坩堝趨於平靜，裏面的魔藥也變成了澄清的液體。
看起來成功了，但裏德爾的心中卻沒有應有的激動，反而充滿了平靜。他將魔藥收集起來，預備第二天傍晚去做個測試。
翌日起床後他也沒有出門，而是待在宿舍裏研究《尖端黑魔法解密》。以至於錯過了傍晚時分，等他想到出門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不過看起來阿爾忒彌斯也沒去赴約，因為他們的會面地點變成了公共休息室的門口。她正和達芙妮準備進入公共休息室，不料和他遇上。
阿爾忒彌斯看著他：“咦，你好像原本有什麽事找我來著？”
“沒錯，跟我去趟草藥課教室。”裏德爾說。
“不，外面下雨了，氣溫也很低。”阿爾忒彌斯搖搖頭，“我建議我們這種時候最好待在溫暖的壁爐邊。當然如果你一定要出去散步的話，我沒有任何理由阻攔。”
裏德爾什麽也沒說，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片刻後，阿爾忒彌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幹巴巴地說：“好的。”
她說的沒錯，室外的確正下著小雨。烏雲吞噬了月亮和星空，他們只能點亮魔杖照明。
“其實，你需要什麽材料我都可以幫你買，沒必要來偷學校的草藥，這些可都是比爾利教授的心血呀。”阿爾忒彌斯小心翼翼地走在泥地上，不停抱怨著。
裏德爾沈默地帶著她來到草藥課教室旁的小儲藏室，雨越下越大，他們的外袍已經濕透了。木門半掩著，濃烈的臭味從裏面傳來。
“那裏面是什麽東西？”阿爾忒彌斯捏著鼻子問。
裏德爾站在門口，謹慎地用魔法打開了門。屋子裏的小狼崽見到門開了，咆哮著沖了出來，所幸它的脖子上還系著一條鐵鏈，只能露半個腦袋出來。阿爾忒彌斯見狀尖叫起來，而點點的叫聲也變得更大了。
“緘默無聲！”裏德爾揮了揮魔杖，現場頃刻間便連雨聲也消失了。隨後他轉過身，用一道束縛咒將正在逃跑的阿爾忒彌斯抓了回來。
被施加了噤聲咒和束縛咒的阿爾忒彌斯只能在一旁氣急敗壞地上下跳躍，裏德爾則對她不管不顧。他將浸滿了魔藥的面包扔給小狼崽，在看著它狼吞虎咽地將其吃掉後才回頭解除了阿爾忒彌斯身上的咒語。
“這不是那個格蘭芬多的瘋子巨怪的瘋狂寵物嗎？難道你養一條蛇怪還不夠，還要養一頭狼人崽子嗎？”阿爾忒彌斯尖聲問。
“不。”裏德爾平靜地回答，“我只是需要你現在用索命咒殺了它。”
最近總有不好的預感糾纏著他，於是他決定暫時不再親自使用任何黑魔法，以免出現不必要的麻煩。同時，讓他身邊的朋友們更多的嘗試黑魔法對他們來說是好事。要是所有危險的事都只有他一個人做，風險全由他一個人承擔，那自己豈不是就成了他們隨隨便便就可以扔掉的棋子？
“為什麽？”阿爾忒彌斯問。
“你是級長，在散步時你偶然發現了這一違反校規的事件，於是你處決了它。這很合理，不是嗎？”裏德爾回答。
“為什麽你不殺它？你害怕了？你害怕自己不可饒恕咒用得太多，會靈魂分裂？”阿爾忒彌斯用犀利的眼神盯著他，追問道。
靈魂分裂？聽到這裏，裏德爾忽然聯想到了什麽。不過，眼下還是永生藥劑的實驗要緊。
“行，那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經將永生藥劑做了出來，需要測試它的作用。我已經將魔藥餵給了這頭狼人崽子，假如它一會兒沒死，就證明我成功了。”他說。
阿爾忒彌斯卻只關心她的“奧西裏斯的審判”：“那我要的魔藥呢？”
“不知道，我只做出來了這個。”裏德爾回答。
“可惡！我果然不應該相信你這個家夥！”阿爾忒彌斯罵道，舉起魔杖指著他，“我為那些材料花了近兩千加隆，把我的錢還給我！”
原材料這麽貴？看來即使“奧西裏斯的審判”成功了也很難實現盈利，她的銷售計劃根本就是空中樓閣。裏德爾心想著，她的魔杖中卻突然發出一道紅光，他敏捷地躲了過去。魔咒打在了城堡的墻上，幾塊碎石落了下來，驚得點點又開始大吼大叫。
“等一等——”
暗夜無光，周圍的犬吠聲、雨聲都太大了，裏德爾不得不用力喊道：“要是你把這頭狼人崽子殺了，我明天就能給你你想要的‘奧西裏斯的審判’！”
“阿瓦達索命！”
他話音剛落，阿爾忒彌斯就毫不猶豫地發出了索命咒。點點的嘶吼戛然而止，接著便“砰”的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裏德爾楞在原地，不，他的永生藥劑失敗了！
阿爾忒彌斯朝點點的屍體走了過去，屏住呼吸，伸手探了探它的體溫。
“你的魔藥並不是成功的‘奧西裏斯的審判’。”她退了回來，嚴肅地對著他說：“湯姆·裏德爾，不要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你那些無聊幼稚的異想天開上，你現在唯一應該做的事就是將蛇怪放出來，清除這座學校裏所有的泥巴種！”
一道驚雷乍起，閃電擊中了天文塔的塔尖，慘白的光照亮了城堡下方他們彼此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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