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松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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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松月袖
早上，許晞風站在寬大的書桌前，正執筆寫毛筆字，宣紙柔軟，他用的是小號的毛筆。面前的筆架上還掛著一溜的毛筆，各種型號都有。桌上的熏香爐裏燃著裊裊的香，淡雅的氣息。
顧玉檸站在屏風邊，擡眉瞧許晞風。那邊的窗戶打開著，和暖氣息的風從窗戶裏穿梭進來，窗口木架上那一盆吊蘭簌簌抖動。風吹動他的頭發，又想要將那宣紙掀開。他拿了鎮紙將宣紙壓得平整一些，繼續寫。
“過來，替我磨墨。墨塊在一旁。”許晞風頭也不擡，指了指旁邊的盒子。那小盒子，沒有任何一個文字，裏面裝著一支墨。
她走過去拈起來，在盤硯臺裏輕輕磨墨，一邊磨一邊徐徐加入清水。爸爸還在時，愛寫毛筆字，顧玉檸也天天練習，練書法爸爸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磨墨。
這墨是極好的墨，無論是色，還是質地，氣味，都是頂級的。
許晞風擱下筆，說：“你這墨磨得不錯。”
許晞風讓顧玉檸也寫一下毛筆字，許晞風在一旁瞧著沒有說話，只是兀自放了一支煙在唇邊，漫不經心地點燃，然後夾在指間，一手靠著書桌，等到顧玉檸寫完。
許晞風看了看，用鎮紙鎮好，瞟了一眼，說：“歐體寫的不錯，不過還有點柳體的影子。”
顧玉檸不由得擡眉看他，他竟然看得出她曾經練習過柳體，後來又習了歐體。
樓下，落地窗打開著，可以看見幾個工人在清理園子，掃除落葉。
顧玉檸走到廳堂，琥珀趴在地上，立馬起身來，倒不如平時那般歡樂。顧玉檸坐到沙發上，琥珀走過來蹭蹭她，她伸手摸了摸琥珀的腦袋，琥珀高興地叫了一聲，不過明顯沒有以前歡樂。
“咦？病了？”顧玉檸摸了琥珀一把。
許晞風說：“早上跑了幾圈，盡興了。”
吃過午飯，許晞風送顧玉檸回學校，依舊開的是那輛越野。
“我從明天開始，會很忙。你要擦亮眼睛，自己去應對周圍。如今你是我的女人。這身份在，是麻煩；不在，也是麻煩。”許晞風叮囑。
顧玉檸知道他在幫她，這個圈子，女人如衣服。如果他不帶她出席這些場所，很快大家就會知道她失寵了。
不知這許家是怎麽樣的世家，總覺得他的身份太過不一般。她微微側過臉， “你要去哪裏？”
許晞風瞧了瞧她，右手摸摸她的頭說：“我的事，你莫問。”
他後面又說了很多，說司機會每隔一天接她去扶搖園，無聊時可以去書房練毛筆字，有空就給琥珀洗澡。
最後，車到達Q大東門，他把車子掉頭，顧玉檸忽然喊了一聲：“許少。”
許晞風轉過來瞧著她。
顧玉檸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就有人開車追著他，他也受傷了。他有怎樣的身份，顧玉檸不清楚。
“註意安全。”顧玉檸說。
許晞風“嗯”了一聲，然後開著車走了。
回到宿舍，顧玉檸在洛伊的嚴刑逼供下交代完事情全部發展經過。
洛伊聽完蹙著眉頭，才說：“平心而論，他沒有把你怎麽樣，是真的好。只是，這種好卻是蝕骨的刀，你這個單純的女娃怎麽抵擋得了。”
洛伊沈默了一會，“其實，如果你把它看作青春時候的一段經歷，好好去享受，倒是很好的，畢竟這樣的人，不是誰都可以遇見的。但是，你這人偏偏不讓人放心。”
顧玉檸語氣十分輕松：“我怎麽不讓人放心了？”
“我怕你放了心，收不回來。”洛伊說。
“也許你看走眼了。”顧玉檸笑了笑。
洛伊語重心長地說：“我告訴你，既然現在你跟他沒有睡，那就以後都不要睡。”
顧玉檸低聲說：“我知道的，所以一直都有分寸。”
夜黑風高的晚上，飛沙走石。
前面是萬丈的懸崖，高不見底，似乎一失足，就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覆。
顧玉檸一直走得小心翼翼，天蒼灰灰，山巔有飛鳥歸巢。明明所有的信息都表明應該往回走的，可是為何還要一直往前走？
她自己也不明白，前面越來越看不清楚，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她停在最危險的地方，回頭看向暮霭沈沈的遠山，忽然就低低地哭起來，越來越傷心。
“檸檸，怎麽了？”耳邊傳來溫和沈靜的聲音。
她的淚更加洶湧，喊了一聲：“爸爸。”
“乖孩子，我們不哭。”爸爸溫柔地說。
暮色四合裏，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大約是因為這種哭泣太大聲，終於吵醒了陳瑤。她過來將顧玉檸弄醒，拍拍她的背，低聲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顧玉檸還在抽抽搭搭地哭泣，這會兒看著陳瑤的臉，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陳瑤問：“顧玉檸，可知道我是誰？”
她哭泣著，又瞧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低聲說：“瑤瑤。”
陳瑤松了一口氣，在她床邊坐下，問：“做噩夢了？”
顧玉檸這會兒全然明了，什麽懸崖，遇見爸爸都是夢境。
她抿著唇，點點頭，然後立刻又搖搖頭，說：“不算是噩夢，卻似乎又是。”
“懶得理你，這麽大個人了。”陳瑤打斷她的話，站起身要上床繼續睡覺。
顧玉檸喊：“瑤瑤，你在生我的氣。”
陳瑤腳步一頓，也沒有轉過身來，說：“我沒有生氣，只是你明明是可以擺脫的，卻偏偏要去趟這趟渾水，我是例子，知道嗎？”
陳瑤上床，拉了被子蓋住，嘆息一聲，說：“檸檸，你知道結果的，如果等到深愛，再去分開，會很難過的。”
陳瑤的話很落寞，她甚至不敢轉過臉來，只是背對顧玉檸，說：“檸檸，遠離他。”
“我也想的。”顧玉檸在心裏說。
“不要陷進去，我以前不懂，如今是懂了。”陳瑤聲音越發低了。
這段時間，她隔天去一次扶搖園，偶爾修建花草，曬被子，練習毛筆字。有時候，琥珀會獨自上樓來，在她腳邊轉悠，然後趴在地毯上睡覺，睡夢中還會打呼嚕。
這樣的日子如此美好安閑，風平浪靜，讓顧玉檸睡眠也格外香。
某次，顧玉檸忽然問陳旭：“你家主子什麽時候回來？”
陳旭一怔，變了臉色，低聲正顏，說：“顧小姐，有些事，最好不要問。”
顧玉檸點點頭，有些尷尬地說：“是我唐突了。”
顧玉檸看著琥珀在院子裏歡騰奔跑，大約這狗狗也是寂寞的，畢竟平素裏扶搖園裏沒有一個人。
琥珀跑累了，過來蹭蹭她的腳，她蹲身撫了撫，琥珀趴在草坪上，很乖巧地瞧著她。
日光和暖，她搬了椅子在園子裏的大樹下看書，琥珀跟進跟出，十分高興。整個園子靜悄悄的，只有花朵熱烈開放，風中帶著花香，偶爾帶著落花，撲簌簌落了一地。
到後來，顧玉檸已經看不進去書了。因為這裏是他的扶搖園，每一處都有他的氣息。她總是想到他，他倚著窗臺抽煙，蹲身在那裏給琥珀洗澡，在廳裏看文件，在書房裏寫毛筆字。
沒想到，每一個細節竟然都可以記得那麽清楚。顧玉檸越想越覺得慌亂，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給琥珀洗完澡，吹幹毛。自己走到三樓書房，練了一會兒毛筆字，不知不覺就在廳裏睡著了。
半夜裏，電話響了，她迷迷糊糊拿起來，“餵”了一聲，那邊沒說話。
“誰啊？”顧玉檸還有些不清醒，以為在自己的宿舍床上，一翻身，“哐當”掉地上，地上雖然是地毯，但她撞到了茶幾。
“你在哪？怎麽了？”對方開口說話，語氣急切，原來是許晞風，聲音有些低沈，帶著些許的疲憊。
顧玉檸放下心來，捂著撞痛的腰，齜牙咧嘴地回答：“在扶搖園。”
“你睡覺不老實，掉地上了。”許晞風輕笑一聲，指出來。
顧玉檸這才看清楚自己在三樓的廳裏睡著了，不是在床上。渾身有些涼，她立刻從地板上爬起來，坐到沙發上去，抵死狡辯說：“沒有，我很老實。剛才是琥珀在桌子邊跳，打翻盤子了。”
許晞風這會兒是笑出聲來，說：“別冤枉琥珀了，不老實就不老實了。”
“哪裏有。”顧玉檸這樣說話，底氣明顯不足。
這話說完，兩人又靜默，顧玉檸慢慢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窗外月華如水，影影綽綽的朦朧。寂靜裏，許晞風咳嗽起來。
“你要多註意身體。”顧玉檸低聲說。
“嗯。我知道，最近比較忙一些。這也才剛忙完，給你打個電話。”許晞風說話，語氣有些懶懶的放松，還有一些疲憊。
顧玉檸抿著唇“嗯”了一聲。
許晞風在那邊，似乎在喝水，過了一會兒，才說：“好好照顧琥珀，我過一陣忙完，就回來。”
“嗯，我有帶它玩，也有洗澡，餵食，觀察健康狀況。”顧玉檸敘述了她這陣子的成果。
“很好，不過你不要去遛狗，會累死你的。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遛狗。”許晞風的聲音越發柔和寧靜。
他說話的語氣全然放松，沒有絲毫的防備與平素的冷漠。
他對她，到底是不同麽？
“好了，我要去忙了。”許晞風說。
“還要忙？2點過了。”顧玉檸驚訝。
許晞風卻在那邊沈默了一會兒， “嗯，這幾天工作起來，幾乎沒睡覺的時間。今晚也不能睡，剛剛才停下來喝杯咖啡。所以，想跟你講一下話，一會兒還得有事。”
顧玉檸想說的話都梗在喉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許晞風卻在那邊說： “我過一陣就忙完了。好了，你乖乖睡覺。”
“嗯，你註意安全。”
顧玉檸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月色傾盆，她不由得苦笑。晞風，你讓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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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玉檸站在屏風邊，擡眉瞧許晞風。那邊的窗戶打開著，和暖氣息的風從窗戶裏穿梭進來，窗口木架上那一盆吊蘭簌簌抖動。風吹動他的頭發，又想要將那宣紙掀開。他拿了鎮紙將宣紙壓得平整一些，繼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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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墨是極好的墨，無論是色，還是質地，氣味，都是頂級的。
許晞風擱下筆，說：“你這墨磨得不錯。”
許晞風讓顧玉檸也寫一下毛筆字，許晞風在一旁瞧著沒有說話，只是兀自放了一支煙在唇邊，漫不經心地點燃，然後夾在指間，一手靠著書桌，等到顧玉檸寫完。
許晞風看了看，用鎮紙鎮好，瞟了一眼，說：“歐體寫的不錯，不過還有點柳體的影子。”
顧玉檸不由得擡眉看他，他竟然看得出她曾經練習過柳體，後來又習了歐體。
樓下，落地窗打開著，可以看見幾個工人在清理園子，掃除落葉。
顧玉檸走到廳堂，琥珀趴在地上，立馬起身來，倒不如平時那般歡樂。顧玉檸坐到沙發上，琥珀走過來蹭蹭她，她伸手摸了摸琥珀的腦袋，琥珀高興地叫了一聲，不過明顯沒有以前歡樂。
“咦？病了？”顧玉檸摸了琥珀一把。
許晞風說：“早上跑了幾圈，盡興了。”
吃過午飯，許晞風送顧玉檸回學校，依舊開的是那輛越野。
“我從明天開始，會很忙。你要擦亮眼睛，自己去應對周圍。如今你是我的女人。這身份在，是麻煩；不在，也是麻煩。”許晞風叮囑。
顧玉檸知道他在幫她，這個圈子，女人如衣服。如果他不帶她出席這些場所，很快大家就會知道她失寵了。
不知這許家是怎麽樣的世家，總覺得他的身份太過不一般。她微微側過臉， “你要去哪裏？”
許晞風瞧了瞧她，右手摸摸她的頭說：“我的事，你莫問。”
他後面又說了很多，說司機會每隔一天接她去扶搖園，無聊時可以去書房練毛筆字，有空就給琥珀洗澡。
最後，車到達Q大東門，他把車子掉頭，顧玉檸忽然喊了一聲：“許少。”
許晞風轉過來瞧著她。
顧玉檸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就有人開車追著他，他也受傷了。他有怎樣的身份，顧玉檸不清楚。
“註意安全。”顧玉檸說。
許晞風“嗯”了一聲，然後開著車走了。
回到宿舍，顧玉檸在洛伊的嚴刑逼供下交代完事情全部發展經過。
洛伊聽完蹙著眉頭，才說：“平心而論，他沒有把你怎麽樣，是真的好。只是，這種好卻是蝕骨的刀，你這個單純的女娃怎麽抵擋得了。”
洛伊沈默了一會，“其實，如果你把它看作青春時候的一段經歷，好好去享受，倒是很好的，畢竟這樣的人，不是誰都可以遇見的。但是，你這人偏偏不讓人放心。”
顧玉檸語氣十分輕松：“我怎麽不讓人放心了？”
“我怕你放了心，收不回來。”洛伊說。
“也許你看走眼了。”顧玉檸笑了笑。
洛伊語重心長地說：“我告訴你，既然現在你跟他沒有睡，那就以後都不要睡。”
顧玉檸低聲說：“我知道的，所以一直都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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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萬丈的懸崖，高不見底，似乎一失足，就會粉身碎骨，萬劫不覆。
顧玉檸一直走得小心翼翼，天蒼灰灰，山巔有飛鳥歸巢。明明所有的信息都表明應該往回走的，可是為何還要一直往前走？
她自己也不明白，前面越來越看不清楚，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她停在最危險的地方，回頭看向暮霭沈沈的遠山，忽然就低低地哭起來，越來越傷心。
“檸檸，怎麽了？”耳邊傳來溫和沈靜的聲音。
她的淚更加洶湧，喊了一聲：“爸爸。”
“乖孩子，我們不哭。”爸爸溫柔地說。
暮色四合裏，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大約是因為這種哭泣太大聲，終於吵醒了陳瑤。她過來將顧玉檸弄醒，拍拍她的背，低聲問：“怎麽了，做噩夢了？”
顧玉檸還在抽抽搭搭地哭泣，這會兒看著陳瑤的臉，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陳瑤問：“顧玉檸，可知道我是誰？”
她哭泣著，又瞧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低聲說：“瑤瑤。”
陳瑤松了一口氣，在她床邊坐下，問：“做噩夢了？”
顧玉檸這會兒全然明了，什麽懸崖，遇見爸爸都是夢境。
她抿著唇，點點頭，然後立刻又搖搖頭，說：“不算是噩夢，卻似乎又是。”
“懶得理你，這麽大個人了。”陳瑤打斷她的話，站起身要上床繼續睡覺。
顧玉檸喊：“瑤瑤，你在生我的氣。”
陳瑤腳步一頓，也沒有轉過身來，說：“我沒有生氣，只是你明明是可以擺脫的，卻偏偏要去趟這趟渾水，我是例子，知道嗎？”
陳瑤上床，拉了被子蓋住，嘆息一聲，說：“檸檸，你知道結果的，如果等到深愛，再去分開，會很難過的。”
陳瑤的話很落寞，她甚至不敢轉過臉來，只是背對顧玉檸，說：“檸檸，遠離他。”
“我也想的。”顧玉檸在心裏說。
“不要陷進去，我以前不懂，如今是懂了。”陳瑤聲音越發低了。
這段時間，她隔天去一次扶搖園，偶爾修建花草，曬被子，練習毛筆字。有時候，琥珀會獨自上樓來，在她腳邊轉悠，然後趴在地毯上睡覺，睡夢中還會打呼嚕。
這樣的日子如此美好安閑，風平浪靜，讓顧玉檸睡眠也格外香。
某次，顧玉檸忽然問陳旭：“你家主子什麽時候回來？”
陳旭一怔，變了臉色，低聲正顏，說：“顧小姐，有些事，最好不要問。”
顧玉檸點點頭，有些尷尬地說：“是我唐突了。”
顧玉檸看著琥珀在院子裏歡騰奔跑，大約這狗狗也是寂寞的，畢竟平素裏扶搖園裏沒有一個人。
琥珀跑累了，過來蹭蹭她的腳，她蹲身撫了撫，琥珀趴在草坪上，很乖巧地瞧著她。
日光和暖，她搬了椅子在園子裏的大樹下看書，琥珀跟進跟出，十分高興。整個園子靜悄悄的，只有花朵熱烈開放，風中帶著花香，偶爾帶著落花，撲簌簌落了一地。
到後來，顧玉檸已經看不進去書了。因為這裏是他的扶搖園，每一處都有他的氣息。她總是想到他，他倚著窗臺抽煙，蹲身在那裏給琥珀洗澡，在廳裏看文件，在書房裏寫毛筆字。
沒想到，每一個細節竟然都可以記得那麽清楚。顧玉檸越想越覺得慌亂，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給琥珀洗完澡，吹幹毛。自己走到三樓書房，練了一會兒毛筆字，不知不覺就在廳裏睡著了。
半夜裏，電話響了，她迷迷糊糊拿起來，“餵”了一聲，那邊沒說話。
“誰啊？”顧玉檸還有些不清醒，以為在自己的宿舍床上，一翻身，“哐當”掉地上，地上雖然是地毯，但她撞到了茶幾。
“你在哪？怎麽了？”對方開口說話，語氣急切，原來是許晞風，聲音有些低沈，帶著些許的疲憊。
顧玉檸放下心來，捂著撞痛的腰，齜牙咧嘴地回答：“在扶搖園。”
“你睡覺不老實，掉地上了。”許晞風輕笑一聲，指出來。
顧玉檸這才看清楚自己在三樓的廳裏睡著了，不是在床上。渾身有些涼，她立刻從地板上爬起來，坐到沙發上去，抵死狡辯說：“沒有，我很老實。剛才是琥珀在桌子邊跳，打翻盤子了。”
許晞風這會兒是笑出聲來，說：“別冤枉琥珀了，不老實就不老實了。”
“哪裏有。”顧玉檸這樣說話，底氣明顯不足。
這話說完，兩人又靜默，顧玉檸慢慢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窗外月華如水，影影綽綽的朦朧。寂靜裏，許晞風咳嗽起來。
“你要多註意身體。”顧玉檸低聲說。
“嗯。我知道，最近比較忙一些。這也才剛忙完，給你打個電話。”許晞風說話，語氣有些懶懶的放松，還有一些疲憊。
顧玉檸抿著唇“嗯”了一聲。
許晞風在那邊，似乎在喝水，過了一會兒，才說：“好好照顧琥珀，我過一陣忙完，就回來。”
“嗯，我有帶它玩，也有洗澡，餵食，觀察健康狀況。”顧玉檸敘述了她這陣子的成果。
“很好，不過你不要去遛狗，會累死你的。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遛狗。”許晞風的聲音越發柔和寧靜。
他說話的語氣全然放松，沒有絲毫的防備與平素的冷漠。
他對她，到底是不同麽？
“好了，我要去忙了。”許晞風說。
“還要忙？2點過了。”顧玉檸驚訝。
許晞風卻在那邊沈默了一會兒， “嗯，這幾天工作起來，幾乎沒睡覺的時間。今晚也不能睡，剛剛才停下來喝杯咖啡。所以，想跟你講一下話，一會兒還得有事。”
顧玉檸想說的話都梗在喉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許晞風卻在那邊說： “我過一陣就忙完了。好了，你乖乖睡覺。”
“嗯，你註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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