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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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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伍

一周後的小型拍賣會,賀念清還是決定與徐兆源一同前往。

原本滿心希望能夠買到那塊表,卻被老板告知,已經被人高價買走。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以提前賣掉?”賀念清情緒險些失控,質問道。

“抱歉,賀小姐,我想你也應該清楚,我們這個小店,拍賣只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已,是一種宣傳的噱頭,只要買家足夠有誠意,是可以提前鎖定他想要的物品的。”店主一臉無辜,但話裏話外都能聽出來,皆是因為一個錢字。

“早知道是這樣,我就先一步過來買回家了。”賀念清心有不甘,小聲嘀咕道。

“老板,那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是什麽人買走了這塊表?”徐兆源倒是頭腦清醒,在一旁問道。

“是一位賀先生買的,說來也巧,他也是華人,你們過來的時候,他才剛出門。”老板回答道。

賀念清聽聞,急忙轉身出門,可街道上空蕩蕩的,哪還有什麽人影子。

心裏說不出的失落,她把他可能唯一的遺物都給弄丟了,是不是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再跟盛羽堂產生一點聯系了?

賀念清無力地靠在墻上,身旁傳來了徐兆源的聲音。

“我找老板要到了那位賀先生的電話,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真的?”

賀念清轉過頭去,見徐兆源手上拿了一張小紙條,朝她笑著揮了揮。

兩個人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致電這位賀先生,賀這個姓並不常見,在異國他鄉也能遇見與自己同姓的人,賀念清倒是覺得是種巧合。

這位賀先生頗為神秘,電話是他的秘書接聽的,徐兆源說明致電的來意後,對方很快就同意見面詳談,並給出了時間地址。但是卻提出了要求,只能有一個人出面去赴約。

徐兆源覺得這個要求有些蹊蹺,並不放心讓賀念清只身前往。

“念清,明天還是我去談好了,你放心,不管對方開什麽價,我都會幫你想辦法拿到那塊手表。”

賀念清搖了搖頭,拒絕道,“還是我去吧,我想去看看,那塊表到底是不是他留下來的。”

徐兆源沈默了,他知道賀念清口中的“他”指的是誰,這麽多年了,從港城到北美,不管她走了多遠,心中始終還是放不下那個人。

“這樣太危險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能有什麽不對勁的,表哥,你有時候就是精神太緊張了,現在不是以前了,我們已經沒有仇家了,我也不是以前那個需要你們時時刻刻都保護的小女孩了。”

賀念清沒有給他繼續反駁的機會,“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明天晚上我先去赴約,要是晚上九點我還沒回來,你就過去接我,這總可以了吧?”

徐兆源雖然覺得有些無奈,但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傍晚,到達約定地點時,賀念清才發現,原來這裏是一處私宅。

傭人引她進入客廳,賀念清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

“請問,賀先生在哪裏?”

“他在餐廳等您一起共進晚餐。”傭人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賀念清心裏有些忐忑,但為了那塊表,還是跟在傭人身後,來到了餐廳。

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道菜,是地道的中餐,豐城風味。

“賀小姐,請你先坐一會兒,賀先生馬上就來。”

賀念清坐在餐桌前,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那枚鉆戒。

她來海外的這些年,從讀書求學,到後來涉足金融行業,一直都是十分優秀,在任何場合都難掩身上的光芒,身邊更是不乏追求者。

這枚鉆戒,就像是她的護身符一般,總能把那些追求者拒於千裏之外。

她身邊的很多人甚至都不敢相信,這樣一位年輕又優秀的女生,竟然早早地就已經結婚嫁人了,而她的丈夫卻十分神秘,沒有人見過。時間久了,很多人都覺得她的鉆戒就是個幌子,為了拒絕追求者的幌子而已。

賀念清不在乎別人怎麽看自己,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裏被另一個人填滿了,再也容不下其他。

……

二樓的房間裏,男人一身深色西裝站在鏡前,仔細地打量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節,最後將那塊百年靈的腕表戴在手上。

“賀先生,賀小姐已經到了,正在餐廳裏等你。”

傭人從樓下上來通報。

“好的,我知道了。”

男人聞聲轉過身來,看著桌上擺放的一副素描畫,畫中那位東方女子,目光似水般溫柔。

“念清,對不起,讓你等了我這麽久。”

他從二樓下來,繞到廚房後門,進去後,端起了廚竈上燉好的芋頭排骨湯。

“賀小姐,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賀念清聽到熟悉又久遠的聲音從耳邊響起,猛然擡頭,湯碗的蓋子被打開,水汽蒸騰,香氣四溢,隔著朦朧的蒸汽,她只看見了一個模糊高大的身影。

是啊,她等的太久了,這一碗湯,她等了足足八年。

水汽散盡,賀念清的視線依然不敢從他身上離開。

她怕自己一眨眼,夢就會醒,像這些年許許多多個夜晚一樣。

“先喝碗湯吧,嘗嘗味道怎麽樣?”

男人將湯碗放在她面前,手腕上那塊表,明晃晃地顯露在賀念清眼前。

她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強迫自己清醒,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像的兩個人?

可是,他們看起來像又不像,眼前人並不似賀念清印象裏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反倒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穩重,鬢角似乎也染了一些風霜。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所有的血液都湧上心頭,耳邊全是她的心跳聲,巨大的嗡鳴在耳邊響起,久久不能散去。

曾經以為已經塵封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賀念清緩了緩,才開口道,“賀先生,我今天是為了你手上這塊表來的……”

她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說出了口,“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如果我說,我就是他呢?”

賀念清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聽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念清,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久違的表白,將深藏在心底的回憶勾起。

此時,賀念清心中不再疑惑,篤定之前的猜想,雖然還有許多疑惑,但她認定了,眼前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盛羽堂。

“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

多少次她在夢中驚醒,明明出現在眼前的人,一下子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我。”

他走上前去,輕輕將賀念清攬在懷裏。

這些年,她好像清瘦了不少,褪去了臉上略帶青澀的嬰兒肥,一張小臉越發消瘦,仿佛在無聲地向他訴說著這些年來的辛苦。

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終究還是他的錯。

“羽堂,我也好想好想你。”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賀念清終於安心下來,伸出雙臂,攬住了他的腰。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我們先吃飯,邊吃邊講,好嗎?”盛羽堂拉著她坐下來,滿眼的期盼。

“先嘗嘗我做的芋頭排骨湯,我可是苦練了很久,今天下午就開始煲了,做了很久。”

賀念清拿起調羹,盛羽堂卻一把攔下,幫她吹了吹,“當心燙。”

“好喝嗎?”

“嗯。”

賀念清默默飲下那一碗湯,八年了,自從與他分開以後,這道菜仿佛成了她人生中的魔咒,她以為自己再也喝不到他做的湯了,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

溫情過後,賀念清逐漸冷靜,她只想問他,為什麽隔了這麽多年才來找她,還要故弄玄虛搞成這樣。

“現在你燒菜手藝這麽好,一定沒少燒給其他小姑娘吃吧?”

“天地良心,我只燒給自己吃,有時候也會喊朋友過來聚餐,但都是男的,沒一個女的。”

盛羽堂急忙指天發誓道。

“那為什麽過這麽久才來找我,還要更名改姓,誰同意你姓賀了?你以為跟我一個姓,我就會不生氣,就會輕易原諒你了嗎?”

賀念清越想越氣,自己這些年那麽多苦楚和委屈,一下子全都湧上心頭。

她一拳一拳捶在盛羽堂身上,他沒有閃躲,只是默默承受,自己身體這點痛,與她這麽多年的痛苦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呢?

直到她打累了停下來,盛羽堂才心疼地抓著她的雙手,“好了,不打了,你現在打認真的很痛。”

“我恨不得你再痛一點。”賀念清依舊不解氣。

“那你就歇會再打吧。”盛羽堂眼神始終鎖定在她身上,“你就不想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嗎?”

賀念清楞住了,一個在眾人口中早就已經不在人世的人,隱姓埋名,花了八年時間才回到她身邊,其中的艱辛,她不敢想象。

“我是被靜怡和她的同志們救出來的。其實,我送你走的時候,就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我保不住自己的工廠,自然也不會將它輕易拱手讓人,我想在工廠裏與他們同歸於盡。我一直都與靜怡保持著聯系,那次的計劃能夠成功,也多虧了她的暗中幫助。其實,原本靜怡是提議不讓我露面的,但我怕我不露面,那些人也不會輕易上當,所以還是冒險引燃了事先準備好的汽油。”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一路北上到達靜怡她們的基地了,我慢慢地養傷覆健,然後改名叫賀振宇,開始同靜怡他們並肩戰鬥。同時,我也嘗試著打探關於你的消息,你可真是不聽話,竟然在半路上就下船了,並沒有按照原計劃去歐洲,我就這樣斷了關於你的一切消息,同時也暗自慶幸,你沒有去到已經被戰火波及的歐洲。直到去年在一份報紙上,看到了關於你的新聞。你作為北美華商代表為祖國的將士們捐款,那張合照裏,你雖然站在最邊上,但我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你。那個時候我真的驕傲極了,我知道你過得很好,既放心,又揪心。”

“我知道,我一秒鐘都等不下去了,辭別了靜怡,踏上了游輪。就這樣,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你的身邊。”

盛羽堂講的足夠簡略,可賀念清卻早已淚流滿面。

再次擁她入懷,低頭吻上她的唇瓣。

“不哭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怎麽懲罰我都可以。”

賀念清將她一把推開,“別這樣,外面還有人。”

“沒人了,早就被我遣散了。”

不等她的抗議再次說出口,熱吻便又落下。

賀念清沒有招架之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打橫抱起。

將她抵在臥室門後,盛羽堂只覺自己已經將所有耐心耗盡,他要她,只在今晚。

後來,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怎麽到了床上,聲音嘶啞,只得埋首在枕頭裏,泣不成聲。

恍惚間,賀念清聽到他一次次地在自己耳邊說,“念清,這一次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以後的日子,我慢慢彌補,好不好?”

賀念清擡了擡眉,“八年青春,你要怎麽補償我?”

“明明可以直接相認,你還要坐這場戲來看我幹著急。”

賀念清雖說心裏並無半分埋怨,但嘴上卻不肯輕饒了他。

“因為我找不到你啊,用了很多方法想要聯系到你,或是見你一面,發現還蠻難的,他們都說你為人低調,平素最不喜社交,所以我最後只能和拍賣店老板合起夥來演了一出戲給你看,用這個辦法引你出來了。

“再說了,我都已經跟你姓了,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你說怎麽補償,就怎麽補償。我都聽你的。”

“從今晚開始,我以後都倍加賣力……”

賀念清一張小臉羞得通紅,恨不得一巴掌下去,讓他立刻閉嘴。

怎奈她根本抵不住鋪天蓋地的熱吻,註定生生世世與他糾纏。

……

一個月後

最近一直忙忙碌碌的徐兆源,忽然約了賀念清在家裏吃飯。

“表哥,你個大忙人,怎麽今天想起來請我吃飯了,我可是有快一個月沒見到你的人了。”

今天的菜是徐兆源燒的,雖然在這邊能買到的中餐食材有限,但能感受到他的用心,這幾個菜都是按照賀念清的口味來燒的。

“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嘛。”

賀念清被他調侃得面色通紅,“你就知道調侃我,看來我真得給你好好物色個嫂子,來管管你了。”

“不用物色了,我馬上就要走了。”

徐兆源換了雙筷子,給賀念清夾菜,夾到碗裏都快堆不下了。

“你要去哪兒?”

賀念清放下筷子,一臉詫異。

“去東部,之前克裏斯不是一直想要我跟他合作嗎,我嫌太遠,留你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所以就一直拖著沒去。現在終於下定決心,要再去幹一番事業了,畢竟五爺曾經栽培我那麽多年,我不能就這麽荒廢下去。總要幹出點成就來,也算告慰他的在天之靈了。”

賀念清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這幾年徐兆源雖然也用手頭上的資金進行了一些投資,但都是小打小鬧,年底等著分紅就行了,小富即安,日子過得也不差。

平日裏他過得都是閑雲野鶴的日子,出海釣魚,偶爾下廚,仿佛就成了他生活中最大的消遣。但他畢竟才三十幾歲,正是當打之年,不去拼一拼事業,總歸是有些荒廢了時光。

“確實,克裏斯是個值得信賴的夥伴,表哥,你去東部闖一闖,總歸不是壞事,這才符合你的性格。”

“我還不是想著趁年輕,多賺些錢,讓你以後沒有後顧之憂嗎?”

徐兆源頓了頓,繼續道,“念清,你能重新和盛羽堂在一起,我很高興,這些年,我是看著你苦過來的,你也算是沒有白等他。現在世道太平了,我想你們往後應該也不會再遇到什麽坎坷了,但是你記住,只要有表哥在,你的娘家就在,不管你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受了什麽委屈,回回頭,表哥就站在你身後呢。”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竟然賀念清紅了眼眶。

“表哥,你也一定要幸福呀。”

臨行的那一天,賀念清和盛羽堂都來送行,徐兆源直到車子開出去很遠,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絲絨錦盒。

他已經忘了這是哪一年買回來的了,那年他與一個南非的商人打交道,在他手上買了一顆黃鉆,回來命人做了一顆鉆戒,他想著這戒指,總有送出去的那一天吧,只可惜,他沒有等到。

現在看來,已經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徐兆源將那錦盒拋給助手,“你幫我把這個處理掉,得到的錢,全部捐給念清常去做義工的那家孤兒院吧。”

……

中午的烈日灼人,賀念清快步從證券公司走出,路邊的黑色轎車旁,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黑色襯衫和西褲,加上一副黑色墨鏡,在金發碧眼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出挑。

她不禁加快腳步上前,卻被人攔了下來。

“賀小姐,今天下午有空嗎,想請你喝下午茶。”

說話的男人一身淺灰色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亂,儼然一副紳士模樣。

賀念清認得他,此人是商界新貴,兩人曾在幾次酒會上見過。

“抱歉,我先生還在等我,失陪了。”

男人尋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走過來的男人氣質卓群,看著賀念清,眉宇間充滿了愛意。

他一直聽說賀念清有一個隱形的丈夫,曾和許多人一樣,以為那是她拿來搪塞別人的借口,今日得見,自然是知難而退。

“今天怎麽有空來接我?”賀念清快步上車,避免烈日的炙烤。

“我不來宣誓主權,怕有人把我老婆拐跑。”

寬厚溫熱的手掌將她的小手緊緊包裹在其中,盛羽堂輕笑道。

“你怎麽那麽小氣,天天閑的,不要去工作嗎?”

“你別說,今天還真有點閑,想要多陪陪你。”

自從兩人在異國他鄉相見以後,分外珍惜在一起的時間,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每天都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般,將各自這幾年的辛苦訴說給彼此聽。

賀念清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說道,“你先好好開車行不行?”

她望向盛羽堂,歲月在他的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痕跡,只是眼中少了些年少的桀驁,多了幾分沈靜。

他的胸口有一道駭人的傷疤,扭曲而猙獰。

賀念清曾心疼地將淚水灑在上面,可他卻笑著說,這是他最值得驕傲的勳章。

“幹嘛一直盯著我,看不夠嗎?”

像是被盛羽堂戳中了心事,賀念清臉上一紅。

“沒什麽,就是忽然有些感觸。”

這是她曾經做夢都不敢想象的生活,雖然過去很多天了,依然覺得不真實。

盛羽堂又怎麽會不懂她心中所想,他們這一路走來,經歷了太多,身邊的親人和朋友一個個遠去,現在,他們只有彼此了。

他們在熱戀時就曾無數次憧憬的異國生活,如今終於實現了。

可是,這背後的代價,卻也讓他們難以承受。

“從今往後,什麽都不要想了,你只要知道,我還在你身邊就好。”

盛羽堂也不知怎地,像是被太陽灼傷了眼睛一般,眼眶發酸。

“你別自我感覺太良好,別忘了,我和賀振宇可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系。”

“是嗎,那剛才是誰對那位金發碧眼的紳士說,我先生在等我的?”

“拿你做個擋箭牌而已,別高興得太早。”

“那又是誰天天晚上抱著我,說再也不分開的?”

“我說的是夢話,總行了吧。”

賀念清被羞得滿臉通紅,一把掐在他大腿上。

“好了,好了,那這次算是我錯了,好了吧。”

每次兩個拌嘴,盛羽堂總是會率先讓步。

“那你好好開車。”

“念清,說認真的,你有沒有打算出去好好地玩一玩,你想去哪裏?我可以提前規劃一下。”

“你那個中餐館不是才開張嗎,還是好好搞事業吧,出去旅行的事情先放一放,不急的。”

“不行,一直以來都是你在遷就我,這次也該放下所有顧忌,好好地享受一次旅行了。”

“那我們去山上看星星吧。”

……

盛羽堂一直是個行動派,三天後,兩人便開始了這一次的看星星之旅。

他們要在山上露營一晚,盛羽堂在帳篷前點起篝火,兩人就這麽坐在篝火邊等待著夜幕降臨。

“你不是一直不喜歡爬山嗎,嫌爬山太累。”盛羽堂將賀念清攬在懷裏,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

“可這是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心願,我們一起看過海,看了海上的日落,我還想和你一起看夜晚的星星,看山上的日出,這樣我感覺我們在一起經歷了日夜交替的輪回,才能夠長長久久。”

盛羽堂輕笑,“那我該誇你浪漫呢,還是該笑你迷信?”

“當然是誇我,我不接受任何批評和嘲笑,尤其是你。”

賀念清窩在他懷裏,看著漫天的星鬥,忽然說道,“你說這裏面那一顆會是我爸爸呢?我有點想他了。”

盛羽堂的懷抱驟然收緊,許多往事再次湧上心頭,“是最亮的那一顆吧,他那麽愛你,一定想讓你一眼就能看見他。”

“嗯,這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賀念清最後沒有回應,盛羽堂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兒,已經沈沈的睡去了。

山裏的夜晚更深露重,風也很大,盛羽堂擔心她會著涼,便把賀念清抱起來,放進了帳篷裏。

這一動地方,賀念清一下子又醒過來了。

“我怎麽這麽快就睡著了,和你聊天還沒聊完呢。”

“睡吧,時候也不早了,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就是了。”

盛羽堂說著,展開毯子,蓋在她身上。

賀念清卻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松開,像個晚上怕黑,不敢獨自睡覺的小孩一樣。

盛羽堂順勢躺在她身邊,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像是哄睡一般。

“你還真把我當小孩子哄了啊?”

賀念清的指尖在他溫熱的手掌裏若有似無地畫著圈圈。

“當然了,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那個18歲的女孩。”

漸漸地,她的手指慢慢向上,劃過他結實的肌肉,凸起的喉結,直到被盛羽堂一把抓住。

“你要做什麽?”

“你說呢?”

最終還是他占據了主動,低頭吻了下來。

瘋狂,狠戾,極具占有性。

他奪走了她的氣息,與之交換。

手臂極有力地將她圈在懷裏,另一只手則按住她的後腦,讓她沒有再掙紮的餘地。

他好像弄疼了她,賀念清捶打著他以示抗議,卻被他單手握住手腕,按在頭頂上。

月色淡淡地灑在帳篷上,映出交纏的身影。

山風拂過林間,涼夜卻變得火熱……

賀念清再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在帳篷裏,身邊卻沒有盛羽堂的影子。她起身從帳篷裏出來,發現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盛羽堂就站在離她不遠處,一處開闊地,背對著她,望向東方。

“你醒了,我還在猶豫要不要把你叫醒看日出呢。”

盛羽堂見她醒來,怕她著涼,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當然要看了,難得來一次,就這麽睡過去了,多遺憾。”

說話間,天邊泛起了紅光,山間的薄霧被驅散,蒼翠的樹木也被染成了紅色和金色,一切都被浸在這溫暖的橙光之下,有了不一樣的光彩和溫度。

盛羽堂單膝跪地,在第一縷陽光灑向大地之時,向她鄭重地求婚。

“念清,嫁給我好嗎?”

“你這是做什麽?”

“你不是說,現在和賀振宇還沒有法律上的關系嗎,那就讓我們以此為新生活的開始,好嗎?”

“好。”

他們一起經歷了致暗時刻,終於在這次的輪回裏,站在陽光之下,再一次牽起彼此的手,永不分開。

全文完  2023.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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