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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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捌章
盛立才見狀，出言勸阻道，“老夫人在樓上休息，她現在狀況不太好，您最好還是不要上去了。”
雖然賀念清從來沒進過盛家大門，但她與盛羽堂的事情盛家上下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盛夫人因為聽說他們在寧城擅自舉行了婚禮，更是氣的夜裏發病，她對賀念清的態度也再明顯不過，兩人就這樣見面，只怕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好，我可以不見老夫人，但是你們必須帶著盛夫人離開這兒，豐城馬上就要失守，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賀念清已顧不得許多，她只知道如果不這麽做，不管是她還是盛羽堂，都要後悔一輩子。
“賀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我們盛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盛立才也知道現在是離開的最後時機，但於情於理，都不該是賀念清這個不受老夫人待見的人來主導整件事情。
“我這樣做並不是為了什麽，不是圖盛家的一文錢，也不是為了我自己，完全是為了盛羽堂，他在寧城拼死收留難民，保護自己的同胞，與敵人鬥智鬥勇在周旋，不管是誰，都理應保護好他的家人，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現在你們要做的不是在這質疑我，而是要趕快行動起來，各司其職，把你們該負責的東西都收拾好，做好打包裝船的準備。”
賀念清一席話出口，倒是令在場的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之前他們都是通過一些傳聞，聽說這位賀家小姐從小就嬌慣的很，盛羽堂更是把她捧在手心裏，保護得好好的，唯恐外人對她造成傷害，可今日一見，卻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剛毅果斷的氣質，說話做事也十分有條理性。
“賀小姐，你可知道整個盛家舉家遷徙是多麽龐大的工程，很多事不是僅憑你一張嘴吩咐部署一下就能做到的。你可知道現在外面船票都是千金難求，不要說把整個盛家的家當都打包裝船了，就是把盛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都帶走，都比登天還難，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盛夫人和她身邊親近的幾個人給送出去。”
盛立才雖然心中佩服賀念清的氣魄，但眼下面臨的問題並不是幾句話就能夠解決的。
“船的事情交給我，你們要做的就是在今晚把所有的東西全部妥善整理收納，把老夫人的身體照顧好，最好是找個醫生隨行，這一路必定是萬分艱辛，很多事不要我講，想必你們心裏也都清楚的很。”
說罷，賀念清絲毫不敢耽擱，轉身上車，駕車離去。
盛立才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半天才回過神來，轉身對身後的一幫傭人們道，“還楞著幹嘛，趕緊收東西！”
……
賀念清一路快步走向徐兆源的辦公室，“表哥，太好了，你在這，真是太好了。”
“念清，你來得正好，我還打算派人去接你的。你趕緊回家收拾東西，這次我們是真的要走了。”徐兆源原本在講電話，見賀念清進來，急忙掛掉電話。
“表哥，我來是有事要求你幫忙的，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就不走了。你一定要幫我安排一艘去潛州的船。”
“船？”徐兆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賀念清，他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聽起來無理又有些荒唐。
“你要船做什麽？船我倒是可以安排，明天一早就會有一艘去潛州，應該也是最後一艘去潛州的船，敵人已經突破最後的防線，正在炮轟健德門，城門若是失守，明天天一亮，整個豐城怕是就要淪為人間煉獄。”
“我要把盛家人送出城。”賀念清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瘋了？他們家人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現在做這些，他們可能根本不會念著你的好，甚至還會以為你想乘機從中得到什麽好處。你是嫁給你盛羽堂，但這並不代表你就要把他們一家老小全都顧著，現在都亂成什麽樣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一路上會有多少危險和艱辛？還有你最好別妄想你這麽做了，盛家人就會完全接納你。”
徐兆源強壓心中怒火，“念清，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聽話，跟我走，我們去永城。”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但是表哥，我做這些，只是因為他們是盛羽堂的家人。我清醒得很，不會去傻到要求別人接納我的，別人對我態度如何，我可以不去管，但是我不想再讓他失去家人了。”
之前，賀念清因為自己的一句戲言，就令全城染料漲價，最終導致了盛先生的突然離世，讓盛羽堂在一夜之間失去了父親，雖然他們之間早已把話說開，盛羽堂也並沒有覺得她和這件事有什麽聯系，但對於賀念清來講，這就是她的一個解不開的心結，她親眼見過盛羽堂失去親人時的痛苦，這樣的苦，她不想讓他再承受一次。
“念清，你這不是善良，你這是太傻。”
徐兆源嘆了口氣，“你就不想找五爺去嗎？”
“我也想啊，可是，表哥，眼下我真的想不到什麽太好的法子了。我做夢都想回到爸爸身邊，去向他認錯，請他原諒我，可我還能怎麽辦呢？他的家人，我不能不管，要不然，我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
徐兆源本想再勸，可想想此時賀五爺在永城的處境，若再讓賀念清過去的話，只怕會讓整個狀況更加糟糕，她很可能會成為那些東洋人威脅五爺的籌碼。
“罷了，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不攔著你了，只是此番前去，一定兇險萬分，我沒辦法跟著你，就讓祝梓堯隨你一起去吧。這樣我也好放心些。他會幫你安排好一切。你自己萬事都要小心，我不跟在你身邊，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表哥，謝謝你。”
賀念清聲音哽咽，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
“跟我還說什麽謝謝。”徐兆源掏出手帕，輕輕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爸爸就拜托你照顧了。”
賀念清如今放心不下的就是賀五爺，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永城，父女倆都沒能見上一面，如今戰火紛飛，她要去潛州避難，要想相見又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你放心吧，五爺一直待我不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保護他的安全。”
“那你什麽時候走？”
“你就不要擔心我了，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收尾，我自有安排，到時候會去永城與五爺會合的。”徐兆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準備準備，晚上早點去碼頭登船，記住了嗎？”
“表哥，保重。”賀念清緩步走向門口，回頭說道。
“保重。”
這一別，不知何時還會再見，“保重”二字在顯得尤為珍貴。
……
清晨的江邊，場面混亂到超出所有人的控制，所有人各憑本事，只為能夠登上一艘船，求得一線生機。
賀念清再一次慶幸，昨晚連夜帶領盛家一家老小登船，在夜幕的掩蓋下，汽笛拉響，船只起錨，駛向未知的遠方。
第一縷晨光穿破雲層，驅散薄霧，給大地帶來一絲光亮。
一夜未眠的賀念清，在安頓好一切之後，走出船艙，站在船頭的甲板上，望向岸邊。
等候登船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一艘小木船飄蕩在江中，遲遲不敢靠岸，想要登船的人實在太多了，船靠岸的最終下場就是所有人一擁而上，這一葉小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敵軍的飛機就在頭頂轟鳴，時不時投下幾顆炸彈，在江中掀起巨浪。
有人自制了木筏，把家人放在上面，想要求得一個希望，可木筏才漂到江中心，便被卷入漩渦，消失不見。
一顆炸彈落在岸邊，沙灘上頃刻間被染得血紅，絕望的人群紛紛跳入江中，有的找來自家的木盆坐在其中，有的找個木棍或是板材便順流漂下，還有的慌亂間拆下自家的門板投入江中。
漸漸地，他們皆被吞入江中，不見了蹤影。
鮮血染紅了江邊的水，硝煙伴隨著血腥氣飄散在空中。
賀念清雙手緊緊地抓住欄桿，才能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她不想再看這煉獄一般的世界，將目光投向茫茫的江水之中。
“賀小姐，謝謝你。”
聲音從賀念清身後傳來，她轉過身去，講話之人正是老管家盛立才。
“才叔，不必謝我，等羽堂回來，你謝他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我才會去做的。”
回想起昨天那混亂的場面，賀念清仍然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才叔執意要留守在老宅，眾人好說歹說，連哄帶騙，最後還是祝梓堯找了兩個人生生把他架著上了船。
盛老夫人那邊得知是賀念清在操持著一大家子逃難，竟沒說什麽，仿佛對她所做的一切都保持著默許的態度。
“老夫人身體還好嗎？”賀念清轉過身去問道。
“還好，她不暈船，上了船精神還好一點了，剛吃了些稀飯，又睡下了。”盛立才輕聲道。
“那就好，才叔，照顧好大家，也照顧好自己，後面怕是還有很多狀況需要應付。”
說罷，賀念清將視線重新投向波濤洶湧的江面，巨輪正載著她駛向未知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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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立才見狀，出言勸阻道，“老夫人在樓上休息，她現在狀況不太好，您最好還是不要上去了。”
雖然賀念清從來沒進過盛家大門，但她與盛羽堂的事情盛家上下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盛夫人因為聽說他們在寧城擅自舉行了婚禮，更是氣的夜裏發病，她對賀念清的態度也再明顯不過，兩人就這樣見面，只怕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好，我可以不見老夫人，但是你們必須帶著盛夫人離開這兒，豐城馬上就要失守，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賀念清已顧不得許多，她只知道如果不這麽做，不管是她還是盛羽堂，都要後悔一輩子。
“賀小姐，你這是做什麽，我們盛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盛立才也知道現在是離開的最後時機，但於情於理，都不該是賀念清這個不受老夫人待見的人來主導整件事情。
“我這樣做並不是為了什麽，不是圖盛家的一文錢，也不是為了我自己，完全是為了盛羽堂，他在寧城拼死收留難民，保護自己的同胞，與敵人鬥智鬥勇在周旋，不管是誰，都理應保護好他的家人，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現在你們要做的不是在這質疑我，而是要趕快行動起來，各司其職，把你們該負責的東西都收拾好，做好打包裝船的準備。”
賀念清一席話出口，倒是令在場的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之前他們都是通過一些傳聞，聽說這位賀家小姐從小就嬌慣的很，盛羽堂更是把她捧在手心裏，保護得好好的，唯恐外人對她造成傷害，可今日一見，卻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剛毅果斷的氣質，說話做事也十分有條理性。
“賀小姐，你可知道整個盛家舉家遷徙是多麽龐大的工程，很多事不是僅憑你一張嘴吩咐部署一下就能做到的。你可知道現在外面船票都是千金難求，不要說把整個盛家的家當都打包裝船了，就是把盛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都帶走，都比登天還難，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把盛夫人和她身邊親近的幾個人給送出去。”
盛立才雖然心中佩服賀念清的氣魄，但眼下面臨的問題並不是幾句話就能夠解決的。
“船的事情交給我，你們要做的就是在今晚把所有的東西全部妥善整理收納，把老夫人的身體照顧好，最好是找個醫生隨行，這一路必定是萬分艱辛，很多事不要我講，想必你們心裏也都清楚的很。”
說罷，賀念清絲毫不敢耽擱，轉身上車，駕車離去。
盛立才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半天才回過神來，轉身對身後的一幫傭人們道，“還楞著幹嘛，趕緊收東西！”
……
賀念清一路快步走向徐兆源的辦公室，“表哥，太好了，你在這，真是太好了。”
“念清，你來得正好，我還打算派人去接你的。你趕緊回家收拾東西，這次我們是真的要走了。”徐兆源原本在講電話，見賀念清進來，急忙掛掉電話。
“表哥，我來是有事要求你幫忙的，你一定要答應我，不然我就不走了。你一定要幫我安排一艘去潛州的船。”
“船？”徐兆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賀念清，他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聽起來無理又有些荒唐。
“你要船做什麽？船我倒是可以安排，明天一早就會有一艘去潛州，應該也是最後一艘去潛州的船，敵人已經突破最後的防線，正在炮轟健德門，城門若是失守，明天天一亮，整個豐城怕是就要淪為人間煉獄。”
“我要把盛家人送出城。”賀念清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瘋了？他們家人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現在做這些，他們可能根本不會念著你的好，甚至還會以為你想乘機從中得到什麽好處。你是嫁給你盛羽堂，但這並不代表你就要把他們一家老小全都顧著，現在都亂成什麽樣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一路上會有多少危險和艱辛？還有你最好別妄想你這麽做了，盛家人就會完全接納你。”
徐兆源強壓心中怒火，“念清，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聽話，跟我走，我們去永城。”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但是表哥，我做這些，只是因為他們是盛羽堂的家人。我清醒得很，不會去傻到要求別人接納我的，別人對我態度如何，我可以不去管，但是我不想再讓他失去家人了。”
之前，賀念清因為自己的一句戲言，就令全城染料漲價，最終導致了盛先生的突然離世，讓盛羽堂在一夜之間失去了父親，雖然他們之間早已把話說開，盛羽堂也並沒有覺得她和這件事有什麽聯系，但對於賀念清來講，這就是她的一個解不開的心結，她親眼見過盛羽堂失去親人時的痛苦，這樣的苦，她不想讓他再承受一次。
“念清，你這不是善良，你這是太傻。”
徐兆源嘆了口氣，“你就不想找五爺去嗎？”
“我也想啊，可是，表哥，眼下我真的想不到什麽太好的法子了。我做夢都想回到爸爸身邊，去向他認錯，請他原諒我，可我還能怎麽辦呢？他的家人，我不能不管，要不然，我一輩子都過不去這個坎。”
徐兆源本想再勸，可想想此時賀五爺在永城的處境，若再讓賀念清過去的話，只怕會讓整個狀況更加糟糕，她很可能會成為那些東洋人威脅五爺的籌碼。
“罷了，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不攔著你了，只是此番前去，一定兇險萬分，我沒辦法跟著你，就讓祝梓堯隨你一起去吧。這樣我也好放心些。他會幫你安排好一切。你自己萬事都要小心，我不跟在你身邊，你要學會保護自己。”
“表哥，謝謝你。”
賀念清聲音哽咽，眼淚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
“跟我還說什麽謝謝。”徐兆源掏出手帕，輕輕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爸爸就拜托你照顧了。”
賀念清如今放心不下的就是賀五爺，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永城，父女倆都沒能見上一面，如今戰火紛飛，她要去潛州避難，要想相見又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
“你放心吧，五爺一直待我不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保護他的安全。”
“那你什麽時候走？”
“你就不要擔心我了，這邊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收尾，我自有安排，到時候會去永城與五爺會合的。”徐兆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準備準備，晚上早點去碼頭登船，記住了嗎？”
“表哥，保重。”賀念清緩步走向門口，回頭說道。
“保重。”
這一別，不知何時還會再見，“保重”二字在顯得尤為珍貴。
……
清晨的江邊，場面混亂到超出所有人的控制，所有人各憑本事，只為能夠登上一艘船，求得一線生機。
賀念清再一次慶幸，昨晚連夜帶領盛家一家老小登船，在夜幕的掩蓋下，汽笛拉響，船只起錨，駛向未知的遠方。
第一縷晨光穿破雲層，驅散薄霧，給大地帶來一絲光亮。
一夜未眠的賀念清，在安頓好一切之後，走出船艙，站在船頭的甲板上，望向岸邊。
等候登船的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聚越多，一艘小木船飄蕩在江中，遲遲不敢靠岸，想要登船的人實在太多了，船靠岸的最終下場就是所有人一擁而上，這一葉小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敵軍的飛機就在頭頂轟鳴，時不時投下幾顆炸彈，在江中掀起巨浪。
有人自制了木筏，把家人放在上面，想要求得一個希望，可木筏才漂到江中心，便被卷入漩渦，消失不見。
一顆炸彈落在岸邊，沙灘上頃刻間被染得血紅，絕望的人群紛紛跳入江中，有的找來自家的木盆坐在其中，有的找個木棍或是板材便順流漂下，還有的慌亂間拆下自家的門板投入江中。
漸漸地，他們皆被吞入江中，不見了蹤影。
鮮血染紅了江邊的水，硝煙伴隨著血腥氣飄散在空中。
賀念清雙手緊緊地抓住欄桿，才能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她不想再看這煉獄一般的世界，將目光投向茫茫的江水之中。
“賀小姐，謝謝你。”
聲音從賀念清身後傳來，她轉過身去，講話之人正是老管家盛立才。
“才叔，不必謝我，等羽堂回來，你謝他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我才會去做的。”
回想起昨天那混亂的場面，賀念清仍然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才叔執意要留守在老宅，眾人好說歹說，連哄帶騙，最後還是祝梓堯找了兩個人生生把他架著上了船。
盛老夫人那邊得知是賀念清在操持著一大家子逃難，竟沒說什麽，仿佛對她所做的一切都保持著默許的態度。
“老夫人身體還好嗎？”賀念清轉過身去問道。
“還好，她不暈船，上了船精神還好一點了，剛吃了些稀飯，又睡下了。”盛立才輕聲道。
“那就好，才叔，照顧好大家，也照顧好自己，後面怕是還有很多狀況需要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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