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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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叁章
賀念清依稀能夠聽見聲音是從大殿那邊傳過來的，是有人在用寧城當地土話質問老道長什麽。
她大概也聽得個差不多，原來他們是山上的馬匪分散在山裏，天色晚了以後在山裏迷了路，一路上都在尋找同伴，誤打誤撞到了道觀裏。
道長顯然並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在哪裏，為首的馬匪一腳將道長踹倒在地，空蕩的大殿裏回蕩著老人的慘叫。
那老道長已是七八十歲的年紀，哪裏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祝梓堯已經看不下去了，他透過門縫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有六個人，敵在明，我在暗，先發制人，或許還有勝算。畢竟，今晚這些馬匪應該也會選擇在道觀裏過夜，雙方遲早還是會有交鋒，倒不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賀念清微微點了點頭，當即明白了接下來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淒冷的月光透過破洞的窗戶紙投射在她手中的袖珍手、槍上，泛著幽蘭的寒光，這是臨行前徐兆源送給她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大殿那邊有幾個人朝著偏殿走來，顯然是在為晚上落腳的安全問題而進行查探。
腳步聲漸進，賀念清只覺得手心裏滿是汗水，有人一腳踹開了殿門，“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山中夜晚的寧靜……
……
山裏的夜晚來得早，天亮得也早。
一瘸一拐地拄著拐杖從土坯房裏出來，盛羽堂站在門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著不遠處田裏已經勞作了多時的鄉親們，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
不過短短七天時間，他在汽車滾下山崖，爆炸的前一刻從車內跳出來，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但他當時腿部受傷，無法行動，幸虧被清早上山砍柴的村民發現，才得以獲救。
萬幸的是，盛羽堂只有大腿上當時被馬匪的子彈打穿，未傷到筋骨，因為流血過多，滾下山澗之後便暈了過去。
多虧了這麽熱情淳樸的鄉親們，找來了村裏唯一的老中醫，幫他止血，又用了些秘制的草藥敷在傷口上，他就這麽奇跡般地被救活了。
昨天他已經能拄著拐杖下地走動了，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外面的地形。
該如何回去，又該怎樣與家裏取得聯系，這可難倒了盛羽堂。
“盛先生，您怎麽一個人跑到這邊來了，萬一要是摔倒了可不得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在盛羽堂身後響起，講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夥子，個子不算太高，但身體還算精壯，就是性子太過靦腆，一說起話來，本就黝黑的臉上總是會泛起紅暈。
“我來看看風景。”盛羽堂轉過身去，拄著拐杖慢慢往回走，“阿牛，你知不知道寧城的城裏離這大概有多遠，或者豐城，是豐城離這近，還是寧城離這更近些？”
阿牛是村長的小兒子，這些天被安排在盛羽堂身邊，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少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最多就是去鎮上，縣裏只去過那麽一兩次，寧城我還一次都沒去過呢。我聽我爹說，他去城裏要先從村裏走到鎮上，走路都要走上兩整天，騎馬可能快些，但一早出門，怕是也要天黑才能到。從鎮上到縣裏又得是一天時間，縣裏到市裏要是能搭到汽車也要大半天才能到。”
盛羽堂聽得頭大，光是聽他講講就知道想要從這山裏去到寧城是有多困難，更何況他現在腿上還有傷，雖然是皮外傷，但終究還是行動受限，之前又失血過多，傷了元氣，要恢覆起來，恐怕還沒那麽快。
阿牛攙扶著盛羽堂從新回到屋裏，這時村長剛好從外面進來。
“盛先生，今天感覺如何？”
“感覺好了很多，剛才出門去走了走。”
“那就好，我等下在讓家裏的老婆子殺一只雞給你燉湯喝，我們這鄉下地方也沒有什麽好的補品，只有這些。你可別嫌棄。”
村長看著盛羽堂從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到現在臉色泛起紅潤，可以下地走動，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村長，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盛羽堂知道這小山村裏面十分艱苦，村民們家裏養的雞鴨都是平時留著下蛋用的，他這樣每天一只雞，怕是人還沒回寧城去，雞都被他給吃光了。
不過，村長和村民對他的關心，盛羽堂都一一記在了心裏，他身上沒有錢，只能等回去以後再派人送錢過來，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
“盛先生，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我們全村上下一定都會把家裏最好的都拿出來給你，只希望你能夠早點養好身體，再回去把化肥廠搞搞好，我是聽說，這莊稼要是能撒上化肥，收成就會變好，這樣，我們村裏的鄉親們，就都能填飽肚子了。”
村長是全村為數不多的能識字，平時也對外面的時事比較了解的人。
他曾經在報紙上看過關於盛羽堂的報道，也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帶領鄉親們過上好日子。
一直一來，他們這個小山村交通閉塞，很少會有馬匪出沒，可最近卻常聽周邊村子有人說，一批馬匪已經進了山，燒殺搶掠，不惡不做，已經有許多村民慘遭毒手。
村裏把青壯年組織起來，每天輪流巡邏，以便及時發現馬匪行蹤，好可以及時通知大家撤離，躲進山裏。
就在幾天前的夜裏，他們聽見了轟隆隆一聲巨響，緊接著火光沖天，都以為是馬匪打過來了。
村長不放心，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帶著幾個青壯年去到山上，查看情況，沒想到竟意外救下了盛羽堂。
……
山裏的夜靜悄悄，只有蛙聲和蟬鳴，聽習慣了便也不覺得吵。
沒有了燈紅酒綠的夜生活，盛羽堂也漸漸地適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早早地便熄滅了油燈，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白天的事情。
他沒能阻止村長，最後他還是殺了一只雞，燉了石耳雞湯給他喝，還說這石耳涼血止血，有利於傷口恢覆。
盛羽堂不禁又想起村長的話，讓他養好身體再去把化肥廠搞起來。
多麽質樸的話語和情感，如同一陣暖流，無形地給盛羽堂註入了力量。
之前他還曾經萌生退意，想著不再折騰了，就和念清在一起，選擇最穩妥的方式過一生，可是面對著這些對他飽含期待的村民，盛羽堂忽然覺得有些慚愧。
這些村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縮影，在他們身後，還有千千萬萬的同胞需要去依靠科學和科技的力量來改變現狀。
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樣，為了個人情感而選擇退縮，那將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此時此刻，盛羽堂忽然很慶幸自己會有這樣一段經歷，如果不是陰差陽錯來到這個小山村，或許他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從事的事業，原來是會給那麽多人帶來期待，同時，他對自己也多了一份認同感。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這樣一意孤行，去建化肥廠，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可今天，他終於想明白了，還有千千萬萬個像村長一樣的農民，還在靠天吃飯，還飽受饑餓折磨，他們迫切需要質優價低的化肥來改變這個現狀。
現在看來，他所做的一切，似乎變得更加有意義起來。
更令盛羽堂開心的是，今天他向村長提起要和外界聯絡的事情，村長竟告訴他，願意幫他去聯系在山裏的游擊隊，他們那裏有電臺可以向外界發報。
而村長的大兒子就是游擊隊裏面的主力，下午的時候，村長已經親自出發進山去找游擊隊了。只是現在唯一比較棘手的是，游擊隊原本在山裏的大本營被馬匪發現了，他們最近在山裏頻繁變換藏身地點，要想找到可能有些難度。
這也讓盛羽堂跟著緊張起來，他要盡快離開這，因為對他下毒手的那些人，可能並不是謀財害命的馬匪，很大可能是因為近期化肥廠樹大招風，那些洋人已經坐不住，開始朝他下手了。
想到這裏，盛羽堂翻了個身，有點擔心村長能不能順利和游擊隊聯系上，忽然聽見外面聲音嘈雜。
他警覺地從床上起身，摸出枕頭下的□□，這是他隨身攜帶的唯一能夠防身的武器了。
盛羽堂一瘸一拐地上前，隱蔽在門後，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音。
腳步聲漸近，大概有三四個人，盛羽堂仔細分辨，大腦飛速旋轉著，計劃著等下是否該先發制人。
“盛先生，你睡了嗎？剛剛村口巡邏的村民發現兩個人，在打聽你的情況，說是來找你回去的。”門外傳來的是阿牛的聲音。
盛羽堂沒有馬上回應，心裏盤算著會不會有詐，來人又會是誰？
他不是沒想過家裏會有人來找他，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可能趨近於零。
距離他出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一開始如果沒有發現他的話，越到後面，可能就越不會有人再來了。
化肥廠出了事，他自己也下落不明，李志飛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只怕廠裏的情況早已亂作一團，夠他那幾個合夥人應付一陣子的了。
另外就是家裏那邊，盛羽堂心知肚明，有幾個叔伯和公司裏的元老，一直不安分，巴不得他早點出事，好可以取而代之。
想到這裏，盛羽堂心中一陣悲涼，家裏人該不會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吧，那賀念清，她該有多傷心……
“羽堂，你在嗎，是我，念清。”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盛羽堂楞在原地，那聲音太過輕柔，像是幻聽，一點都不真實。
“羽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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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念清依稀能夠聽見聲音是從大殿那邊傳過來的，是有人在用寧城當地土話質問老道長什麽。
她大概也聽得個差不多，原來他們是山上的馬匪分散在山裏，天色晚了以後在山裏迷了路，一路上都在尋找同伴，誤打誤撞到了道觀裏。
道長顯然並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在哪裏，為首的馬匪一腳將道長踹倒在地，空蕩的大殿裏回蕩著老人的慘叫。
那老道長已是七八十歲的年紀，哪裏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祝梓堯已經看不下去了，他透過門縫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有六個人，敵在明，我在暗，先發制人，或許還有勝算。畢竟，今晚這些馬匪應該也會選擇在道觀裏過夜，雙方遲早還是會有交鋒，倒不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賀念清微微點了點頭，當即明白了接下來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淒冷的月光透過破洞的窗戶紙投射在她手中的袖珍手、槍上，泛著幽蘭的寒光，這是臨行前徐兆源送給她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大殿那邊有幾個人朝著偏殿走來，顯然是在為晚上落腳的安全問題而進行查探。
腳步聲漸進，賀念清只覺得手心裏滿是汗水，有人一腳踹開了殿門，“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山中夜晚的寧靜……
……
山裏的夜晚來得早，天亮得也早。
一瘸一拐地拄著拐杖從土坯房裏出來，盛羽堂站在門口呼吸著清新的空氣，看著不遠處田裏已經勞作了多時的鄉親們，總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
不過短短七天時間，他在汽車滾下山崖，爆炸的前一刻從車內跳出來，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但他當時腿部受傷，無法行動，幸虧被清早上山砍柴的村民發現，才得以獲救。
萬幸的是，盛羽堂只有大腿上當時被馬匪的子彈打穿，未傷到筋骨，因為流血過多，滾下山澗之後便暈了過去。
多虧了這麽熱情淳樸的鄉親們，找來了村裏唯一的老中醫，幫他止血，又用了些秘制的草藥敷在傷口上，他就這麽奇跡般地被救活了。
昨天他已經能拄著拐杖下地走動了，第一件事便是去查看外面的地形。
該如何回去，又該怎樣與家裏取得聯系，這可難倒了盛羽堂。
“盛先生，您怎麽一個人跑到這邊來了，萬一要是摔倒了可不得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在盛羽堂身後響起，講話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夥子，個子不算太高，但身體還算精壯，就是性子太過靦腆，一說起話來，本就黝黑的臉上總是會泛起紅暈。
“我來看看風景。”盛羽堂轉過身去，拄著拐杖慢慢往回走，“阿牛，你知不知道寧城的城裏離這大概有多遠，或者豐城，是豐城離這近，還是寧城離這更近些？”
阿牛是村長的小兒子，這些天被安排在盛羽堂身邊，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少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最多就是去鎮上，縣裏只去過那麽一兩次，寧城我還一次都沒去過呢。我聽我爹說，他去城裏要先從村裏走到鎮上，走路都要走上兩整天，騎馬可能快些，但一早出門，怕是也要天黑才能到。從鎮上到縣裏又得是一天時間，縣裏到市裏要是能搭到汽車也要大半天才能到。”
盛羽堂聽得頭大，光是聽他講講就知道想要從這山裏去到寧城是有多困難，更何況他現在腿上還有傷，雖然是皮外傷，但終究還是行動受限，之前又失血過多，傷了元氣，要恢覆起來，恐怕還沒那麽快。
阿牛攙扶著盛羽堂從新回到屋裏，這時村長剛好從外面進來。
“盛先生，今天感覺如何？”
“感覺好了很多，剛才出門去走了走。”
“那就好，我等下在讓家裏的老婆子殺一只雞給你燉湯喝，我們這鄉下地方也沒有什麽好的補品，只有這些。你可別嫌棄。”
村長看著盛羽堂從臉色蒼白昏迷不醒，到現在臉色泛起紅潤，可以下地走動，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村長，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盛羽堂知道這小山村裏面十分艱苦，村民們家裏養的雞鴨都是平時留著下蛋用的，他這樣每天一只雞，怕是人還沒回寧城去，雞都被他給吃光了。
不過，村長和村民對他的關心，盛羽堂都一一記在了心裏，他身上沒有錢，只能等回去以後再派人送錢過來，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
“盛先生，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我們全村上下一定都會把家裏最好的都拿出來給你，只希望你能夠早點養好身體，再回去把化肥廠搞搞好，我是聽說，這莊稼要是能撒上化肥，收成就會變好，這樣，我們村裏的鄉親們，就都能填飽肚子了。”
村長是全村為數不多的能識字，平時也對外面的時事比較了解的人。
他曾經在報紙上看過關於盛羽堂的報道，也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帶領鄉親們過上好日子。
一直一來，他們這個小山村交通閉塞，很少會有馬匪出沒，可最近卻常聽周邊村子有人說，一批馬匪已經進了山，燒殺搶掠，不惡不做，已經有許多村民慘遭毒手。
村裏把青壯年組織起來，每天輪流巡邏，以便及時發現馬匪行蹤，好可以及時通知大家撤離，躲進山裏。
就在幾天前的夜裏，他們聽見了轟隆隆一聲巨響，緊接著火光沖天，都以為是馬匪打過來了。
村長不放心，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帶著幾個青壯年去到山上，查看情況，沒想到竟意外救下了盛羽堂。
……
山裏的夜靜悄悄，只有蛙聲和蟬鳴，聽習慣了便也不覺得吵。
沒有了燈紅酒綠的夜生活，盛羽堂也漸漸地適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早早地便熄滅了油燈，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白天的事情。
他沒能阻止村長，最後他還是殺了一只雞，燉了石耳雞湯給他喝，還說這石耳涼血止血，有利於傷口恢覆。
盛羽堂不禁又想起村長的話，讓他養好身體再去把化肥廠搞起來。
多麽質樸的話語和情感，如同一陣暖流，無形地給盛羽堂註入了力量。
之前他還曾經萌生退意，想著不再折騰了，就和念清在一起，選擇最穩妥的方式過一生，可是面對著這些對他飽含期待的村民，盛羽堂忽然覺得有些慚愧。
這些村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縮影，在他們身後，還有千千萬萬的同胞需要去依靠科學和科技的力量來改變現狀。
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樣，為了個人情感而選擇退縮，那將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此時此刻，盛羽堂忽然很慶幸自己會有這樣一段經歷，如果不是陰差陽錯來到這個小山村，或許他還不知道自己現在從事的事業，原來是會給那麽多人帶來期待，同時，他對自己也多了一份認同感。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這樣一意孤行，去建化肥廠，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可今天，他終於想明白了，還有千千萬萬個像村長一樣的農民，還在靠天吃飯，還飽受饑餓折磨，他們迫切需要質優價低的化肥來改變這個現狀。
現在看來，他所做的一切，似乎變得更加有意義起來。
更令盛羽堂開心的是，今天他向村長提起要和外界聯絡的事情，村長竟告訴他，願意幫他去聯系在山裏的游擊隊，他們那裏有電臺可以向外界發報。
而村長的大兒子就是游擊隊裏面的主力，下午的時候，村長已經親自出發進山去找游擊隊了。只是現在唯一比較棘手的是，游擊隊原本在山裏的大本營被馬匪發現了，他們最近在山裏頻繁變換藏身地點，要想找到可能有些難度。
這也讓盛羽堂跟著緊張起來，他要盡快離開這，因為對他下毒手的那些人，可能並不是謀財害命的馬匪，很大可能是因為近期化肥廠樹大招風，那些洋人已經坐不住，開始朝他下手了。
想到這裏，盛羽堂翻了個身，有點擔心村長能不能順利和游擊隊聯系上，忽然聽見外面聲音嘈雜。
他警覺地從床上起身，摸出枕頭下的□□，這是他隨身攜帶的唯一能夠防身的武器了。
盛羽堂一瘸一拐地上前，隱蔽在門後，側耳聽著外面的聲音。
腳步聲漸近，大概有三四個人，盛羽堂仔細分辨，大腦飛速旋轉著，計劃著等下是否該先發制人。
“盛先生，你睡了嗎？剛剛村口巡邏的村民發現兩個人，在打聽你的情況，說是來找你回去的。”門外傳來的是阿牛的聲音。
盛羽堂沒有馬上回應，心裏盤算著會不會有詐，來人又會是誰？
他不是沒想過家裏會有人來找他，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可能趨近於零。
距離他出事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一開始如果沒有發現他的話，越到後面，可能就越不會有人再來了。
化肥廠出了事，他自己也下落不明，李志飛還不知道情況如何，只怕廠裏的情況早已亂作一團，夠他那幾個合夥人應付一陣子的了。
另外就是家裏那邊，盛羽堂心知肚明，有幾個叔伯和公司裏的元老，一直不安分，巴不得他早點出事，好可以取而代之。
想到這裏，盛羽堂心中一陣悲涼，家裏人該不會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吧，那賀念清，她該有多傷心……
“羽堂，你在嗎，是我，念清。”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盛羽堂楞在原地，那聲音太過輕柔，像是幻聽，一點都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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