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拾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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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貳拾伍章
盛羽堂慌忙將照片和信箋收入懷中，臉上故作嚴肅，可心裏卻因著那一聲“嫂子”而喜滋滋的。
“是。”他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晚上碼頭有一批設備要到，要不然你陪我去盯著點，咱們一起通宵？”
李志飛急忙跑開，嘴裏還嘟囔著，這個男人當真是見色忘友。
傍晚，晚飯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給賀念清寫回信，見她在信中提到了英倫紳士和梁信恒，盛羽堂心中難免吃味，不由玩心大起，提筆寫道。
“念清，
從未想過，七天時間竟會如此漫長，日日盼你來信，才知度日如年是何滋味。
學習的事情，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緊，張弛有度，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累了就讓自己緩幾天，放松心情，可惜我不在你身邊，不然你的那些難題，我是知道該如何解答應付的，你也不會那麽辛苦。
這些天我已逐漸適應了在寧城的生活，想想廠裏新招的那些個學徒們不過比我小五六歲而已，就因為叫我一聲老板，如今看來，我倒是更像他們的長輩。不由得感嘆時光如水，歲月如梭，時間總是在我們不經意間流逝，便想著以後要倍加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近期北方戰火重燃，交通運輸受阻，一時間人心惶惶，不知何時，戰火可能跨過秦河防線，燃到寧城、豐城一線，但願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心境，覆雜、糾結，又有著些許矛盾。
北方逃難的人群在大量湧入城內，你進出一定要註意安全，切勿再一個人去圖方便走小路，萬事要以安全第一。
很感謝你隨信附贈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眼波如水，顧盼生姿，簡直可愛極了，不知是誰家的千金大小姐？
看她的樣子便知是一個聰明伶俐，知書達理的可人兒，必定書讀得好，鋼琴彈得也很棒，或許她還有伶牙俐齒像個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的一面？
這會子外面又開始下雨了，真希望天氣能快點放晴，夏天能早點到來，這樣，我們就能早些見面了。
盼你回信。
羽堂”
賀念清收到這封回信時，兩場春雨已經下過，這次的信箋格外的慢，大概等了十多天。
她也是後來從新來的英文老師的課上聽說，戰事吃緊，世道越發不太平，交通、通訊各方面都會受到影響。
看來，盛羽堂在信中所說不假，戰爭可能離他們很近了。
最近徐兆源忙著在法租界找房子，賀五爺是計劃著在戰火燒到豐城之前，先舉家搬到租界裏去。
現在租界裏的房子炙手可熱，租金更是一天一個價，賀五爺原本是看中了一套別墅，但是又聽說當局可能會大舉西遷，他便沒有貿然出手，而是想著先派人去西邊的永城一帶尋找新的落腳之地。
後來的事實證明，賀五爺的選擇是明智之舉。
賀念清在為著局勢擔憂的同時，更加擔憂的便是盛羽堂的安危，正如他在信中所說，她是懂他心中所想的。
就在這時斷時續的信箋聯系中，在賀念清的隱隱擔憂中，夏天終於到來了。
當賀念清考完最後一門，從考場裏出來時，只覺得一身輕松，此時此刻，她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到寧城去。
“爸爸，你還記得你是怎麽答應我的嗎？”
今晚，賀五爺推掉一切應酬，回家吃晚飯，就是為了慶祝賀念清完成了人生中的一次大考。
“記得，我當然記得。”
早在一個月前，賀念清就跟他提出等考試結束要和同學們一起去寧城海邊度假。
起初他是極力反對的，主要還是考慮到安全問題，如今時局動蕩，他自然是不放心賀念清出遠門，而且賀念清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人出去過，他便更加不放心。
後來還是學校的胡老師打來電話，和賀五爺解釋了這次畢業旅行的意義，畢竟人生中只有這麽唯一一次，賀五爺也不想女兒留下遺憾，便最終同意了。
賀念清畢業旅行出發那天，賀五爺親自將她送到車站，看著她與同學們一路出發，這才放心下來。
她是與同學們一起出發沒錯，他們的目的地也確實都是去寧城，但是在寧城的那段時間裏，同學們並不是集體行動，大家都是自己自由安排行程，而賀念清給自己安排的便是去找盛羽堂。
“念清，你確定你自己一個人去找他嗎？”
在火車上，孫佳婷再次確認。
就在不久前，賀念清才和孫佳婷和盤托出她與盛羽堂之間的故事。
孫佳婷聽完既感動，又震驚，從心底裏佩服賀念清的膽量，也覺得兩人的故事是真浪漫，比那些報紙雜志上連載的小說都要令人感動。
“對，我確定。”
賀念清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
當她聽說班裏要組織畢業旅行的時候，其實並不想參加，可孫佳婷告訴她目的地是寧城以後，她的腦子裏便產生了要獨自去找盛羽堂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僅憑一個地址，就想要去給他一個驚喜。
孫佳婷看著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好吧，那你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我真擔心你能不能找到他。我表哥的車子已經準備好了，你盡管開去，不過，一定要註意安全。”
她有一個表哥在寧城做生意，這次旅行孫佳婷都是讓表哥幫忙安排出行和住所，自然也幫忙接到了一輛車子給賀念清來開。
其實，連賀念清自己的內心裏也不確定，她到底能不能順利見到盛羽堂，但她只知道如果這件事她不去做的話，一定會後悔，而且會後悔很久。
賀念清到達寧城時已是中午，她在事先安排好的酒店匆匆放下行李，連午飯也來不及吃，便匆匆趕去位於城郊的工廠。
沒想到才靠近大門，就被門口的保衛給攔了下來。
見她慢慢走近，便高聲道，“小姑娘，這裏是工廠，裏面還在施工，很危險的，沒事別到這邊來，趕緊回家去。”
賀念清下巴一揚，並不膽怯，“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找人的。”
“你找誰？”
“我找盛羽堂，你們老板。”
“你是他什麽人？”
賀念清稍稍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是他表妹。”
說罷，她從手袋裏掏出自己的學生證，“這是我的證件，你看看，我是正兒八經的學生，不是什麽壞人。”
那年輕的守衛其實不識幾個大字，卻還是一本正經地接過學生證，他只認得中學二字，以及上面的照片，他擡頭和眼前的女孩對照了一下，確實是同一個人，然後就又把學生證交還回去。
“你就算給我看了證件，我還是不能讓你進去。我們老板很忙的，沒空見你的，既然你們是親戚，讓你家裏人聯系他，到時候你們再見面。”
別看他雖然年紀小，但是卻十分警覺和負責。
“我要是能聯系得上他，還至於大老遠的跑過來嗎，既然他很忙，那我就在這兒等他，等他忙好了，自然不就從這出來了嗎？”
“哎，我說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好好地跟你講，你怎麽就不聽呢，這是工廠，閑雜人等是不能在此滯留的。”說著，那保衛便伸手趕人。
“你張口閉口就是小姑娘，搞得自己好像資格多老一樣，我看你年紀還不一定有我大呢。”
兩個人的爭吵聲引來了幾名工人的註意，其中一個名叫張星怡的，是盛羽堂的秘書，他正準備和幾名工人一起出去，還沒走到大門口就看見了這一幕。
“這是怎麽回事？”張星怡雖然離得遠，但是卻隱隱約約地聽見了“盛老板”三個字，他不由得警覺起來湊上前去詢問道。
“這位小姐一定要見到盛老板，說是他的妹妹。”
張星怡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又聯想到盛羽堂這段時間在工作間隙時不時地就把帶在身上的書信拿出來看，臉上總會不自覺地掛上笑容。
“這樣吧，你先讓這位小姐在門口陰涼的地方等一會兒，我去把盛先生找來，反正這會兒估計他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張星怡道。
“那好吧，你可得快去快回。”
“好，那拜托了。”
張星怡轉身飛奔而去，他去了盛羽堂的辦公室和宿舍，都沒找到人，正發愁該到哪兒找人，迎面就遇上了盛羽堂。
“盛先生。”他就是這樣中規中矩的性格，本來都已經火燒眉毛了，卻還是立正站好，畢恭畢敬地打招呼。
“什麽事？”
盛羽堂眉毛微皺，他還沒見過張星怡這麽慌張的時候，不僅跑的滿頭大汗，連一張原本黝黑的臉，都熱的有些發紅了。
“我可算找到您了，外面來了一個女孩，說是你的表妹，一定要再見到你才肯走。”
張星怡話音未落，盛羽堂早已跳上一旁的吉普車，絕塵而去。
會是她嗎，會是賀念清來找他了嗎？
盛羽堂不知道，但冥冥之中，他能想到的只有賀念清。
他雖然有親妹妹，也有幾個表妹堂妹，但是她們都沒有理由大熱天的跑到這裏來找他，除了賀念清。
想到這裏，盛羽堂不禁加快了車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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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羽堂慌忙將照片和信箋收入懷中，臉上故作嚴肅，可心裏卻因著那一聲“嫂子”而喜滋滋的。
“是。”他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晚上碼頭有一批設備要到，要不然你陪我去盯著點，咱們一起通宵？”
李志飛急忙跑開，嘴裏還嘟囔著，這個男人當真是見色忘友。
傍晚，晚飯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給賀念清寫回信，見她在信中提到了英倫紳士和梁信恒，盛羽堂心中難免吃味，不由玩心大起，提筆寫道。
“念清，
從未想過，七天時間竟會如此漫長，日日盼你來信，才知度日如年是何滋味。
學習的事情，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緊，張弛有度，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累了就讓自己緩幾天，放松心情，可惜我不在你身邊，不然你的那些難題，我是知道該如何解答應付的，你也不會那麽辛苦。
這些天我已逐漸適應了在寧城的生活，想想廠裏新招的那些個學徒們不過比我小五六歲而已，就因為叫我一聲老板，如今看來，我倒是更像他們的長輩。不由得感嘆時光如水，歲月如梭，時間總是在我們不經意間流逝，便想著以後要倍加珍惜與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近期北方戰火重燃，交通運輸受阻，一時間人心惶惶，不知何時，戰火可能跨過秦河防線，燃到寧城、豐城一線，但願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心境，覆雜、糾結，又有著些許矛盾。
北方逃難的人群在大量湧入城內，你進出一定要註意安全，切勿再一個人去圖方便走小路，萬事要以安全第一。
很感謝你隨信附贈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眼波如水，顧盼生姿，簡直可愛極了，不知是誰家的千金大小姐？
看她的樣子便知是一個聰明伶俐，知書達理的可人兒，必定書讀得好，鋼琴彈得也很棒，或許她還有伶牙俐齒像個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的一面？
這會子外面又開始下雨了，真希望天氣能快點放晴，夏天能早點到來，這樣，我們就能早些見面了。
盼你回信。
羽堂”
賀念清收到這封回信時，兩場春雨已經下過，這次的信箋格外的慢，大概等了十多天。
她也是後來從新來的英文老師的課上聽說，戰事吃緊，世道越發不太平，交通、通訊各方面都會受到影響。
看來，盛羽堂在信中所說不假，戰爭可能離他們很近了。
最近徐兆源忙著在法租界找房子，賀五爺是計劃著在戰火燒到豐城之前，先舉家搬到租界裏去。
現在租界裏的房子炙手可熱，租金更是一天一個價，賀五爺原本是看中了一套別墅，但是又聽說當局可能會大舉西遷，他便沒有貿然出手，而是想著先派人去西邊的永城一帶尋找新的落腳之地。
後來的事實證明，賀五爺的選擇是明智之舉。
賀念清在為著局勢擔憂的同時，更加擔憂的便是盛羽堂的安危，正如他在信中所說，她是懂他心中所想的。
就在這時斷時續的信箋聯系中，在賀念清的隱隱擔憂中，夏天終於到來了。
當賀念清考完最後一門，從考場裏出來時，只覺得一身輕松，此時此刻，她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到寧城去。
“爸爸，你還記得你是怎麽答應我的嗎？”
今晚，賀五爺推掉一切應酬，回家吃晚飯，就是為了慶祝賀念清完成了人生中的一次大考。
“記得，我當然記得。”
早在一個月前，賀念清就跟他提出等考試結束要和同學們一起去寧城海邊度假。
起初他是極力反對的，主要還是考慮到安全問題，如今時局動蕩，他自然是不放心賀念清出遠門，而且賀念清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人出去過，他便更加不放心。
後來還是學校的胡老師打來電話，和賀五爺解釋了這次畢業旅行的意義，畢竟人生中只有這麽唯一一次，賀五爺也不想女兒留下遺憾，便最終同意了。
賀念清畢業旅行出發那天，賀五爺親自將她送到車站，看著她與同學們一路出發，這才放心下來。
她是與同學們一起出發沒錯，他們的目的地也確實都是去寧城，但是在寧城的那段時間裏，同學們並不是集體行動，大家都是自己自由安排行程，而賀念清給自己安排的便是去找盛羽堂。
“念清，你確定你自己一個人去找他嗎？”
在火車上，孫佳婷再次確認。
就在不久前，賀念清才和孫佳婷和盤托出她與盛羽堂之間的故事。
孫佳婷聽完既感動，又震驚，從心底裏佩服賀念清的膽量，也覺得兩人的故事是真浪漫，比那些報紙雜志上連載的小說都要令人感動。
“對，我確定。”
賀念清無比堅定地點了點頭。
當她聽說班裏要組織畢業旅行的時候，其實並不想參加，可孫佳婷告訴她目的地是寧城以後，她的腦子裏便產生了要獨自去找盛羽堂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僅憑一個地址，就想要去給他一個驚喜。
孫佳婷看著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好吧，那你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我真擔心你能不能找到他。我表哥的車子已經準備好了，你盡管開去，不過，一定要註意安全。”
她有一個表哥在寧城做生意，這次旅行孫佳婷都是讓表哥幫忙安排出行和住所，自然也幫忙接到了一輛車子給賀念清來開。
其實，連賀念清自己的內心裏也不確定，她到底能不能順利見到盛羽堂，但她只知道如果這件事她不去做的話，一定會後悔，而且會後悔很久。
賀念清到達寧城時已是中午，她在事先安排好的酒店匆匆放下行李，連午飯也來不及吃，便匆匆趕去位於城郊的工廠。
沒想到才靠近大門，就被門口的保衛給攔了下來。
見她慢慢走近，便高聲道，“小姑娘，這裏是工廠，裏面還在施工，很危險的，沒事別到這邊來，趕緊回家去。”
賀念清下巴一揚，並不膽怯，“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找人的。”
“你找誰？”
“我找盛羽堂，你們老板。”
“你是他什麽人？”
賀念清稍稍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是他表妹。”
說罷，她從手袋裏掏出自己的學生證，“這是我的證件，你看看，我是正兒八經的學生，不是什麽壞人。”
那年輕的守衛其實不識幾個大字，卻還是一本正經地接過學生證，他只認得中學二字，以及上面的照片，他擡頭和眼前的女孩對照了一下，確實是同一個人，然後就又把學生證交還回去。
“你就算給我看了證件，我還是不能讓你進去。我們老板很忙的，沒空見你的，既然你們是親戚，讓你家裏人聯系他，到時候你們再見面。”
別看他雖然年紀小，但是卻十分警覺和負責。
“我要是能聯系得上他，還至於大老遠的跑過來嗎，既然他很忙，那我就在這兒等他，等他忙好了，自然不就從這出來了嗎？”
“哎，我說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好好地跟你講，你怎麽就不聽呢，這是工廠，閑雜人等是不能在此滯留的。”說著，那保衛便伸手趕人。
“你張口閉口就是小姑娘，搞得自己好像資格多老一樣，我看你年紀還不一定有我大呢。”
兩個人的爭吵聲引來了幾名工人的註意，其中一個名叫張星怡的，是盛羽堂的秘書，他正準備和幾名工人一起出去，還沒走到大門口就看見了這一幕。
“這是怎麽回事？”張星怡雖然離得遠，但是卻隱隱約約地聽見了“盛老板”三個字，他不由得警覺起來湊上前去詢問道。
“這位小姐一定要見到盛老板，說是他的妹妹。”
張星怡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又聯想到盛羽堂這段時間在工作間隙時不時地就把帶在身上的書信拿出來看，臉上總會不自覺地掛上笑容。
“這樣吧，你先讓這位小姐在門口陰涼的地方等一會兒，我去把盛先生找來，反正這會兒估計他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張星怡道。
“那好吧，你可得快去快回。”
“好，那拜托了。”
張星怡轉身飛奔而去，他去了盛羽堂的辦公室和宿舍，都沒找到人，正發愁該到哪兒找人，迎面就遇上了盛羽堂。
“盛先生。”他就是這樣中規中矩的性格，本來都已經火燒眉毛了，卻還是立正站好，畢恭畢敬地打招呼。
“什麽事？”
盛羽堂眉毛微皺，他還沒見過張星怡這麽慌張的時候，不僅跑的滿頭大汗，連一張原本黝黑的臉，都熱的有些發紅了。
“我可算找到您了，外面來了一個女孩，說是你的表妹，一定要再見到你才肯走。”
張星怡話音未落，盛羽堂早已跳上一旁的吉普車，絕塵而去。
會是她嗎，會是賀念清來找他了嗎？
盛羽堂不知道，但冥冥之中，他能想到的只有賀念清。
他雖然有親妹妹，也有幾個表妹堂妹，但是她們都沒有理由大熱天的跑到這裏來找他，除了賀念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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