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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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所以呢，你和我父親方才在說些什麽？”
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楊明春問道。
宋元閣實話實說：“師父在給我分析目前的局勢。”
如今太子可謂失盡了民心，雖說還達不到廢太子的地步，但聖德帝對太子也積攢了許多失望。六殿下和八殿下明面上都表示過，對大位沒有興趣，如果宋元閣需要的話，他們可以助以一臂之力。
宋元閣沒有理由拒絕。
太子雖說已如強弩之末，但他身邊的七殿下卻是一條不容小覷的惡犬。由六殿下和八殿下看著七殿下，哪怕只是吸引部分註意力，也能讓宋元閣好過很多。
宋元閣說完他和楊太尉商議的話，看楊明春面色沈靜，沒有絲毫的意外，他小心地問道：“我現在如此費心思的要對付太子，你會覺得我很壞嗎？”
楊明春道：“自古皇家都是如此，現在想著，以前都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我還是覺得簡單的好，無憂無慮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回到以前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
楊明春感慨地道：“一切都變了，你內心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楊明春忽然想到了侯麗君。
她和從前的自己真的很像，家世好，身邊都是好人，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吃什麽喝什麽去哪裏玩，遇到不喜歡的人和事，也都直接發洩出來，從不隱藏情緒，也不用顧忌任何人。
可能是冥冥之中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而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在懷念和想保護當初的那個小女孩，所以自己才會接受她當朋友。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侯麗君能這麽一直痛快的活下去。
代替自己。
楊明春花了一個中午的時間都沒有找到侯麗君。
本以為下午上課的時候她會沒來，卻沒想到宮人替她請了假，侯麗君已經早早離宮回侯府了。
下午放課回府的路上，楊明春還在想著，要不要去侯府看看她。
這一猶豫，車夫直接把馬車趕回了府。
楊明春想著侯麗君愛吃府裏廚房做的荷花酥，準備進去準備一些，再去侯府尋她。
剛進院子，就看到府裏仆人帶著兩個老大夫匆匆進了內院。
楊明春還以為是祖母身體抱恙，連忙跟過去：“林嬤嬤，這是怎麽了，可是祖母的身體....”
林嬤嬤搖搖頭，讓人帶著老大夫繼續向前走，臉上堆滿熱切關心的笑：“姑娘下學了，姑娘辛苦了，要不姑娘先回院子好好休息一下？”
她這樣子，明顯是有事情要瞞著楊明春。
林嬤嬤自知瞞不過她：“是二姑娘。”
楊明春問道：“春柔？她回來了嗎？”
年下的時候嬸母病逝，楊府派人去邵家報喪。可邵家的人說楊春柔現在大著肚子，不方便外出活動，拒絕了讓她回府。
這麽長時間過去，想來應該是春柔從哪裏聽到了消息，回來了。
林嬤嬤面露疼惜：“回來了倒是回來了，可是.....姑娘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看她如此，楊明春的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快速地朝二房的院子跑去。
二房內人來人往，大夫人坐在外堂中，皺著眉頭。
“母親！”
看到大家臉上都帶著肅穆和沈重，楊明春叫道：“春柔怎麽了，怎麽來了這麽多大夫？”
這種事情，大夫人原本就不打算瞞著她。
她道：“是春柔回來了。邵家的人說，她不知從哪裏聽到弟媳歿了的事，非要回來。一個激動之下，摔倒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還堅持要回來。邵家人無奈，只得把她擡了回來。現在她情況已經穩定了，只是受的打擊太大，不知什麽時候可以醒來。”
楊春柔身邊的婢女也不在，誰也不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麽事，除非楊春柔自己醒過來。
可是看她這樣子，想要醒來，怕是不易。
邵家約莫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放任楊春柔留在了楊家。
楊明春在房內尋了一圈，看到裏面除了昔日伺候楊春柔的仆人之外，再無二人。她道：“那邵安寧呢，他就不管春柔了？”
一直在照看著楊春柔的春霞說：“被邵家的人拉走了。”
“什麽拉走啊，”林嬤嬤有些不忿：“老奴看就是他壓根就不想留下照顧二姑娘。不然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婆子給拉走。”
楊明春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再順著林嬤嬤的話說。
她道：“這幾日老夫人的身體有些不適，這件事先別告訴她。林嬤嬤，春霞，務必要照顧好春柔。我再去尋別的大夫，京都這麽大，我還就不信，找不到能治好春柔的大夫。”
楊春霞憋著淚，點頭道：“嗯。”
臨近晚間的時候，楊通過來了。他離得遠，聽到消息的時候就很晚了。楊春霞守在門口，不肯讓他進去。
多日不見，楊通整個人老了很多。他今日過來，鼻青臉腫的，手背上還被劃了個大口子，傷口沒有包紮，好在已經不再流血。
看到楊春霞詫異的目光，楊通不自然地背過手：“你也知道，父親現在在街市上巡邏，難免會遇到一些不長眼的混子，受點傷再所難免。你姐呢，她醒來了嗎？”
楊春霞搖搖頭。
楊通心口的怒氣瞬間又湧了上來：“這邵家真不是個東西，早知道我把他們一個個的都打死了事。”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忙捂住，對這楊春霞尷尬地笑笑。
“那你在這好好地守著你姐吧，我先回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楊春霞道：“你要是真的心疼姐姐，就去邵家，替姐姐報仇，不然就別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聽著惡心。”
楊通的身體楞了一下，又接著向前走。
楊春柔這一躺，直到三日後才醒來。
醒來之後也只是哭，不吃不喝，就像個活死人一般，任憑誰問話，她一字也不答。
大夫人讓眾人都退下，叫來林嬤嬤，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林嬤嬤面露震驚：“夫人，不可啊！”
大夫人堅持道：“去吧，只有這樣，才能救春柔了。”
等林嬤嬤走後，大夫人朝楊明春和春霞道：“你們出去。”
楊明春和春霞相視一眼，叫道：“母親。”
“出去。”大夫人道。
兩人都知道大夫人的脾氣，現在這情況，她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楊明春率先走出了房間。
楊春霞在她身後，也跟著出來。
楊明春示意她跟著自己，兩人繞過屋子，從小路跟著林嬤嬤。
只是沒走兩步，她就停下了腳步。
楊春霞有些不解：“怎麽停下來了？”
楊明春望著林嬤嬤前進的方向，忽然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
“明春？怎麽了？”楊春霞擔心地叫著她。
楊明春讓她向前看：“林嬤嬤去的地方，應該是祠堂。”
楊春霞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話。
那個孩子，楊春柔肚子裏出來的孩子，現在就在楊家的祠堂裏。大夫人是想要用那個孩子，來喚醒楊春柔的求生之意。
楊明春的眼睛一熱，瞬間積滿了眼淚。她擦掉淚水：“母親不想讓我們看到，那我們就當做是不知道吧。”
楊春霞點頭。
兩人沒有驚動任何人，暫回了楊明春的院子裏。等大夫人派人叫她們時，兩人才出了門。
楊春柔終是開了口。
第一句話卻是：“伯母，求你，我要和離。”
大夫人坐在床邊，安撫地握著她的手，心疼地說不出話。
“好，都交給伯母，你什麽都不用管，好好的在家養身體。”
待楊春柔喝了藥再次睡著之後，大夫人悄悄關了門出了房間。
她的面色，隨著門關上的動作，而瞬間陰沈下來。
“母親？”
大夫人勉強笑了下，道：“沒事，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春柔這裏，我來照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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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和我父親方才在說些什麽？”
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楊明春問道。
宋元閣實話實說：“師父在給我分析目前的局勢。”
如今太子可謂失盡了民心，雖說還達不到廢太子的地步，但聖德帝對太子也積攢了許多失望。六殿下和八殿下明面上都表示過，對大位沒有興趣，如果宋元閣需要的話，他們可以助以一臂之力。
宋元閣沒有理由拒絕。
太子雖說已如強弩之末，但他身邊的七殿下卻是一條不容小覷的惡犬。由六殿下和八殿下看著七殿下，哪怕只是吸引部分註意力，也能讓宋元閣好過很多。
宋元閣說完他和楊太尉商議的話，看楊明春面色沈靜，沒有絲毫的意外，他小心地問道：“我現在如此費心思的要對付太子，你會覺得我很壞嗎？”
楊明春道：“自古皇家都是如此，現在想著，以前都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我還是覺得簡單的好，無憂無慮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回到以前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
楊明春感慨地道：“一切都變了，你內心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楊明春忽然想到了侯麗君。
她和從前的自己真的很像，家世好，身邊都是好人，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吃什麽喝什麽去哪裏玩，遇到不喜歡的人和事，也都直接發洩出來，從不隱藏情緒，也不用顧忌任何人。
可能是冥冥之中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而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在懷念和想保護當初的那個小女孩，所以自己才會接受她當朋友。
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侯麗君能這麽一直痛快的活下去。
代替自己。
楊明春花了一個中午的時間都沒有找到侯麗君。
本以為下午上課的時候她會沒來，卻沒想到宮人替她請了假，侯麗君已經早早離宮回侯府了。
下午放課回府的路上，楊明春還在想著，要不要去侯府看看她。
這一猶豫，車夫直接把馬車趕回了府。
楊明春想著侯麗君愛吃府裏廚房做的荷花酥，準備進去準備一些，再去侯府尋她。
剛進院子，就看到府裏仆人帶著兩個老大夫匆匆進了內院。
楊明春還以為是祖母身體抱恙，連忙跟過去：“林嬤嬤，這是怎麽了，可是祖母的身體....”
林嬤嬤搖搖頭，讓人帶著老大夫繼續向前走，臉上堆滿熱切關心的笑：“姑娘下學了，姑娘辛苦了，要不姑娘先回院子好好休息一下？”
她這樣子，明顯是有事情要瞞著楊明春。
林嬤嬤自知瞞不過她：“是二姑娘。”
楊明春問道：“春柔？她回來了嗎？”
年下的時候嬸母病逝，楊府派人去邵家報喪。可邵家的人說楊春柔現在大著肚子，不方便外出活動，拒絕了讓她回府。
這麽長時間過去，想來應該是春柔從哪裏聽到了消息，回來了。
林嬤嬤面露疼惜：“回來了倒是回來了，可是.....姑娘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看她如此，楊明春的心裏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快速地朝二房的院子跑去。
二房內人來人往，大夫人坐在外堂中，皺著眉頭。
“母親！”
看到大家臉上都帶著肅穆和沈重，楊明春叫道：“春柔怎麽了，怎麽來了這麽多大夫？”
這種事情，大夫人原本就不打算瞞著她。
她道：“是春柔回來了。邵家的人說，她不知從哪裏聽到弟媳歿了的事，非要回來。一個激動之下，摔倒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還堅持要回來。邵家人無奈，只得把她擡了回來。現在她情況已經穩定了，只是受的打擊太大，不知什麽時候可以醒來。”
楊春柔身邊的婢女也不在，誰也不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麽事，除非楊春柔自己醒過來。
可是看她這樣子，想要醒來，怕是不易。
邵家約莫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放任楊春柔留在了楊家。
楊明春在房內尋了一圈，看到裏面除了昔日伺候楊春柔的仆人之外，再無二人。她道：“那邵安寧呢，他就不管春柔了？”
一直在照看著楊春柔的春霞說：“被邵家的人拉走了。”
“什麽拉走啊，”林嬤嬤有些不忿：“老奴看就是他壓根就不想留下照顧二姑娘。不然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會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婆子給拉走。”
楊明春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再順著林嬤嬤的話說。
她道：“這幾日老夫人的身體有些不適，這件事先別告訴她。林嬤嬤，春霞，務必要照顧好春柔。我再去尋別的大夫，京都這麽大，我還就不信，找不到能治好春柔的大夫。”
楊春霞憋著淚，點頭道：“嗯。”
臨近晚間的時候，楊通過來了。他離得遠，聽到消息的時候就很晚了。楊春霞守在門口，不肯讓他進去。
多日不見，楊通整個人老了很多。他今日過來，鼻青臉腫的，手背上還被劃了個大口子，傷口沒有包紮，好在已經不再流血。
看到楊春霞詫異的目光，楊通不自然地背過手：“你也知道，父親現在在街市上巡邏，難免會遇到一些不長眼的混子，受點傷再所難免。你姐呢，她醒來了嗎？”
楊春霞搖搖頭。
楊通心口的怒氣瞬間又湧了上來：“這邵家真不是個東西，早知道我把他們一個個的都打死了事。”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忙捂住，對這楊春霞尷尬地笑笑。
“那你在這好好地守著你姐吧，我先回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楊春霞道：“你要是真的心疼姐姐，就去邵家，替姐姐報仇，不然就別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聽著惡心。”
楊通的身體楞了一下，又接著向前走。
楊春柔這一躺，直到三日後才醒來。
醒來之後也只是哭，不吃不喝，就像個活死人一般，任憑誰問話，她一字也不答。
大夫人讓眾人都退下，叫來林嬤嬤，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林嬤嬤面露震驚：“夫人，不可啊！”
大夫人堅持道：“去吧，只有這樣，才能救春柔了。”
等林嬤嬤走後，大夫人朝楊明春和春霞道：“你們出去。”
楊明春和春霞相視一眼，叫道：“母親。”
“出去。”大夫人道。
兩人都知道大夫人的脾氣，現在這情況，她們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楊明春率先走出了房間。
楊春霞在她身後，也跟著出來。
楊明春示意她跟著自己，兩人繞過屋子，從小路跟著林嬤嬤。
只是沒走兩步，她就停下了腳步。
楊春霞有些不解：“怎麽停下來了？”
楊明春望著林嬤嬤前進的方向，忽然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
“明春？怎麽了？”楊春霞擔心地叫著她。
楊明春讓她向前看：“林嬤嬤去的地方，應該是祠堂。”
楊春霞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話。
那個孩子，楊春柔肚子裏出來的孩子，現在就在楊家的祠堂裏。大夫人是想要用那個孩子，來喚醒楊春柔的求生之意。
楊明春的眼睛一熱，瞬間積滿了眼淚。她擦掉淚水：“母親不想讓我們看到，那我們就當做是不知道吧。”
楊春霞點頭。
兩人沒有驚動任何人，暫回了楊明春的院子裏。等大夫人派人叫她們時，兩人才出了門。
楊春柔終是開了口。
第一句話卻是：“伯母，求你，我要和離。”
大夫人坐在床邊，安撫地握著她的手，心疼地說不出話。
“好，都交給伯母，你什麽都不用管，好好的在家養身體。”
待楊春柔喝了藥再次睡著之後，大夫人悄悄關了門出了房間。
她的面色，隨著門關上的動作，而瞬間陰沈下來。
“母親？”
大夫人勉強笑了下，道：“沒事，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春柔這裏，我來照顧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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