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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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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五月二十一,許皛和韋明暉舉行婚禮,在一處老宅子,張貼的對聯都是許永懷寫的。走的是明代風,兩人俱是大紅華服,許皛被挽好的長發簪了幾根翡翠簪子,隨步伐輕晃。

早上韋明暉一行人來接親之前,許永懷無措地看著伴娘們給許皛整理裙擺、頭發。等韋明暉來了,又楞楞地看著人群走出別墅,大家坐車到正式的老宅子那邊。

許永懷坐在下面,看著許皛和韋明暉給兩家父母敬茶。韋明暉克制地笑,滿心滿眼都是許皛。可許永懷有些說不出的酸澀,姐姐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或者甚至不是她的了,許皛有全新的家庭、愛人。

她很自私,害怕和許皛疏離,許皛把愛分給韋明暉、以後的孩子,卻再也沒有她的那份。

許皛和韋明暉的朋友坐在另一邊,劉歸波在,顧儔也在。顧儔是跟著顧微霄來的,不過長輩都坐在內堂,顧微霄自然也在裏面。

到後面敬酒的時候,趙澍作為伴娘,幫許皛拿著敬酒要的酒跟著兩個新人。

“大哥好。”對上許周行,韋明暉還是顯得有些局促。

許周行也沒給人家威嚴看,淡淡地應了聲,把酒喝了。

對上許永懷就輕松許多,韋明暉笑著跟她打招呼,“妹妹好。”許皛摸她的頭。

“姐夫好。”這個是許永懷掙紮了下才喊出的稱呼,韋明暉很受用地笑了。

許皛拿過一個瓷杯,明目張膽地給許永懷倒了果汁,“這個當酒吧,永懷不能喝酒。”

許永懷不能喝酒是在讀高中的時候發現的。許皛在學校和舍友買了些青梅酒嘗鮮,周末帶了幾瓶回家,當天還開了一瓶來蒸螃蟹。只往螃蟹那倒了一瓶蓋,等吃螃蟹的時候,許永懷吃了一只,許皛問她要不要喝酒,許永懷沒喝,吃完螃蟹說頭暈要回房間休息。

晚點許周行下班回家,聽許皛說許永懷頭暈,就上樓看許永懷。許永懷臉很紅,窩在被子裏睡著了。

許皛當時震驚得不得了,一瓶蓋的梅子酒,可能在蒸的過程中都揮發得差不多了。被許周行批了幾句之後,許皛和許永懷找了一天又試驗了一次,喝了一瓶蓋,許永懷又紅著臉喊頭暈,跑回房間睡覺。

後來,許永懷就沒再碰過酒。

敬完這桌的人,兩人又到旁邊的親戚那敬酒。許永懷吃一下看一下許皛,還得陪坐在旁邊的小孩說幾句話。

過了一會兒,許永懷顧著和小孩說話,猛地想起忘記看許皛了。往親戚這邊看人不在,許永懷就看向朋友那邊。

院外的蟬鳴不止,院內臨時搬來的空調呼呼作響,上方重重疊了幾層拿來遮陽和裝飾兼用的紅綢翻動著。許永懷看到顧儔的時候感受到心臟猛烈跳動,指尖都有些顫。

不同於線上冷靜的聊天,四目相對時太無措了。作為朋友的話是應該至少點頭打個招呼的,但許永懷只是竭力低頭,故作無事般和小孩聊天。

小女孩是長居國外的親戚的孩子,五六歲,對輩分不太熟,被母親糾了幾次還是喊許永懷“姨姨”,“姨姨,這個肉丸好吃。”

“嗯,好吃,綰綰多吃點。”

按平時,許永懷對好吃的應該很認真,要跟著誇的人誇幾遍才對。許周行順著剛剛許永懷看的方向看過去,看到許皛和韋明暉在和朋友鬧,自然也看見了顧儔,一瞬間冷了臉,轉頭不再看。

顧儔看了許永懷很久,許永懷看向他這邊時,一下沒有移開視線,兩人的視線就對上了。許永懷很快低頭,顧儔也垂了眸。

劉歸波看顧儔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問了句:“幹嘛了?”

顧儔語氣很淡,“沒什麽。”

兩人三年沒見,顧儔留學期間回來的幾次也沒見上,劉歸波覺得比從前更看不懂顧儔。顧儔變得眉眼更成熟冷峻的同時,也變得更沈默寡言了,心思深沈,情緒更少外露,不知道在謀劃些什麽。

下午四點多,婚宴結束,來賓紛紛離開,留下些和兩家關系密切的親戚。幾家父母聚在一起聊天,拉著這對新人誇讚。

晚上吃過飯,許皛和韋明暉回了兩人的新家,許永懷站在丁雲旁邊看著車輛遠去。

許頡頏拉著丁雲的手,“皛皛是個大人了,能過好自己的生活。”

丁雲紅著眼,勉強地笑笑。許永懷看著丁雲笑起來眼角的皺紋,才有了媽媽也老了的實感。時間不是停滯的,即使自己和幾年前看起來別無二致,但姐姐結婚了,爸爸媽媽的頭發白了,時間其實快得讓人心驚。

回了家,一樓看起來沒什麽變化,但二樓許皛的房間已經空了很多。

第二天起床吃早飯時,餐桌上少了一個人。不同於許皛在外留學的那種缺少,許永懷覺得空落落的。

一段時間之後,這種感覺淡了很多。一方面,許皛經常回家或帶許永懷去新家吃飯;另一方面,時間本就是最好的釋懷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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