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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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不好
四月十七號，許永懷應邀去參加顧家給顧儔舉辦的聚會。
可是那一天，天氣非常不好，仲春的春雨在那一天下得格外大。暴雨時下時歇，打破了許永懷要親自搭車過去的計劃，只能讓王叔送自己去。
天色昏沈，許永懷覺得有些糟糕。到後院剪了幾枝玫瑰，拿練字的報紙包好，許永懷又回房間拿上《莎士比亞全集》的第一部，把信放到了第一百八十一頁。
這個周末許周行在家辦公，看許永懷背著小書包出門也沒說什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雨滴很大，劈裏啪啦地打在車窗上，擾人思緒。許永懷這才有些緊張，想著要不下回再說。深呼吸了一會兒，又沒那麽煩躁了，許永懷在想要是顧儔拒絕了自己怎麽辦。
看似萬分順利的事情都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全盤皆輸，即使周圍的人也從未設想這件事會有否定的可能。
“王叔，你先回去吧。”
“好。”
即便顧儔拒絕了，自己大概也只是哭一下吧，或者可能都沒什麽感覺。許永懷沒有經驗，但直覺不會太難過。
宴廳裏燈亮如晝，華麗的燈、昂貴的禮服、從容交談的賓客織就了這一場紙醉金迷。許永懷看到顧儔在中心一些的位置和人講話，不知是燈光朦朧，還是那邊的人太光鮮亮麗，許永懷覺得顧儔似乎離自己有些遠，是相處了大半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永懷。”
許永懷側頭，是劉歸波從一旁走過來。
“你好啊。”許永懷微微笑了下。
“你怎麽現在才來啊？都開始一會兒了。”
許永懷抿抿嘴，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剛剛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過兩天就不能像現在一樣聚會了，會不會想我們？”
“會的啊。”
劉歸波拍拍她的肩，笑了幾聲。
“怎麽才來？”
許永懷擡頭，看到一個和平時不太一樣的顧儔。穿得很嚴肅，白襯衫、灰色馬甲、黑西裝，領帶打得很好，眉眼冷矜，劉海都梳上去了。
許永懷有些無措地摸頭，過了一會兒才回了個“嗯”。
“嗐，去坐著吧。永懷，要不要吃點心？這裏的點心好吃。”
許永懷點點頭，三人往裏面的休息廳走。還沒進去，就有一個女生跟上來，走在顧儔的旁邊。
“顧儔，你怎麽還在這？不過去嗎？”
顧儔皺了皺眉，對許永懷說：“你先過去吃點東西，不要亂吃，我過去看看。”
許永懷有些反應不及，不住地點頭，回他:“嗯，好。”
沒有許皛在身邊，許永懷覺得很無措。
大概是看許永懷一直在看顧儔那邊，劉歸波嘆氣，說出了很讓許永懷驚訝的事情。
“王念忱也回來了。”
許永懷的眼睛睜大了一下，“啊？”
“就剛剛那個女生啊。”
“噢噢。”許永懷突然想起剛剛那個女生確實很像之前見過的王念忱，原來就是本人。
劉歸波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麽不管管自己的男朋友？
“咳，他兩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許永懷呼吸都停滯了一下，心裏有些澀澀的，覺得自己好像不太了解顧儔。
拿起桌上的果汁喝，許永懷不知道該回什麽，幹脆悶悶地不說話。
“要吃東西嗎？”
顧儔回來了。
許永懷沒有覺得餓，搖了搖頭。
又有幾個同齡人模樣的青年人走過來，寒暄了幾句，也坐下來聊天。
“你是許家的小女兒吧？”
許永懷聞言看向說話的男生，確認是在說自己，點了點頭。
“許皛已經出國了吧？”
旁邊有人摻進來，“好像三月初就去了啊。”
“挺厲害，出國深造去了。”
“你和顧儔什麽關系啊？感覺你兩好像都沒見過面啊。”
許永懷有點緊張，在措辭該怎麽說。顧儔先回了：“朋友，偶然認識的。”
幾人笑了下，又開始八卦顧儔。
“顧儔，出國也得找女朋友了吧？每次出去玩就你們幾個沒有伴兒。”
“顧儔不是喜歡大美人那掛的嗎？國外應該更多機會啊。”
“什麽機會？開玩笑，咱們顧儔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優質男性好吧。”
顧儔只是冷冷的，抿幾口酒，沒有說話。
“念忱呢？之前不是說挺有機會在一起的嗎？”一個女生發問。
“對啊，你兩怎麽回事？之前念忱生日不是拉住你說話嗎？你兩現在怎麽回事？”
“不會在偷偷談吧？”
太多信息突然撲面而來，許永懷覺得心臟好像被重物劇烈碰撞了一下，但只是一瞬，轉而是莫名的平靜。
劉歸波心裏暗罵不好，看顧儔波瀾不驚的樣，一點要解釋的樣子都沒有。
幾人嬉笑一陣，倒是沒有過分地討論下去。
今天不好，天氣、地點、場合都不對，許永懷有些想掉眼淚，不想在今天給顧儔表白了。
等人散去，許永懷給顧儔說：“那我先回去了。”
“那麽早嗎？”
“嗯。”
顧儔斂去情緒，送她出門。
劉歸波在原地淩亂。
王叔大概就在附近轉悠，許永懷問他能不能過來接她，很快就到了。王叔感覺到許永懷有些低落，是和剛出門時很不一樣的氛圍。
顧儔回來之後，引起劉歸波的強烈不滿，語氣裏還有指責，“你不哄哄永懷？”
“哄什麽？”
“你女朋友你不哄？”
顧儔皺眉，看向劉歸波的眼神是疑惑。
“你們沒在一起？！”
顧儔看著桌上的酒杯，低低地應了聲：“嗯。”
劉歸波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既驚訝於兩人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也震驚於兩人居然到現在還沒在一起。
那一年，幾乎身邊的所有人都認為兩人一見鐘情、陷入熱戀。
可顧儔告訴劉歸波，自己對許永懷是出於對朋友的妹妹的照顧。
“你和許皛算哪門子朋友”
高中時僅因同為班委班上要辦活動時談過話，頂破天也只是點頭之交。上大學了，跟許皛也沒熟到哪裏去，自己賴過來也要去看許永懷。
顧儔沒回他，還是沈默。
劉歸波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問他：“你到底因為什麽？因為你爸媽？念忱？你不是拒絕她了嗎？”
顧儔的爸媽顧微霄、趙瑰，兩人的糾纏告訴了顧儔一個深刻的道理。所謂的一見鐘情都是假的，建立在不了解之上，終究敵不過積年累月的感情。
而王家和顧家交好，又是鄰居，王念忱和顧儔確實算得上青梅竹馬一說。顧儔從小到大挺冷的，但默許王念忱在自己身邊。可上次王念忱給顧儔表達心意的時候，顧儔已經拒絕了。劉歸波有些搞不明白。
“也許，我和永懷只適合當朋友。”
許永懷一直呆在象牙塔裏，從未見過任何陰暗，要是和自己在一起了······許永懷就會發現自私、多疑、占有欲旺盛的自己，那個時候她還會喜歡嗎？
“你沒看出來，永懷好像也很喜歡你嗎？要是有一天，她和別人在一起了怎麽辦？”
“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也許戀人會因為各種摩擦而分離，但朋友不會，只要自己一直保持這樣的外在形象，許永懷就永遠不會放手。
劉歸波還想再說些什麽，但有人來和顧儔聊天了，只能停下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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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七號，許永懷應邀去參加顧家給顧儔舉辦的聚會。
可是那一天，天氣非常不好，仲春的春雨在那一天下得格外大。暴雨時下時歇，打破了許永懷要親自搭車過去的計劃，只能讓王叔送自己去。
天色昏沈，許永懷覺得有些糟糕。到後院剪了幾枝玫瑰，拿練字的報紙包好，許永懷又回房間拿上《莎士比亞全集》的第一部，把信放到了第一百八十一頁。
這個周末許周行在家辦公，看許永懷背著小書包出門也沒說什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雨滴很大，劈裏啪啦地打在車窗上，擾人思緒。許永懷這才有些緊張，想著要不下回再說。深呼吸了一會兒，又沒那麽煩躁了，許永懷在想要是顧儔拒絕了自己怎麽辦。
看似萬分順利的事情都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全盤皆輸，即使周圍的人也從未設想這件事會有否定的可能。
“王叔，你先回去吧。”
“好。”
即便顧儔拒絕了，自己大概也只是哭一下吧，或者可能都沒什麽感覺。許永懷沒有經驗，但直覺不會太難過。
宴廳裏燈亮如晝，華麗的燈、昂貴的禮服、從容交談的賓客織就了這一場紙醉金迷。許永懷看到顧儔在中心一些的位置和人講話，不知是燈光朦朧，還是那邊的人太光鮮亮麗，許永懷覺得顧儔似乎離自己有些遠，是相處了大半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永懷。”
許永懷側頭，是劉歸波從一旁走過來。
“你好啊。”許永懷微微笑了下。
“你怎麽現在才來啊？都開始一會兒了。”
許永懷抿抿嘴，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剛剛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過兩天就不能像現在一樣聚會了，會不會想我們？”
“會的啊。”
劉歸波拍拍她的肩，笑了幾聲。
“怎麽才來？”
許永懷擡頭，看到一個和平時不太一樣的顧儔。穿得很嚴肅，白襯衫、灰色馬甲、黑西裝，領帶打得很好，眉眼冷矜，劉海都梳上去了。
許永懷有些無措地摸頭，過了一會兒才回了個“嗯”。
“嗐，去坐著吧。永懷，要不要吃點心？這裏的點心好吃。”
許永懷點點頭，三人往裏面的休息廳走。還沒進去，就有一個女生跟上來，走在顧儔的旁邊。
“顧儔，你怎麽還在這？不過去嗎？”
顧儔皺了皺眉，對許永懷說：“你先過去吃點東西，不要亂吃，我過去看看。”
許永懷有些反應不及，不住地點頭，回他:“嗯，好。”
沒有許皛在身邊，許永懷覺得很無措。
大概是看許永懷一直在看顧儔那邊，劉歸波嘆氣，說出了很讓許永懷驚訝的事情。
“王念忱也回來了。”
許永懷的眼睛睜大了一下，“啊？”
“就剛剛那個女生啊。”
“噢噢。”許永懷突然想起剛剛那個女生確實很像之前見過的王念忱，原來就是本人。
劉歸波有些恨鐵不成鋼，怎麽不管管自己的男朋友？
“咳，他兩可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許永懷呼吸都停滯了一下，心裏有些澀澀的，覺得自己好像不太了解顧儔。
拿起桌上的果汁喝，許永懷不知道該回什麽，幹脆悶悶地不說話。
“要吃東西嗎？”
顧儔回來了。
許永懷沒有覺得餓，搖了搖頭。
又有幾個同齡人模樣的青年人走過來，寒暄了幾句，也坐下來聊天。
“你是許家的小女兒吧？”
許永懷聞言看向說話的男生，確認是在說自己，點了點頭。
“許皛已經出國了吧？”
旁邊有人摻進來，“好像三月初就去了啊。”
“挺厲害，出國深造去了。”
“你和顧儔什麽關系啊？感覺你兩好像都沒見過面啊。”
許永懷有點緊張，在措辭該怎麽說。顧儔先回了：“朋友，偶然認識的。”
幾人笑了下，又開始八卦顧儔。
“顧儔，出國也得找女朋友了吧？每次出去玩就你們幾個沒有伴兒。”
“顧儔不是喜歡大美人那掛的嗎？國外應該更多機會啊。”
“什麽機會？開玩笑，咱們顧儔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優質男性好吧。”
顧儔只是冷冷的，抿幾口酒，沒有說話。
“念忱呢？之前不是說挺有機會在一起的嗎？”一個女生發問。
“對啊，你兩怎麽回事？之前念忱生日不是拉住你說話嗎？你兩現在怎麽回事？”
“不會在偷偷談吧？”
太多信息突然撲面而來，許永懷覺得心臟好像被重物劇烈碰撞了一下，但只是一瞬，轉而是莫名的平靜。
劉歸波心裏暗罵不好，看顧儔波瀾不驚的樣，一點要解釋的樣子都沒有。
幾人嬉笑一陣，倒是沒有過分地討論下去。
今天不好，天氣、地點、場合都不對，許永懷有些想掉眼淚，不想在今天給顧儔表白了。
等人散去，許永懷給顧儔說：“那我先回去了。”
“那麽早嗎？”
“嗯。”
顧儔斂去情緒，送她出門。
劉歸波在原地淩亂。
王叔大概就在附近轉悠，許永懷問他能不能過來接她，很快就到了。王叔感覺到許永懷有些低落，是和剛出門時很不一樣的氛圍。
顧儔回來之後，引起劉歸波的強烈不滿，語氣裏還有指責，“你不哄哄永懷？”
“哄什麽？”
“你女朋友你不哄？”
顧儔皺眉，看向劉歸波的眼神是疑惑。
“你們沒在一起？！”
顧儔看著桌上的酒杯，低低地應了聲：“嗯。”
劉歸波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既驚訝於兩人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也震驚於兩人居然到現在還沒在一起。
那一年，幾乎身邊的所有人都認為兩人一見鐘情、陷入熱戀。
可顧儔告訴劉歸波，自己對許永懷是出於對朋友的妹妹的照顧。
“你和許皛算哪門子朋友”
高中時僅因同為班委班上要辦活動時談過話，頂破天也只是點頭之交。上大學了，跟許皛也沒熟到哪裏去，自己賴過來也要去看許永懷。
顧儔沒回他，還是沈默。
劉歸波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問他：“你到底因為什麽？因為你爸媽？念忱？你不是拒絕她了嗎？”
顧儔的爸媽顧微霄、趙瑰，兩人的糾纏告訴了顧儔一個深刻的道理。所謂的一見鐘情都是假的，建立在不了解之上，終究敵不過積年累月的感情。
而王家和顧家交好，又是鄰居，王念忱和顧儔確實算得上青梅竹馬一說。顧儔從小到大挺冷的，但默許王念忱在自己身邊。可上次王念忱給顧儔表達心意的時候，顧儔已經拒絕了。劉歸波有些搞不明白。
“也許，我和永懷只適合當朋友。”
許永懷一直呆在象牙塔裏，從未見過任何陰暗，要是和自己在一起了······許永懷就會發現自私、多疑、占有欲旺盛的自己，那個時候她還會喜歡嗎？
“你沒看出來，永懷好像也很喜歡你嗎？要是有一天，她和別人在一起了怎麽辦？”
“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也許戀人會因為各種摩擦而分離，但朋友不會，只要自己一直保持這樣的外在形象，許永懷就永遠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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