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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八 趕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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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二八趕比賽

皇帝金口玉言,既然這麽說了,若是邱嵐和桑原不能及時趕到,恐怕這一屆他們就再沒有登場的資格。

其實比賽只是小事,尹溶風只牽掛邱嵐的安全,還有為邱念遠翻案的機會。

但是這兩件事左右掂量,他還是只能選擇希望邱嵐安全歸來,翻案的事再想其他辦法。

眼看水塘邊技手們已經開始抽簽,尹溶瀟在一旁冷言冷語:“三弟,留給他倆的時間可不多了。”

尹溶風懶得理他,攥緊雙拳,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雖然這不是翻案的最後契機,但他還是希望兩人能準時趕到。

又是他緊張地向大門外張望,只看見方絲雨、蘇琴歌和丁雪月守在那裏,同自己是一樣翹首以待的姿態。

不知道邱嵐能不能被找回來,又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她們三人也只能守在這裏,因為若是邱嵐能全須全尾地回來,肯定會直接來此處。

就在這時,抽簽環節結束,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大聲宣布出場次序。

第一個要登場的人,是松茂團的歸海玉,他沒想到自己抽簽就抽了個開場,此刻懷揣著緊張的心情在水池邊做熱身運動。

但熱身也不能熱太久,拖延毫無意義,看到工作人員向他舉旗,催促他快點登場時,他也只能無奈地走向水池邊的架子。

就在這個時候,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響在了會場門外。

方絲雨看到兩人一馬疾馳而來,驚喜地大聲喊道:“回來了!嵐姐兒回來了!”

因著皇帝駕臨,現場十分安靜,這一嗓子幾乎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門口——

“籲!”桑原將馬勒停在了門內,和邱嵐一起跳下馬,向方絲雨三人點頭示意,然後飛快地跑進會場,徑直先去睿王的包廂前點個卯。

誰知居然還看見了官家和太子。

倆人腿一軟,“咣當”跪地,一同抱拳道:“技手桑原、邱小五及時趕到,請陛下、兩位殿下放心。”

尹溶風看到幾乎毫發無傷的邱嵐,胸中憋著的一口氣終於喘勻了,他幾乎高興得熱淚盈眶,想要沖出去擁抱對方,好在他尚有理智在,壓抑住了所有情緒,點頭道:“趕到就好,趕到就好!”

“既然到了,就快去比賽吧。”和興帝看了眼邱嵐,又打量著她身邊的桑原,眼中一抹疑惑一閃而過。

兩人齊聲道:“草民遵旨!”

桑原起來的時候攙邱嵐一把,邱嵐站穩之後,才敢快速地跟睿王對視了一下,眼中含著笑意,是叫他放心。

尹溶風目送兩人離開,才對和興帝行禮道:“父皇,兒臣過去通知他倆一聲,若正旦慶典時禦前表演取消,不如今天比賽結束後,讓他們為您表演水臺子。”

和興帝想了想,確實也挺想看,便點了點頭:“去吧。”

尹溶風立刻起身,努力壓住步伐,以免因為走得太急而顯得太過迫不及待。

但他掩飾得並不好,和興帝看著他的身影,眉頭微蹙,輕輕嘆息。

“三弟對那女子確實情根深種。”尹溶瀟觀察著他父皇的神情,謹慎地添油加醋,“能讓他如此鐘情,想必這個女子定有特別之處。”

和興帝面無表情:“他為情所困腦子不清醒,難道你也昏了頭?”

“兒臣失言了。”尹溶瀟連忙認錯。

方才正要進行的比賽被邱嵐兩人的突然到來打斷,但也很快恢覆正常,已經站在秋千架上的歸海玉見到邱嵐平安歸來,興奮蓋過了緊張,這第一跳就跳了個滿堂彩出來。

現場歡呼聲此起彼伏,終於恢覆了熱鬧,尹溶風也追到了更衣室外,看見兩名女侍衛守在了門口,心知定是方絲雨跟進去陪著邱嵐換衣服,便耐心等她出來。

“桑原最後一次出城尋你時,特意交代了讓我把你的比賽服和隊服棉襖都帶過來,說萬一找到你,就能立刻回來參加比賽。”方絲雨忙著幫邱嵐遞衣裳,臉上掛著笑意,“當時我心想人能平安回來就行,還比什麽賽,現在想想,還是他更了解你。”

邱嵐並非鐵石心腸,聽了這話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同為技手,他自然是懂得我想要什麽,況且我現在也是沒事,要是真受了什麽傷,也不會硬撐。”

“話是這麽說,可你到底受了驚嚇,又一夜沒睡,手上也有傷。”方絲雨心疼地捧著她的手看,指尖輕輕拂過上邊那大小傷痕,“到底跟吃飽喝足養足精神再來比賽不一樣。”

邱嵐笑笑:“無妨的,只要盡力,就問心無愧。”

“對了,你一直沒有吃飯,桑技手也是,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方絲雨解釋道,“夜明哥還沒回來,今天我們也沒支攤子,只能從別家買了。”

“隨便買點就成。”

等她換好衣服,方絲雨才推門出來,迎面就撞見了睿王,她屈膝行了禮,飛快跑開。

經過昨晚的緊張與擔憂,她能看出來睿王和桑原同樣對邱嵐都是滿懷深情,這會兒的心情十分覆雜,感情上她自然是希望好姐妹能高嫁,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但不知為何,她又總覺得,邱嵐似乎更喜歡桑原多一些,哪怕對方從未表露過什麽,而且倆人站在一起,似乎更相配一些。

男才女貌,志趣相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作之合?

可睿王殿下又哪裏不好呢?

唉,還是嵐姐兒自己選吧。

尹溶風站在更衣室門口,敲了敲敞開的門板,溫聲道:“嵐兒,是我,可以進去嗎?”

邱嵐連忙走過去:“殿下請進。”

直到現在才能近距離地面對她,尹溶風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用熾熱的眼神把她好好一番打量,眼眶微微泛紅,似有火焰燃燒。

邱嵐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別扭,低頭垂眸道:“我聽桑原說,您為我也折騰了一夜,還被那老祖宗——”

“是我該做的。”尹溶風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聲音中難掩顫抖,“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邱嵐想收回手,輕輕掙了幾下,對方抓得死緊,她便只能隨他去了:“多謝殿下,我沒事,也沒受傷,一會兒一定會好好比賽。”

“你明知道我不在乎比賽,我只在乎你。”尹溶風緊緊握著她柔韌的手,用力攥了攥,心中巨浪滔天,除了激動、擔憂之外,還有一抹委屈和傷感,“為何要與我這般生分?”

他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眼睛裏和手掌中,邱嵐豈會不知,可她實在無法回應這份感情,也害怕他的步步緊逼:“不、不是生分,是——”

“是殿下與我們到底尊卑有別,我等草民不敢僭越。”桑原冷淡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他倆就站在門口說話,他換好衣服剛走過來就聽見了,此刻心生不滿,恨不得沖過去把睿王的胳膊給扒拉到一邊。

看不出我姐姐不樂意嗎?!

尹溶風松開了邱嵐的手,扭頭看了看桑原,看在他把邱嵐完好無損帶回來的份上,自己也不好卸磨殺驢,便沒有理會這句陰陽怪氣的話,退後一步,清了清嗓子,將自己過來的目的告訴了他倆,然後補充道:“嵐兒你莫擔心,今天比賽完,我定幫你面見父皇,將你父親的冤情秉明,請他老人家為你做主。”

然而邱嵐並沒有他想得這麽樂觀,當初打定主意在禦前獻藝的時候為父伸冤,主打的就是一個把事情鬧大,擴大影響力,畢竟那會兒重要大臣都會在皇帝身邊,他們總會有自己的見解和想法,以免皇帝一言堂。

若今天說,面前只有皇帝和太子,如果他們執意不想再提當年“恥辱”,這個案子就算鐵證如山,怕是也不好翻。

因為這水秋千聯賽使得皇帝取消了禦前獻藝,邱嵐悲哀地想,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惜這話她沒辦法跟睿王說,當著兒子的面懷疑人家老爹不能秉公執法,這也情商太低了。

桑原覷著邱嵐滿面憂慮的表情,約莫猜到了她的擔憂,直言道:“殿下,我不是杠哈,陛下對這件事的態度您了解嗎?如果他不想翻案,將會怎麽處理這件事?現在也沒個旁人,連個見證都沒有。”

尹溶風也非心思單純之人,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眼下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暫且一試。

“一切有我。”盡管對方是實話實說,但他對桑原這個態度還是很不滿意,冷聲道,“我自會為嵐兒籌謀!”

邱嵐:“……”

“殿下,不如再等合適的機會?”她遲疑道,“現下未必是好時機,倉促出手的話,或許會適得其反。如果正旦表演取消,或許上元節也可以,實在不行,我可以等到萬壽節,只要需要慶賀的節日我都有機會。”

尹溶風沈吟道:“好,那就暫且依你的想法,左右人我們抓住了,別的證據也會陸續有來,準備更充分的話,能更穩妥些。”

邱嵐感激道:“多謝殿下。”

尹溶風本想多問問她這一夜的經歷,然而工作人員這會兒已經來催促他倆準備出場,他便只能送上祝福,去聽與桑原同行的那些侍衛們的匯報。

桑原與邱嵐沒有抽簽,默認最後兩個出場,他將最後的大軸交給了對方,自己來跳這倒數第二個的壓軸。

方絲雨剛給他們買來包子和稀粥,倆人也來不及吃,反正腸胃已經餓到麻木,還是跳完這一輪再說。

萬眾矚目之下,桑原爬上木架,奮力蕩起秋千。

即便一夜未睡,他確實乏力,但能將邱嵐安全無恙地尋回來,已經是他精神的最大慰藉,現在的他渾身充滿力量,而且也已經將輸贏置之度外,將秋千蕩到最高處,竭盡全力去跳就是。

他這一跳成績不錯,拿到了三十四分,在場上暫列第四,邱嵐站在水塘邊,看著他滴湯掛水地從裏邊出來,經過時與他擊了個掌,然後自己走向木架那一端。

尹溶風就站在水塘尾端聽侍衛匯報,聽到邱嵐經歷的驚險一夜,氣得簡直咬碎鋼牙:“將那賊人關到王府,我要親自審問!”

“是,殿下!”

他沒有回包廂,在原地負手而立,看著她這第一跳。

包廂裏,尹溶瀟覷著尹溶風在水塘邊矗立的模樣,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突然道:“父皇,昨晚剛收到的奏折,聽說君裏南國又不安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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