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七 設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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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一七設陷阱
望著睿王黑如鍋底的臉，邱嵐剛平靜沒多久的心立刻重新懸到了嗓子眼。
“殿下……”她不知道該不該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恐怕會把事情變覆雜。
她也不清楚其實桑原早就跟睿王對峙過了，只是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而得罪對方。
於是她轉而問：“要把明天的水臺子表演改到今天嗎？還是別改了，就當今天加一場吧，免得買了明天票的觀眾失望。”
“不必，他們已經走了，一切還是按原計劃。”尹溶風沒有提方才聽到的那句話，溫聲對她道，“若是回宮父皇問起，我就說記錯了。”
邱嵐松了口氣：“那就好。”說罷又忍不住問道，“殿下，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這出身實在拿不出手，陛下肯定會為難你——”
“這件事我來處理就好。”尹溶風心裏清楚，父皇微服出訪來看比賽肯定是自己那位好兄長的手筆，自然十分惱火，但他更怕邱嵐打退堂鼓，不再配合自己做戲。
這樣的話，他就沒什麽借口再接近她了。
邱嵐也只能點頭：“好吧。”
反正皇家的事自己也不懂，那也沒必要多操心，眼下還是查清父親一案的真相才最重要。
剛想到這個，就聽尹溶風問道：“嵐兒，我聽說康祺荊和兩人去找過你了，他們有沒有提起當年那件案子的事？”
想來是蘇琴歌和丁雪月向他匯報的，邱嵐也沒多琢磨，便道：“他們就是來跟我說這事兒的。”
“看來他們想通了，著實不錯。”尹溶風溫柔地看著她，“不知嵐兒可願意將詳情告知於我，方便我幫你籌謀？”
桑原在一邊冷眼旁觀，心裏極其不爽，覺得這睿王特別白蓮，實在太會裝了。
要不要這麽假惺惺地問啊，你一個古代的親王，在這裝什麽平等尊重，哼！
邱嵐不清楚他的內心戲，卻也知道自己是該跟睿王匯報的，解釋道：“我原本是想查出一些線索再跟殿下說，既然您現在想知道，那我就說說好了。”
“此地不太方便，既然你已經結束了比賽，那我們往回走吧，邊走邊說。”尹溶風對身後顧南雲和沈北雁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往馬車那邊跑去。
桑原：“……”
邱嵐看出他心裏不爽，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便隨著睿王坐上了馬車。
考慮到她今天剛比完賽，明天還有表演，尹溶風也沒打算帶她去別處，只是送她回家，在路上聽一聽康祺與荊和到底說了什麽。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邱嵐將所了解的情況全都告訴了睿王，並且將康祺提供的當年那幾個小廝的名字也都一並告知。
“這麽看來，此案確實很棘手。”尹溶風沈吟著，不禁微微蹙眉，“沒有人證，也缺乏物證。你打算怎麽查當年的小廝？”
邱嵐想了想，說：“松茂團對於團內人都有記錄，我們技手有契約在案，那些幹活打雜的小廝也有，二十年來松茂團並沒有搬遷過，沒準這些資料還在某處存著，我打算找機會偷偷溜進去翻找一下，沒準能查到這四人的家鄉，或許能順藤摸瓜打聽他們現在的情況。”
“不如我派人潛入松茂團去尋。”尹溶風立刻道，“你去的話太危險了。”
聽到這話，邱嵐連連擺手：“無妨的，萬一有被發現的可能，至少我還是松茂團的人，只說是自己路過就是了。再說存放舊檔案的地方也不是什麽機要之地，應該無人看守。”
見她堅持，尹溶風也不好說什麽，只能道：“那等你查到相關情況，接下來的事便由我負責。”
“這是自然，我哪有本事和人手去他們家鄉查探，還是要麻煩殿下的。”說到這裏，邱嵐頓了頓，“對了，其實我還想設一個陷阱。”
“陷阱？”
“對，既然那夜荊大伯不小心將自己想翻案的事透露出來，我就想，不如在搜尋舊檔案的同時留下一些痕跡，在松茂團裏也散播相關的言論，如果當年裏通外國之人還留在團裏，說不定會提前做些什麽。”邱嵐意味深長地說，隨即看著尹溶風，言語懇切，“此外，我還要拜托殿下，派些人手暗中保護康大伯兩人及他們的家眷。”
尹溶風聞言，淡淡笑了：“好一招‘驚弓之鳥’，既然我們缺乏證據，就只能設計逼迫對方主動現身，放心吧嵐兒，我會替你護住他們。”
“多謝殿下！”邱嵐感激道。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尹溶風深深註視著她，“若非你想親自查探此事，我甚至願意全權代勞。”
邱嵐很想說這原本就是她的家事，麻煩睿王已經是很不應該，只可惜自己力量有限，才不得不求助，但前腳剛求完人，後腳就冷下臉劃清界限，顯得實在不近人情。
她便只能道：“將來殿下若有需要，我願肝腦塗地，為您效勞。”
“那倒不必了。”尹溶風打趣道，“你若說‘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我肯定是很樂意答應的。”
邱嵐：“……”
咱就是說，見好就收其實挺好的。
尹溶風見她表情為難，心中自是難受，卻溫言道：“與你說笑的，是我孟浪了，就算要你嫁，我也希望是你喜歡我，而非報恩。嵐兒，在我面前放松些可好？我不吃人。”
“好。”邱嵐不想探討喜歡不喜歡這個話題，便只是沖他笑笑。
尹溶風將邱嵐送回小院，並沒有多停留，等蘇琴歌和丁雪月趕回來，便告辭回府。
他預感今晚皇帝會召自己進宮，還是得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邱嵐閑來無事，便洗菜做飯，等一會兒張夜明和方絲雨回來，正好能吃上，當然，還有那個命都不要的小子。
想到桑原方才沖到皇帝太子還有親王面前把自己帶走，她真是有點後怕，不知道這人是不是還沒適應穿越過來的生活，怎麽膽子那麽大。
之前太子隨便一句話，就有權力把自己打入教坊，現在若是惹得皇帝震怒，就算不會要他的命，也能輕輕松松讓他成為階下囚，流放邊關什麽的，再也跳不成水秋千水臺子。
當然，她也知道，桑原可能不是膽子大，只是太想護著自己。
男友力方面他的確無可挑剔，只是自己現在確實還沒辦法果斷地接受他。
“姐姐，我回來啦，你在嗎？”院墻外傳來桑原的聲音。
邱嵐正咣咣咣切著菜，放下菜刀退到廚房門口，向外應了一聲：“我在，進來吧！”
守在門口的女侍衛開了院門，放桑原進來，他快步跑到廚房外邊，看見了她的身影，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睿王要帶你去吃大餐，原來直接給送回來了。”少年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語調非常之檸檬，外加陰陽怪氣，“舍不得花錢嗎？”
鍋裏的油燒熱了，邱嵐把蔥花往裏一丟，裏邊發出“嗞拉”一聲響，爆出的香味立刻填滿了整個廚房。
她拿鍋鏟扒拉了幾下，再把蔬菜丟進去，回頭看著他笑：“你管得還挺寬。”
“你是我姐姐嘛，我當然得管。”桑原看著她的笑臉，心頭泛起一抹喜悅，為自己一語雙關的巧思暗暗得意。
“姐姐”是他對邱嵐的愛稱，具有很特別的意義，但如果邱嵐不願意讓他這麽喊，他也可以解釋為呼喚比自己年長女子的意思，以示尊重。
他也不知道自己穿越過來之後的這個原主生辰是哪天，是不是比邱嵐年紀小，但不管，就這麽叫。
但邱嵐並沒有阻止他，只是道：“過來幫我扒蒜。”
“好嘞！”桑原跳到她身邊，拿過一頭大蒜，笑嘻嘻地說，“我是姐姐的扒蒜小弟！”
邱嵐抿唇笑了笑，沒再做聲。
張夜明和方絲雨收拾好小攤之後，將東西放回張夜明的那個小院，然後趕過來和他們一起吃飯。
席間，邱嵐提出了要去夜探松茂團檔案館的事，問方絲雨知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
“舊冊庫嗎？應該是在大院西北角那幾間小屋。”方絲雨想了想，“晚上忙完了夜宵小飯堂，我陪你去吧。”
張夜明立刻道：“還是我去吧，你們兩個姑娘家怪不方便。”
“嵐姑娘，還是我倆去吧。”蘇琴歌說，“我們會功夫，比較方便。”
邱嵐擺擺手：“不用，我自己——”
“別你自己了，咱們現在是翻案小隊，能一起行動就一起行動，互相有個照應。”桑原打斷道，“咱們六個去，就算被人看見也不會起疑，到時候侍衛姐姐在周圍護著，我們四個進去找，有不認識的字還能問夜明哥。”
張夜明小時候上過私塾，正經認識不少字，至少一些繁體字他比邱嵐兩人熟悉。
邱嵐覺得這麽安排也成，忍俊不禁：“你倒是把我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般一般！”桑原得意道，“我這還沒發揮呢。”
邱嵐拍板道：“那便如此吧。”
他們要等夜宵小飯堂結束後才行動，尹溶風這邊，果然收到了宮裏傳來的消息，是和興帝召他進宮。
皇宮修性殿中，數排搖曳燭光將房間映得十分明亮，皇帝就靠在裏間的長榻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奏折，聽太監來報說睿王已到，便讓他進來。
尹溶風踏入殿中，見只有他父皇一人，心下緊了緊。
若是母後在此，或許談話氣氛還不會太過緊張，現在是自己單獨跟對方相處，恐怕這次會面不會太令人愉悅。
他謹慎地走上前去，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平身，坐吧。”和興帝合上那些寫滿了新春祝詞的折子，擡頭看向已經坐定了的尹溶風，省卻了寒暄，單刀直入，“可知朕今夜叫你前來，所為何事？”
尹溶風無法回避，直言道：“可否是為了兒臣的婚事？”
“唔，算你腦子清楚。”和興帝面色清冷，說話幹脆利落，“那個邱嵐，不可能當睿王妃，你死心吧。”
尹溶風並不吃驚，他起身整理衣袍，端端正正跪在皇帝面前：“兒臣懇請父皇收回成命。”
“不裝了？之前不還是跟我否認？”和興帝冷冷道，“那個女子論出身，論德行，哪一點配嫁入皇家？樣貌確實不錯，可高門貴女裏也沒有長得醜的，難道你統統看不上眼？”
“兒臣並非因為樣貌才鐘情於她——”
和興帝打斷道：“那是因為她水秋千、水臺子跳得好？她一個下九流的技手，女扮男裝跟一群粗鄙之人混在一起，自然有你覺得新鮮的野性，可是娶妻求淑女，她絕對不是良配！難道你想要滿朝文武笑掉大牙嗎？！風兒，你別逼朕取消水秋千這些勞什子！”
“父皇明鑒，最初的確是她會跳水臺子才吸引了兒臣註意，但交往過後，兒臣是被她的談吐和才情所傾倒，又為她的坦率和善良所折服，嵐兒她確實出身和成長環境不盡如人意，但她別無選擇，不是她的錯，不該由她來承擔。”
尹溶風拱手，神情鄭重：“成親後，兒臣願攜妻駐守邊關，遠離京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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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睿王黑如鍋底的臉，邱嵐剛平靜沒多久的心立刻重新懸到了嗓子眼。
“殿下……”她不知道該不該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恐怕會把事情變覆雜。
她也不清楚其實桑原早就跟睿王對峙過了，只是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而得罪對方。
於是她轉而問：“要把明天的水臺子表演改到今天嗎？還是別改了，就當今天加一場吧，免得買了明天票的觀眾失望。”
“不必，他們已經走了，一切還是按原計劃。”尹溶風沒有提方才聽到的那句話，溫聲對她道，“若是回宮父皇問起，我就說記錯了。”
邱嵐松了口氣：“那就好。”說罷又忍不住問道，“殿下，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這出身實在拿不出手，陛下肯定會為難你——”
“這件事我來處理就好。”尹溶風心裏清楚，父皇微服出訪來看比賽肯定是自己那位好兄長的手筆，自然十分惱火，但他更怕邱嵐打退堂鼓，不再配合自己做戲。
這樣的話，他就沒什麽借口再接近她了。
邱嵐也只能點頭：“好吧。”
反正皇家的事自己也不懂，那也沒必要多操心，眼下還是查清父親一案的真相才最重要。
剛想到這個，就聽尹溶風問道：“嵐兒，我聽說康祺荊和兩人去找過你了，他們有沒有提起當年那件案子的事？”
想來是蘇琴歌和丁雪月向他匯報的，邱嵐也沒多琢磨，便道：“他們就是來跟我說這事兒的。”
“看來他們想通了，著實不錯。”尹溶風溫柔地看著她，“不知嵐兒可願意將詳情告知於我，方便我幫你籌謀？”
桑原在一邊冷眼旁觀，心裏極其不爽，覺得這睿王特別白蓮，實在太會裝了。
要不要這麽假惺惺地問啊，你一個古代的親王，在這裝什麽平等尊重，哼！
邱嵐不清楚他的內心戲，卻也知道自己是該跟睿王匯報的，解釋道：“我原本是想查出一些線索再跟殿下說，既然您現在想知道，那我就說說好了。”
“此地不太方便，既然你已經結束了比賽，那我們往回走吧，邊走邊說。”尹溶風對身後顧南雲和沈北雁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往馬車那邊跑去。
桑原：“……”
邱嵐看出他心裏不爽，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便隨著睿王坐上了馬車。
考慮到她今天剛比完賽，明天還有表演，尹溶風也沒打算帶她去別處，只是送她回家，在路上聽一聽康祺與荊和到底說了什麽。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邱嵐將所了解的情況全都告訴了睿王，並且將康祺提供的當年那幾個小廝的名字也都一並告知。
“這麽看來，此案確實很棘手。”尹溶風沈吟著，不禁微微蹙眉，“沒有人證，也缺乏物證。你打算怎麽查當年的小廝？”
邱嵐想了想，說：“松茂團對於團內人都有記錄，我們技手有契約在案，那些幹活打雜的小廝也有，二十年來松茂團並沒有搬遷過，沒準這些資料還在某處存著，我打算找機會偷偷溜進去翻找一下，沒準能查到這四人的家鄉，或許能順藤摸瓜打聽他們現在的情況。”
“不如我派人潛入松茂團去尋。”尹溶風立刻道，“你去的話太危險了。”
聽到這話，邱嵐連連擺手：“無妨的，萬一有被發現的可能，至少我還是松茂團的人，只說是自己路過就是了。再說存放舊檔案的地方也不是什麽機要之地，應該無人看守。”
見她堅持，尹溶風也不好說什麽，只能道：“那等你查到相關情況，接下來的事便由我負責。”
“這是自然，我哪有本事和人手去他們家鄉查探，還是要麻煩殿下的。”說到這裏，邱嵐頓了頓，“對了，其實我還想設一個陷阱。”
“陷阱？”
“對，既然那夜荊大伯不小心將自己想翻案的事透露出來，我就想，不如在搜尋舊檔案的同時留下一些痕跡，在松茂團裏也散播相關的言論，如果當年裏通外國之人還留在團裏，說不定會提前做些什麽。”邱嵐意味深長地說，隨即看著尹溶風，言語懇切，“此外，我還要拜托殿下，派些人手暗中保護康大伯兩人及他們的家眷。”
尹溶風聞言，淡淡笑了：“好一招‘驚弓之鳥’，既然我們缺乏證據，就只能設計逼迫對方主動現身，放心吧嵐兒，我會替你護住他們。”
“多謝殿下！”邱嵐感激道。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尹溶風深深註視著她，“若非你想親自查探此事，我甚至願意全權代勞。”
邱嵐很想說這原本就是她的家事，麻煩睿王已經是很不應該，只可惜自己力量有限，才不得不求助，但前腳剛求完人，後腳就冷下臉劃清界限，顯得實在不近人情。
她便只能道：“將來殿下若有需要，我願肝腦塗地，為您效勞。”
“那倒不必了。”尹溶風打趣道，“你若說‘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我肯定是很樂意答應的。”
邱嵐：“……”
咱就是說，見好就收其實挺好的。
尹溶風見她表情為難，心中自是難受，卻溫言道：“與你說笑的，是我孟浪了，就算要你嫁，我也希望是你喜歡我，而非報恩。嵐兒，在我面前放松些可好？我不吃人。”
“好。”邱嵐不想探討喜歡不喜歡這個話題，便只是沖他笑笑。
尹溶風將邱嵐送回小院，並沒有多停留，等蘇琴歌和丁雪月趕回來，便告辭回府。
他預感今晚皇帝會召自己進宮，還是得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邱嵐閑來無事，便洗菜做飯，等一會兒張夜明和方絲雨回來，正好能吃上，當然，還有那個命都不要的小子。
想到桑原方才沖到皇帝太子還有親王面前把自己帶走，她真是有點後怕，不知道這人是不是還沒適應穿越過來的生活，怎麽膽子那麽大。
之前太子隨便一句話，就有權力把自己打入教坊，現在若是惹得皇帝震怒，就算不會要他的命，也能輕輕松松讓他成為階下囚，流放邊關什麽的，再也跳不成水秋千水臺子。
當然，她也知道，桑原可能不是膽子大，只是太想護著自己。
男友力方面他的確無可挑剔，只是自己現在確實還沒辦法果斷地接受他。
“姐姐，我回來啦，你在嗎？”院墻外傳來桑原的聲音。
邱嵐正咣咣咣切著菜，放下菜刀退到廚房門口，向外應了一聲：“我在，進來吧！”
守在門口的女侍衛開了院門，放桑原進來，他快步跑到廚房外邊，看見了她的身影，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睿王要帶你去吃大餐，原來直接給送回來了。”少年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語調非常之檸檬，外加陰陽怪氣，“舍不得花錢嗎？”
鍋裏的油燒熱了，邱嵐把蔥花往裏一丟，裏邊發出“嗞拉”一聲響，爆出的香味立刻填滿了整個廚房。
她拿鍋鏟扒拉了幾下，再把蔬菜丟進去，回頭看著他笑：“你管得還挺寬。”
“你是我姐姐嘛，我當然得管。”桑原看著她的笑臉，心頭泛起一抹喜悅，為自己一語雙關的巧思暗暗得意。
“姐姐”是他對邱嵐的愛稱，具有很特別的意義，但如果邱嵐不願意讓他這麽喊，他也可以解釋為呼喚比自己年長女子的意思，以示尊重。
他也不知道自己穿越過來之後的這個原主生辰是哪天，是不是比邱嵐年紀小，但不管，就這麽叫。
但邱嵐並沒有阻止他，只是道：“過來幫我扒蒜。”
“好嘞！”桑原跳到她身邊，拿過一頭大蒜，笑嘻嘻地說，“我是姐姐的扒蒜小弟！”
邱嵐抿唇笑了笑，沒再做聲。
張夜明和方絲雨收拾好小攤之後，將東西放回張夜明的那個小院，然後趕過來和他們一起吃飯。
席間，邱嵐提出了要去夜探松茂團檔案館的事，問方絲雨知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
“舊冊庫嗎？應該是在大院西北角那幾間小屋。”方絲雨想了想，“晚上忙完了夜宵小飯堂，我陪你去吧。”
張夜明立刻道：“還是我去吧，你們兩個姑娘家怪不方便。”
“嵐姑娘，還是我倆去吧。”蘇琴歌說，“我們會功夫，比較方便。”
邱嵐擺擺手：“不用，我自己——”
“別你自己了，咱們現在是翻案小隊，能一起行動就一起行動，互相有個照應。”桑原打斷道，“咱們六個去，就算被人看見也不會起疑，到時候侍衛姐姐在周圍護著，我們四個進去找，有不認識的字還能問夜明哥。”
張夜明小時候上過私塾，正經認識不少字，至少一些繁體字他比邱嵐兩人熟悉。
邱嵐覺得這麽安排也成，忍俊不禁：“你倒是把我們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般一般！”桑原得意道，“我這還沒發揮呢。”
邱嵐拍板道：“那便如此吧。”
他們要等夜宵小飯堂結束後才行動，尹溶風這邊，果然收到了宮裏傳來的消息，是和興帝召他進宮。
皇宮修性殿中，數排搖曳燭光將房間映得十分明亮，皇帝就靠在裏間的長榻上，漫不經心地翻看著奏折，聽太監來報說睿王已到，便讓他進來。
尹溶風踏入殿中，見只有他父皇一人，心下緊了緊。
若是母後在此，或許談話氣氛還不會太過緊張，現在是自己單獨跟對方相處，恐怕這次會面不會太令人愉悅。
他謹慎地走上前去，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
“平身，坐吧。”和興帝合上那些寫滿了新春祝詞的折子，擡頭看向已經坐定了的尹溶風，省卻了寒暄，單刀直入，“可知朕今夜叫你前來，所為何事？”
尹溶風無法回避，直言道：“可否是為了兒臣的婚事？”
“唔，算你腦子清楚。”和興帝面色清冷，說話幹脆利落，“那個邱嵐，不可能當睿王妃，你死心吧。”
尹溶風並不吃驚，他起身整理衣袍，端端正正跪在皇帝面前：“兒臣懇請父皇收回成命。”
“不裝了？之前不還是跟我否認？”和興帝冷冷道，“那個女子論出身，論德行，哪一點配嫁入皇家？樣貌確實不錯，可高門貴女裏也沒有長得醜的，難道你統統看不上眼？”
“兒臣並非因為樣貌才鐘情於她——”
和興帝打斷道：“那是因為她水秋千、水臺子跳得好？她一個下九流的技手，女扮男裝跟一群粗鄙之人混在一起，自然有你覺得新鮮的野性，可是娶妻求淑女，她絕對不是良配！難道你想要滿朝文武笑掉大牙嗎？！風兒，你別逼朕取消水秋千這些勞什子！”
“父皇明鑒，最初的確是她會跳水臺子才吸引了兒臣註意，但交往過後，兒臣是被她的談吐和才情所傾倒，又為她的坦率和善良所折服，嵐兒她確實出身和成長環境不盡如人意，但她別無選擇，不是她的錯，不該由她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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